第114章
,睿王寵妻日常 !
阮籮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人連千字文都背不下來,索性就不想了,她捧了一盤點心遞給姜筠吃。
外頭有宮人進來,手里端了一盤晶瑩剔透的櫻桃,上面還擱著冰,看起來個個鮮紅欲滴。
珠簾微微蕩漾,小宮人矮了半截身子行禮:“王妃,阮七小姐,陛下剛派人送了幾盤櫻桃過來,太后娘娘叫奴婢端一盤過來給王妃和小姐吃。”
姜筠微微頷首,本是半歪在榻上的身子直起來,道:“替我謝了太后娘娘。”
那小宮人年紀(jì)不大,十二三歲的樣子,剛到永壽宮沒幾個月,姜筠上回在偏殿暖閣里面睡覺,她在碧紗櫥外守著犯瞌睡不甚碰碎了一個花瓶,余掌設(shè)要罰她,姜筠當(dāng)時出門就見這個小宮人跪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也沒什么求饒的聲音,就是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覺得可憐,小姑娘長的挺好看的,便替這小宮人說了兩句話,小宮人也是感恩的,悶不吭聲的對著她磕了好幾個響頭,起來時額角都磕破了,看的姜筠都覺得有些疼了。
阮籮捏起紅櫻桃放進嘴里,唔了聲道:“姐姐,這櫻桃真甜,好吃。”
姜筠笑著看她小饞貓一樣,道:“這個放了冰的,你不要多吃,回頭要鬧肚子了。”
那小宮人瞧著王妃娘娘說話溫柔,眉眼莞爾,像三月份的桃花一樣,以前太妃宮中久有幾顆桃樹的,一到三月份,院子里飄得到處都是桃花瓣。
姜筠余光瞥見那小宮人一直偷偷的看自己,笑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宮人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王妃是同自己說話,跪到地上道:“回王妃的話,奴婢名叫亦瓷。”
“亦瓷,倒是個好名字啊。”姜筠夸道。
向來怯生生的小宮人笑瞇了眼:“這是太妃娘娘給奴婢起的名。”
“太妃娘娘,是溫太妃嗎?”
“是溫太妃。”
“原來你還在溫太妃身邊伺候過。”
溫太妃可是老一輩的太妃了,她是當(dāng)今陛下皇祖父的妃子,穆宗龍御歸天的時候這位太妃剛好懷了孕,才能免去皇寺修行,只是那小皇子才剛?cè)龤q的時候便失足落水死了,為了這事先帝當(dāng)時龍顏大怒,把小皇子身邊伺候的宮人全都賜死。
先帝可憐溫太妃,還一直把她養(yǎng)在宮中,溫太妃寬厚仁和,對待宮人極好,小皇子死后她便極少出宮門了,沒什么存在感,只每月往她宮里發(fā)份例裁剪衣物的時候各司才知道還有這么位娘娘在。
“奴婢福薄,只在太妃跟前伺候了半年,太妃便仙去了。”
小宮人說到這里眼圈有些泛紅,才剛半年便能這么念著,可見溫太妃著實是位慈善的,這小宮人也是個知恩的。
姜筠回頭見那一盤子櫻桃都快讓阮籮吃完了,伸手在她頭上輕拍了下,阮籮唔了聲,一手揉著頭,抬頭茫然的看著姜筠,大眼睛烏溜溜的轉(zhuǎn)著,煞是委屈。
“還吃,都說了涼了。”
阮籮紅了臉,道:“我不是故意的,阿筠姐姐你想吃,咱們?nèi)ヌ竽锬锬强催€有沒有。”
姜筠看她垂著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揉著她的頭道:“好了好了,不是我想吃,是你吃多了不好。”
她的頭發(fā)本來就讓程文越弄的有些亂,這會額前垂下一小撮頭發(fā),毛茸茸的,她如今同她熟悉了,會笑會鬧,想到初見時這小姑娘板著小臉,一本正經(jīng)糾正自己的錯字,姜筠一顆隨時會母愛泛濫的心,又有些收不住了。
亦瓷站在一旁看著王妃和阮小姐相處特別羨慕,她原先好像也有個姐姐,對她也很好,只是時間久了,她都不記得姐姐的模樣了,只隱約記得姐姐也會端著碗筷哄自己吃飯的。
姜筠帶著阮籮去正殿時殿內(nèi)已經(jīng)只剩下太后娘娘,柳昭儀,還有程文越,太后娘娘一臉慈愛的招手叫阮籮過去,阮籮恭敬道:“太后娘娘。”
“乖。”
阮籮覺得太后娘娘今日更加慈祥了。
太后身邊的女官從暖閣出來,手里端著一個琉璃盤子,上面擺著發(fā)釵,耳環(huán),手鐲,還有一個金項圈,上面掛著金鎖。
她今日本就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襦裙,領(lǐng)口袖口都用金絲繡了云紋,太后娘娘親自拿著項圈給她戴上,唇紅齒白,螓首蛾眉,瞧著像個福娃娃似的。
姜筠瞧著那個大項圈想起自己箱子底收著的那個,當(dāng)年她和程文佑定親的時候,太后娘娘也送了她一個。
太后笑道:“阿籮真漂亮。”
阮籮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垂著的金鎖,屈身道:“謝謝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又親自給她帶了鐲子,她發(fā)髻齊整,余下的耳環(huán)發(fā)釵太后便沒給她換,只叫宮人替他拿著。
折騰了這么久,太后也有些乏了,柳昭儀領(lǐng)了她們幾個出去。
柳昭儀把黏在阮籮身邊的程文越攆開,一左一右的牽著姜筠和阮籮的手,程文越在后頭嚷道:“母妃,你不是要去父皇那里求旨嗎?”
柳昭儀道:“我哪敢去找你父皇啊,便是去了,那衍慶殿的門你母妃我都不一定能進去,莫急,這事太后娘娘會親自同陛下說的。”
柳昭儀說這話時特別的干脆,一點都不為自己不受陛下恩寵而遮掩,那衍慶殿是陛下居所,這滿后宮的妃子也沒有幾個能隨意進出那里的,托兒子的福,柳昭儀有幸進去幾回,每回都是驚的一聲冷汗,太嚇人了。
柳昭儀覺得自己有些沒出息,陛下也是她的夫君,她一個女子,每回去夫君住的地方都嚇得腿腳發(fā)軟,別看柳昭儀娘娘囂張跋扈,一張嘴擊退所有老學(xué)究,一到陛下面前就蔫了。
程文越小時候把夫子的胡子燒了,被他父皇拎去衍慶殿教訓(xùn),柳昭儀去領(lǐng)他,出衍慶殿大門的時候都快抖成篩子了。
程文越問他母妃為什么那么害怕,柳昭儀感慨說不是母妃怕死啊,是母妃怕死了之后沒人照顧你啊,那時候洪泰帝還是個一不爽就殺人的暴君。
你知道你的命有多珍貴嗎,想當(dāng)年,你母妃我還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的時候,在太子府住了一年多,又到宮里住了一年多,還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陛下終于想起了你母妃我,到你母妃我的宮中住了一晚上,就有了你,我懷著你的時候你父皇就專寵皇后娘娘了,宮中其他妃子再沒受過寵,你說巧不巧,就差那么一點,你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世上了。
你三個月的時候你父皇叫人送了碗藥來,那碗藥黑不溜秋的,你母妃我只需喝一口,你就沒有了,后來是皇后娘娘趕來,才保住了你這條小命,你說你多珍貴啊。
程文越覺得他母妃說的怎么都是想表達他的命不值錢。
總之柳昭儀就是能不去見陛下就不去見陛下了。
柳昭儀又對著身旁的姜筠和阮籮道:“你們可知道我是怎么懷上阿越的嗎?”
姜筠愣了一下,聽說陛下當(dāng)年便寵愛皇后娘娘,后宮形同虛設(shè),程文越是最小的皇子,柳昭儀又這么問了,難不成她給陛下下藥了?
再看柳昭儀兩頰有些微紅,便知不是了,普天之下,除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誰敢給陛下下藥啊。
柳昭儀又想到陛下到她宮里的那一晚,那是她這輩子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陛下怒氣沖沖的進門把她扯到床邊,他應(yīng)該是同皇后娘娘鬧脾氣了,她那寵,也是從皇后娘娘那里勻出來的,幸好,叫她有了兒子,她這輩子,便是在這凄涼的皇宮里也不寂寞了。
程文越跟在后面也不敢同他母妃搶,姜筠走在前頭都感受到他那幽幽的眼神了,便同柳昭儀告了辭。
她領(lǐng)著平翠秋蓉往回走,路上遇見了程庭軒,他一身錦袍,站在那里,小臉板著,頗有皇家威嚴(yán)。
“侄兒給皇嬸請安。”
姜筠免了他的禮,問道:“怎么站在這里?”
“侄兒今日隨父親過來給皇祖父請安,皇祖父和父親在議事,便叫侄兒出來玩了。”
他微低著臉,滿腹心事的樣子。
姜筠笑了笑,對著他身邊伺候的道:“等會把小皇孫帶回去,莫要讓太子殿下找不著?”
程庭軒揚起臉道:“皇嬸,你不陪我玩嗎?”
“皇嬸要回府了,你要等太子殿下找你的。”
程庭軒哦了一聲,姜筠從他身旁經(jīng)過,程庭軒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紅了眼眶,眼里的淚水打了顫兒,又憋了回去。
姜筠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扭頭便見程庭軒揚著小臉看她,她無奈道:“阿軒。”
程庭軒死死的拽住她的衣袖,就是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