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方圓圓等四人服下解藥。一見笑解了身上的毒后，跳起來朝枯木禪師嚷道：“你這和尚也不是好東西，怎么不早救我叫化？你是不是想我叫化死在這里？”</br></br>“笑長老，請原諒，貧僧一時走神了。”</br></br>“你走什么神了？”</br></br>“貧僧在想，這黑鷹是何處的高人？”</br></br>“他也不是好東西。”</br></br>“罪過，罪過。”</br></br>“什么罪過了？我叫化說錯了他？”</br></br>“笑長老別忘了，要不是他趕來，我們恐怕難逃今日大難。”</br></br>“我看他是為慕容家武功而來，并不是存心救你這和尚。”</br></br>離塵真人這時說：“笑長老，雖然這樣，他不像黑道上的人物，也沒有乘危向我們下手，反而是救了我們。不管怎樣，我們應該感激他才是。”</br></br>枯木禪師說：“貧僧還看出，他更不是濫傷人命的世外高人，對刁龍這樣一些兇殘的黑道人物，只教訓了他們一頓，而沒取他們的性命。”</br></br>一見笑不服地說：“什么高人，那是糊涂蟲。要是我叫化，就是不殺他們，也起碼廢去了他們的武功，以免他們殘害無辜的平民百姓。”</br></br>方圓圓等四人一個個蘇醒過來，看看四周，驚訝地問：“誰救了我們？”</br></br>“黑鷹。”</br></br>方圓圓茫然：“黑鷹？黑鷹是誰？”</br></br>枯木禪師說：“貧僧與四位施主一樣，不知他是誰。”</br></br>“那他呢？現(xiàn)在哪里？”</br></br>一見笑說：“走了！抱著那女妖走了。”</br></br>方圓圓問：“你們沒殺了那女妖？怎么讓他抱走了？”</br></br>上官林也說：“是呵，你們至少告訴黑鷹，那女妖是個可怕可惡的女魔頭呵！毒是她放的。”</br></br>離塵真人說：“你們錯怪那女妖了，毒不是她放的，她本身也中了毒。”</br></br>“哦！那是誰放的？”</br></br>“刁龍等黑道上人放的。”</br></br>方圓圓驚訝：“刁龍？黔南更頂山的大寨主？他們也趕到了這里？”</br></br>上官林和靜和子也疑惑地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br>枯木禪師略略將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方圓圓等人聽了，半晌出不了聲，最后才問：“那么說，女妖和慕容家的武功絕學，都落到這黑鷹的手上了？”</br></br>“是這樣。”</br></br>“那我們怎么辦？”</br></br>一見笑說：“怎么辦？跟蹤吶！”</br></br>“跟蹤黑鷹？他多少也救過我們呵！”</br></br>“正因為他救過我們一命，我們更要跟蹤他才是。”</br></br>枯木禪師問：“笑長老這話怎說？”</br></br>“你這和尚，是不是豆腐蝦米吃得太多了！腸子不會打轉(zhuǎn)轉(zhuǎn)？我叫化擔心他給那女妖害了！”</br></br>眾人愕然：“女妖會害了他？”</br></br>“你們想想，那女妖古靈精怪，詭計百出，嘴甜心狠，黑鷹能斗得過她么？她千方百計得到了慕容家的武功絕學，會甘心雙手奉給黑鷹？你們不擔心這女妖耍手段將黑鷹殺了？”</br></br>枯木禪師說：“這樣，我們務必要跟蹤女妖和黑鷹了。”</br></br>他們草草埋葬了飛天豹子，離開山谷，分頭去追蹤莫紋和黑鷹的下落。而錢無璐自覺無顏，便告辭回衡山養(yǎng)傷，只吩咐衡山派弟子與幾大門派聯(lián)系追蹤莫紋和黑鷹的事。</br></br>再說，莫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看自己躺在一堆柔軟的干草上，四周是石壁，一盞油燈放在石壁上一個小洞中，發(fā)出幽幽的光。她不由吃了一晾，一下坐起來，暗想：我到了什么地方？怎么躺在這么個石室中的？她回憶起自己竭盡全力殺了飛天豹子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落到了陰曹地府？還是給刁龍這伙ilj賊捉住時在這里？她再摸摸身邊，劍與行囊還在，手腳也沒有給捆綁著，懷中的武功秘笈也沒有給搜去。她初步判斷，自己沒有落到刁龍等山賊的手中。要不，他們怎不奪走慕容家的武功秘本和拿走自己的劍？</br></br>莫紋又暗暗調(diào)息運氣，感到自己武功沒有喪失，中的毒全解了。除了手臂上的劍傷已給人包扎好外，就再沒有什么不便之處。奇了！誰救了自己？總不會是枯木、笑叫化他們吧？他們跟自己一樣，也中了毒呵！不是他們，那又是誰呢？</br></br>驀然，她發(fā)現(xiàn)燈光下出現(xiàn)了一條人影，不由喝問：“誰？”</br></br>一個非常耳熟而又喜悅的聲音叫起來：“小姐姐，你醒過來了？剛才我好怕呵！”</br></br>莫紋一聽，又怔住了。這不是慕容家的那個癡兒慕容智嗎？他怎么也在這里呢？癡兒又嘻嘻地笑著問：“小姐姐，你手臂還痛不痛？”</br></br>莫紋問：“是你救了我？”</br></br>癡兒慕容智搖搖頭：“我沒有救你。”</br></br>“那我怎么來到了這里？”</br></br>“我，我不知道。”</br></br>“什么？你不知道？”</br></br>“小姐姐，我，我真的不知道呵！”</br></br>“這是什么地方？”</br></br>“這、這，我也不知道呵！”這個癡兒，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呢？問他等于白問。莫紋皺皺眉問：“那你是怎么來這里的？”</br></br>“是一個老爺爺帶我來的。”</br></br>“老爺爺？身穿黑衣黑褲的？”</br></br>“是呀！小姐姐，你怎么知道他穿黑衣黑褲的？”</br></br>“他面上還蒙上一塊黑布？”</br></br>“沒有呵！他蒙黑布干嗎？”</br></br>“他沒蒙黑布？那他有多大年紀？人長得怎樣？”</br></br>“他、他、他有一把胡子。”</br></br>“什么樣的胡子？”</br></br>“胡子不就是胡子嗎？還有什么樣的了？”</br></br>“嗨！”莫紋又生氣又好笑地說，“一個人的胡子有多種多樣，有的是滿腮的絡腮胡，有的是三綹長胡子，有的是八字須，還有像山羊一樣的胡須，他的胡須像哪一種？”</br></br>“像羊咩咩的胡子，他笑起來，也像羊咩咩一樣地叫。”</br></br>“他的臉長得怎樣？方的？圓的？長的？”</br></br>癡兒睜大了眼睛：“臉也有方的圓的長的嗎？”</br></br>“怎么沒有？”</br></br>“小姐姐，四四方方的臉那像什么了？再說一個人的臉也不會是圓的，像皮球一樣呀！”</br></br>“嗨！我是打比方，你懂不懂？”</br></br>“小姐姐，我不懂，臉就是臉嘛！”</br></br>“好了！我問你，他的臉生得怎樣？”</br></br>“有鼻子、眼睛、嘴巴和耳朵。”</br></br>莫紋有點生氣了：“沒有鼻子、眼睛、嘴巴，那還是人嗎？”</br></br>“他怎么不是人了？”</br></br>“你看見過有人沒有鼻子、眼睛的嗎？”</br></br>“有呀！我看見過。”</br></br>“你看見過？”</br></br>“我看見過有個人爛了鼻子，也看見過有人少了一只眼睛，大家還叫他單眼炳呢！”</br></br>莫紋給癡兒弄得哭笑不得。對這么一個形同小孩的癡兒又怎能問得出黑鷹的長相來？便嘆了一聲說：“他怎么帶你來這里的？”</br></br>“小姐姐，我給一些惡人捉住了，他們把我丟在草堆里，又用一塊布塞住我的嘴巴，不準我哭喊。后來、后來，就是他救了我。我說我要見你，他就帶我來這里了。”</br></br>“他跟你說了些什么？”</br></br>“他說，你睡著了，叫我不要吵醒你，讓你好好睡一會。”</br></br>“現(xiàn)在他呢？”</br></br>“走了！”</br></br>“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去了什么地方？”</br></br>“沒有呵！小姐姐，你肚子餓不餓？這個老爺爺走時，留下一些好吃的東西，叫我等你醒來一塊吃。”</br></br>“你怎么不叫他帶你回家呢？”</br></br>“我、我、我想見見小姐姐。”</br></br>“你來見我干什么？”</br></br>“嗯！我就是喜歡小姐姐呀！”</br></br>“你不怕我會殺了你？”</br></br>“你、你、你會殺我嗎？”</br></br>莫紋一下拔出劍來：“你要不要試試？”</br></br>“不，不！小姐姐，你別嚇我。”</br></br>“你想不死，就得離我遠一點，立刻回到你的紫竹山莊去。”</br></br>“我、我、我不認得路呵！”癡兒一急，竟坐在地上哭起來。</br></br>莫紋一下心軟了，感到自己對這么個不懂事的癡兒做得太過分了，便收了劍，和顏悅色地說：“好了！別哭！姐姐是跟你鬧著玩的。”</br></br>慕容智揚著淚臉問：“你不會殺我？”</br></br>“姐姐怎會殺你呢？”</br></br>“你也不趕我回家了？”</br></br>莫紋登時沉下臉來：“你得回家去。”</br></br>“小姐姐，我怎么回家呀！外面黑麻麻的，我怕。”</br></br>莫紋這才想起現(xiàn)在是晚上了，夜里趕這癡兒回家，那不危險？再說，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也不知道，叫癡兒一個人怎么走？便問：“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br></br>“小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呀！是老爺爺帶我來的。”</br></br>“唔！我出去看看。”</br></br>莫紋站了起來，從石壁上已看出這是一個巖洞。她走出巖洞口一看，只見月升中天，長空萬里無云，星光點點，散布在碧藍碧藍的夜空。巖洞口下是條小小的溪流，’巖洞口就錯落在溪畔亂石叢中，不易為人注意。莫紋再凝神傾聽，除了風聲、流水聲和林濤聲外，再沒有其他的響聲了，說明這幽谷附近，沒有什么人家。她暗想：顯然是黑鷹救了自己，將自己帶到幽靜無人煙的幽谷中養(yǎng)傷。這個黑鷹真叫人不好捉摸。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救自己？何不干脆將慕容家的武功絕學秘本奪了去？干嘛非要自己心甘情愿地將武功絕學交給他？他這種作法，正不正邪不邪，難道是個怪人，自視甚高，還是心智有毛病？不然，這種舉動，叫人難理解。</br></br>莫紋不由又回首看看巖洞，只見癡兒慕容智神態(tài)迷惘站在巖洞口，莫紋驀然一下想到，黑鷹將癡兒帶來這里，不知會有什么意圖和用心。她又想起了刁龍、冷棟等人口中不干不凈，說自己是青衣狐貍，而正派人士更罵自己是淫妖。想到這里，再看看慕容智，莫紋臉孔不由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紅云。</br></br>當初莫紋在羅城城郊碰上癡兒，把他帶到客棧投宿，完全是出于一片同情心。想不到卻惹來了這些流言蜚語，這如何洗得干凈？偏偏這癡兒又什么都不懂，一味纏著自己。本來莫紋對這些流言蜚語不屑一顧，可是現(xiàn)在孤男寡女在這么一個山洞里，日后傳到了江湖人耳中，不知又會翻出什么故事。</br></br>這個癡兒，兩次都是由黑鷹帶了來，莫不是有意毀自己名節(jié)和聲譽？他干嗎要這么做？想到這里，莫紋不由吸了口冷氣。</br></br>癡兒這時叫喚起來：“小姐姐，我肚子好餓呵！我們不吃些東西嗎？”</br></br>癡兒這一叫，莫紋真的感到自己有些肚餓了。從早上到現(xiàn)在，莫紋沒喝過半口水，沒吃過一點東西。她緩緩回過身來說：“你肚子餓，不會自己吃嗎？”</br></br>“小姐姐，你肚子不餓嗎？這些東西，老爺爺說是給你的，你不吃，我不敢吃。”</br></br>“好吧，我們回巖洞去。”</br></br>他們在幽暗的燈光下面對面坐下吃起來。這個黑鷹，留下食物真不少，除了干糧外，還有不少包子和鹵牛肉，一只熟雞，這些食物，足夠他們吃上三天。</br></br>莫紋一邊吃，一邊問癡兒：“那個黑鷹有沒有告訴你，他會回來這里？”</br></br>“有呵！老爺爺說你傷好了，他就會回來。老爺爺叫黑鷹嗎？”</br></br>“唔！你沒問他姓什么叫什么名？”</br></br>“沒有呵。小姐姐，你不是說他叫黑鷹嗎？”</br></br>“這恐怕是他的綽號，不是他的真實姓名。”</br></br>“綽號？什么叫綽號？”</br></br>“癡兒，你老奶奶叫什么的？”</br></br>“叫奶奶呀！”</br></br>“她沒姓名和綽號？”</br></br>“我，我沒有叫呵！我只叫奶奶。我奶奶綽號叫什么了？”</br></br>“九幽小怪。”</br></br>“九幽小怪？奶奶可不小呵！怎么叫小怪了？”</br></br>“你去問你的奶奶吧。”</br></br>“可是我奶奶已不在了。小姐姐，那你的綽號叫什么？”</br></br>莫紋沉下臉說：“我，沒綽號。”</br></br>癡兒睜大眼睛問：“你，你叫墨綽號？那不跟我爺爺同姓了？”</br></br>莫紋“卟嗤”一聲笑起來：“誰跟你爺爺同姓了？”</br></br>突然，癡兒嘻嘻地笑起來。莫紋問：“你笑什么？”</br></br>“我知道小姐姐的綽號了！”</br></br>“你知道？”</br></br>“青衣狐貍！”</br></br>莫紋剔起了秀眉：“你說什么？”</br></br>癡兒睜大了眼睛：“青衣狐貍呀！”</br></br>莫紋“嗖”的一下，利劍出鞘，她豎起柳眉說：“你再說一聲，我就割下你的舌頭。”</br></br>癡兒嚇得縮到了一角，眼露驚恐的神色，他不明白莫紋為什么要發(fā)怒。</br></br>莫紋見癡兒嚇成這個樣子，感到自己太過分了。這個癡兒，什么也不懂，自己怎么會將惱怒發(fā)泄在他身上呢？他到底是恩人的兒子呀。莫紋的心頓時軟下來，柔聲說：“你過來，別害怕，剛才我跟你逗著玩的。”</br></br>“小姐姐，你剛才好兇呀！”</br></br>莫紋說：“只要你以后別再亂說話，我就不生氣了。”</br></br>“小姐姐，我沒亂說話呵！青衣狐貍不好聽嗎？”</br></br>“不好聽！”</br></br>“小姐姐，青衣狐貍可好呀！”</br></br>“好什么了？”</br></br>“我家張姥姥說，青衣狐貍又聰明又善良又美麗，她專門救好心人，懲治大惡人。后來，后來，她還成了仙女呢！”</br></br>莫紋心目中的狐貍，是淫蕩、妖媚的代名詞，聽癡兒這么認真說，她忍不住卟嗤一下笑起來，問：“有這么一只狐貍嗎？”</br></br>“有呵！張姥姥給我說過好多好多狐貍故事，她們一個個都是千年得道的狐貍，變成漂亮的女孩子，專門幫助貧苦人家的。”</br></br>“那是故事，不是真的。”</br></br>“不是真的，張姥姥會說得出來嗎？”</br></br>“你很喜歡狐貍了？”</br></br>“喜歡呀！我怎么不喜歡了？”慕容智說著，卻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就沒碰到過這么一只狐貍的。小姐姐，你真的是一只青衣狐貍就好了！”</br></br>莫紋不由沉下臉來：“你又胡說八道了？”</br></br>“小姐姐，我說的是真的呀！”</br></br>“好了！你吃飽了，去睡吧。”</br></br>癡兒不由興趣索然，環(huán)顧巖洞一下問：“小姐姐，我睡在哪里好？”</br></br>“你睡在這火邊好了！”</br></br>“小姐姐，我怕。”</br></br>“你怕什么的？”</br></br>“這里近洞口，外面黑麻麻的，我怕，我怕鬼。”</br></br>莫紋以為癡兒怕野獸毒蛇之類的東西，想不到癡兒怕的是虛無縹緲的鬼神。對鬼神妖精之類，莫紋曾記得師父說過，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鬼神妖怪，有，也是人扮的。壞人歹徒就會利用這些不存在的東西來嚇唬人。莫紋不大相信有鬼神，就算有，仗著一身好功夫，也不害怕。便說：“別胡說了，世上根本就沒鬼神。”</br></br>“有，怎么沒有了？”</br></br>“你見過鬼神了？”</br></br>“神，我沒見過。但鬼，我見過了。”</br></br>“你見過了？”</br></br>“是呵！在我家園中，我見過它。全身黑乎乎的，沒鼻子嘴巴，只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好怕人呵！”</br></br>“那不是鬼，是來你家偷東西的蒙面黑衣人。”</br></br>“不！它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br></br>“那說明他的輕功很不錯。”</br></br>“不，它真的是鬼呀！”</br></br>莫紋真對這癡兒沒辦法了，問：“你想怎么樣？”</br></br>癡兒望了望巖洞內(nèi)，說：“我跟小姐姐一塊睡不好嗎？”</br></br>“你想死了！”</br></br>癡兒瞪大了一雙迷惑不解的眼睛：“我，我怎么想死了？”</br></br>莫紋望著癡兒，瞧出他根本無半點邪念，只是害怕。心想：這個癡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嗎？他只有七八歲小孩的智商，根本不懂男女間之事；小嗎？他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人，身軀散發(fā)著異性成熟的青春魅力，足使少女們心煩意亂。一對孤男寡女住在巖洞里，已十分的尷尬了；再睡在一起，那成何體統(tǒng)了？莫紋想了一下說：“好吧，那你睡到里面去，我在這火堆旁睡好了。”</br></br>“小姐姐，你不怕嗎？”</br></br>“我不怕。”</br></br>“小姐姐，我——！”</br></br>莫紋揚起了眉：“你睡不睡？不睡，我走了。”</br></br>“不，小姐姐，你別走，我睡，我睡。”</br></br>“那快睡去！”</br></br>“小姐姐，我睡著了，你不會走吧？”</br></br>“我不走。”</br></br>“小姐姐，那我去睡啦！”癡兒神態(tài)真像小孩子一般，委委屈屈走到里面去睡。莫紋卻坐在火堆旁，*壁閉目養(yǎng)神，不久，癡兒便呼呼大睡，什么也不知道了。</br></br>不知過了多久，莫紋睜開雙眼，只見洞外天色大明，林中鳥語啾啾。莫紋休養(yǎng)了一天一夜，體力已完全恢復，只是手臂上的劍傷，仍未痊愈。看來黑鷹說得不錯，自己要在這巖洞里療養(yǎng)三天才行。暗想：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何不趁黎明時分，登上高峰看看？她看了里面一眼，見癡兒仍沉睡未醒，便悄然出洞，施展輕功，宛如小鳥般飛上一處山頭，四下打量。只見晨色迷蒙，云煙飄渺，山巒起伏，連綿天際，四周幾十里內(nèi)，不見炊煙。顯然這是荒無人跡的深山大嶺，黑鷹這怪老頭真會找這么一個養(yǎng)傷的好地方。</br></br>不一會，只見朝陽從東邊天際升起，霎時間霞光萬道，山野、森林明亮起來，野草、樹葉上的珠露，在朝陽的照射下，反射出斑斕的色彩，仿佛這山峰上撒滿了千萬顆七彩珍珠似的，令人對大自然的瑰麗景色產(chǎn)生了無盡的遐想。</br></br>莫紋想：這里既然無人，我何不在這山峰上運氣調(diào)息，練練內(nèi)功？于是莫紋選擇了附近的一塊巖石，迎著朝陽盤腿坐下，默默調(diào)息運氣。不久，她頭頂上形成一團白霧，凝結(jié)不散。這是梵凈山莊獨步武林的天地混元內(nèi)功心法，比武林中任何門派內(nèi)功的收效來得迅速。這種內(nèi)功的特點是易練難精，稍一不慎，便會走火入魔。莫紋的天地混元內(nèi)功，已練到八層的境地了，它的最高境地是十二層。但是從第八層起，想再進一層都十分艱難。每沖破一道玄關，都要冒著付出生命代價的危險。但若練到十層以上，便是身輕如煙，行走如飛，只要衣袖輕拂，足可致人死命。至于摘葉飛花傷人，那更是雕蟲小技了，就是現(xiàn)在的莫紋，也可以辦得到，不過得暗聚真氣，不能像十層那樣，隨意便可發(fā)出。聽說梵凈山莊自創(chuàng)建以來，沒有一個人能練到十二層的最高境地。星宿海一派，也似乎無一人能達到。就算是武功深奧莫測，令中原武林人士不敢正視的天圣老人和地賢夫人，天地混元功只練到十層至十一層之間，連十一層也達不到，別說十二層了。</br></br>梵凈山莊，也就是星宿海一派的內(nèi)功，與中原武林中幾大名門正派的內(nèi)功正好相反，如少林、武當?shù)膬?nèi)功，都是循序漸進，難練易精，沒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但要練到高境界，非得有幾十年的修練才行。所以神功大成時，已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大多數(shù)的人，終身也不可能達到。星宿海一派的內(nèi)功，易練難精，成效極快，往往十多二十歲，便可練到六七層，所以莫紋雖然只有十七歲，天地混元內(nèi)功，便達到了八層的佳境，是可以傲視武林群雄了。當然，這要*一個人的勤奮和天資，不是一般人能練得到的，否則人人都可以學了。</br></br>莫紋剛練完天地混元功時，便聽到慕容智在山峰下大哭大喊，不由吃了一驚：難道癡兒碰上危險了？便急忙飛身下山峰。來到巖洞，只見癡兒眼淚鼻涕滿臉，坐在洞口哭喊。再看看四周，見沒什么變化，便放下心來，問：“你哭什么了？”</br></br>癡兒一見莫紋出現(xiàn)，立即破涕為笑：“小姐姐，你去哪里了？我醒來不見了你呀！”</br></br>莫紋搖搖頭說：“我上山峰去了！”</br></br>“小姐姐，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我，我好害怕呵！”</br></br>“你也真是，這么大的一個人，還哭呢。”</br></br>“小姐姐，你不見了，我不哭嗎？”</br></br>“好了，好了！你快到溪邊洗洗臉吧，別哭了，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br></br>癡兒嘻嘻地笑起來：“小姐姐，是真的嗎？你以后不會丟下我了？”</br></br>“我怎能丟下你呢。”莫紋心想，看來，得早一點將癡兒送回去，帶著他怎能在江湖上行走？</br></br>癡兒骨碌地爬起來：“小姐姐，我聽你的話，現(xiàn)在我去洗臉。”他蹦蹦跳跳地朝溪邊跑去，誰知“嘩啦”一下，給樹枝草莖絆倒，痛得癡兒呀呀叫起來。</br></br>莫紋看得又好笑又好氣，走過去扶起他來：“你怎么這般不小心，哪里摔痛了？”</br></br>“我，我的膝頭好痛呵！”</br></br>“讓我看看傷得怎樣了？”莫紋掀起癡兒的褲腳，只見左腿膝蓋擦破了點皮，沁出一絲絲血來。這一點點小傷，在練武的人看來，簡直不當一回事。可是癡兒竟然痛得連眼淚也流了出來。莫紋只好用纖纖玉手給他揉了揉，說，“好了，洗臉去吧，別再跌倒了。”</br></br>這一天，他們就在這里度過了。莫紋在溪邊練劍，慕容智就在溪水中追逐小魚兒玩，有時還跑進樹林中摘野果。</br></br>第二天黎明，莫紋正想上山峰練內(nèi)功，癡兒叫道：“小姐姐，你要去哪里？”</br></br>“咦！你醒了？”癡兒嘻嘻傻笑著說，“我醒了。”“我到山峰上練功。”“小姐姐，我也去。”“你又不會輕功，怎么上去？”“我可以爬上去呀！”“別胡說了！爬？就算你不怕摔下來，那得爬多久？”“那、那，小姐姐，你不去不行嗎？”“我這是去練功，怎能不去？”“在這洞里練不行嗎？”“洞里沒山峰上那么好。”“小姐姐，我怕、怕、怕…”“這山谷中沒野獸，你怕什么？”“小姐姐，我是怕你…”</br></br>莫紋打斷說：“你怕我上去不下來嗎？”</br></br>“不，不是，我怕你上去有危險。”</br></br>“有什么危險？”</br></br>“小姐姐，山峰上有狼呀！”</br></br>“你又胡說，狼一般在夜里才出來，怎會在大白天跑動了？山谷里沒狼，怎么山峰上卻有狼了？”</br></br>“小姐姐，我說的是真的呀！”</br></br>“你怎么知道有狼了？”</br></br>“因、因、因為我昨夜在夢里看見了。”</br></br>“哎！做夢的事，怎么當真的了？”</br></br>“小姐姐，我就是怕嘛！”</br></br>“好了！就算真的有狼，我也不怕，你乖乖地在山谷里玩吧，我會很快回來的。”</br></br>“小姐姐，那你要小心啦！”</br></br>這個癡兒，怎么將夢里的事當做真的？莫紋也體會到他對自己的關心，說：“你放心，我自會小心的。”說完，便閃身出巖洞，躍上山峰。</br></br>盡管癡兒所說的是夢中的事。上到山頂，莫紋也不由四下打量觀察。驀然間，她隱隱聽到了亂石草叢中似乎有一種輕微的氣息聲，不由一怔：難道癡兒夢中所見的狼，真的出現(xiàn)了？她全神戒備，喝問：“誰？”同時隨手拾了一塊碎石，飛擊過去。突然，一個人影從亂石草叢中飛躍起來，閃過這塊飛石，落在一塊巖石上，跟著是一陣笑聲：“姑娘，好深厚的聽力，在下佩服。”</br></br>莫紋定神一看，是一位皂衣勁裝的中年漢子，粗眉大眼，一臉絡腮短須，頭扎一條白布，不由驚訝地問：“閣下是誰，怎會來到這山峰上？”</br></br>“在下姓徐名塵，特為姑娘而來。”</br></br>莫紋揚揚秀眉：“看來你也是為慕容家的武功絕學而來的吧？”</br></br>徐塵大笑：“姑娘聰明機敏，一猜便中。”</br></br>“你想我會交給你嗎？”</br></br>“姑娘要是真的聰明，最好還是交出來的好。”</br></br>“憑你一個人？”</br></br>突然，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說：“還有我哩！”</br></br>莫紋一看，自己左邊的亂石中，冒出了一位藍衣藍裙的姑娘，年約二十多歲，鳳眼瓜子臉，容顏俏麗，神態(tài)冰冷，仿佛是位冰美人。莫紋又是一怔。看來，這一對男女，已在這山峰上等候多時了。幸好自己上山時聽了慕容智的話而有所警惕。不然，自己要是略一大意，坐下練功，別說他們隨時可取自己性命，就是不出手，只要略一驚動，自己也會走火入魔。莫紋想到這里，不由暗暗感激癡兒昨夜里發(fā)了這么一個夢，盡管是胡言亂語，不啻救了自己。</br></br>莫紋斜視了這女子一眼，說：“看來你們想趁我練功之時出手吧？”</br></br>徐塵說：“所以在下才佩服姑娘深厚的聽力。”</br></br>“那么，你們很失望啦！”</br></br>冰美人說：“能領教梵凈山的絕學，也不枉此行。”</br></br>“你們這種行為，不感到可恥？”</br></br>徐塵一笑：“姑娘奪取慕容家的武功絕學，可也是不光明磊落。”</br></br>“看來你們不是什么名門正派的人了。”</br></br>“像姑娘一樣，在中原武林人的眼中，也是一個邪派。”</br></br>“哦？你們是那處門派的人？”</br></br>“西域玄冥陰掌門派。”</br></br>莫紋又是一怔：“西域玄冥陰掌？”</br></br>“不錯，姑娘聽了，大概愿意交出來吧？”</br></br>“你怎不去問問你們的什么輕風使者，我會愿意交嗎？！</br></br>冰美人冷冷問：“你要在武功中分出上下才交？”</br></br>莫紋搖搖頭：“就算我敗了，也不會交出來。”</br></br>徐塵說：“到時就由不得姑娘了！”</br></br>“你們是聯(lián)手，還是單打獨斗？”</br></br>“在下志在要慕容家的武功絕學。”</br></br>“好！你們就聯(lián)手齊上好了。”</br></br>“姑娘，在下得罪了。”徐塵說完，魚鱗七星寶刀出手，便是藍光流動，寒氣逼人。</br></br>輕風、明月、徐塵、邵雪，兩男兩女，是西域玄冥陰掌門人手下的四大使者。冰美人便是明月。四大使者，武功在中原武林來說，可列為一流的上乘高手。論單打獨斗，莫紋僅僅只略勝一些，那也要在百招之外，才能分出高低來。要是兩人聯(lián)手，莫紋是怎么也勝不了，何況莫紋手臂上的劍傷還沒有痊愈，出劍有些力不從心。所以在兩大高手圍攻之下，十多招之后，便險象環(huán)生，全*她過人的輕功閃避。正當她萬分危險時，黑鷹突然出現(xiàn)，以不可思議的身法、手法，如幻影般閃入刀光劍影之中，拍飛了徐塵、逼退了冰美人明月，將莫紋解救了出來。黑鷹能在一招之下制服了兩大高手，一來他來得突然，出其不意出手；二來他身法、手法太快了。</br></br>徐塵雖然給拍飛，憑著自己一身的真氣、超絕的輕功和豐富的臨敵經(jīng)驗，受傷不重，竟能飄然落下，站穩(wěn)腳跟，但刀光劍影同時全消。交戰(zhàn)雙方，都以驚愕的目光看著蒙了面的黑鷹。莫紋驚愕中交集著喜悅的神情，她幾乎忘了黑鷹也是來奪取武功的。</br></br>徐塵、明月驚愕中交集著恐懼、敬畏的心情，他們感到這突然而來的蒙面黑衣人，武功驚世駭俗，身法、手法快得無與倫比。盡管這蒙面黑衣人完全以偷襲的手段攻擊自己，令自己一時不防，但也說明他武功的確勝自己一籌。</br></br>冰美人明月驚問：“你是何人？”</br></br>“黑鷹！”來人以蒼老的聲音吐出。</br></br>“黑鷹？武林中似乎沒你這號人。”</br></br>“有沒有老夫不在乎，老夫勸你們還是乖乖離開的好。”</br></br>徐塵問：“前輩與這姑娘是同一條道上的人？”</br></br>黑鷹冷電般的目光掃了莫紋一眼，搖搖頭說：“對不起，老夫也志在奪取武功。”</br></br>“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合力殺了這丫頭？”</br></br>“殺了她，慕容家的武功絕學，老夫問誰要？問你們？”</br></br>“那我們就合力捉了她吧。”</br></br>“不行，老夫所要的東西，不容許任何人碰。”</br></br>“前輩，你知不知在下兩個是什么人？”</br></br>“西域冷魔頭手下的兩個小卒。”</br></br>冰美人明月帶怒地說：“請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br></br>“老夫?qū)δ銈円阉阕羁蜌獾牧恕！?lt;/br></br>“你知不知道招惹了我們會帶來麻煩？”</br></br>“老夫不在乎這些麻煩。”</br></br>“看來，你不想活下去了。”</br></br>“你要威脅老夫么？”</br></br>徐塵說：“我們是據(jù)實相告。前輩，要不要看看？”</br></br>黑鷹嘿嘿說：“不用看了！老夫難道不知道這山峰四周，埋伏了幾個極好的弓箭手？而且箭簇上都淬了令人散失內(nèi)力的毒汁。”</br></br>徐塵、明月不禁愕然，一齊問：“你已知道了？”</br></br>“嘿嘿，老夫不先觀察清楚，能貿(mào)然而來么？”</br></br>半晌，徐塵才問：“你將他們怎樣？”</br></br>“他們?nèi)继傻沽恕Ｕ埛判模麄儧]有死，全變成了廢人。”</br></br>“你廢了他們武功？”</br></br>“對不起，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想廢人內(nèi)力，老夫也只有廢去了他們的內(nèi)力，這很公道吧？”</br></br>徐塵、明月不由相視一眼，感到這黑鷹武功難測，居然能不聲不響放翻了自己埋伏在四面山頭上的人，便不說話，閃身便走。</br></br>莫紋嬌叱一聲：“別走！”</br></br>可是徐塵、明月人如流星，早已飛躍而去。莫紋一跺腳，沖著黑鷹道：“你怎么放他們走了？”</br></br>黑鷹說：“老夫不會追殺自認不敵之人。”</br></br>“那你怎么像冤魂般地跟著我？”</br></br>“姑娘可不同，一來姑娘不認為不敵老夫；二來姑娘身上帶著老夫想要的東西。”</br></br>“好呀！那我們現(xiàn)在就交手。”</br></br>黑鷹搖搖頭：“姑娘劍傷未痊愈，老夫勝之不武。等姑娘傷勢全好了，老夫再來領教。”</br></br>莫紋真的弄不透這黑鷹到底想怎么樣，便說：“我們比輕功，關劍傷什么事了？”</br></br>“姑娘，還是留些精力，安心養(yǎng)傷吧！”</br></br>黑鷹說完，便想離開。莫紋叫住了他說：“這里已為人知道，我還能安心養(yǎng)傷嗎？”</br></br>“這一點姑娘放心，老夫既然叫姑娘在這里養(yǎng)傷，自然會在暗中保護姑娘的安全。”</br></br>“你的好心我多謝了，最好請你將癡兒帶走，送他回去。”</br></br>黑鷹搖搖頭：“這點老夫無能為力。”</br></br>“不行，你非得帶走他不可。”</br></br>黑鷹目光現(xiàn)出愕然：“他跟隨你不好？”</br></br>“你將他帶來跟我是什么用意？”</br></br>“老夫會是什么用意了？”</br></br>“你自己心里明白。”</br></br>“這癡兒口口聲聲要跟你，老夫是一片好心把他帶來，你不謝我干嘛還怪罪我呢？”</br></br>“我已叫人將他送回去，你為什么又將他捉了回來？”</br></br>“姑娘，你似乎是蠻不講理了！”</br></br>“我怎么不講理了？”</br></br>“這癡兒不是老夫捉的，是那幾位名門正派的人捉了，把他丟在樹林中，他還險些死在什么四山聯(lián)盟人的刀下。老夫不忍，救了出來，才將他帶來給你。姑娘，你想想，你是不是蠻不講理了？”</br></br>“你既然救了他，怎不送他回紫竹山莊？”</br></br>“姑娘，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br></br>“什么真真假假了？”</br></br>“紫竹山莊已給西域玄冥陰掌門的人一把火夷為平地，連地面也掘起了三尺，老夫怎么送他回去？”</br></br>莫紋一怔：“紫竹山莊給西域人毀了？”</br></br>“他們?yōu)榱藢ふ夷饺菁业奈涔^學，先毀去地面的一切，后挖土翻尋，最后一把火燒掉，你沒聽說？”</br></br>莫紋急問：“那慕容莊主一家人呢？全給他們殺害了？”</br></br>黑鷹嘿嘿地說：“姑娘似乎對慕容家的人很關心呵！”</br></br>莫紋怎會對慕容家的人不關心？她為了報恩，不惜在江湖上揚言，自己盜取了慕容家的武功絕學，將江湖上黑、白兩道的人都引來，以解紫竹山莊之危。想不到還是于事無補，紫竹山莊仍然難逃浩劫。她現(xiàn)在不去理會黑鷹說話的用意，急切關心的是慕容一家人的安全，急問：“你說，慕容一家的人怎樣了？”</br></br>“聽說慕容一家人早已離開紫竹山莊，不知去向。”</br></br>“真的？”</br></br>“要不，西域玄冥陰掌門的人又何必毀去一切，挖地三尺尋找？他們捉了慕容莊主來嚴刑拷問不好？”</br></br>莫紋一聽，頓時放下心來，那么說，慕容莊主已依從自己之言，事先離開了。她不由咬著銀牙說：“西域玄冥陰掌門的人這么狠毒，但愿他們今后別再碰上我。”</br></br>黑鷹以一種奇特的目光注視莫紋，略有所思，問：“姑娘怎么這樣關心慕容一家呢？”</br></br>莫紋一怔，暗想不好，別叫這怪老頭看出來了。一下平靜下來：“我關心什么了？我只惱恨西域玄冥陰掌門的人太過心狠于辣。”</br></br>黑鷹搖搖頭：“姑娘這么關心，卻引起了老夫的思疑。”</br></br>“你思疑什么？”</br></br>黑鷹突然陰森森地問：“慕容家的武功絕學，你是不是真的奪取了？”</br></br>“你不相信？”</br></br>“姑娘，你最好老實告訴老夫，慕容家的武功秘笈，在不在你身上？”</br></br>“你不相信，可以別纏住我呀！”</br></br>“不在你身上？”</br></br>“你想，我會那么傻，把它帶在身上嗎？我把它收藏在一處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了！”</br></br>“老夫問的不是這個。”</br></br>莫紋明知故問：“你想問哪個？”</br></br>“老夫再說一遍，慕容家的武功絕學，是不是你真的奪取了？”</br></br>“你不相信又有什么辦法？”</br></br>“是不是你與慕容一家事先安排好了騙局，武功絕學還在慕容一家人的手上？”</br></br>“好呀！那你去找慕容一家好了，找我干嗎？”</br></br>“嘿嘿，小丫頭，你最好放明白一點，欺騙老夫的結(jié)果，是很慘的。”</br></br>“你不外乎用酷刑殺了我而已。我死了，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br></br>“只要在你身上，老夫不怕你不交出來。”</br></br>“哎！你說過的話別忘了。”’</br></br>“最后比試輕功，對吧。但武功既然不在你身上，老夫還比什么？”</br></br>莫紋干脆用激將法：“你是不是害怕比輸了？”</br></br>黑鷹怒道：“老夫會輸給你么？”</br></br>“那我們比呀！”</br></br>“老夫現(xiàn)在沒心情跟你比，等你劍傷全好后，先去一趟紫竹山莊看看。老夫要是了解到實情，嘿嘿，丫頭，有你苦受的。”</br></br>“你不擔心我走了？”</br></br>“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老夫自有本事找到你。”</br></br>“你那么自信？”</br></br>“老夫想你不是一個沒信用的人。”</br></br>“哎！你別忘了，我可不是什么名門正派人，說過的話，轉(zhuǎn)眼就會全忘了！”</br></br>“那你走吧！老夫不信找不到你。一旦讓老夫找到了你。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最害怕的是什么？”</br></br>“你、你想干什么？”</br></br>“姑娘，你想保存名節(jié)，最好別食言。到時，老夫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br></br>莫紋頓覺一股寒意由心里升了上來：“你、你，到時我只有一死而已。”</br></br>“那么說，慕容家的武功絕學不在你身上了？”</br></br>“誰說不在我身上的？”</br></br>“既然在你身上，只要你不食言，又害怕什么了？”</br></br>“誰害怕你了？”</br></br>黑鷹詭秘一笑：“你既然不怕，那太好了，老夫告辭。”</br></br>“你別走！”</br></br>“你還有什么話要說？”</br></br>“你將那癡兒帶走。”</br></br>“老夫帶他干什么？”</br></br>“人是你帶來的，你不帶走誰帶走？你帶走了，管你干什么都好，我不管。”</br></br>“好！那老夫殺了他。”</br></br>莫紋一怔：“什么？你殺了他？”</br></br>“這么個沒用的癡兒，留在世上也無益。”</br></br>莫紋豎起柳眉說：“你敢動他一根頭發(fā)，我會跟你沒完沒了！而且你什么也別想得到。”</br></br>“既然這樣，讓他跟著你好了，老夫可不管。”</br></br>黑鷹說完，便閃身而去。莫紋怔住了，半晌出不了聲。心想：這個癡兒，現(xiàn)在無家可歸，我怎么帶呢？</br></br>莫紋再也無心思練功了，心煩意亂地奔下山來，卻見慕容智坐在溪邊玩一條手腕粗的蛇，令莫紋嚇了一跳，退后兩步問：“你這是在干什么？”</br></br>癡兒笑了笑：“小姐姐，你回來了？”</br></br>“你快將蛇扔開！”</br></br>“小姐姐，這條蛇可好玩呵！”</br></br>莫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見了蛇，便感到渾身起疙瘩，這種滑膩膩的東西，令她感到害怕。她大聲叫著：“你再不扔掉它，我以后不理你了！”獨自一個人走了。</br></br>“小姐姐，你別走。”</br></br>“那你快扔掉它。”</br></br>癡兒還是舍不得的將蛇扔掉。莫紋一揮劍，蛇在半空便給削成了幾段。癡兒愕然：“小姐姐，你怎么殺了它？”</br></br>莫紋揚揚劍，板著臉說：“你以后再玩這種東西，我連你也殺了！”</br></br>癡兒害怕起來：“你，你別殺我。”</br></br>“你以后還玩不玩蛇？”</br></br>“我不玩了。”</br></br>“快在溪邊洗干凈你這雙臟手，不然，我不準你走進巖洞半步。”</br></br>“小姐姐，我洗，我洗。”</br></br>在嚴厲的姐姐面前，癡兒只好乖乖地在溪水中洗了手。莫紋也洗干凈了劍上的蛇血，收劍入鞘，轉(zhuǎn)回巖洞。</br></br>癡兒害怕她生氣，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乖乖地坐在巖洞的一角，神態(tài)十足像個知道自己做錯事闖了禍，在大人面前不敢出聲的孩子。</br></br>莫紋見了他那害怕可憐的神態(tài)，心中不禁一陣心酸。想不到威震武林百多年的武林世家，竟會有這樣的后人。憐憫之心頓生，關切地問：“手洗干凈了？”</br></br>“小姐姐，我手洗干凈了！”</br></br>“你怎么不怕蛇咬？”</br></br>“它不敢咬我呀！”</br></br>“它怎么不敢咬你？”</br></br>“小姐姐，我身上有化毒丹呀！”</br></br>“蛇會知道你身上有化毒丹嗎？”</br></br>“這種化毒丹有一種味，別說蛇，就是其他有毒的東西，蜈蚣呀，蝎子呀，聞到了都會害怕，和我乖乖地玩。”</br></br>“是玉女黑珠丹？”</br></br>“小姐姐，你怎么知道它叫玉女黑珠丹的？”，</br></br>莫紋微笑：“你忘了曾經(jīng)告訴過我嗎？”</br></br>“小姐姐，我不記得了。”</br></br>“好了，我們吃東西吧。”</br></br>“小姐姐，你不生我的氣了？”</br></br>“我生你的氣干什么？”</br></br>癡兒一聽莫紋不生氣，便高興起來。莫紋又暗暗搖頭，一邊吃一邊問：“你想不想回家？”</br></br>“我不想。”</br></br>“你怎么不想回家呢？”</br></br>“我愿意跟著小姐姐。”</br></br>“你不怕我會殺你？”</br></br>癡兒咧著嘴笑道：“我知道小姐姐為我好，怕我被蛇咬，才嚇我的。”</br></br>莫紋有點發(fā)愁了。這癡兒要是沒人照顧，怎能活下去呢？或者是帶他去尋找他的父母，或者是帶他回梵凈山莊。可這兩個辦法都不容易辦得到。慕容莊主夫婦下落不明，他們也許會隱姓埋名藏匿起來，自己又去哪里找？目前自己正為黑、白兩道上的人物追蹤，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交鋒。回梵凈山莊？梵凈山莊可不是隨便收人的，得經(jīng)過嚴格的挑選，資質(zhì)、悟性不好的絕不會收下，而且只收女孩，不收男童。況這癡兒牛高馬大，梵凈山莊根本不可能留他。將他再寄放在附近一帶的貧苦人家嗎，可一旦被武林人士知道，會把他作為人質(zhì)，要挾自己或他父母的。再說癡兒也不會安安分分呆在別人家中，遲早總會逃出來。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帶在自己身邊，好好看顧他。要是沒碰上癡兒，這事當然不會放在自己身上。現(xiàn)在既然碰上了，這擔子也就只好挑起來。</br></br>猛然間，莫紋聽到一個聲音問：“小姐姐，你在惱我嗎？”一下將莫紋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一看，原來是癡兒見自己沉默不語，目光灼灼瞅著自己，便說：“我沒有惱你。”</br></br>“那小姐姐干嘛不說話？”</br></br>莫紋隨口說：“我在想剛才山峰上的事。”</br></br>“對了，小姐姐沒有碰上狼吧？”</br></br>癡兒這一問，莫紋心里動了一下。是呵，要不是癡兒將夢中的事說出來，自己就糟了。就算黑鷹來救，那自己在練內(nèi)功時也會真氣亂竄，也就是走火入魔，變成半身癱瘓了。說起來應該感謝癡兒才對。便說：“我碰上了。”</br></br>癡兒睜大了眼睛：“山峰上真的有狼？”</br></br>“有！不過不是四只腳的狼，而是幾只兩腳狼。”</br></br>“兩只腳的狼？小姐姐，有兩只腳的狼嗎？那是什么狼了？”</br></br>“是兇惡的壞人。”</br></br>“壞人？他們欺負姐姐了？我去打他們！”</br></br>“你打他們？你會武功么？”</br></br>“小姐姐，我不但會五功，還會六功、七功、八功。”</br></br>莫紋好笑：“別提你的六七八功了。你吃飽了，休息一會，我們再出洞到外面走走。”</br></br>“好的，小姐姐。”</br></br>癡兒一聽能和莫紋到洞外玩，將打人的事忘了，高興得跳了起來。的確，叫癡兒整天呆在巖洞里，悶也將他悶死了。</br></br>莫紋又問他：“你要永遠跟著我？”</br></br>“是呀！我要永遠永遠跟著你。”</br></br>“你不想爸爸媽媽？”</br></br>“我不想。我爸爸媽媽一見我就罵，又不準我玩這玩那的，有時還將我關在柴房里，還是跟姐姐的好。”</br></br>“你不擔心他們找你？”</br></br>“小姐姐，我們在這里，他們找不到我們的。要不，我們到很遠很遠好玩的地方去，他們就更找不到我們了！”</br></br>聽了癡兒的話，莫紋不由一陣心酸。又問：“你永遠跟著我干什么？”</br></br>“姐姐長得好看極了，像畫上的仙女一樣，叫人看見心里歡喜。”</br></br>凡是少女，都喜歡別人贊自己的美麗，就算表面上不高興，心里也感到舒服、滿意，莫紋自然不會例外，不由笑了起來，問：“我真的長得美嗎？”</br></br>“美！美極了，比仙女還美。我一看見小姐姐，就喜歡小姐姐了！”</br></br>“別胡說了！是不是我長得美，你才跟著我？”</br></br>“是呀！姐姐不但美，還有本事呢。”</br></br>“我有什么本事了？”</br></br>“姐姐捉鳥兒的本事。”</br></br>“捉鳥兒？”</br></br>“是呵！小姐姐能捉飛鳥，還能叫鳥兒在手掌里飛不起來。對了！小姐姐，你教我這個本事好不好？我以后捉住了鳥兒，就不用拿繩子綁住它的腳啦！”</br></br>這是梵凈山莊絕學之一的“攝物掌”，要學這門功夫談何容易。先要有深厚的內(nèi)力，然后學會逆經(jīng)行氣的方法，才可能辦到。單是練得深厚的內(nèi)力，就不是幾天幾個月的事了，起碼要幾年的不斷修煉才行。</br></br>莫紋笑著問：“你知不知這門功夫要練多久？”</br></br>“要多久？三天？”</br></br>“三天？”莫紋笑起來，“三年也不一定能學會。”</br></br>癡兒睜大了眼：“三年？要那么久？這是什么功夫？”</br></br>莫紋揶揄地說：“十五功。”</br></br>“十五功？”</br></br>“是呀！你學到第幾功了？六七八功你學會了，那么九、十、十一、十二功你學了沒有？你學了，還有十三、十四呢。最后才到十五功。你算算，這要多久的日子？”癡兒完全傻了眼，大概捉鳥兒太好玩了，他咬咬牙說：“小姐姐，我學！”</br></br>這可出乎莫紋的意外。原以為這么一說，準會使癡兒知難而退。想不到他倒下了決心要學。不由仔細打量著他，認真地問：“你真的要學？”</br></br>“小姐姐，我是真的呀！”</br></br>莫紋皺皺眉：“你學過內(nèi)功沒有？”</br></br>“內(nèi)功？那是第幾功了？”</br></br>“就算它是第九功吧！”</br></br>“我沒學過，要先學第九功嗎？”</br></br>“當然要學啦！沒學過第九功，就學不了以后的第十、十一、十二功的。”</br></br>“姐姐，那你教我第九功吧，我學。”</br></br>這一來，弄得莫紋有點為難了。因為梵凈山的武功，尤其是內(nèi)功絕不準外傳，她又怎能傳給他呢？她以為說說而爾；想不到這癡兒認真起來。她暗想，先教給癡兒天地混元內(nèi)功的幾句口訣，叫他默誦背出來，他背幾天背不出來，自然就沒有恒心學下去了。于是說：“好吧。我先教你內(nèi)功的口訣，你能背出記在心里，再練內(nèi)功吧。不過，你一定要專心學，不能貪玩。”</br></br>“姐姐，我會用心學的。”</br></br>莫紋只好將天地混元內(nèi)功口訣的開頭幾句念給他聽，什么凝神于眉心，運氣于丹田，吸天地之正氣，藏于肺腑之中等等。癡兒茫然地問：“什么藏于肺腑之中？”</br></br>“哎！你先默誦，記在心中，其他的你別管，那是運氣的方法。”</br></br>“好的，姐姐。”</br></br>單是教開頭的七八句，便花去了足足一個時辰。這個癡兒，記得了上句便忘了下句，記得了中間，又忘記了頭尾，等到記得尾來，開頭的兩句又丟掉了。弄得莫紋生起氣來，用手指輕輕戳著他的腦袋：“你這顆腦瓜子，是石頭的吧？就是石頭，我教了你這么久，就是鑿也鑿得出來了。你怎么轉(zhuǎn)眼就忘記了？”</br></br>癡兒苦著臉說：“姐姐，你教的歌兒，沒有張姥姥教的那么好記呵！”</br></br>“張姥姥教你什么歌兒了？”</br></br>“她教我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檳榔，檳榔香，娶二娘呀！”</br></br>“我教你的是內(nèi)功口訣，不是兒歌。”</br></br>“姐姐，你不能將口訣編成月光光嗎？那么好記。”</br></br>莫紋給癡兒弄得煩了，說：“好好！你去念你姥姥的月光光去，別學我的了。”</br></br>癡兒一下嚇得不敢出聲，委屈地望著莫紋，半晌才問：“姐姐，我說錯了嗎？”</br></br>“你沒說錯，很對哩！”</br></br>癡兒也聽出這是反語了，問：“姐姐，你不教我了？”</br></br>莫紋本想說，你這么個石頭腦瓜子，我是孔夫子再生，也沒法教，你叫我怎么教你？怪不得慧冠武林的慕容小燕老前輩，不傳他武功了。可是當她一接觸到癡兒祈求的目光，心又軟下來，暗想：可不能傷了他的心。其實，這么個癡兒，自己何必認真？他記得多少，就記多少好了。便說：“我教，你可得用心記，它可不是唱月光光般易記。”</br></br>最后，莫紋只好兩句兩句地教他，讓他完全記住了，才教下面兩句。</br></br>這一天，他們兩個居然沒有走出洞口，一個教，一個學，一天就這么過去了，癡兒也就僅將開頭的八句記下來。莫紋暗暗搖頭：這么個癡兒，能學會武功，那真是天下的奇跡了。</br></br>第三天一早，莫紋不再上山峰，便在洞口練功，對癡兒說：“我現(xiàn)在要練功了，你到洞口外邊給我看守，碰上了什么事，也別大驚小怪吵著我，知道嗎？”</br></br>“姐姐，我知道。奶奶曾經(jīng)說過，一個人在練內(nèi)功，是不準許別人打擾的。”</br></br>“你知道就好了！”</br></br>這個癡兒，真像守護神似的，在洞外認真給莫紋看守著。這一點又出乎莫紋的意料之外。她這次練內(nèi)功，練的并不是天地混元內(nèi)功，而是運氣調(diào)息，以便迎接黑鷹的比武。三天來，她手臂上的劍傷不但完全好了，似乎還感到添了一些功力。她哪里知道，是慕容智給她服下了祖?zhèn)髁妓帯呸D(zhuǎn)金創(chuàng)還魂丹，這種舉世少有的良藥，別說莫紋受的只是皮肉之傷，就是傷了經(jīng)脈，斷了骨頭，也可以在短短的日子內(nèi)痊愈。所以莫紋的劍傷，好得特別神速，可以與黑鷹一比高下。</br></br>莫紋練完功走出洞口，見癡兒凝神注視四周，神態(tài)完全是成年人一般莊重，心想：要是這癡兒不說話，不干出小孩般的舉動，誰又能看出他癡了？</br></br>癡兒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回過頭來，又回復了小孩般的神態(tài)，嘻嘻笑著說：“姐姐，你已練完功了？”</br></br>“唔！”莫紋心情十分好，問，“你怎么叫我姐姐，不叫小姐姐了？”</br></br>癡兒咧著嘴笑：“叫姐姐好嘛。”</br></br>莫紋也不在乎他叫什么：“是嗎？你就在這洞口玩好了，別走遠，我到那邊樹林里看看有什么小野物。”</br></br>“姐姐找小野物干嗎？”</br></br>“山洞里已沒有吃的啦，我去捉些野物回來烤著吃。”</br></br>“姐姐，我也去。”</br></br>“你別去，說不定等會有人來找我。”</br></br>癡兒驚訝了：“誰來這里找姐姐？是兩腳白狼嗎？”</br></br>“恐怕這次來的不是狼，是老虎。”</br></br>“老虎？”</br></br>“兄弟，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帶你來的老頭兒？”</br></br>“姐姐，是他來找你？”</br></br>“算日子，他今日上午應該來了。”</br></br>“姐姐，他可不是老虎呵！”</br></br>“恐怕他比老虎還兇。”</br></br>“姐姐，要是他欺負你，我?guī)湍愦蛩！?lt;/br></br>“別說孩子話了！你那六七八功，怎么也打不過他的。好好地守著洞口，知道嗎？”</br></br>“姐姐，你可快點回來呵！”</br></br>“我會很快回來。記得，我回來后，你得背那八句話給我聽。”</br></br>癡兒一聽，一下愣了眼。莫紋心里好笑。準是這癡兒一夜間，又將那八句話丟到腦后去了，問：“你不是不記得吧？”</br></br>“我，我記得。”</br></br>“好呀！那我回來聽你背出來。”莫紋轉(zhuǎn)身便朝山谷深處的林中走去。</br></br>當莫紋用攝物掌掌力攝取了一只山雞和山兔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贊道：“姑娘好功夫！”</br></br>莫紋一看，是黑鷹。不知幾時，他來到這樹林里了，似乎特意在樹林中等候著自己。</br></br>莫紋問：“你怎么來這里呢？”</br></br>“姑娘，這里很好呀。”</br></br>“好！那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就在這樹林中比試輕功？”</br></br>黑鷹搖搖頭：“老夫是特意來向你告辭的。”</br></br>“告辭？你不比了？”</br></br>“老夫?qū)嵲诓淮笙嘈拍饺菁业奈涔^學，你真的奪了去。”</br></br>“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不管。你比不比？不比，我可不在這里再等你啦！”</br></br>“老夫并不強留你在這里等我。”</br></br>“那我可不是食言了。”</br></br>“不，你沒有食言。”</br></br>“好呀，那我們今后各走各的。”</br></br>“姑娘，我們的事情并沒有完。老夫一旦查明武功絕學在你身上，自然再來找你。”</br></br>“我隨時恭候。就怕你找到我時，武功絕學已被他人奪去了”。</br></br>“真是這樣，老夫再從他手里奪回來。不過，以姑娘的武功和慧敏，恐怕沒有他人能從姑娘身上奪了去。”</br></br>“承蒙夸獎了！”</br></br>黑鷹以疑惑不定的目光打量著莫紋，最后說：“姑娘，望我們后會有期。”</br></br>“對不起，我可不想再見到你。”</br></br>黑鷹一笑：“到時就由不得姑娘了！”說完，便閃身而去，身形像一道電光，轉(zhuǎn)眼便消失。</br></br>莫紋一見這樣神速的輕功，心頭凜然。暗想：我要是真的與他比試輕功，將會敗北。不行，以后真的再碰上這怪老頭，我可得想別的辦法才行，千萬別與他比輕功。</br></br>神秘黑鷹一走，莫紋心頭上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的確，莫紋下山以來，所碰到的對手，最厲害的就是這個行為怪異、神秘的黑鷹了。真的交鋒，莫紋自問沒有能戰(zhàn)勝他的把握。幸好他行為怪異，不像黑、白兩道上的人物，一定要逼自己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絕學來。</br></br>莫紋提著山雞兔子轉(zhuǎn)回巖洞，一看，癡兒不見了，洞內(nèi)洞外，不見蹤影，心里不由一怔：癡兒不會出事吧？是黑鷹將他挾了去？還是別的人？莫紋越想越心慌。要是癡兒落在俠義正派人的手中還好辦，他們絕不會殺害一個癡兒；要是落到黑道人物的手中，那就危險了。</br></br>莫紋放下了手中獵物，四下打量，高聲叫喚：“兄弟！你在哪里！”她運足中氣，一連聲地叫喚，四邊群峰響莊，山谷回音，哪怕是癡兒在三里之內(nèi)，也會聽得到。</br></br>過了一會，只見癡兒匆匆忙忙從另一邊的亂石雜樹叢中鉆了出來，叫道：“姐姐，我在這里。”一邊應，一邊向莫紋奔跑過來。</br></br>莫紋透了一口大氣，慍怒地問：“你跑去了哪里？怎么不在這洞口附近？”</br></br>“姐姐，我、我、我——”</br></br>莫紋見他一身敗葉殘屑，問：“你又去捉蛇和蜈蚣了？”</br></br>“我、我沒有捉。”</br></br>“你這一身的草屑是怎么弄的？”</br></br>“我、我去那邊大解了！”</br></br>“要跑那么遠的地方？”</br></br>“姐姐，我怕臭了這里，又怕姐姐回來看見了。”</br></br>莫紋一時語塞。想不到癡兒有這般的想法，便說：“好啦！算我錯怪你了。”</br></br>“我知道姐姐是怕我走失了有危險，就是我也怕姐姐走失呀。”</br></br>“你快去洗干凈手，我們等會烤山雞兔子吃。”</br></br>“姐姐，那樹林里山雞兔子多不多？”</br></br>“有不少。”</br></br>“姐姐，明天我也去樹林里捉山雞。”</br></br>“過了今晚，明天就得離開這里。”</br></br>“姐姐，我們不住了嗎？”</br></br>“這里很好玩嗎？”</br></br>“我跟著姐姐，到哪里都好玩。姐姐，我們要去哪兒？”</br></br>莫紋心想：是呵，帶著癡兒去哪兒才好呢？轉(zhuǎn)回孟英山紫竹山莊？別說會再次碰上神秘黑鷹這怪老頭，可能也會碰上其他的武林人士。即使到了紫竹山莊又怎樣，能找到慕容莊主夫婦嗎？帶著這癡兒在荒山野地奔走，也極易引起武林中人的注意。看來，只有往縣城里跑了。縣城起碼有官府，有差役，一般黑、白兩道上的人不敢在大街公開打斗殺人的。她想了一下說：“我們先到桂林去。”</br></br>“姐姐，桂林好不好玩？”</br></br>“兄弟，桂林山水甲天下，奇巖怪洞極多，怎會不好玩呢。”</br></br>癡兒高興得拍起手來：“姐姐，那我們上桂林玩去。”莫紋望著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兄弟，到了縣城州府，你可要像大人一樣規(guī)矩，別叫人見了笑話。”</br></br>“姐姐，我知道了。”</br></br>既然這癡兒說知道了，莫紋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br></br>這一天一夜，總算是沒發(fā)生意外，平安度過。莫紋打算一等天亮便帶癡兒離開這里。誰知臨天光時，癡兒突然從夢中跳起來，輕輕喊道：“姐姐，姐姐，我怕。”</br></br>莫紋驚醒了，問：“兄弟，你怕什么了？”</br></br>“姐姐，外面來了好多可怕的野獸呵！”</br></br>“野獸？”莫紋凝神傾聽，沒有聽到野獸走動的響聲，問：“你怎么知道外面來了很多野獸呢？”</br></br>“姐姐，我發(fā)夢見到了。”</br></br>莫紋一怔：“你發(fā)夢見到？”</br></br>“是呵！它們一個個張牙舞爪，可把我嚇死了！”</br></br>莫紋一下想到癡兒前天夜里發(fā)了一個夢，夢見山峰上有狼，想不到山峰上真的有兩腳狼在暗算自己。難道這次又是有敵人到山谷來了？事情有這么的巧？莫紋不由提高了警惕，全神貫注諦聽洞外的一切動靜。終于她在風聲、溪水流動聲、樹葉隨風擺動的響聲中，辨別出了是有腳步輕移的聲響。是野獸還是敵人？最后，憑自己深厚的內(nèi)力判斷出來了：進入山谷的不是野獸，是人，而且不是一個，有十多個，一個個的輕功似乎不錯，顯然全部是武林中的高手。是四山聯(lián)盟的山賊，還是正道上枯木老和尚這一批人？抑或是西域玄冥陰掌門的人？莫紋以一種奇異的目光在火光下打量著癡兒，暗想：難道這癡兒身上在某種特異功能，能預知將要發(fā)生的兇險事？第一次發(fā)夢，可以說是巧合，難道第二次也巧合嗎？</br></br>到底是癡兒身上有特異功能，是不是一次巧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