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輕風(fēng)說：“我們并不想與你老為敵。”黑鷹冷冷地說：“老夫不是說過，慕容家的武功絕學(xué)，除了老夫，誰也不許染指么？你們沒將老夫的話記住么？”</br></br>班石大吼一聲：“上！”手中的雙鈸“鏘”一聲發(fā)出巨響，震得群峰抖動(dòng)，草木搖晃。他先向黑鷹出手了。接著輕風(fēng)、徐塵也提劍拔刀撲上。四個(gè)人貼身交鋒，使得埋伏在四周的武士和弓箭手都不敢射箭施暗器，怕傷了自己人。</br></br>黑鷹只憑一把劍，力戰(zhàn)西域護(hù)法番僧和兩大使者，只見他從容鎮(zhèn)定，一劍首先逼退了輕風(fēng)使者，用密音入耳之功對輕風(fēng)說：“老夫知道你為人頗正義，知恩圖報(bào)，不想難為慕容家，今次來只是奉命而已。你最好借故敗走，免得老夫傷了你。”</br></br>輕風(fēng)使者聽黑鷹這么說，不禁驚愕了，手腳一慢，黑鷹又一劍逼來，左掌向他輕輕一拍，就將他拍飛了，摔到山坡下去。但他一飛起，暗中似有一股無形之力，將他托下放在地上，半點(diǎn)也沒有受傷，他驚駭不已。這明顯是黑鷹手下留情，真的不想傷害自己。看來教主想奪取慕容家的武學(xué)，稱雄中原武林，簡直是妄想了。</br></br>接著，他又看到徐塵使者給黑鷹拍飛到一邊山坡去，遠(yuǎn)遠(yuǎn)聽到徐塵“呀”的一聲慘叫。輕風(fēng)雖然不滿教主的野心，但不能不救自己的同伴，只好裝著受了內(nèi)傷的樣子，慢慢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問：“徐兄，你怎樣了？”</br></br>只見徐塵一口鮮血噴出，有氣無力地說：“我，我恐怕不行了！”</br></br>“徐兄，別這樣說，你快閉目調(diào)息，我給你輸真氣。”輕風(fēng)來到徐塵身邊，輕輕地安慰他說。</br></br>“兄弟，你快走吧，別管我了。”</br></br>“我怎么也不能丟下你不管。”</br></br>輕風(fēng)雙掌按在徐塵背后的穴位，徐徐將自己體內(nèi)的真氣輸給了徐塵。不一會(huì)，徐塵緩過一口氣說；“兄弟，行了，我自己慢慢調(diào)息好了。”</br></br>火光下，茅屋前坪地上，銀佛爺和四位一等武士正聯(lián)手齊攻黑鷹。黑鷹左掌右劍，招式莫測，轉(zhuǎn)眼又將兩個(gè)武士拍飛，兩個(gè)給扔到茅屋的大火中。銀佛爺已顯得手忙腳亂，連聲大吼：“放毒箭！快！放毒箭！給本佛爺射殺他。”</br></br>突然，一個(gè)清脆似銀鈴的聲音說：“你別亂叫亂吼啦！你埋伏的射手們，不是死了，便是跑了！”</br></br>銀佛爺一怔：“你？”</br></br>只見莫紋一身農(nóng)婦打扮，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班石一下子認(rèn)不出她來。</br></br>“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你不是要找我嗎？”</br></br>“你是小妖女？”</br></br>“怎么你現(xiàn)在才認(rèn)出來？太遲了。”</br></br>銀佛爺一邊與黑鷹交鋒，一邊與莫紋說話，更不是黑鷹的對手了。黑鷹陰森森地問：“你們說夠了沒有？”</br></br>莫紋笑道：“說夠了怎樣？沒說夠又怎樣？”</br></br>“說夠了，老夫要打發(fā)他上路了！”</br></br>“小女子不反對！”</br></br>這個(gè)二護(hù)法班石本來就不是黑鷹對手，一連幾招下，黑鷹凌厲的一劍揮出，就將紅衣番僧班石的一顆光頭削飛了，肥大的身軀“轟然”一聲倒下。</br></br>輕風(fēng)、徐塵遠(yuǎn)遠(yuǎn)在山坡下看到，嚇得互相扶攜，飛也似地逃進(jìn)了樹林里。</br></br>要是說金佛爺贊普的死，是對玄冥陰掌門一次重大的打擊；那么這一次茅屋前之戰(zhàn)，便是玄冥陰掌門最大的慘敗。在桂南山中，碧眼教主是損兵折將，元?dú)獯髠窈蟮酶鼡Q別的手法來對付黑鷹和莫紋了。</br></br>莫紋見輕風(fēng)、徐塵向樹林中逃去，便想去追趕。黑鷹卻一劍伸出，攔住了她的去路。莫紋一怔，問：“你這是干嘛？”</br></br>“別追了！”</br></br>“你有意放了這兩個(gè)使者？”</br></br>“老夫只懂得窮寇莫追，遇林莫入。”</br></br>“你擔(dān)心我有什么閃失？”</br></br>“老夫只擔(dān)心慕容家的武功絕學(xué)從此斷了線頭。”</br></br>“你一直對慕容家的武功絕學(xué)念念不忘？”</br></br>“你以為老夫好心救你？”</br></br>“那么說，我不必感謝你了。早知這樣，我就不會(huì)殺了那批埋伏在四周的射手，讓你們來個(gè)兩敗俱傷。”</br></br>“小丫頭，你以為那批射手能傷得了老夫么？”</br></br>“起碼也弄得你手忙腳亂。”</br></br>黑鷹冷冷地逼視著莫紋，半晌，才嘣出一句：“小丫頭，以后你說話最好小心點(diǎn)。”說完，人向山峰上飛去，一下子消失在茫茫月夜中。</br></br>莫紋不知道他這么一下就走了，感到有些意外，心想：他怎么不提與自己再比武要慕容家武功絕學(xué)的事了？難道他與紅衣番僧交鋒時(shí)已受了內(nèi)傷而急著要走開？除了這種原因外，就沒有急著要走的理由。</br></br>莫紋望望天色，快天亮了，便將所有的尸首，全丟進(jìn)了大火中去，然后施展輕功，回到草棚。</br></br>莫紋回到草棚，天色已經(jīng)明亮。獵人夫婦似乎沒有睡過，正焦急地等她回來。一見莫紋似一片輕葉閃進(jìn)草棚子，驚喜地說：“小姐回來了，我們總算放了心啦！”</br></br>莫紋望了望他們，問：“你們沒事吧？”</br></br>“小姐，我們沒事，可擔(dān)心小姐你哩！”</br></br>“我走后，你們沒睡過嗎？”</br></br>“我們迷迷糊糊合了一下眼，剛醒過來。”</br></br>“我兄弟呢？”</br></br>“少爺一直沒醒過。”</br></br>“那位蒙面的黑衣老人有沒有來過這里？”</br></br>獵婦驚訝地說：“沒有呀。那老爺子恐怕不知道我們來了這里呢。”</br></br>獵人卻問：“小姐，你見到那老爺子了？”</br></br>莫紋點(diǎn)點(diǎn)頭：“見到了，賊人放火燒了你們的茅屋，而他將那一伙賊人幾乎全殺了，也算給你們報(bào)了燒屋之恨。我以為他會(huì)來這里找你們哩！”</br></br>“小姐，他沒有來。”</br></br>“恐怕他到別的地方去了。”</br></br>正說著，癡兒也醒了，走了出來，問：“姐姐，你們怎么早早就起來了？”</br></br>獵婦說：“少爺，你怎么不多睡一會(huì)兒？天還早呵！”</br></br>癡兒搖搖頭：“我不睡了，我想跟你們?nèi)タ纯囱b野獸的陷阱和機(jī)關(guān)。”</br></br>“少爺，天還早哩！森林里霧大，看也看不清楚。”</br></br>“你們這么早起來，不是去看陷阱有沒有裝著了野獸嗎？”</br></br>癡兒昨夜一直沉睡未醒，怎知昨夜里發(fā)生了大事？一早爬起來便急著想去看陷阱和機(jī)關(guān)。</br></br>莫紋問：“兄弟，昨夜你做了什么夢？”</br></br>癡兒茫然：“做夢？姐姐，我沒有呵！”</br></br>“那你為什么半夜三更驚叫起來？”</br></br>癡兒想了想：“是了！姐姐，我好像夢見姐姐和一伙壞人打架，其中一個(gè)壞人跑來捉我，我害怕得叫起來。”</br></br>“怪不得哩！兄弟，你去洗臉吧。”</br></br>“姐姐，你呢？洗過臉了？”</br></br>“兄弟，我還想睡睡，你別來吵我。”</br></br>“姐姐，那我也去睡。”</br></br>“你還沒睡夠？不想去看陷阱了？”</br></br>“我——！”</br></br>“好了！你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但不準(zhǔn)來吵我。”</br></br>“姐姐沒睡夠嗎？”</br></br>“還說，昨夜給你的驚叫聲吵醒了，一直沒好好合過眼。”</br></br>獵婦說：“少爺，小姐昨夜的確沒好好睡過。來！我?guī)湍闳ハ呄茨槪瑒e纏著小姐了。”</br></br>“好的，洗完臉，我們?nèi)タ聪葳濉！?lt;/br></br>癡兒的確沒有再吵莫紋休息。當(dāng)莫紋再次醒過來時(shí)，癡兒卻興高采烈地提著一只受了傷的果子貍，跟著獵人從森林中回來。獵人手中提了兩只山雞。一見莫紋，癡兒便高興地大聲叫道：“姐姐，你看！我捉到什么東西回來了？”說時(shí)，將捆了四腳的果子貍高高舉起。</br></br>莫紋從來沒見癡兒這么高興過，不禁也笑了，問：“是你捉的嗎？”</br></br>“不！它給大哥裝的鐵夾子夾住了一只腳，我想去捉，它還發(fā)狠想咬我哩！大哥將它的嘴和手腳都綁起來，我才捉住它。”</br></br>莫紋心里好笑，但不忍讓他掃興，笑了笑說：“兄弟很勇敢呵，敢捉這只狐貍呢。”</br></br>“不！姐姐，它是果子貍，不是狐貍。”</br></br>“對對，是果子貍，我說錯(cuò)了。”</br></br>“姐姐，要是狐貍，我就不捉它了。”</br></br>“哦？為什么？”</br></br>“因?yàn)楹倳?huì)變美人，會(huì)救好人呀！”</br></br>這—下，連獵人夫婦也忍不住笑起來。</br></br>莫紋忍著笑說：“好了！你快放下它吧，到溪邊洗手去。吃過飯，我們就要離開這里。”</br></br>獵人夫婦一怔，一齊問：“小姐，你怎么就要走了？”</br></br>“大哥大嫂，我已經(jīng)麻煩了你們不少日子，也該走了。幸而死了不少賊人。他們大概也不會(huì)再來這里了。”</br></br>獵婦問：“小姐的內(nèi)傷都全好了？”</br></br>“全好了，多謝大嫂這些天來的看顧。”</br></br>“小姐別這樣說，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br></br>癡兒卻嘟起嘴來說：“姐姐，我們怎不在這里住？這里多好玩。姐姐，我還沒玩夠呢。”</br></br>獵婦說：“是呵！小姐，既然少爺喜歡在這森林中玩，小姐就多住兩天不好？”</br></br>莫紋說：“大嫂，我不是不想多住。不瞞大嫂說，我得罪了不少武林中人，住久了，他們遲早會(huì)找到這里來，那就害了你們，不如早離開的好。只要我在別的地方出現(xiàn)，他們就不會(huì)來害你們，更不會(huì)尋來這里。”</br></br>獵人說：“小姐，這么一處無人敢進(jìn)的森林，他們怎會(huì)找得到呢？”</br></br>“大哥，你不知道，他們都是高來高去的能人，別說這里，就是海底下的龍宮，他們也會(huì)闖來，我看我還是早走的好。”</br></br>癡兒問：“姐姐，我們真的要走嗎？”</br></br>“你想留在這里？”</br></br>“姐姐，我想多玩兩天。森林里有許多好東西，我還沒有看哩！”</br></br>“兄弟，你不怕害了人家？”</br></br>“大哥不是說，這里沒人敢來嗎？連老虎、山豬也來不了，他們來得了嗎？不怕掉進(jìn)了陷阱里？”</br></br>獵婦說：“是呵。小姐要走，也不遲這兩天呢，趁這兩天時(shí)間，小姐把精神養(yǎng)好，也讓少爺玩?zhèn)€高興。到時(shí)，你們走了，我們也放心。”</br></br>“是嘛，姐姐，我們多玩兩天嘛！”</br></br>莫紋望著一臉急求之色的癡兒，心想，他終究是自己的丈夫，難得他現(xiàn)在這么高興。想起他跟隨自己以來，四處流浪，幾度擔(dān)驚受險(xiǎn)，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也應(yīng)該讓他在這森林中玩兩天才是。何況獵戶人家對自己這么關(guān)心，熱情豪爽好客，也不能太令他們失望。莫紋又想了一下，問癡兒：“玩兩天后就走是不是？”</br></br>“是呀！多玩就是四腳爬爬的王八。”</br></br>莫紋頓時(shí)沉下臉來：“你說什么？”</br></br>癡兒見莫紋變臉色，不由慌了：“姐姐，我——”</br></br>“以后不許這么說，懂嗎？”</br></br>“是！姐姐。”</br></br>莫紋又對獵戶說：“那我就再麻煩大哥大嫂了！”</br></br>獵婦忙說：“小姐別這么說。我們巴不得小姐、少爺在這里多住兩天呢。”</br></br>用過早飯后，莫紋又對癡兒說：“兄弟，你好好跟著大哥到森林中玩，別來打擾我。”</br></br>“姐姐不去玩嗎？”</br></br>“姐姐要練武，不陪你去了。要是你回來不見我，也別去找，我會(huì)回來的。”</br></br>“姐姐，你不會(huì)丟下我自已走了吧？”</br></br>“兄弟，我怎會(huì)丟下你呢？今后我們要相依為命了，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再也不分離。”</br></br>“姐姐，你真好。我也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離開姐姐。”</br></br>莫紋聽了，不知是喜是悲。莫紋微微嘆息了一下，轉(zhuǎn)對獵人夫婦說：“大哥，大嫂，我兄弟就麻煩你看顧他一天啦！”</br></br>獵婦疑惑地說：“小姐，你不是要到哪里去吧？”</br></br>莫紋說：“我只是找個(gè)沒人的寬闊處練練劍而已，不會(huì)去哪里的。”</br></br>其實(shí)莫紋想到附近的一個(gè)縣城里買些衣料，給癡兒制一套衣褲。同時(shí)也想在縣城里亮亮相，讓武林中人發(fā)現(xiàn)自己，以免他們追蹤到這山里來。莫紋的這番苦心可不能對癡兒說，以免他纏著跟來。</br></br>莫紋現(xiàn)在所在的山頭，是梧州府、玉林州屬下北流縣的勾漏山，離北流縣城來回有一百多里。</br></br>等癡兒高高興興地跟著獵人到森林中打獵玩后，莫紋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褲，帶上利劍，一躍而起，樹過樹地往南面的北流縣城而去。北流縣雖然是一個(gè)小縣，但商鋪卻不少。莫紋很快找到了一間賣布的店鋪，買下了衣料，又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她很快被丐幫的人發(fā)現(xiàn)了，接著也為玄冥陰掌門的耳目注意到，這些人都不動(dòng)聲色地暗暗跟著她，想摸清她落腳的地方。</br></br>莫紋故意裝作不知道有人跟蹤，出城后徑直往南面的扶來山而去。當(dāng)經(jīng)過一片林子時(shí)，突然身形一閃飛躍進(jìn)了樹林中。丐幫和玄冥陰掌門的耳目，都先后跟蹤到樹林里。首先進(jìn)來的是丐幫弟子，他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是玄冥陰掌門的耳目。這耳目打扮成當(dāng)?shù)厝艘粯樱莻€(gè)吊雞眼，三十來歲年紀(jì)。</br></br>這片林盡頭，有一座古廟；另一條小路，卻通往山邊的一個(gè)小山村。吊雞眼正疑惑莫紋不知是去了古廟，還是往山村走。突然，他聽到身后一陣輕風(fēng)揚(yáng)起，回頭一看，不由傻了眼。莫紋正笑吟吟站在他身后，側(cè)著頭問：“你跟著我干嘛？”</br></br>吊雞眼很快冷靜下來，故意愕然地問：“小人幾時(shí)跟著姑娘了？”</br></br>“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從城里一直跟著我來這里。說！誰打發(fā)你來的？”</br></br>“姑娘冤枉了！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怎么跟著你了？”</br></br>“看來不給你一點(diǎn)教訓(xùn)，你是不會(huì)說真話。”莫紋輕輕一掌拍出，這吊雞眼居然能閃避過這快速的一掌。莫紋冷笑一下：“這下你說實(shí)話了吧？原來你是玄冥陰掌門的人。”</br></br>吊雞眼一怔：“我！幾時(shí)說我是玄冥陰掌門的人了？”</br></br>“你剛才閃避的身法告訴我了。”</br></br>吊雞眼早已聽聞第一護(hù)法金佛爺死在莫紋左掌右劍之下，哪里還敢與莫紋交鋒？而且她只一掌，便看出了自己的武功，嚇得掉頭飛奔。莫紋有意放他逃走，讓他將錯(cuò)誤的情報(bào)傳給碧眼教主，所以故意追趕不及，回轉(zhuǎn)身來，對伏在草叢中的丐幫弟子說：“叫化，別藏在那里了！給我滾出來！”</br></br>丐幫弟子已知道自己給莫紋發(fā)現(xiàn)，只好站出來，手持打狗棍，一邊凝神應(yīng)戰(zhàn)，—邊說：“姑娘！你叫我叫化出來干什么？”</br></br>“打賞你幾兩銀子呀！你不高興？”</br></br>這叫化疑惑了：“姑娘打賞我叫化幾兩銀子？”他不知這小妖女玩什么花樣。</br></br>莫紋一把利劍出鞘：“你看，我這劍值幾兩銀子？”</br></br>“你要?dú)⑽遥俊?lt;/br></br>“對不起，誰叫你鬼鬼祟祟蹤著我？剛才已跑了一個(gè)，我再也不能讓你跑了。”</br></br>叫化面無懼色地說：“我叫化只好與姑娘拼力一搏了！”</br></br>“你干嘛不向我求饒？”</br></br>“丐幫只有斷頭的弟子，卻沒有求饒的弟子，不過你就算殺了我，也一樣有人知道你曾經(jīng)在這里出現(xiàn)過。”</br></br>“看來我殺你也沒什么用了？”</br></br>“這一點(diǎn)，姑娘心里明白。”</br></br>莫紋收劍入鞘：“好！你走吧，但別再跟著我。”</br></br>“那么請姑娘殺了我的好。”</br></br>“你這是什么意思？活得不耐煩了？”</br></br>“盯蹤姑娘，是我的職責(zé)，我不能不跟蹤著姑娘。”</br></br>莫紋驚奇地打量著這丐幫弟子。想不到丐幫中竟有這樣不怕死，忠于職守的人。不由冷笑一下：“你以為你跟蹤得了我？”</br></br>“我叫化盡力而為。”</br></br>莫紋驟然出手，隔空就封了他的穴位，這叫化驚恐地問：“你這是干嗎？”</br></br>“你不是說要跟蹤我么？現(xiàn)在你跟呀！我想看看你怎么跟蹤我呢。”</br></br>“你怎么突然出手傷人？”</br></br>“我只是封了你的穴位，并沒傷你呀！”</br></br>“你——！”</br></br>“好了！我沒時(shí)間跟你羅嗦，你乖乖地在這里站一個(gè)時(shí)辰，我走啦！再有，請你傳話給你們幫主，千萬別惹惱了我，不然，我連你們的叫化窩也一起端了。”莫紋說罷，閃身往南而去，卻留下了一串笑聲。</br></br>莫紋走了一段路，發(fā)覺再?zèng)]有人盯蹤，然后走進(jìn)樹林里急轉(zhuǎn)方向，往北奔回了勾漏山。莫紋的這一行動(dòng)，引得黑、白兩道上的大批高手，紛紛奔向北流縣的扶來山。</br></br>黑夜將臨，莫紋才回到草棚。獵人夫婦見莫紋回來，放下了心頭大石。獵婦忙對里面說：“少爺，別哭了，小姐回來了。”</br></br>癡兒滿面淚水從房間跑出來，又哭又笑地問：“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到現(xiàn)在才回來？我見到你就好了，再也不害怕了。”</br></br>莫紋問：“好端端的怎么哭了？”</br></br>“我，我害怕姐姐走了，不要我了！”</br></br>“我不是說好我會(huì)回來嗎？”</br></br>“我見姐姐這么久不回來，就是怕嘛！”</br></br>“奸了！快抹干眼淚，這么一個(gè)大人，怎么還像孩子似的哭？”</br></br>獵婦說：“小姐，你也別怪少爺，他一心想著你，連晚飯也沒有吃。對了，小姐，你在外面用過了晚飯沒有？”</br></br>“我趕著回來，沒有頤得上吃飯。”</br></br>“那小姐和少爺一塊用晚飯吧，飯菜我都在鍋里熱著。”</br></br>“大嫂，真麻煩你啦！兄弟，快洗干凈臉去，和姐姐一塊吃飯。”</br></br>“是！姐姐。”癡兒—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歡笑起來，蹦蹦跳跳地跑去溪邊洗臉。</br></br>獵婦見他蹦蹦跳跳的，說：“少爺小心，別跌倒了！”</br></br>誰知話還沒說完，癡兒嘩啦—聲，真的跌倒了，還跌了個(gè)四腳朝天，莫紋看得不由好笑。但見癡兒“呵呀”地喊痛，便忍著笑奔過去扶起癡兒，問：“跌痛哪里了？”</br></br>“我，我的手臂好痛呵！”</br></br>“你也真是，走路怎么這般的不小心？還說自己練了五、六、七、八幾種武功哩！”莫紋一邊給他揉揉手，“別喊了！男子漢大丈夫嘛！流血不流淚，跌一交就喊痛？”</br></br>“姐姐，但它真的痛呵！”</br></br>“現(xiàn)在還痛不痛？”</br></br>“姐姐，我不敢說。”</br></br>“怎么不敢說了？”</br></br>“說痛，我怕姐姐罵；說不痛，我怕欺騙了姐姐。”</br></br>“你現(xiàn)在還能不能洗臉？你總不會(huì)要我侍候你洗臉吧？”</br></br>“不不，姐姐，我自己洗。”</br></br>癡兒忍著痛，走去溪邊慢慢地把臉洗干凈。</br></br>是夜，莫紋在燈光下，依照癡兒所穿的衣服尺寸的大小，給癡兒剪裁衣褲，然后又一針一線縫起來。癡兒在旁好奇地看著，說：“姐姐，你真能干，會(huì)做衣服呢。”</br></br>“女孩子誰不會(huì)縫制衣服的？”</br></br>“我奶奶和媽媽，她們就不會(huì)。”</br></br>“那你一家的衣服是誰做的？”</br></br>“城里的裁縫師父呀。每年，我家都請了他們來做衣服。”</br></br>“當(dāng)然呀，你家有的是錢，衣服不用自己親手做。”</br></br>“姐姐沒錢嗎？”</br></br>“我呀！家里窮得很，布是自己織的，衣服也是自己做的。”</br></br>“姐姐，你現(xiàn)在不是有錢么？怎么還自己做？”</br></br>“有錢也得自己做，別忘了本。好了，你去睡吧，別妨礙我做衣服。”</br></br>“姐姐，我陪你不好嗎？我也想學(xué)做衣服呢。”</br></br>“你也真是。這是女孩子們的活，你做像話嗎？你應(yīng)該像這里的大哥一樣，學(xué)學(xué)打獵，學(xué)一件今后謀生的本領(lǐng)才是。”</br></br>“姐姐，我已學(xué)會(huì)打獵了！”</br></br>“哦？你這么快就學(xué)會(huì)打獵了？”</br></br>“是呀！大哥今日教我放箭。姐姐，要不要我放給你看？”</br></br>“那么，你射中了多少野獸和鳥兒？”</br></br>癡兒一聽，頓時(shí)頹喪地說：“姐姐，不知為什么，我總是射不中。那些兔子、小鳥兒跑得太快了，它們不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那里讓我射。”</br></br>莫紋卟嗤一聲笑起來：“你這叫打獵嗎？”</br></br>“不叫打獵叫什么？”</br></br>“我不跟你說了！快睡去！”</br></br>莫紋將癡兒趕回房間睡，縫衣服到天亮才倚著床欄合上眼略略休息。</br></br>一天兩夜，莫紋不但為癡兒趕制了兩件洗換的內(nèi)衣、一套獵人衣褲及公子哥兒穿的衣褲，也為自己做了一件獵婦的服裝，不僅針線細(xì)密，剪裁更非常合身。</br></br>癡兒穿了莫紋給自己做的獵人服裝，像小孩子過年穿新衣服般的高興。獵婦看得更是大為驚訝，嘖嘖地贊道：“小姐，你這一手針線功夫，恐怕連裁縫店的老師父也比不上，真羨煞人了。”</br></br>“大嫂！別取笑，我做得不好。”</br></br>“小姐，這還說不好，那世上就沒有好的了！我真佩服小姐，既能握劍刺殺，又能拈針走線，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小姐這樣能干的人了。”</br></br>“大嫂，世上能干的女子比我多的是呢。”</br></br>癡兒說：“不！我說姐姐比任何人都能干和好得多。我奶奶也有本事，但不會(huì)做衣服。”</br></br>“見弟，別胡說！你知不知你奶奶是什么人？”</br></br>“她是什么人？”</br></br>“她是一位巾幗女俠士，技壓江湖，慧冠武林。武林中人，有誰不對你奶奶敬重？兄弟，要是你學(xué)到你***一成功夫就好了，那么，武林中還有誰敢爭奪你家的武功絕學(xué)？”</br></br>“姐姐，我一定好好練功，像我奶奶、爺爺一樣，不讓別人來欺負(fù)你。”</br></br>莫紋微嘆了一口氣，心想：像你爺爺、奶奶一樣，真是談何容易？就是有武學(xué)根基的機(jī)靈人，也不可能達(dá)到你爺爺奶奶那樣高的武功境地。你這個(gè)癡兒，恐怕一輩子也達(dá)不到。若你今后用心練武能自衛(wèi)，我就心滿意足了。她苦笑一下：“兄弟，但愿你今后真的好好用心練武。兄弟，我們在這里已住了兩天了，你玩夠了沒有？”</br></br>“姐姐，我玩夠啦。”</br></br>“玩夠了，我們走吧。”</br></br>“姐姐，我們?nèi)ツ睦铮俊?lt;/br></br>“你不記得韋伯伯在等我們？”</br></br>“船上的那個(gè)韋伯伯？”</br></br>“對呀！”莫紋突然想起，自己曾托江中一叟照顧癡兒，他怎么讓癡兒跑了出來？以江中一叟的武功，不能看住癡兒？莫非江中一叟遭到了不幸？急問：“韋伯伯怎樣了？他不會(huì)有事吧？”</br></br>“我不知道。”</br></br>“兄弟，你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來的？”</br></br>“我見姐姐跑了，那么多兇惡的人追你，我一急，便跑來追姐姐了。”</br></br>“韋伯伯沒叫住你？”</br></br>“叫了，還叫阿水大哥來追我哩！”</br></br>“他沒追上你？”</br></br>“我跑到山頭上，不小心，滾了下來，滾進(jìn)了一條水溝里。阿水大哥大概沒找到我，我又一時(shí)爬不起來。等我爬起來時(shí)，四周都不見人了，我只好四處亂跑找姐姐啦。”</br></br>“韋伯伯不是給人殺害了？”</br></br>癡兒愕然：“沒有呀，誰殺害韋伯伯了？”</br></br>莫紋一聽江中一叟沒遭殺害，略為放心。她是擔(dān)心大師姐岑瑤瑤將韋一江殺了。又問：“你是怎么碰上我大姐和二姐的？”</br></br>“姐姐，你是說那兩個(gè)兇惡的女人？”</br></br>“你怎么會(huì)碰上了她們？”</br></br>“姐姐，我跑得肚餓了，跑到一個(gè)圩上買東西吃。那個(gè)姓黃的哥哥，不知怎的，一下子在我身邊出現(xiàn)了，問我：‘少莊主，你怎么在這里？我家三小姐呢？現(xiàn)在哪里？’</br></br>我說：‘我不知道呵！我正在找姐姐。’跟著，他便帶我去見你的兩個(gè)姐姐。她們也這么問我，我說不知道，她們就打我，罵我不老實(shí)。”</br></br>“你就跟著她們來找我？”</br></br>“姐姐，我不愿跟她們，她們太惡了，是她們捉我來的。我?guī)状蜗肱芏寂懿坏簟Ｋ齻儐栁遥骸悴幌胝夷愕哪莻€(gè)莫姐姐嗎？’我說：‘想呀！但我不愿跟你們一塊找。’你的什么大姐說：‘你不聽話我就殺了你。今后你再敢跑，就先砍去你的一只腳，看你跑的。’姐姐，我嚇得不敢再跑了！”</br></br>“兄弟，真對不起，叫你受了那么多的苦。”</br></br>“姐姐，只要找到你，我什么苦都不怕。”</br></br>“好了！別說了！我們向大哥大嫂告辭去，多謝他們這么多天的照顧。”</br></br>莫紋帶了癡兒向獵人夫婦告辭。獵人夫婦知道怎么也留不住他們了，一直送他們到山下，才揮手作別。</br></br>莫紋和癡兒打扮成山中獵人一般，頭戴遮陽斗笠，腳穿麻耳草鞋，身扎腰帶，劍藏于行囊中。癡兒這一身打扮，一脫以往少爺公子哥兒的神態(tài)，像一位英俊、健壯的青年獵人，要是他不亂說話，誰也看不出他是個(gè)癡兒。莫紋看見也不禁驚奇，心想：要是這癡兒永遠(yuǎn)能這樣多好。他們?nèi)〈蟮乐北既菘h，過岑溪，走華竹，踏入了廣東境內(nèi)的羅定州，在西寧縣一處叫甘子坑的地方住下來。這是一段四百多里的山路，他們翻山越嶺，涉溪過澗，走得癡兒好辛苦。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往往在無人的地方，莫紋便背著癡兒，施展輕功行走。幸而這一段路程，沒碰上什么武林中人，只碰上一些地方上的流氓，他們垂涎莫紋的美貌，前來騷擾生事，都輕易地給莫紋打發(fā)掉，不是殺了他們，便是令他們終身殘廢，再不能為害百姓。對于武林中人說來，這些都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一樁；但對山里的土豪、流氓來說，便無疑是一件大事了。漸漸，在這一帶山區(qū)的百姓中，傳開了這樣的話：近來這一帶出現(xiàn)了一對青年男女獵人，他們神秘異常，凡招惹過他們的人，事后都不得好下場，不是橫死，便是殘廢，而且一個(gè)個(gè)都變成了啞吧。這些話引得武林中人注意起來，尤其是在扶來山追蹤莫紋的黑、白兩道高手們，一直在扶來山找不到莫紋的半點(diǎn)蹤影，現(xiàn)聽聞粵桂邊界云開大山的群峰峻嶺中，出現(xiàn)了這么一對出沒無常、神秘的行俠仗義的青年男女，不免感到稀奇。這一對青年男女，是哪一派的弟子？白道上的俠義人士，初時(shí)還沒想到這是他們要跟蹤的小妖女莫紋。因?yàn)槟y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屬于黑道上的邪派人物，不可能干這樣的俠義之事。至于莫紋踩平了大瑤山闞家寨，殺了黑道上的一些人物，只不過是為了爭奪慕容家的武功絕學(xué)而已，這是黑吃黑，不值得稱道。讓黑道上的人物自相殘殺就更好了。</br></br>黑道上的人物可不同了，尤其是玄冥陰掌門的人，一開始就疑心這一對在云開大山出現(xiàn)的男女青年獵人，極可能就是他們要追蹤的小妖女莫紋，便派了些精明能干、輕功不錯(cuò)的人到云開大山中打聽。就這一點(diǎn)來說，黑道人物往往比白道上的人來得聰明，他們比所謂的俠義人士更了解莫紋的為人。</br></br>偏偏莫紋和癡兒在甘子坑住下來后，便碰上了麻煩。甘子坑附近不遠(yuǎn)處，有一個(gè)叫落鷹千孔巖的險(xiǎn)峻山峰，近兩年來聚集了一伙山賊。他們時(shí)聚時(shí)散，并不像一般的綠林好漢占山為王，安營扎寨。他們是行動(dòng)時(shí)便聚集在一起，沒事時(shí)便分散為一般平民百姓。這伙山賊大約有一二百人，為首的山賊姓羅名鷹，綽號沙膽鷹，身材高大，臂力過人，練成了一身硬功夫，與人交鋒，手持一個(gè)大鐵錘，重一百來斤，舞起來虎虎生風(fēng)，若叫他擊中，頓時(shí)成一團(tuán)肉餅；要是給擦過了，必也筋斷骨折。他帶著十多個(gè)亡命之徒，在落鷹干孔巖落腳。近兩年來，他們不時(shí)聚集，搶村劫寨、燒殺掠奪、奸淫婦女、無惡不作，縱橫在云開大山中，連官兵也奈何不了他們。</br></br>由于沙膽鷹遠(yuǎn)在南疆一角的群山之中，又是近兩年來才崛起的一股悍匪，不為中原武林俠義人士所注意。雖然有一兩個(gè)武林高手偶然路過，想為民除害，卻又苦于無從找到他們。因?yàn)槁潸椙Э讕r不但險(xiǎn)峻，地形也復(fù)雜，更兼有大大小小的巖洞互相貫通。沙膽鷹一見不妙，就要仗著地形逃跑，隱蔽在巖洞里不出來。武林高手對他可以說是老虎咬龜，無從下手。至于一般的嶺南武林人士，有的不是他的對手，有的也不敢輕易進(jìn)入千孔巖。這也是官兵奈何不了他的原因。他手下的百多個(gè)兄弟，平常分散在附近一帶的村落，變成了一般的村民。官兵未到，沙膽鷹早早就知道了。小隊(duì)來，他一口吃掉；大隊(duì)來，他遠(yuǎn)走高飛。燒了他的寨嗎？那只是幾間木板房和茅草屋。官兵一走，他又搭蓋起來。平日所掠得的金銀財(cái)寶，都埋藏在大大小小的巖洞中，除了沙膽鷹和他的四五個(gè)心腹外，就是山賊中的人，也不知埋藏的地方，</br></br>甘子坑當(dāng)然也有沙膽鷹的弟兄。莫紋和癡兒一到不久，沙膽鷹便知道了。莫紋和癡兒也不想去招惹沙膽鷹，以免驚動(dòng)了武林人士，只是打算在這里住一夜，第二天便離開。正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息，莫紋不想去惹沙膽鷹，沙膽鷹卻找上門來了。</br></br>沙膽鷹早有所聞這一對青年男女，沿路上殺了些土豪、流氓。在這些流氓當(dāng)中，也有沙膽鷹的手下。又聽聞女的是位貌若天仙的少女，身懷武功。沙膽鷹最感興趣的是美女，不由色心大動(dòng)，心想：老子身邊正缺少一個(gè)貌美而懂拳腳功夫的女子，搶了她來作自己的押寨夫人多好？至于說什么身懷武功，他才不去注意。一個(gè)少女，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怎是自己的對手？老子親自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br></br>半夜，沙膽鷹便帶了二十多個(gè)悍匪，闖進(jìn)了甘子坑，將莫紋住的地方包圍了起來。他們點(diǎn)起了火把，喝喊著：“屋里面的人聽清楚了，快將那女的交出來，不然，我們闖進(jìn)去，全部殺了，一個(gè)也不留。”</br></br>由于沙膽鷹這次只是搶人，不是打家劫寨，所以沒有召集自己所有的弟兄來。沙膽鷹一進(jìn)村，留莫紋住宿的屋主便慌了手腳。莫紋問屋主：“來的是什么人？”</br></br>“落鷹千孔巖的沙膽鷹，一個(gè)大山賊。”</br></br>“原來是他呀！好！你們別慌，我出去見見他。”</br></br>癡兒說：“姐姐，我和你一塊去。”</br></br>屋主連忙說：“你們千萬不可得罪了他，得罪了他，我一家大小就沒命了！”</br></br>莫紋一笑：“你放心，我們不去得罪他，好好地勸他走好不？”</br></br>屋主簡直不敢相信：“姑娘，你能勸得他走么？”</br></br>“試試看，勸不了，我就跟他走怎樣？”</br></br>“姑娘——”</br></br>“你別多說了，總之，我叫他不去為難你一家人。”莫紋又對癡兒說：“兄弟，你也別出去，在這里等我。”</br></br>“姐姐！”</br></br>“兄弟，聽話！”</br></br>這時(shí)，沙膽鷹又在外面喝喊起來。莫紋劍也不帶，便走了出去。眾山賊見莫紋一個(gè)人從屋里走出來，一個(gè)個(gè)都瞪大了一雙驚訝的眼睛，全都說不出話來。莫紋太俊美了！在火光之下，莫紋恍若天仙，豐姿綽約，秀麗無比。他們幾疑莫紋不是人間的少女，而是天仙下凡。沙膽鷹更是看得眼也定了，人也呆了，恨不得一伸手就將莫紋抱起來。不知哪一個(gè)首先叫喊：“好一個(gè)俊俏的小姐！”跟著是群賊響應(yīng)。</br></br>莫紋含笑地問：“你們看夠了，說夠了沒有？沒有，你們可以再看看。”</br></br>山賊們又是驚訝，心想：這個(gè)小姐好大膽，居然沒半點(diǎn)害怕。她真的是仙女？沙膽鷹哈哈大笑：“小姐，你跟我回去吧！”</br></br>莫紋故意愕然：“回去？你叫我回家？別出來打獵么？”</br></br>沙膽鷹又是一陣大笑：“小姐，你今后不用再打獵了，跟我回寨去，做我的夫人，我包你一生享受不盡。”</br></br>“哦？你有很多的家產(chǎn)嗎？”</br></br>“有，有，我的金子銀子多的是，你一世也用不了！”</br></br>“不對吧？你的金子銀子有我這么多嗎？我單單是懷里的一顆珍珠，就值一千兩銀子，你想不想看看？”</br></br>沙膽鷹愕異：“你有一顆珍珠？”</br></br>“你不相信？”莫紋便從懷里掏出一顆閃耀著光華的珍珠來。這顆珍珠，是癡兒從那深谷巖洞中帶出來的其中一顆，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流光滾動(dòng)，光彩奪目。群賊們更是看得瞠目結(jié)舌，有人驚疑：她一定是位天仙，要不，哪來的這么一顆價(jià)值千金的珍珠？</br></br>莫紋又問：“你相信了吧？所以說，你不如跟著我好了，做我手下一個(gè)聽話的奴才，我也包你一生吃用不盡。”</br></br>“什么？我做你的奴才？”</br></br>“其實(shí)，你做我的奴才也不夠分量，頂多做我奴才的奴才。”</br></br>沙膽鷹大怒：“小丫頭，你不想活了？”</br></br>莫紋一笑：“你想做我奴才的奴才，怎么對我這么不尊重？看來，你才是不想活了！”</br></br>沙膽鷹喝聲：“來人！先給我將這丫頭活捉了，再一把火燒了這房子。”</br></br>“是！大王！”</br></br>兩個(gè)悍匪便躍出來。沙膽鷹又說：“別傷了她的面孔！”</br></br>“屬下知道。”</br></br>兩個(gè)悍匪空手撲向莫紋。莫紋身形只一閃，衣袖輕拂，就將這兩個(gè)悍匪似敗草般拂飛，不偏不正，摔在沙膽鷹的跟前，已是手腳齊斷，再也爬不起來。莫紋在進(jìn)入云開大山后，已聽聞這伙山賊，是一群無人性的東西，所以一出手便是殺招，絕不留情。</br></br>山賊還沒看見莫紋是不是出了手，只看見自己兩個(gè)同伴無緣無故憑空飛了起來，感到莫明其妙。</br></br>沙膽鷹見自己的手下倒在面前，還以為他們只是摔傷而已，一怔之后怒喝：“上！全上！活捉了她，我要在這里扒光了她的衣服！”</br></br>除了舉著火把的，十多個(gè)山賊全上了，這些殺人放火、奸淫虜掠的悍匪，還不知死字是怎么寫的。莫紋身如幻影飛魂，轉(zhuǎn)眼之間，全將這伙悍匪放倒了。</br></br>莫紋打發(fā)掉這十多個(gè)山賊悍匪后，鄙夷地掃了沙膽鷹和五個(gè)舉著火把的山賊一眼，冷冷地說：“殺了你們，簡直是污了我的手。姓羅的，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br>沙膽鷹瞪大了眼，他簡直不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武林高手他也見過，哪有像莫紋這樣不可思議的高手？驚問莫紋：“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br></br>莫紋笑問：“你看呢？”</br></br>一個(gè)舉著火把的山賊說：“大、大、大王，她、她、她不是天上的神、神、神仙，就、就、就一定是山中的妖、妖、妖魔了！”</br></br>莫紋說：“你說對了！我正是小妖魔。這次專來收你們的魂。”</br></br>沙膽鷹不愧稱為沙膽鷹，他吼著：“就算你是山中的妖魔鬼怪，老子也不怕你。”</br></br>的確，沙膽鷹為人兇殘，但也膽大過人，在深山中來往，不怕什么老虎、豹子，所以人稱沙膽鷹。他那一百多斤重的大鐵錘，向莫紋的頭頂砸來，更如泰山壓頂。</br></br>莫紋從來沒見人使過這么沉重的兵器，閃過一旁，好奇地問：“喂！這么個(gè)大錘，是不是木頭做的？”</br></br>“去你的木頭！”沙膽鷹又是一錘橫掃過來，呼呼生風(fēng)。一邊說，“你乖乖的跟老子回去，伺候老子。”</br></br>莫紋笑著：“你使這么個(gè)大兵器，給我看門口還差不多。”莫紋一邊輕閃，一邊說。她不急于殺沙膽鷹，想看看沙膽鷹揮舞這大鐵錘能舞多久。</br></br>沙膽鷹本來見情況不妙，早早跑了便沒事了。當(dāng)然，他逃不逃得了，那是另外—回事，正所謂色迷心竅，他垂涎莫紋的美，更貪戀莫紋身上的那顆價(jià)值千金的珍珠，色迷更兼財(cái)迷，同時(shí)見莫紋一味閃避，以為莫紋怕了自己手中的大鐵錘，便更不打算逃跑，想來—個(gè)財(cái)色兼收。死的那十多個(gè)弟兄，他半點(diǎn)也不在乎。他將大鐵錘舞得似車輪般轉(zhuǎn)，也不知使出了多少招，連莫紋的衣服也沒碰著，弄得渾身大汗，手臂也酸軟了。莫紋調(diào)侃地間：“羅賊！你舞夠了沒有？”</br></br>“老子舞夠了又怎樣？”</br></br>“舞夠了，將你的大鐵錘給我舞舞。”</br></br>“你提得動(dòng)嗎？”</br></br>莫紋笑嘻嘻地不說話，驟然一出手，就將沙膽鷹的大鐵錘奪了過來，舞了一下，側(cè)頭問：“你看，我提不提得動(dòng)？”</br></br>沙膽鷹這才傻了眼，一時(shí)呆住了！</br></br>莫紋又說：“這大錘太輕了！一定是木頭做的。”說時(shí)，暗動(dòng)內(nèi)力，一掌拍在大鐵錘上，頓時(shí)將一個(gè)大鐵錘拍得四分五裂，成了小鐵塊。莫紋又將一塊鐵塊暗運(yùn)指勁一捏，又一下捏成粉碎，笑問：“你看，這不是木頭做的嗎？”</br></br>沙膽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gè)年輕貌美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神力。舉火把照明的幾個(gè)山賊更看得臉露驚恐之色，其中一個(gè)說：“大王！我們快跑，她真的不是人，是山里的妖魔，陰間的羅剎。”有兩個(gè)早已嚇得丟下火把逃跑了。</br></br>莫紋用手上的一些細(xì)小鐵碎，以梵凈山莊特有的絕技——飛線穿針的手法，分別向這五個(gè)舉火把的山賊發(fā)射出去，首先將兩個(gè)逃跑的山賊擊中倒地，其他三個(gè)，都封了他們的穴；令他們像石像般舉著火把照明。</br></br>沙膽鷹哪里還敢說話？轉(zhuǎn)身便跑。沒跑出二丈，莫紋憑空而落。攔住了他的去路，問：“你怎么自己一個(gè)人跑了？不要我跟你回去嗎？嗯？”</br></br>這個(gè)賊頭，真是困獸猶斗，一拳朝莫紋當(dāng)胸?fù)魜怼Ｄy冷笑—聲：“你是個(gè)見棺材不流淚。”只略出輕巧的三招，就將他踢飛了，“砰”的—聲，像條死狗般摔在地上。莫紋沒等他爬起來，走過去用腳尖踢了他—下，順帶封了他的穴，問：“你現(xiàn)在想怎么死法？”</br></br>沙膽鷹連忙說：“女俠饒命！我愿意做你的奴才。”</br></br>“你配嗎？”</br></br>“對，對，我不配，我做奴才的奴才。”</br></br>莫紋搖搖頭，不屑地說：“太遲了！你早一點(diǎn)答應(yīng)多好。”</br></br>“求女俠饒命！我家中還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母，要我供養(yǎng)。”</br></br>“似乎向我求饒命的人，都說他家中有一個(gè)七十多歲的老母親，你怎么不說些別的？”</br></br>“我，我…”</br></br>“是不是還有一個(gè)八十多歲的老爹？或者還有一個(gè)一百多歲的老祖母？”</br></br>“是，是，我還有個(gè)老爹和老祖母。”</br></br>莫紋忍不住笑起來：“你一家人真長壽呵！可惜只有你短命！”莫紋再也不理這賊頭了，對屋里喊道，“兄弟！你出來！”</br></br>癡兒頓時(shí)跑了出來：“姐姐，你叫我干什么？”</br></br>莫紋說：“兄弟，你用繩索將這幾個(gè)沒有死的山賊全綁了起來！尤其是這個(gè)躺在地上的賊頭，綁緊了，別讓他逃掉。”</br></br>癡兒慕容智走到外面，見地上橫了十多個(gè)尸體，害怕起來：“姐姐，我怕！”</br></br>莫紋說：“你真是生人不生膽，死人你害怕什么？”</br></br>“姐姐，他們的樣子好怕人。”</br></br>“你還說保護(hù)我，不讓人欺負(fù)我，現(xiàn)在連死人也害怕，你怎么保護(hù)我呀！”</br></br>莫紋一激，癡兒頓時(shí)鼓起了勇氣，拍拍胸口說：“我不怕！姐姐，我要保護(hù)你。”</br></br>莫紋笑著說：“這才對嘛。”</br></br>癡兒向屋主要了幾條麻繩，首先將沙膽鷹捆了起來，然后又將五個(gè)拿火把的山賊也捆了，對莫紋說：“姐姐，我綁好他們了。”</br></br>“兄弟，再用一條繩將他們串在一起。”</br></br>“姐姐，這樣干嘛？”</br></br>“因?yàn)槟阒唤壛怂麄兊氖郑瑳]有綁他們的腳，他們的穴位一旦解開，不一個(gè)個(gè)跑了？串在一起，他們便跑不了。”</br></br>“他們不能一起跑嗎？”</br></br>“六個(gè)賊，你扯我，我拉你，跑得快嗎？”</br></br>癡兒笑起來：“是是，他們跑不快的，我也能捉住他們。”癡兒一邊說，一邊用一條繩將他們串在一起。</br></br>“兄弟，綁好了沒有？”</br></br>“綁好啦！”</br></br>“好！我現(xiàn)在給他們解穴，你再將他們綁到一棵樹下，我們?nèi)ニ！蹦y說著，又隔空用指力解了這六個(gè)山賊被封的穴位，使他們雙腳能行走。癡兒將他們像羊群似的全部綁在一棵樹下。</br></br>沙膽鷹問：“你們想把我怎么樣？怎么不殺了我？”</br></br>癡兒說：“我不知道，你去問我姐姐呀！”</br></br>莫紋說：“你不是想做我奴才的奴才么？麻煩你們今夜在這里給我們看門。”</br></br>癡兒說：“是呀，你們今夜好好給我們看門口，有什么人來，你們要汪汪叫醒我們。”</br></br>沙膽鷹心里說：“有人來，老子不會(huì)叫他解了我們逃跑，還汪汪叫醒你們？”一個(gè)山賊卻害怕地說：“萬一來了野獸，它不吃了我們？”</br></br>癡兒一時(shí)愣住了，問：“這里有野獸嗎？”</br></br>“有！有！這里不但有老虎、豹子，還有豺狼呵！”</br></br>“真的？”</br></br>“大爺，是真的，你別綁我們在樹下，綁我們…”</br></br>沙膽鷹喝起來：“閉你的鳥嘴！你這么怕死，干嘛跟老子打家劫舍？”</br></br>這個(gè)山賊委屈地說：“大王，我寧愿叫人一刀砍了，也害怕活生生給野獸咬死，那太可怕了！”</br></br>沙膽鷹幾乎要罵出來：你這個(gè)笨蛋，要是將我們綁進(jìn)了屋子里，我們連跑的機(jī)會(huì)也沒有，你去等死吧！老子可不想死。但他不能罵出來，只是喝著：“橫直是死，有什么好怕的？”</br></br>莫紋微笑問：“你似乎很英雄呵！干嗎你剛才又求我饒命？愿做我奴才的奴才？”</br></br>沙膽鷹說：“你不肯饒我們，橫直是死，老子也不害怕了。”</br></br>癡兒對莫紋說：“姐姐，真的來了野獸，不吃了他們么？”</br></br>莫紋說：“吃了他們更好，省得我動(dòng)手殺了他們。”</br></br>“姐姐，那太慘了！”</br></br>“兄弟，他們蠢，你也蠢嗎？這林子里有的是獵戶，野獸敢闖進(jìn)來嗎？再說，這里燃了一堆火，野獸還敢來么？”</br></br>“是是，姐姐，我怎么沒想到有火，野獸不敢來的？”</br></br>“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br></br>“姐姐，這幾個(gè)賊呢？”</br></br>“明天，交給村子里的人，押他們到縣城去不就行了？”</br></br>“姐姐不殺他們么？”</br></br>“我一向不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br></br>莫紋和癡兒走回屋里，只見燈光之下，屋主一家大小齊跪在地下，向他們叩頭。莫紋愕然：“老丈，你這是干什么？請起來。”</br></br>屋主巍顫顫地說：“小老一家求兩位少俠到別處去住吧，小老再也不敢留二位了。”</br></br>莫紋皺皺眉頭問：“為什么？”</br></br>屋主欲言又止，似乎是害怕而不敢說出來，只是說：“求求二位看顧我一家大小的生命安全，到別處去住吧，我家是不能再住了。”</br></br>“你害怕其余的山賊會(huì)來殺害你們？我們走后，他們一樣也可以來害你們的呀！”</br></br>屋主只是叩頭不語。莫紋心想：怎么老丈這般害怕？莫非這村子里有沙膽鷹的人？要是這樣，這屋主一家更應(yīng)該留下我們才是，怎么反而催我們走呢？唔，可能是屋主見我們不殺沙膽鷹而押解上縣城，怕沙膽鷹一旦走脫，會(huì)前來尋他一家解恨，所以不敢再留我們。莫紋想了一下問：“你們是不是害怕沙膽鷹不死，他會(huì)殺了你全家？”</br></br>屋主不答，只求他們快走。</br></br>莫紋說：“好吧，我們今夜里走。”</br></br>屋主叩頭說：“多謝兩位大恩。”</br></br>癡兒說：“姐姐，這么晚，林子不能住，我們?nèi)ツ睦镒。俊?lt;/br></br>屋主連忙說：“離我們莊子北面兩里地的山坡上，有一座山神廟，那里可遮風(fēng)避雨。”</br></br>莫紗問：“廟里沒人？”</br></br>“那是座沒人住的空廟，每逢節(jié)日，鄉(xiāng)民們才去燒香拜神。”</br></br>莫紋說：“既然有這么個(gè)地方，兄弟，我們到山神廟住吧。”</br></br>他們從老丈家轉(zhuǎn)出來，屋主“砰”的一聲，連忙把大門關(guān)上。癡兒說：“姐姐，這一家好沒道理，我們幫他們殺山賊，他們不但不謝我們，反而將我們趕出來。”</br></br>“兄弟，山里人害怕山賊，怪不得他們。我們先把這伙賊人一齊拉去山神廟，叫他們給我們看守廟門口。”</br></br>“姐姐，那這些死了的山賊呢？要不要帶他們走？”</br></br>“好呀，你有力氣，就帶他們走呀！”</br></br>“我，我沒力氣。”</br></br>“那你何必問？讓他們躺在這里好了，讓這村子的人埋也好，丟到荒外野地里也好，我們今夜只帶活的山賊走。”</br></br>癡兒不敢再出聲，拉著沙膽鷹等六個(gè)山賊向山神廟而去。</br></br>果然兩里地的山坡上，有座孤零零的廟宇，他們乘著月色來到山神廟。莫紋打量了一下，對癡兒說：“兄弟，你看好了山賊，我先到廟里看看。”</br></br>“姐姐，你快點(diǎn)回來，我一個(gè)人怕。”</br></br>“怕什么？他們敢跑，那他們就別想活了，我會(huì)砍去了他們雙腳，然后丟到野地里喂野獸去。”</br></br>山賊們忙說：“我們不跑，我們不跑，你別砍去了我們的雙腳。”</br></br>“這樣，你們還算聰明。不然，讓野獸咬自己的肉吃真不好受。”</br></br>除了沙膽鷹，其余五個(gè)山賊聽了面面相覷。這個(gè)美麗的少女，一定是個(gè)山妖，一般獵人家的少女，哪有這般的膽色和殘忍？他們嚇得更不敢亂動(dòng)了。</br></br>莫紋走后，沙膽鷹舔舔自己的嘴唇說：“小兄弟，要是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成箱的金子，包你一世吃用不盡。”</br></br>癡兒訝然：“一箱金子，可以吃一世嗎？”</br></br>“可以，怎么不可以？足足夠你們二人吃一世。”</br></br>“這一箱金子是用什么做的？用肉還是用米做的？吃一世，它不會(huì)變壞嗎？”</br></br>沙膽鷹愕然：金子就是金子，怎么是肉是米做的？看來這是個(gè)癡兒，連金子也不懂。他只好說：“金子是不會(huì)變壞的。”</br></br>“真的？我聽奶奶說，吃的東西放久了，就會(huì)變壞，不能吃，吃了會(huì)肚子痛。”</br></br>沙膽鷹給癡兒弄得哭笑不得，說：“金子永遠(yuǎn)也不會(huì)變壞，但它不能吃。”</br></br>“不能吃，我要它干嘛？”</br></br>“金子可以買好多好多的東西吃，更可以買房買田地。”</br></br>“你，你，你說的是銀子吧？”</br></br>“對對，就是銀子。”</br></br>“那你怎么說是金子？”</br></br>沙膽鷹聽了心里罵起來：你這個(gè)白癡，放了老子，老子先將你宰了！連金子也不懂，留下你干什么？老子真不明白，你姐姐那么俊俏有本事，怎么有你這么一個(gè)廢物？怪不得連死人也害怕。他為了逃命，急著說：“小兄弟，你快放了我，你要銀子，我可以給你五大箱銀子。”</br></br>“五大箱銀子？那是多少兩？”</br></br>“小兄弟，一箱銀子，就有三千多兩，夠你用的了！”</br></br>癡兒嚇了一跳：“那么多？它重不重呢？”</br></br>“重，重，一箱銀子，足足有二百斤。”</br></br>“二百斤？我怎么拿呵！”</br></br>沙膽鷹知道跟癡兒怎么也說不清，便說：“小兄弟，你快放我，不然，你連一分銀子也沒有了！”</br></br>“我放了你，就有嗎？”</br></br>“有，有！一兩也不會(huì)少了你。”</br></br>癡兒說：“好，好，我現(xiàn)在放了你。”</br></br>沙膽鷹大喜，暗想：果然是個(gè)癡兒，容易騙，說：“那你快過來解開我的繩子。”</br></br>他手下五個(gè)山賊一見，也急忙說：“大王，你也叫他放了我們吧。”</br></br>癡兒怔了怔：“也放你們？你們有銀子給我嗎？”</br></br>“有，有，我大王有好多箱的銀子。”</br></br>沙膽鷹喝著：“你們吵什么？放了我，我自然會(huì)解開你們。再吵，他姐姐一回來，那我們一個(gè)也走不了！”</br></br>他手下給喝得不敢再爭了。沙膽鷹連忙對癡兒說：“你快過來解開我的繩子。”</br></br>癡兒說：“好的！你一定得給我銀子呵！”</br></br>“一定給，一定給。”沙膽鷹心下說：等下我給你一個(gè)大拳頭，將你白花花的腦漿打出來，不就是銀子了？</br></br>癡兒正想去解沙膽鷹時(shí)，莫紋回來了，問：“兄弟，你這是干什么？”</br></br>沙膽鷹一見，頓時(shí)暗叫完了。他智急連忙應(yīng)道：“小兄弟沒有什么，我想小解，求你兄弟松松繩子。”</br></br>癡兒愕然：“你不是說給我銀子叫我放了你嗎？怎么說什么小解大解的了？哦，你是騙我的！”</br></br>沙膽鷹一聽，連連叫苦：癡兒真是癡兒，這話也捅了出來。</br></br>莫紋揚(yáng)揚(yáng)美眉，微笑著問：“兄弟，他答應(yīng)給你多少銀子？”</br></br>“姐姐，他說是五十箱，一箱就有二百斤重的。”</br></br>“那么說，一箱就有三千多兩銀子了！”</br></br>“是是，姐姐，他是這么說來著。”</br></br>莫紋問沙膽鷹：“你真的有這么多的銀兩？”</br></br>癡兒又說：“姐姐，他還說有一大箱金子，可以夠我吃用一世。”</br></br>“兄弟，你放了他，他說將這些金銀全給你？”</br></br>癡兒問沙膽鷹：“你不是這么說的嗎？”</br></br>沙膽鷹對這個(gè)癡兒，真是哭笑不得，只好硬著頭皮說：“是！”</br></br>莫紋說：“好，我們放了你，你將金子、銀子交出來。”</br></br>沙膽鷹幾乎不敢相信：“你真的放了我？”</br></br>“有那么多的金銀，我當(dāng)然放你啦！”</br></br>“那你快解開我的繩子呵！”</br></br>“慢著，我們放了你，去哪里取金銀？”</br></br>“我派人送來。”</br></br>“你不送來我怎么辦？”</br></br>“我一定送來，我一定送來。”</br></br>莫紋搖搖頭：“我可不相信。”</br></br>“那你想怎么辦？”</br></br>“你最好帶我們?nèi)パ剑』蛘撸銓⒎沤疸y的地方告訴我，我自己去取。”</br></br>沙膽鷹一想，要是我?guī)銈內(nèi)ヂ潸椙Э讕r，到了那里，老子隨便往哪一處巖洞一鉆，你們還能找到老子么？到時(shí)，不怕你武功再好，遲早也會(huì)落到老子手中，沙膽鷹立刻點(diǎn)頭：“好！我?guī)銈內(nèi)ィ　?lt;/br></br>“去哪里？”</br></br>“我的山寨，落鷹千孔巖。”</br></br>莫紋笑著說：“好呀，明天我們跟你去。”</br></br>“那你們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吧？”</br></br>“對不起，沒有拿到金子銀子之前，我們可不能放了你。就辛苦你們在山神廟呆一夜，我頂多不叫你們守門口，可以躺下來睡。”</br></br>“捆著我們的雙手睡？”</br></br>“不但雙手，連雙腳也捆了。我可害怕你們跑了，就什么金銀也取不到啦！兄弟，拉他們到山神廟去。”</br></br>“是的，姐姐。”</br></br>癡兒像趕鴨子似的喝喊著：“走呀！不然，我用鞭子抽打你們了！”這個(gè)癡兒，不知幾時(shí)，手中有了一條柳枝，抽得呼呼地響，感到十分好玩。</br></br>沙膽鷹這個(gè)山賊頭兒，在粵桂邊境這一帶，多少也是個(gè)厲害人物，他動(dòng)動(dòng)嘴，可以令群峰變色，跺跺腳，令大地顫抖。他沙膽鷹的名字，只要有人一說，嚇得連小孩子也不敢哭，幾時(shí)受過這樣的侮辱了？給人當(dāng)鴨子似的趕著走？而趕的人，偏偏又是個(gè)癡兒。這叫他幾乎氣爆了肚皮，暗一咬牙說：“好！明天到千孔巖，我看你這白癡怎么死在老子的手中。到時(shí)老子更要弄得你姐姐不死不活的，才知道我沙膽鷹厲害。”</br></br>沙膽鷹略為慢了一點(diǎn)，“啪”的一聲，癡兒的柳條抽打在他的背脊上。這一鞭，打得他火辣辣的發(fā)痛。他不由“呵唷”一聲叫起來：“你干什么打我？”</br></br>癡兒打了人，更感到好玩，說：“走呀！你干嘛不走？”癡兒又揚(yáng)揚(yáng)柳枝，“你再不走，我又要打你了！”</br></br>沙膽鷹只好忍氣吞聲加快了腳步，雙眼在月夜下射出了歹毒的兇光。</br></br>山神廟，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廟，除了神殿，連房間也沒多一個(gè)。殿后一間小房間過去還有一個(gè)廟祝住著，大概是山賊鬧得厲害，將廟祝也嚇跑了，小房間現(xiàn)在沒人居住，雖然這樣，它也是用青磚砌成，有一個(gè)小小的院子，比村子里的一些泥磚土墻好得多了。</br></br>莫紋叫癡兒將沙膽鷹等六個(gè)山賊分別捆在神殿的四根石柱下，殿中燃起了一堆篝火，以驅(qū)山中深夜寒氣和防野獸闖進(jìn)來。關(guān)上廟門后，莫紋說：“兄弟，你辛苦了，到殿后那間小房里去睡吧，我已經(jīng)打掃干凈了。”</br></br>“姐姐，你不睡嗎？”</br></br>“我就在這神臺上面睡。”</br></br>“唔！姐姐，我一個(gè)人怕去里面睡，不如姐姐去里面睡，我在這神臺上睡。”</br></br>“你不怕跌翻了下來？”</br></br>“那，那我在神臺下面睡。”</br></br>莫紋想了一下說：“那好吧，別睡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br></br>“我知道啦！”</br></br>癡兒真的鉆到神臺下面去。莫紋又檢查了綁捆山賊們的繩索，同時(shí)暗暗封了他們身上的穴位，令山賊們雙手不能亂動(dòng)，才轉(zhuǎn)到殿后小房中去睡。</br></br>大概是癡兒太累了，沒多久，神臺下便響起了癡兒的鼾聲。殿后小房中，也沒有什么響動(dòng)，看來莫紋也睡過去了。</br></br>整個(gè)山神廟，頓時(shí)顯得冷清起來，除了癡兒不時(shí)發(fā)出的鼾聲和篝火的閃爍外，廟內(nèi)廟外，像死一般的沉寂。幾個(gè)山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掙扎，可雙手像不是自己似的，不聽使喚。有個(gè)山賊輕輕地問：“大王，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有那么多的金銀嗎？”</br></br>的確，這一伙山賊，幾年來四處搶劫，所劫的都是窮苦的地方，殷實(shí)的大戶，不是住在城里，便是建有城樓碉堡，這伙山賊才一百多人，根本攻不進(jìn)去。所以他們劫來的金銀珠寶，頂多只有一萬兩銀子而已。加上山賊們大吃大喝，也花去了不少的銀兩，哪有五大箱銀子和一大箱金子交出來？沙膽鷹只不過騙騙癡兒放自己逃走而已。</br></br>沙膽鷹是單獨(dú)一個(gè)人捆在一根石柱下，他怨恨地盯了幾個(gè)手下兄弟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們這幾個(gè)笨蛋，說不定那癡兒早松了我的手腳，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哪用淪落到現(xiàn)在給人捆綁在這山神廟？他壓低嗓音怒喝一聲：“閉上你們的鳥嘴！你們還嫌受苦不夠？”</br></br>“大王！我們是害怕交不出那么多的金銀，會(huì)給那厲害的小姐砍了腦袋。”</br></br>“到了千孔巖，老子自有辦法。沒事，給老子閉上鳥嘴！睡去！”</br></br>山賊們疑惑地問：“大王有什么辦法？”</br></br>沙膽鷹又低喝一聲：“你們是不是嫌命長了？死得不夠快？”</br></br>一個(gè)山賊說：“我們別說了，大王怕那小姐聽到，看來，明天大王會(huì)有辦法救我們的。”</br></br>沒有多久，五個(gè)山賊便睡去了三個(gè)。臨近天亮?xí)r，沙膽鷹迷迷糊糊給一陣輕微的響聲驚醒了過來。一看是自己山寨上的兄弟翻墻摸進(jìn)來了，他驚喜地輕聲問：“是二茍子？”</br></br>二茍子噓了一聲說：“大王，二大王帶了山上和其他村子里的弟兄來救大王了！”</br></br>所謂二大王，就是沙膽鷹的第一號副手高腳七，沙膽鷹出外，就留他看守千孔巖，武功雖不及沙膽鷹，但有一肚的詭計(jì)。</br></br>沙膽鷹更是驚喜：“他們都來了？”</br></br>“都來了，有八九十個(gè)人，都埋伏在這四周，備有強(qiáng)弓毒箭。二大王叫我先爬進(jìn)來看看大王有沒有在這里。”</br></br>“好！你快解開我的繩索。”</br></br>“是！大王。”二茍子拔出了匕首，正想割斷繩索。驀然間，二茍子身后一位少女輕輕說：“別割了，你就是割斷了繩，他也沒辦法出去。”</br></br>二茍子急忙回身一看，是一位獵戶少女，在火光下，宛如一朵嬌艷的山茶花，驚問：“你是誰？”</br></br>沙膽鷹說：“她是個(gè)厲害的小妞兒，你小心了！”</br></br>二茍子驚愕地問：“你就是一下殺死了我們十多個(gè)弟兄的那個(gè)少女？”</br></br>莫紋含笑說：“你說對啦！”</br></br>二茍子二話不說，掉頭就走。莫紋笑起來：“哎哎，你怎么跑了！不救你的大王了嗎？”說時(shí)，身形一晃，輕舒玉臂，抓住了二茍子的后衣領(lǐng)，將他摔在沙膽鷹的身旁，又是凌空一指，封了他的穴位，莫紋調(diào)侃地說：“跑呀！你怎么不跑了？”</br></br>二茍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武功，驚恐地問：“你想怎樣？”</br></br>“說！你們來了多少人？”</br></br>“有一百多個(gè)。”</br></br>“哦！你剛才不是說八九十個(gè)嗎？怎么又多出了十多個(gè)人？”</br></br>“我們剛才的話你聽到了？”</br></br>“你翻墻時(shí)我就聽到了，你們說的話，我怎么聽不到？”</br></br>“不錯(cuò)！是八九十個(gè)，由我們二大王帶隊(duì)，備有強(qiáng)弓毒箭，埋伏在廟的四周。”</br></br>“看來，你們不但想救人，還想殺了我們哩！”</br></br>沙膽鷹獰笑著說：“小妞兒，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地放了我們，我們也放了你們，各不相犯。”</br></br>“我放了你，那金子銀子怎么辦？”</br></br>“你不放我們，那你等死好了！”</br></br>“可惜你們會(huì)比我死得早。”</br></br>沙膽鷹問：“你要先殺了我們？”</br></br>“只要外面一射箭，恐怕中毒箭的不是我，而是你們，還用得著殺你們嗎？所以呀，你最好叫外面的人別亂來。”</br></br>“那，那你想怎樣？”</br></br>“要五大箱銀子和一大箱金子呀！”莫紋說。</br></br>沙膽鷹說：“好！你跟我們?nèi)ァ！?lt;/br></br>“現(xiàn)在我又不想跟你去千孔巖了。”</br></br>“那、那、那你怎么取金銀？”</br></br>“你們那么多的人，不會(huì)叫他們抬來這里交給我嗎？”</br></br>沙膽鷹到底會(huì)不會(huì)叫人將銀子抬過來交給莫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