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醋意
羽藍穿著碎紅的襯衫,下頭罩著過胸高的水綠長裙,裙上有整齊的花紋,肩上披著黃色的絲巾,繡著富貴瓦當(dāng),烏黑的長頭發(fā)盤了起來,卷成靈蛇髻,插上名貴的發(fā)簪。
她來到龍君的寢宮,她的目的是來認錯,因為她是執(zhí)政,掌管著所有經(jīng)營部門,現(xiàn)在這個群體在抵制社會的膨脹和無序。
不過,她不敢公開給金刀來開脫,事實上金刀也沒有什么大錯,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可是,這個時候,以女人的敏感,她是不敢說金刀一句好話的,女人不能在一個男人面前說另一個男人的好話。
羽藍執(zhí)政手下五大劍仙都是反對無序管理的生力軍,有副執(zhí)政云夢君、總驛丞瘦盜、司農(nóng)丞郟蛋等。如果這些人或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抵制龍君的飛騰計劃的,有明顯跡象他們是在抵制,那么龍君是很難拒絕他們的集體意志的,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即使龍君聯(lián)手金刀長者來阻止這種抵制。
另外,龍君也不是沒有認識到自己在掌兵掌民方面的無經(jīng)驗,比起他在劍術(shù)上的天下無敵確實遜色了很多。
在紫霄殿,龍君在吃新進的掛綠母樹荔枝,他知道她要來覲見。
“劍圣”,羽藍今天的稱呼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聽到了你對檀雅呈上來的新財報的意見,我都可以的。”
“什么叫你都可以?”,龍君由怒轉(zhuǎn)笑,“你連話都不會說了!”
“來,陪我下盤棋吧。”龍君命灰衣騎士捧出紫檀木嵌貝大漆棋枰,四個云子放在座子上,就叫羽藍白棋先下了。
羽藍也不推辭,側(cè)身先坐在胡床上,只一會,干脆把左腳的鞋也脫了,手摸摸左腳的白色羅襪。龍君知她覺得冷,叫近侍再追加一個炭盆并靠近擺近處。
龍君今天的棋路有點毛躁,四角未定就在一路進攻了,羽藍于是只好認真應(yīng)付,她有棋名但和龍君對局的次數(shù)少。她不敢挑戰(zhàn)這個男人的權(quán)威,他是出了名的九竅心思,應(yīng)該下棋的算力也不差吧,越想到這,她越?jīng)]有拿出平時的水平,在有幾處上展開反擊。
龍君經(jīng)過了百步,已經(jīng)感受到了羽藍的精算縝密,他沒想到她會是個這么善弈的女人。
羽藍在棋盤上被龍君纏得有點煩了,先使出一招刺,逼對手先補棋,然后往右上角一個大飛,立刻上那邊的散棋強了氣候,一條土蛇飛身變成了騰龍,龍君一下覺得這塊地盤如今打入變困難了,下一招陷入了長考。
“羽藍你在北境時,和金刀老弟游覽勝景,過得很愜意啊?”龍君在盤算時還拋出話題。
“我們按照盟友的推薦,完成了行程。”羽藍說話間有點緊張,臉頰緋紅。
龍君把手中的云子一扔,說太累了,不高興再繼續(xù)行棋,見時間已近黃昏,邀請羽藍一起用晚餐。這個邀請,是比較突然的。龍君平時生活簡單,飲食都是樸素為主,不尚奢華,而且除了瞽中惪率領(lǐng)鳳凰軍出征前,請副統(tǒng)領(lǐng)踐個行這樣的客套外,從不請客。
羽藍只好遵命,她不知道這位尊者到底要做什么?看吩咐下去到正式用餐還有一個時辰,他們聊起了劍術(shù)。
龍君覺得一個劍士的大周天,每八年要經(jīng)歷一次大清理,否則積冗太多,抽坎填離的效果就無法達到,這樣的話,想修煉成為一個真正的劍士是不可能的。
“這個理論我還是第一次對外人說,而且如何清理才是問題的實質(zhì)。”
龍君和羽藍在客廳的一對四出頭官帽椅上平行坐著,羽藍拿出煙嘴,問了聲可以嗎,得到同意后就抽起了煙,一個牙藍的景泰藍煙嘴。
龍君透過煙霧,端詳著這個長得很端莊的女人,和她相識也有三十年了。從前她在劍仙團里還是他的上峰,她是資歷在劍仙團里僅比檀雅晚一年的資深人士。他不是沒有將她收房納室的考慮,但是,她們畢竟沒有表白過男女之情,再加上龍君喜歡馴服的女人,而羽藍行政已久,豈肯在閨房廚房乖乖俯首聽命?
兩人乘著夜色用起了晚飯,星月會時的宮舍富麗堂皇,龍君把餐廳改造得小了一半,他喜歡有升斗小民家的感覺,因為他缺少家庭的溫馨。
菜做了六個,這里的廚師手藝絕對一流,一個炒青菜也能做成極品,可是龍君不喜歡鋪張浪費,做了六十道又如何?何況他知道金銀是不能揮霍的。
龍君給羽藍夾了塊香菇肉,對她溫和地說“晚飯后,再多陪我一會吧。”
羽藍從沒見到過這樣的老同仁,曾經(jīng)也爭吵過,挖苦諷刺更是多次,龍君被排斥到邊地,她也沒有追隨,而是流連于中樞,今晚,她只好答應(yīng),答應(yīng)飯后再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