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離去
第八十九章 離去
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以后,南院王府死一般的寂靜。
奴兒靜靜地躺在床上,她已經(jīng)醒了,腦子里一片空白,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上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經(jīng)飄到了什么地方,她是誰?她在哪里?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王妃,該吃藥了!”門被推開了,幾個侍女站到了她的床邊,都是一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扶我起來。”奴兒輕輕地說道,“把藥給我。”
侍女們都悄悄地舒了口氣,還好還好,王妃沒有因為失去了孩子而大發(fā)雷霆,都急忙地上來把她扶坐了起來。年紀(jì)最大的侍女拿著藥碗湊到了她的嘴邊,輕手輕腳地把藥喂了下去。
奴兒沒有皺眉,她已經(jīng)嘗不出藥有多苦了,只是機(jī)械化地把藥都喝完了,任由著她們給她擦拭唇邊的藥汁,就象一具傀儡。
“王妃,您休息吧。”侍女低聲地說道,“我們就在門口守著。”
“不用了。”奴兒一揮手,“你們都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大王回來了,要他馬上到這里來。”
“是!”侍女們應(yīng)聲退下了,把門輕輕地帶上了。
“王妃?”奴兒自嘲地笑了,一滴眼淚落在枕邊,“我算是什么王妃,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耶律楚,你好狠,竟然下得了手,為什么?為什么?”她想不通,“難道你對我的承諾和誓言都是假的嗎?”
她以為找到了她的幸福,原來不是,什么都不是。
她坐了起來,拿過了一件外衣穿上,走到了躺椅的旁邊,手指輕輕地觸摸了一下,就是在這里,她躺在他的懷里,聽著他的甜言蜜語,他的海誓山盟,以為自己幼時的夢就要變?yōu)楝F(xiàn)實了,以為他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了,以為自己會在他的懷里一生一世,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么?”她的淚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耶律楚,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我看不透你,真的看不透你。”她喃喃地低語,眼淚象洪水般的涌了出來。
冷傲的奴兒第一次愛上了一個男人,愛的那樣真實。
“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她的聲音里透出了絕望,“可是,現(xiàn)在我要恨你!”她的手拍在躺椅上,只聽得一聲“咔嚓”,躺椅裂為了兩段。
“我恨你!”
穆英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大王的房間里傳出這樣凄涼的聲音,聽到里面不斷的有東西被打壞了,阿紫在他的身邊急了,上前幾要踹門,他急忙拉住了她。
“讓你姐姐出出氣!”他小聲地說道,聽里面東西被劈碎的聲音,他的師妹是用了十分的功力,要是他的大王在的話,估計她就直接劈到他身上了。
“姐姐好象很生氣?”阿紫聽到了桌子被劈開的聲音,縮了縮脖子,“天哪,我從來不知道姐姐生氣起來這么厲害。”
“你怕嗎?”穆英也縮了縮脖子,“阿紫,我怕!”他老實地說,“我不知道等一下怎么安慰她。”他平時挺能說的,但是,遇到了這樣的事,他能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阿紫吐吐舌頭,“我去廚房看看。”她還是先閃了,把姐姐要和喝的靈芝湯先去弄好。
穆英無語,她居然跑了,是不是自己把她教壞了?
房間里東西被劈碎的聲音停止了,他把耳朵湊近了一點(diǎn)聽,什么也聽不到?
“不用在外面偷聽了。”奴兒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進(jìn)來吧。”
穆英嚇了一跳,忙直起了身子,真是尷尬,居然讓她知道自己在偷聽。
推開了門,他的嘴巴張的老大,天,這是大王的臥房嗎?
房間里象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亂,一地的凌亂,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他尊敬的王妃就站在房間的中央,那里本來是擺著一張桌子的,但是,現(xiàn)在,只看見了一堆木屑。
奴兒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頭發(fā)散披,“耶律楚為什么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睛里閃動著冷冽的光芒,“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和阿紫都聽到了你們那天在書房門外說的話了。”
穆英無語,他知道不可能在她的面前隱瞞過去的,因為她是奴兒,師父最得意的徒弟,他還是說實話吧,咳嗽了一聲,他緩緩地開口了,“師妹,我現(xiàn)在不想以王府侍衛(wèi)的身份說話,我只想以大王的兄弟說句心里話,我不知道大王是不是真的下了決心,但是,對你下毒的不是他,是七彩宮的人,阿紫可以作證。”
奴兒冷笑,“穆英,我不想聽什么鬼話,我就想知道真相,耶律楚為什么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大王是陛下眼里最大的敵人!”穆英知道必須要把真相告訴她了,“先皇有遺詔,要太后將皇位傳給當(dāng)時還在太后腹中的大王,太后為了穩(wěn)定政局,把大遼皇帝的寶座傳給了當(dāng)今的遼主,而且讓他知道,他的皇位本來是屬于他親弟弟的,想以此督促他成為一個好皇帝,太后知道大王是向往自由的那種人,可是,陛下知道有那道遺詔后一直耿耿于懷,對大王充滿了戒心,他怕大王有朝一日謀奪他的皇位,加上,陛下他的身體……”他頓了頓,“我是皇宮里的人探知的,陛下因為一次狩獵受傷,他的生育能力已經(jīng)日漸的下降了,他恐怕很難再有孩子了,大王是他的親弟弟,要是陛下無后的話,大王或是他的兒子就是未來的大遼皇帝,這是無可置疑的,所以,在和大宋聯(lián)姻的時候,大王就擔(dān)心成婚以后萬一有了孩子,他也只能忍痛把他打掉,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孩子引起手足相殘。”
“一個連妻子孩子都保護(hù)不了的男人,他還有資格向我保證他要保護(hù)宋遼的和平共處,真是笑話!”奴兒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床頭,又聽到了一聲木頭碎裂的聲音。
穆英看著斷成了兩半的床,無聲的嘆息,“王妃,要是你不解氣,王府里的東西你隨便破壞吧。”他也只能這樣說了,要不然他能說什么,王妃,你別破壞了,那些東西是要花錢買的,其實大王府里沒多少錢的,都被大王救濟(jì)窮人去了。
奴兒看了一眼被自己拍碎的床,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去叫人來收拾一下吧,晚上我去睡客房。”她掠過了穆英走出了門外,回過頭又望了一眼,眼睛里有一絲眷戀,她折身走了回去,從坍塌的床底抽出了自己的銀光軟劍。
“你想做什么?”穆英大驚,緊張地攔在她的身前,“你別做傻事!”
“現(xiàn)在,除了它是我最信得過的,我已經(jīng)不相信任何人了。”奴兒握劍的手一揚(yáng),天下第一的軟劍輕輕的劃過了穆英的臉龐,“我會記住你的,是你和耶律楚讓我失去了我的夢,我的愛,我的孩子!”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穆英的額頭滴下一滴鮮血,奴兒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險!
穆英抬手擦了擦額頭,要是剛才她的劍是劃在他的頸子上,那他此時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