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鐵佛
吳青湘心中一驚,警惕地問:“你想做什么?”
“瞧你嚇的,我又沒想做什么。”蕭洪欺身而上,壓著吳青湘又是各種擺布,像把她丟進米舂般搗弄、碾壓,卻越使力越不知饜足。
欲壑難填,他盯著身下一直側(cè)著臉,漠然無視自己的女人,鬼使神差地問:“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們都已經(jīng)是這樣的關(guān)系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跟著我?”
吳青湘依舊沉默,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他,只有唇角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她的冷漠讓蕭洪心頭竄起一簇火苗,一邊兇狠聳身,一邊不忿道:“我哪里比他差?我前日剛升了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這可是個、有實權(quán)的位子,將來只會更好!”
他終于說出一直想對吳青湘賣弄的話,卻讓她直接閉上了眼睛。一股深深的受挫感讓蕭洪妒火陡熾,對身下玉體越發(fā)恣意施為,存心要將那冰霜摶成的人給焐化了,久而久之,身下傳來濡濕的感覺,他脫口冒出一句:“你有感覺了?”
吳青湘咬著牙,汗津津的額角上青筋浮凸,偏生蕭洪一改狠戾,對她使盡溫存手段,肉身因為不可抗拒的歡愉墮落到更深一層的煉獄,她不由半睜開眼睛,目光中流瀉出一股自暴自棄的絕望。她不甘心被蕭洪征服,雙拳死死緊握,牙關(guān)卻禁不住逸出一絲又一絲的□□,肢體糾纏到最極致,從來不會失控的意識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空白。
就是這一剎那的失察,蕭洪已經(jīng)癱在她身上,帶著宣泄后的舒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吳青湘回過神,飛快坐起身抽了蕭洪一記耳光,氣得說不出話來。
蕭洪揉揉自己的臉,笑得全無愧色:“認(rèn)命吧,你遲早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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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天又是一個晴好的春日,晁靈云跟著李怡一同造訪薦福寺,在走進禪房看到趙縝時,即便心中早有準(zhǔn)備,心里還是別扭了一下。
趙縝瞥了她一眼,倒是神色自若,與他們寒暄了兩句,便開始談?wù)隆?br/>
身為陪客,晁靈云幾乎無話可說,她聽著李怡與趙縝親密無間的交談,內(nèi)心并沒有多少被他們當(dāng)成自己人的欣喜,反而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包差點斷送她性命的紫筍茶——當(dāng)初他們放自己這枚棋子入局時,是不是也像此刻這般默契交談,會心一笑,便定奪了她的生死?
晁靈云及時勒住奔向歧途的思緒,穩(wěn)住心神,便聽見趙縝道:“殿下先往各地冶鐵坊部署下去,這頭一批家伙,暫時還動不著長安寺中的大佛。”
晁靈云聽他這話說的古怪,不禁留神細(xì)聽,待到弄清楚了這其中的門道,便漸漸變了臉色。
密談結(jié)束后,趙縝先行離開,李怡看著晁靈云蒼白的臉,笑著開口:“嚇著了?”
晁靈云飛快地?fù)u搖頭,望著他,又遲疑地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你經(jīng)營茶行只是為了斂財。”
“錢財如流水,總要有個去處。”李怡的唇角彎出一個自嘲的弧度,“我賺的錢不便在王宅中露白,要買的東西更不能見光,就只能托寺院替我存著了。”
原來當(dāng)今天下佛寺無數(shù),而飲茶的需求以僧侶為最,加上除官茶之外,茶葉也允許民間私賣,李怡與趙縝便利用佛寺瞞天過海。
每年春季,趙縝的商船往返江淮收購大量私茶,出售給各地佛寺,所得錢帛又有八成用于鑄造鐵佛,由李怡巧擬名目,布施給佛寺保存,而在必要時刻,這些鐵佛就會被送回冶煉坊,鑄造成各種兵器。
佛寺?lián)碛写笃饰痔锏兀钟猩颇行排南慊鸸┓睿由媳幻獬速x稅徭役,自然能累積出巨額的財富。正是靠了這筆大財,才將李怡的私茶順利變成了金銀與兵器儲備。
縝密的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令晁靈云都忍不住暗暗驚嘆。
只是弄清了來龍去脈,有一個疑點她仍不明白:“十三郎,我唯獨一點想不通,你是怎么能夠讓長安諸寺的方丈都對你俯首聽命的呢?”
李怡言簡意賅地回答:“左右街大功德使,曾兼任光王傅。”
左右街大功德使正是掌管僧尼度牒和功役的官員,晁靈云恍然大悟:“我一直不曾見過你的王府官,還以為府中沒有設(shè)光王傅呢。”
“曾經(jīng)有過,后來裁撤了。”李怡一語帶過。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晁靈云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功德使本就是資望不高的官職,被委任為光王傅,還能在后期被裁撤,可見李怡在親王中是多么地不受重視,然而就是這樣的劣勢,他依舊能劍走偏鋒,打通一條遍布京城、網(wǎng)羅天下的生財之道,這樣的一個人,若授之以帝王之術(shù),定將成為一代英主。
晁靈云凝視著李怡,眼睫細(xì)細(xì)顫動,心底涌過一陣復(fù)一陣的驚惶:“十三郎,我有點害怕。”
李怡知道晁靈云在害怕什么,握住她發(fā)涼的手,低聲道:“是我的錯,不能給你最好的,卻要你陪我涉險。”
“我愿意陪你。”
哪怕萬劫不復(fù)。
晁靈云緊緊回握住李怡的手,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十三郎,帶我去看看你藏的鐵佛吧。”
李怡深深地看著晁靈云,指尖按在她手掌薄薄的刀繭上,心中不斷回響著吳青湘昨晚對他說過的話:“據(jù)目擊者稱,殺死刺客的人使用一柄彎刀,身量嬌小,相貌秀美,極有可能是一名女子。殿下,我有一個猜測,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賭徒,只愿做有把握的事,然而這次他卻想賭一把,哪怕會因此輸?shù)羯砑倚悦?br/>
決定孤注一擲的那一刻,他露出一絲溫柔的笑,牽著晁靈云的手,柔聲道:“好,你跟我來。”
于是一刻鐘后,晁靈云置身于薦福寺的一座倉庫中,當(dāng)李怡點亮倉庫墻壁上的蠟燭,數(shù)列姿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佛像瞬間顯形,從幽暗處一路排列到她眼前。
她站在一座兩丈高的千手觀音之下,抬頭仰望,感受著渺小的自己被觀音像龐然的陰影吞沒,不禁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映入她眼底的,既是慈悲的神佛,也是肅殺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