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走水路
畢竟是兩國交戰(zhàn),關(guān)曉柔嘴上不說,心里還是非常擔(dān)心的。</br> 金鋒尚無子嗣,或許是擔(dān)心金鋒真的絕了后,一向羞怯傳統(tǒng)的關(guān)曉柔,當(dāng)天夜里就像變了個人,用唐小北教她的方法,把金鋒折騰了大半夜。</br> 第二天早上,關(guān)曉柔又一大早起床,幫著金鋒穿衣。</br> “當(dāng)家的,你不讓我去,把潤娘帶上吧,她可以幫你做做飯,洗洗衣服什么的。”</br> “說什么胡話呢,軍中大營,怎么能帶女眷?”</br> “以前是沒有,現(xiàn)在軍中不是有很多女兵嗎,哪兒還有那么多講究?”</br> 關(guān)曉柔說道:“我和小北都不在,天又涼了,你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br> “女兵和女眷不一樣的,真要打起來,女兵也和男兵一樣要上陣和敵人拼刀的。”</br> 金鋒起身,揉了揉關(guān)曉柔的頭發(fā):“放心吧,我這么大人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br> 在關(guān)曉柔額頭親了一下,轉(zhuǎn)身打開房門。</br> 潤娘、小娥、唐冬冬都等在院子里。</br> 氣氛有些壓抑,就連一向活潑的小娥,此時也低著頭不說話。</br> “怎么了這是,我只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送死的,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干什么?”</br> 金鋒笑著打趣:“聽說吐蕃的牦牛肉不錯,要是繳獲到了,帶回來給你們嘗嘗。”</br> “姐夫,我不要牦牛肉,只要你好好回來。”</br> 小娥拉著金鋒的袖子,癟著嘴說道。</br> “還知道關(guān)心我,算沒有養(yǎng)個白眼狼。”</br> 金鋒笑著在小娥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不在家,你要好好聽姐姐的話,別再逃課瘋跑著玩,知道嗎?”</br> “知道了。”小娥乖巧點頭。</br> “鋒哥,這是我做的肉干,蒸熟了,你路上要是餓了,就吃幾塊墊墊。”m.</br> 潤娘從廚房門口的桌子上拿過一個袋子,遞給金鋒。</br> 袋子里是一顆顆透著油光的肉丁,每塊都順著紋理,切成蠶豆大小。</br> “有心了。”金鋒笑著接過袋子,提到手里。</br> “鋒哥,戰(zhàn)場兇險,你是個讀書人,打仗的事交給涼哥他們,你別往前沖。”</br> 唐冬冬也紅著眼睛交代。</br> “放心吧,我還沒活夠呢。”</br> 金鋒笑著說道:“冬冬,曉柔性子軟,我和小北又都不在家,家里就交給你了,你多上心。”</br> “放心吧,我曉得。”</br> “那行,我走了。”</br> 金鋒聽到門口傳來馬蹄聲,擺擺手走出院子。</br> 院子外,大劉帶著親衛(wèi)隊,正好過來。</br> 金鋒又回頭沖關(guān)曉柔幾人擺擺手,翻身上馬。</br> 后山大營,一千鏢師也整裝待發(fā)。</br> 為了趕路,這次沒有雇傭勞工,所有輜重都由鏢師攜帶。</br> 九公主慶慕嵐等人,也早早來了。</br> 看到金鋒過來,九公主上前打了招呼,然后問道:“先生,你確認(rèn)要先走水路嗎?”</br> 之前去成都,都是走金牛古道。</br> 金牛古道南起成都,一路經(jīng)過廣漢、德陽等地,從廣元出川,進(jìn)入秦嶺。</br> 翻過秦嶺,便是八百里秦川。</br> 金牛古道是古時候陜川交流的重要通道。</br> 九公主上次去成都,這次回西河灣,走的都是金牛古道。</br> “蜀道難行,大軍帶著輜重,如果從金牛古道走,就算是全程急行軍,一切順利的話,也要二十多天才能到西川,其中有一半時間都要花在山路上。”</br> 金鋒說道:“走水路的話,咱們可以順流而下,三天便可到南充,然后從南充上岸,往西去成都地勢相對平緩一些,官道也寬,至少能提前好幾天。”</br> “那也行,走水路大家也能在船上養(yǎng)精蓄銳。”</br> 九公主點頭同意。</br> 其實九公主在京城制定的路線,也是從南充轉(zhuǎn)道。</br> 只是后來她的客船被水匪擊沉,她對坐船已經(jīng)有了一些心理陰影。</br> 現(xiàn)在情況緊急,她已經(jīng)顧不上害怕了。</br> 所有人到齊,隊伍很快出發(fā)。</br> 西河灣如今和渡口之間來往頻繁,山路金鋒派人修整過,好走了許多,當(dāng)天傍晚,隊伍如期趕到渡口。</br> “妹夫,船都準(zhǔn)備好了,總共七艘大船,拉你們一千多人足夠了。”</br> 關(guān)柱子領(lǐng)著金鋒和九公主幾人,走到江邊。</br> 五艘大船并排拴在渡口附近的江面。</br> “這些船是買的還是租的?”金鋒問道:“船況怎么樣?”</br> 金鋒還沒有建造造船廠,現(xiàn)在使用的貨船,部分是從其他船廠買的,還有部分是租賃別人的。</br> “有四艘是買的,剩下三艘是租的,船況都是檢查過的,沒問題。”</br> 關(guān)柱子答道:“為了防止水匪,我再安排幾艘小船在前后探路,也在大船上臨時安裝了重弩。”</br> “辛苦了。”金鋒點點頭,拍了拍關(guān)柱子的肩膀。</br> 這幾個月關(guān)柱子的改變還是很大的,現(xiàn)在辦事都能提前想到前面了。</br> “不辛苦,不辛苦!”</br> 關(guān)柱子憨厚搖頭:“妹夫,殿下,那艘客船就是給你們準(zhǔn)備的,要上去看看嗎?”</br> “不用了,天都黑了,明天再去看吧。”</br> 金鋒搖頭:“大哥你這邊安排一下,先把輜重什么的送上船,不要耽誤我們明天早上出發(fā)。”</br> “好嘞,船工都準(zhǔn)備好了。”</br> 當(dāng)天夜里,船工連夜把輜重送到了船上。</br>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登船順流而下。</br>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九公主從上了船就在擔(dān)心再遇到水匪,一直讓沁兒、秦銘等人在甲板警戒。</br> 她自己也時不時從窗戶往外看一下江面。</br> “舞陽,我找船家打聽了,現(xiàn)在金川商會經(jīng)常走水路去江南,沿途的水匪都被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鏢師打怕了,看到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旗子,都不敢露頭了。”</br> 慶慕嵐發(fā)現(xiàn)九公主有些緊張,安慰道:“再說有水匪也不用擔(dān)心,咱們的大船在中間,前后都有巡邏船保護(hù),沒有水匪敢劫咱們的。”</br> “我就是有些擔(dān)心,沒事的。”</br> 九公主攏了攏頭發(fā):“咱們?nèi)ヂ犗壬v課吧?”</br> 之前張涼一直在忙著鏢局的事情,偶爾遇到金鋒給慶慕嵐講解兵法,趕上了就聽一陣子。</br> 現(xiàn)在金鋒有意要培養(yǎng)張涼,上了船沒事,就把張涼叫到船艙討論兵法。</br> 其實金鋒對于軍事并不擅長,但畢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學(xué)習(xí)過。</br> 前世華夏五千年歷史,就是一部戰(zhàn)爭史,經(jīng)典戰(zhàn)爭案例太多了。</br> 當(dāng)年上學(xué)時,男生宿舍除了討論女生,不就是討論歷史和軍事嗎?</br> 或許實戰(zhàn)他打不過張涼,但是給這個去年才開始上掃盲班的半文盲,講解一下戰(zhàn)場上的基本常識,還是沒問題的。</br> 后來九公主覺得有趣,也加入了進(jìn)去。</br>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船隊順利抵達(dá)南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