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一頭霧水
蒸汽船噴吐著滾滾黑煙,行駛在長江上。</br> 金鋒當(dāng)初從東海回金川,吳王楚王襄王都拼了命在長江上攔截。</br> 但是最近幾個月,蒸汽船在長江上往返了好幾次,再也沒遇到任何阻攔。</br> 吳王楚王襄王全都不知道藏在哪里,不敢鬧出任何動靜,生怕引起金鋒的注意,把鎮(zhèn)遠(yuǎn)鏢局招來。</br> 雖然他們都明白,等金鋒解決了秦王晉王和四皇子,肯定會來江南收拾他們,但是能躲一天是一天,萬一暗殺小組找到機會,把金鋒干掉了呢?</br> 所以吳王楚王襄王最近全都消停了下來,別說蒸汽船,就連普通商船也不敢攔截了。</br> 倒是長江沿岸的老百姓,對蒸汽船好奇不已,聽到蒸汽船的鳴笛聲,紛紛聚集在岸邊觀看。</br> “老韓,到虞山還有多少遠(yuǎn)?”</br> 唐飛站在甲板上,目視著前方。</br> 當(dāng)初金鋒被土匪伏擊,他冒死去給金鋒傳信,金鋒這才沒有鉆進(jìn)土匪的包圍圈,而是找了一處小山,借助地形優(yōu)勢,撐到了增援過來。</br> 那件事后,唐飛和韓風(fēng)一起加入了鎮(zhèn)遠(yuǎn)鏢局。</br> 韓風(fēng)心思活又能說會道,很快混得風(fēng)生水起,成了金鋒的左膀右臂。</br> 而唐飛表現(xiàn)很一般,一直在鏢局擔(dān)任中層職務(wù)。</br> 但是金鋒和張涼都沒有忘了他,這次去平江郡,其實就是給唐飛的機會。</br> 如果這次任務(wù)完成得好,回去張涼肯定會提拔他。</br> 唐飛雖然老實,卻不是傻子,也猜出了張涼的用意。</br> 而且他本來對范將軍也非常欽佩,所以對待這次任務(wù)極為用心。</br> 此時蒸汽船上拉的鏢師和鐘鳴小組成員超過千人,但是為了防止被敵人發(fā)現(xiàn)端倪,唐飛讓絕大多數(shù)鏢師都躲在了甲板下的船艙里,還在甲板上堆積了不少物資。</br> 就算吳王布置在江邊的細(xì)作看到,也會認(rèn)為蒸汽船和之前一樣,是給東海或者渝關(guān)城運送物資的,不會起疑心。</br> “按照正常情況,明天下午或者傍晚可以趕到。”韓風(fēng)看了一眼地圖回答。</br> 他們現(xiàn)在是順流而下,加上蒸汽機的推動,速度非常快。</br> 可是虞山是金鋒前世的常熟,位于長江下游,他們就算以最快速度趕路,而且夜里不停船,也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趕到。</br> 如果再快的話,危險系數(shù)會急劇增加。</br> 韓風(fēng)坐過好幾次蒸汽船,推測得非常準(zhǔn)確。</br> 蒸汽船果然到了第二天擦黑,才終于趕到虞山郡。</br> 平江郡雖然屬于江南,卻不在長江岸邊,想從長江去平江郡,必須要橫跨虞山郡。</br> 但是唐飛并沒有讓鏢師上岸,而是把蒸汽船停靠在距離虞山郡碼頭不遠(yuǎn)處的一處河灣。</br> 哪怕有快艇在前面開路,夜里行船也不是很安全,蒸汽船以前也在長江上停船過夜多次,加上吳王的細(xì)作根本想不到金鋒會毫無征兆的來吳地,所以沒有在意,以為蒸汽船只是例行停船休息。</br> 結(jié)果到了第二天黎明,蒸汽船上突然沖進(jìn)虞山碼頭,然后涌出數(shù)百鏢師。</br> 駐守在碼頭上的吳王人馬,此時全都還在呼呼大睡呢,直接被俘虜了。</br> 鏢師上岸之后,沒有絲毫逗留,而是在飛艇的掩護(hù)下,順著官道一路向南。</br> 虞山郡的郡守得到消息嚇壞了,還以為鏢師們是來打他的呢,嚇得直接帶著心腹和金銀細(xì)軟跑了。</br> 可是跑了幾十里后,他再次收到消息,鏢師并沒有攻打虞山,而是繞過虞山,繼續(xù)往南了。</br> 這就尷尬了啊。</br> 郡守逃跑的時候,只帶了一些金銀細(xì)軟,連家人都沒帶,回去怎么解釋啊?</br> 最要命的是,他也沒有向吳王報告。</br> 這要是吳王怪罪下來,臨陣脫逃的罪名是絕對跑不掉了。</br> 最近幾個月,吳王被飛艇嚇得和老鼠一樣,完全不敢露頭,心里正煩悶?zāi)兀呀?jīng)有個郡守和兩個縣令因為一點小事被處斬了。</br> 他現(xiàn)在犯了這么大的事,要是讓吳王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br> 想到這里,郡守直接打消了回去的念頭,一咬牙,帶著心腹繼續(xù)逃命。</br> 其實不光是郡守,虞山郡內(nèi)的其他權(quán)貴和官員也是如此,一聽說鎮(zhèn)遠(yuǎn)鏢局來了,跑得一個比一個快。</br> 這就是鎮(zhèn)遠(yuǎn)鏢局靠拳頭打下來的威名。</br> 半天之后,躲在山里的吳王也得到了消息。</br> “金鋒不是在和秦王交戰(zhàn)嗎,怎么突然來咱們這里了?”</br> 吳王皺眉問道。</br> 手下的“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接話。</br> 其實他們也很納悶啊。</br> 就算金鋒想要打江南,也應(yīng)該從距離較近的襄王下手啊,為什么要舍近求遠(yuǎn),先來打吳王?</br> 難道是因為吳王當(dāng)初是第一個阻攔金鋒回金川的,被金鋒記恨上了?</br> 可是就算如此,金鋒也應(yīng)該首先攻打吳王城,而不是虞山啊。</br> 不對,鏢師也沒打虞山。</br> 因為信息缺失,從吳王到手下謀士,全都一頭霧水,不知道金鋒派人來吳地干什么。</br> 如果不是吳王的藏身點距離虞山郡比較遠(yuǎn),吳王還以為金鋒找到了他的蹤跡,來抓他的呢。</br> 不過即便如此,吳王還是第一時間帶著麾下“文武大臣”轉(zhuǎn)移,生怕中了金鋒的聲東擊西之計。</br> 至于派人攔截這隊鏢師,吳王完全沒想過。</br> 因為他知道,以自己手底下那些老爺兵的戰(zhàn)斗力,根本不可能攔得住。</br> 于是唐飛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從長江岸邊,跑到了平江郡。</br> 一路上順利得讓韓風(fēng)和唐飛都有些不敢相信。</br> 平江郡到長江畢竟一百多里,就算鏢師一路急行軍,也足足跑了兩天半才到。</br> 平江郡守在前一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有了虞山郡守的前車之鑒,他沒有第一時間逃跑。</br> 可是誰知道,鏢師到了平江郡之后,竟然沒有繞開,而是直接用重弩和投石車封鎖了所有城門。</br> 還有幾艘飛艇出現(xiàn)在平江郡城上空。</br> 這下平江郡守傻眼了,也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原來鏢師的目標(biāo)就是平江郡啊。</br>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從來沒見過金鋒,更沒有招惹過他,金鋒為什么冷不丁的派人來攻打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