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話當(dāng)年
,孽火 !
想不到秦振南居然愿意為了塊腰佩跟我虛與委蛇,我納悶得很。但任他表現(xiàn)得多和藹可親,我始終認定他是一只大尾巴狼,不會被蠱惑的。
我用同樣的方式打發(fā)了他,他聽說寬爺和陳四新都想買這腰佩,最后一言不語就走了。所以我更莫名了,這腰佩到底有什么來頭,怎么引得他們一個個那么瘋狂。
我今朝沒有去學(xué)校了,讓秋山把我送到了軍區(qū)醫(yī)院,那里面的護士還認得我,就讓我進去了。找到褚峰的病房時,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窗邊,手里拿著之前一直沒還給我的荷包在看著。
阮小飛不在,我就輕輕推門進去了,他都沒有發(fā)覺我,還在發(fā)愣。
“峰哥哥!”
“洛兒,你怎么來了?”
褚峰慌忙把荷包塞進了袖子,忽然一個急轉(zhuǎn)身,可能扭到傷口了,臉?biāo)查g變得煞白。我連忙走過去扶住了他,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臉上的汗水都疼出來了。
我扶著他躺下過后,又拿出手帕給他擦眉頭的汗,他臉一紅,拿過手帕自己擦了。看他臉上毫無血色,蒼白中透著一層死灰色,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想到他在校場上被鞭打的畫面,我鼻頭又酸了,“峰哥哥,你的身體什么時候才能好呢?都怪我,不應(yīng)該硬把你拖到寬爺那邊去。”
“沒事,就一點皮外傷而已,過些天就好了。”他笑著揉了揉我發(fā)絲,又道,“聽秋山說昨天去給秦老爺子賀壽了,玩得還開心嗎?”
“還好吧,很熱鬧!”我沒有說宴會上發(fā)生的事兒,把腰佩拿出來遞給了褚峰,“昨天秦伯伯給了我一個很奇怪的腰佩,早上我回來時,寬爺、陳四新和秦振南都來問我買這腰佩。”
褚峰臉色微微一愣,接過腰佩看了起來,“這似乎是義父遺失的那塊血翡……”
義父?
那說明他真的是爹娘收養(yǎng)的孩子了?怪不得他對我和媽媽那樣照顧。
我睨了褚峰一眼,深意道,“秦伯伯說,這是我們洛家的東西,是爹的。”
他怔了下,點點頭笑道,“是的,你的爹就是我的義父,他們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收養(yǎng)了我,義父教我習(xí)武,義母教我習(xí)字。”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那十年,有他們的呵護和照顧,是我這輩子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
“那你為什么一開始不告訴我這些?”我忽然間鼻頭酸溜溜的,爹娘呵護了褚峰十年,而我連一眼都沒看到,這落差感令我很是難受。
他長嘆了一聲,眸子里微微泛起了水光,“洛家風(fēng)云幾十載卻被血洗滿門,你能想象這其中的血雨腥風(fēng)嗎?洛家現(xiàn)如今只留下了你這么一點血脈,我又怎忍心把你推到風(fēng)口浪尖呢?”
他說著伸手勾住了我腦袋,指尖輕輕撥弄著我的頭發(fā),這動作像在撫慰我的傷痛。我把頭擱在了他胳膊上,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間,他好瘦啊。
“洛兒,你是洛家的千金小姐,本就該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我情愿你在這亂世中安然地活下去,也不想你背負滅門的仇恨。那些仇恨我來扛,我來報,終有一天會讓義父義母泉下瞑目的。”
“人家不要……”
我在褚峰寵溺的話語中沉淪,崩潰,枕著他胳膊傷心地哭了起來。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摟著我,那胳膊像忽然間變得十分有力,堅硬。
似乎,在他的面前,我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
褚峰告訴我,這一枚腰佩有蹊蹺。這確實是洛家祖上傳下來的,但并不是極品血翡,僅是接近冰種的糯化種而已,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逼近玻璃種的樣子。
有一年父親生意上遭遇了困境,一時間資金周轉(zhuǎn)不過來。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就在這枚傳世腰佩上做了文章,因為外人一直以為洛家傳世的東西便是最好。
父親利用對玉的了結(jié),結(jié)合了當(dāng)時民間一些手藝,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這塊腰佩制作成了現(xiàn)在這種近乎玻璃種的樣子,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他把這枚腰佩送去了蘇州最大的典當(dāng)行,以洛家傳世之寶的噱頭當(dāng)了一大筆銀子,正好把燃眉之急解決了。然而等他再去贖回腰佩的時候,典當(dāng)行掌柜的卻離奇去世了,而那塊腰佩也不見了。
自此之后,關(guān)于腰佩的傳說就在民間傳開了。但說的是另外一個版本,說洛家遺失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其中還關(guān)乎到一出秘密寶藏,越傳越神。
父親并沒有去解釋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因為本身也不怎么光彩。但這事之后他甚是愧疚,生意就沒有做那么大了,也不再四處奔波,長居蘇州了。
但即使如此,卻還是惹來了一場滅門之災(zāi),令洛家從風(fēng)生水起的江南名門變得銷聲匿跡,只留下了一個可悲又可嘆的傳說。
我問褚峰是誰把洛家滅門,兇手是誰。他說不知道,出事那天夜里洛府來了不少蒙面人,見人就殺。最后父親讓娘帶著他和媽媽從后門逃走。
那時候褚峰只有十歲,媽媽也才十三歲,陪著身懷六甲的娘逃命。誰料想在逃跑途中我就出生了,娘放心不下爹,也顧不得身體虛弱,把我交給了媽媽后就回頭去找他,哪曉得一去不回。
褚峰和媽媽在原地等了爹娘整整一天也不見人影,最后怕我餓死掉才一路走,一路乞討著逃到了都城。
褚峰為了養(yǎng)活我和媽媽,自己賣身去了漕幫,成為了寬爺手里的雜役。后來他因為聰明伶俐被選為了十二堂主候選人,才開始習(xí)武。
據(jù)說,寬爺手底下的人大都是孤兒,所以他肆無忌憚地奴役這些人,反正死了也不會負責(zé),也沒有人追究。
褚峰那一身的鞭傷,就是被他打的。
最后媽媽實在不忍心褚峰一個人養(yǎng)我們,就去了清風(fēng)吟當(dāng)舞女,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們的生活環(huán)境才稍微改變了些,我也開始讀書了。
褚峰講起這一切的時候,我哭得肝腸寸斷,為死去的爹娘,媽媽,也為他這一生為我受過的苦。
我問他,“峰哥哥,你不苦嗎?”
他搖搖頭,“不苦,看著你一天天長大,眉宇間像極了義母,又那么能干,我就覺得很幸福。總算沒有辜負義父義母的養(yǎng)育之恩,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了。”
“那你為什么從來不來找我,也不跟我和媽媽住在一起?”
“因為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