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莫名
,最快更新榴綻朱門 !
時(shí)間:212-11-14
“嗯?六爺可是正經(jīng)長房嫡出,怎么倒換了五爺了?你別是聽錯(cuò)了吧?”李金蕊聽困惑,狐疑看著楊婆子,楊婆子連連干笑了幾聲,端起杯子抿著茶卻不答話,李金蕊盯了楊婆子片刻,轉(zhuǎn)頭吩咐寒碧道:“把我那枝金裹頭銀腳簪拿來給嬤嬤戴去。\[小說網(wǎng)\]”寒碧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去取簪子了,楊婆子喜忙站起來,利落伏地磕了個(gè)頭,又利落站起來曲了個(gè)福禮笑道:“三娘子真是大方人,滿府里,就數(shù)三娘子體恤下人了。”
“看嬤嬤客氣,嬤嬤坐,咱們只管說話兒。”李金蕊端坐著笑著,楊婆子喜不自坐回去,陪著滿臉笑容道:“這事吧,說起來真還有幾分曲折。”寒碧取了金簪遞給楊婆子,楊婆子飛眼瞄了下,謝了寒碧,將簪子小心揣進(jìn)懷里,寒碧替她沏了第二遍茶,楊婆子接過杯子,輕輕吹著抿了一口,拿眼睛連瞥著寒碧示意李金蕊,李金蕊笑道:“不妨事,寒碧是信得過。”
“讓姑娘見笑了,這事吧,是有幾分曲折,老婆子約約摸摸聽來信兒,是說姜家就是想求娶咱們家姑娘,聽那意思,象是想一對配一對兒,老祖宗自然也是肯,后來……象是四娘子自己看中了姜五爺,三娘子也知道,四娘子老祖宗面前,那是說一不二,說句不怕三娘子著惱話,三娘子跟四娘子比,這身份地步兒上,到底不太一樣,原本倒也合適,可四娘子既挑了姜五爺,余下個(gè)姜六爺,一來一兄一弟,咱們這邊正好倒過來,二來,三娘子也知道,姜六爺?shù)降资钦?jīng)長房嫡出,大小不合適還是小事,這嫡庶上再不合適,就難說過去不是,就這么著,本來兩件喜事兒,就只成了一件。”
李金蕊聽臉色蒼白,楊婆子瞄著李金蕊,抬手摸了摸懷里金簪子,站起來笑道:“不敢多耽誤,老婆子今天雖說不當(dāng)值,手頭事可一分也沒少,再耽誤,那活計(jì)就做不完了,多謝三娘子賞,老婆子告退了。”
“嬤嬤慢走,寒碧替我送一送楊嬤嬤。”李金蕊強(qiáng)笑著吩咐寒碧道,寒碧將楊婆子送到正屋門,就急急轉(zhuǎn)回來。
楊婆子出了枕翠閣院門,轉(zhuǎn)了個(gè)彎,頓住步子,斜著眼回望著枕翠閣,輕輕啐了一口嘀咕道:“呸!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姜家能看上你?!”楊婆子伸手進(jìn)懷里,捏了捏軟軟赤金簪頭,一番話換二兩銀子外加一根金頭銀腳簪,只要她有銀子,想聽多少好話兒都行!楊婆子滿意笑著,甩著胳膊回去干活了。
寒碧回來,看著僵硬端坐炕上李金蕊道:“這話也不能全信,這楊婆子愛信口雌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兒因?yàn)閬y說話,還挨了黃嬤嬤訓(xùn)斥,要扣她月銀呢,姑娘別理她!又不是那小門小戶人家,誰聽說過姐妹兩個(gè)一起往一家子嫁?姑娘……”
“行了,別說了!你當(dāng)我不知道?!”李金蕊煩躁呵止了寒碧,抬手緊按著額頭,過了好大一會(huì)兒,才輕輕冷笑道:“我說呢,昨兒怎么突然發(fā)了慈悲……原來是這個(gè)緣由兒,覺得心虛對不住我了?要彌補(bǔ)一二了?!哈!原來不止會(huì)占巧宗兒,還會(huì)往死里踩人,你說我礙著她哪兒了?她拼著自己不過好日子,也要踩住我?這人,怎么能有這樣黑心爛肺?她就不怕報(bào)應(yīng)?她就……”
“姑娘!”寒碧微微提高聲音打斷了李金蕊,李金蕊滿身悲傷仰頭看著寒碧,猛一聲哽咽,眼淚奔眶而出,后面無數(shù)話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了,用帕子捂著臉,伏倒炕上,只哭聲噎氣短。
寒碧知道沒法勸,站炕前,被她哭心酸難忍,李金蕊痛哭了好一陣,哭聲才漸低漸止,寒碧也不敢叫小丫頭,自己和寒香出去端了水過來,侍候著李金蕊凈了面,李金蕊哭兩只眼睛紅腫,啞著聲音低聲吩咐寒香道:“你去跟太太說一聲,就說我這會(huì)兒懶得動(dòng),讓她自己挑料子。”寒香哪敢多說一個(gè)字,忙曲膝答應(yīng)了,退出去傳話了。
“姑娘躺下來,我拿帕子沾了冷水給姑娘敷敷眼睛。”寒碧低聲道,李金蕊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從平躺炕上,寒碧將帕子敷李金蕊眼上,李金蕊安靜躺了一會(huì)兒,長長嘆了口氣,低低叫著寒碧道:“明天你告?zhèn)€假,回去住一天,悄悄兒去一趟麥稍巷余家邸店,那人不是說他住那里……”
“姑娘!”寒碧又氣又急低低叫道,李金蕊蹙了蹙眉,伸手拎開帕子,看著寒碧道:“你急什么,先聽我說完,你看看,我如今這樣處境,母親性子又綿軟成那樣,半點(diǎn)用處沒有……”
“姑娘,楊婆子話你不能信!算了,就不提這個(gè),你想想,老夫人不為你,就是為了府里臉面,也不能把姑娘說給那些不三不四人家,姑娘何苦……”
“老夫人不會(huì)?哼,誰知道。”李金蕊將帕子放好,冷言冷語道:“何況,還有那個(gè)處處做好人四妹妹呢,這樣事她都能做出來,還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來?我不能由著她們擺布,不能不給自己留條后路,再說,四妮子親事已經(jīng)定了,長幼有序,她們必定隨便尋個(gè)人家,只求把我打發(fā)出去算數(shù),好全了她們臉!你說說,這會(huì)兒我還能怎么樣?就等著任她們擺布?休想!”李金蕊話說急了,停了停,緩了口氣低聲道:“再說,不過讓你過去謝一聲,好歹那天多虧他送咱們回來,謝一聲,也是人之常情,是咱們知禮處。”
寒碧低頭想了想,慢慢垂了垂頭,低聲答應(yīng)了。
二月里春暖花開,又趕著花朝節(jié),熱鬧不過,李丹若隨母親忙著三哥李云直成親前種種準(zhǔn)備,又要開始動(dòng)手?jǐn)M自己嫁妝單子,那些大小家俱、各式金銀器、頭面首飾,都是要慢工出細(xì)活,趕緊定好了,照著三年兩年時(shí)候去做,才能真正做好,這么一忙,這一年春天就沒大有空出城踏青玩耍了,李金蕊則又恢復(fù)了從前沉寂,除了自己院里呆著,就是去母親處侍疾,竟是連園子也不去一趟了。
剛忙進(jìn)三月沒幾天,沈嬤嬤從后角門捎了話過來,紅云有事尋她,李丹若忙讓沈嬤嬤走了一趟,會(huì)仙樓訂了個(gè)雅間,約紅云隔天午后會(huì)仙樓說話。
第二天,李丹若早早先到了,喝了半杯茶,紅云裹著身靛藍(lán)粗布斗篷,緊裹著頭臉,跟著茶飯量酒博士進(jìn)來,李丹若忙站起來迎上去,紅云去了外面斗篷,長呼了口氣,看著李丹若叫道:“唉喲,前天晚上差點(diǎn)沒把我惡心死!”說著,將斗篷扔到一邊,站著先倒杯茶喝了,左右轉(zhuǎn)頭看了看,將四周窗戶都推半開,才看著李丹若笑道:“這一處選好,四面都敞亮,只要把窗戶這么一開,要是有人來,老遠(yuǎn)就看到了。”
“看你小心成這樣,到底什么事?”李丹若端了杯茶,坐到南窗下扶手椅上,一邊喝茶一邊笑問道,紅云也端了杯茶坐過去,欠著身子往李丹若那邊湊了湊,低聲神秘道:“你忘啦,你不是說要打聽打聽明遠(yuǎn)侯家六少爺有什么古怪么,前天晚上,總算打聽明白了,不光打聽明白,還看明白了!”紅云說到后,嘴角一路往下扯出一臉惡心來。
“還真是,我這一陣子事多,忙差點(diǎn)忘了這事。”李丹若笑道,紅云上下瞄著她吃吃笑道:“一門心思等出嫁了?把這事都忘了?”
“亂說!說說,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你樣子,什么事能把你惡心成這樣?”李丹若滿臉八卦問道,紅云撇著嘴、皺著眉,一臉惡心連擺了幾下手,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湊到李丹若耳邊,低低問道:“你知道什么叫兔子?不是那個(gè)兔子,這兔子說是男人,說有男人是兔子?”
李丹若半張著嘴,一臉呆楞愕然看著紅云,沒等她說話,紅云已經(jīng)拍手笑起來:“我就知道,我一說,你必定就明白了,那位侯府公子哥兒,就是個(gè)兔子!不光是兔子,他還是位像姑!我可親眼看到,你沒看到,真是……”紅云又是滿臉惡心,擺著手說不下去了,李丹若瞄著她,一邊笑,一邊不接話,偏就等她往下說,紅云張口結(jié)舌了半天,跺了跺腳道:“沒法說!要不我?guī)闳タ纯矗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