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睡糊涂了?
    三人躲進電梯之后的場景略顯無聊。如果非要孟飛描述一下,那他的感覺就像是鉆進了正要發(fā)射,奔赴火星的宇宙飛船中。
    倒計時結(jié)束,火箭點火。首先是啟動時的小型轟鳴,接著發(fā)展成一連串恐怖的爆轟,最后成為無法遏制的洶涌火潮。
    電梯井是豎立的,理論上不受到垂直墜落的物體的影響,但是在無限墜落釋放的趨近無窮大的能量的包圍中,什么都可能發(fā)生。
    整個電梯開始如同飛船駕駛艙發(fā)射時那樣猛烈振動,接著發(fā)熱。至于電梯外面,傳來的是天崩地陷般的轟鳴聲。
    哪怕只是一個石塊,加速到極限也能輕易地把電梯如同切紙盒那樣切開。這不是毫無危險旁觀,這是看誰能活到最后的賭命游戲。
    如果電梯解體,在無數(shù)加速到不可思議的碎片的暴雨中,他們即便能意識控制物體,能有鋼筋鐵骨,能創(chuàng)傷修復(fù),都不會有什么卵用。
    安盛緊緊抓住電梯邊緣的扶手,悲壯地大喊: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原來安公子這么中二?
    但現(xiàn)在并沒有國難,也沒有讓誰捐軀?。?br/>
    來這里不是說只是學(xué)術(shù)交流么?不是說神虎是最和平最安全的國家么?
    孟飛正要找點什么抓住穩(wěn)定一下身體,蕭涵忽然猛撲過來把他死死抱住,一頭微香的秀發(fā)埋在他的下巴下面。
    典型的趁人之危!
    正在負責(zé)任地糾結(jié)要不要將蕭涵強行推開,他忽然感覺這世界就像開啟了粒子系統(tǒng),無數(shù)黑白雙色的點在眼前閃過。
    世界崩解了!
    ……
    經(jīng)歷了與現(xiàn)實的通訊中斷然后又重新連接,孟飛感覺自己意識有點兒模糊,如將醒未醒的樣子。
    好容易將眼睛睜開,和那個燈光昏暗的電梯不同,這里燈光一片雪亮。他的眼睛開始重新適應(yīng)環(huán)境。
    什么鬼地方?為什么忽然來了這里?
    房間?
    醫(yī)院?
    火葬場?!
    視野重新清晰,雪白的原來是一張會議桌的桌面。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有著棕色頭發(fā)、四五十歲,臉上布滿雀斑和皺紋的西洲女人。
    “你好,你好?”
    “你好。”
    孟飛終于清醒過來,冷靜地判斷了一下形勢。毫無疑問,這間大概五十平米大小的房間是一間很普通的會議室。
    中間是會議桌,兩旁都是黑色的轉(zhuǎn)椅。墻上掛著寫滿數(shù)據(jù)、圖表的海報,和某位學(xué)術(shù)大牛的和藹的笑容。
    前面掛著投影機大屏,左邊豎著大白板,白板上貼著七八張便利貼,寫著各種字母和數(shù)字的組合。
    蕭涵還坐在他身旁,就在他右后方的椅子上。但安盛不知所蹤。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真的一語成讖捐軀了?
    不管這是什么地方,首先他們肯定還在神虎境內(nèi)。因為墻上掛著的各種圖表上文字只有兩種。大部分是神虎文,少量饕餮語。
    而且對面這女人說的也是饕餮語。
    “張峰先生?”
    “對,我是。請問你是?”
    孟飛冷靜地點了點頭,然后用饕餮語反問了一句。既然在神虎,他大概率還在迷迭城。那就是極大可能依然處于危險中。
    在這種時候,自己亂了方寸是最不應(yīng)該的。先保持一切正常,搞清形勢,任務(wù)繼續(xù)進行,再伺機尋找出路。
    “請叫我蘇菲雅。
    “我是我們研究所的人事管理專員。所有新加入的研究生都是由我負責(zé)簽約和登記的。”
    “研究所?鸚鵡螺研究所嗎?”
    孟飛有點吃驚。他們剛剛還被困在距離迷迭城市區(qū)十多公里的海濱小鎮(zhèn)的一棟大樓里,怎么瞬間就移動到了鸚鵡螺研究所?
    “呵呵,我們這里當(dāng)然是鸚鵡螺研究所啦?!?br/>
    蘇菲雅似乎只當(dāng)他開了一個玩笑。她手中拿著一大疊紙和筆,遞了過來。
    “恭喜你。你只要簽下這些協(xié)議呢,你就正式成為我們研究所的實習(xí)研究員。”
    雖然保持著職業(yè)的微笑,但說老實話,對這個第一次見面,有著一頭黑發(fā)和秀氣長相的年輕人,她并不是很欣賞。
    加入鸚鵡螺研究所,等于踏上通往科學(xué)頂級殿堂的臺階。很多來自國外的新生無比興奮。即便是正襟危坐,也掩飾不住手腳暗暗發(fā)抖。
    但這位來自青芒的年輕人倒好,我只不過遲來了五分鐘,你居然埋頭呼呼大睡?這也不把入所第一天當(dāng)回事了吧?
    即便你年少有成才高八斗,在這個遍地都是落貝兒獎獲得者的學(xué)術(shù)權(quán)威機構(gòu)里,你又算個屁?
    沒想到這人并沒有立刻拿起簽字筆簽字,反而有點糾結(jié)地問道:
    “請問今天是幾月幾日?什么時間?我們是怎么來這里的?”
    這都是什么問題,特么是睡糊涂了吧?蘇菲雅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不耐煩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說:
    “現(xiàn)在是一月十日,上午九點過六分,差不多是我們預(yù)約你簽約登記的時間?!?br/>
    “一月十日?那我們是怎么來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預(yù)約時間是九點。我如約來到預(yù)先約定的會議室,你們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br/>
    孟飛大吃了一驚。
    他是一月七日上午從梧桐市出發(fā)的。然后一月九日中午抵達迷迭城機場,然后趕往自己的住處。最后在那個地方被困住的。
    雖然說為了脫困耗費了不少時間,但最多也就四五個小時。換句話說,他們剛剛還是一月九日的傍晚,現(xiàn)在就跳到第二天上午了?
    他還沒吃飯呢,還沒睡覺呢!
    但他感覺并不餓也不是很困,就是有點兒迷糊。
    只是這就很神奇了,中間有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十多公里的距離莫名消失?
    在這個充滿了缺陷的世界里,讓他神奇的從來不是各種異常,而是隱藏在暗處的異能者們的動機。
    安盛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是絕密的,老黎號稱是搞特工的一把好手,那別人是怎么做到定點埋伏的?誰泄漏了他們的行蹤?
    既然埋伏成功了,真想殺他們的話,不就是一枚炸彈夷平整個大樓的事?何必玩什么循環(huán)世界之類特殊的花樣?
    就算對方要玩異能,負熵耗盡了失敗,又為啥還要把他們送到這里?而且看起來像是先迷暈了再秘密送來這個會議室的?
    如果能迷暈他們,干嘛不直接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