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伸出一只手來，撥開她的頭發(fā)，望向門口。
    “哪有？千年之后那個你是已婚，但現(xiàn)在的你未婚啊?！?br/>     朱雀一嘟嘴，很不爽地捏了捏他的臉。
    “我老婆馬上就要進來了?！?br/>     孟飛估算著歷史上小落回到臥室的時間，感覺來不及和朱雀做點什么了。
    “不，你家沒老婆，只有一個異族女仆?！?br/>     “女仆就是我老婆?！?br/>     “這是犯法的?！?br/>     朱雀理智地提醒他。
    千年之前的神國，等級尊卑嚴格，把侍妾扶成正妻都犯法，更別說奴仆了。與異族通婚也不被允許。
    扶異族奴婢上位直接就違反兩條重大法律，能被剝奪合法身份和一切財產(chǎn)鋃鐺入獄的。
    說女仆女仆就到了。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落手拿油燈推門而入。
    她正要掀被子上床，忽然感覺床上有奇怪的動靜，于是舉著油燈仔細看了一下。
    “小落，你不要誤會。”
    在紅發(fā)的包圍中，孟飛掙扎著解釋。
    小落捂著眼睛說：“大人，我什么都沒看見！”然后她便扭頭跑了出去。
    孟飛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是一千年以后的土撥鼠酒店里，蕭涵推門看到他和朱雀時候的情景？
    時光就像螺旋梯，不止是人物之間的關系會重演，連這些小事也會重復發(fā)生？
    孟飛只能回頭看看著朱雀，說：
    “我們還是正經(jīng)點，你先穿上衣服?！?br/>     “……”
    密集的火焰在她身體周圍飄蕩，凝結成了極細的紅色絲線，編織成了一身絲質(zhì)的紅裙。
    “我需要你藏起來，然后幫我殺一個人?！?br/>     “好吧?！?br/>     朱雀有些慵懶地從孟飛身上翻身下來躺在旁邊，表情有些失望，但立刻又有些嗜血地笑了起來。
    “殺人這種事，我最喜歡了。你說殺誰？”
    “待會有一個人來殺我。不管是誰，在他殺我之前你先殺了他?！?br/>     “哦？你已經(jīng)被殺過了？”
    朱雀抬起頭來，雙目中有紅色的憤怒之光閃過。
    “我被殺了兩次。今夜是我來這里的第三次輪回?！?br/>     孟飛早已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朱雀和千年之后他認識的朱雀完全沒有任何區(qū)別。
    但并不是他將千年之后的那個朱雀召喚到了這里。
    而是那片烙印在他意識中的朱雀的心羽起了作用，將千年之后她的記憶傳遞給了千年之前的朱雀。
    “你受了不少苦吧，他的分身果然找來了?！?br/>     朱雀愛惜地摸了摸他的臉，然后目光掃向整個房間。桌上有一盞油燈，只不過是熄滅的狀態(tài)。
    “我需要在有火的地方才可以躲藏?！?br/>     “可以，那里。”
    孟飛指了指墻角點著的蚊香。
    “我最討厭這種煙熏的味道了！”
    朱雀情不自禁地掩鼻。
    “而且你和你的女仆睡覺，讓我躲在墻角？”
    她嘴上不滿，但行動上并不違反主人的命令。
    再次化為火焰，她從被窩里竄了出來?；鹧婊梢豢|長蛇往蚊香頭鉆進去。
    這一瞬間，空中流過的火焰形成了一條明亮的光橋。
    安靜燃燒的蚊香忽然亮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復原狀。房間里再次黑暗了。
    孟飛起身去找小落。如果小落賭氣出走什么的，他懷疑歷史又會被改變。
    這樣后果和他被殺差不多，他一樣可能到不了饕餮誕生的時間節(jié)點。
    還好小落并沒有出走。她就睡在外面的小竹床上。這大概是她以前睡過的地方。
    趁她還沒睡著，孟飛直接把她拉起來，往臥室里走。
    “你回來睡?！?br/>     “何馬大人！”
    她局促不安的猶豫著。
    “三個人？這不好吧？”
    她剛剛明明看到臥室里有另一個女人，而且也沒有人從臥室里走出來過。
    一想到她一回去床上就會有三個人，她就覺得莫名地怪異。
    正常情況下她對何馬千依百順，但那是正常的情況，并不是毫無底線的。
    “不，你誤會了?！?br/>     孟飛認真地解釋說。
    “房間里沒有別人?！?br/>     他強行把小落拉進屋，讓她看了看。
    房間里的確沒有別人。
    “可我剛剛明明看到……”
    “嗯?！?br/>     孟飛點了點頭。
    “那只是一個朋友，我們什么都沒有做。而且她已經(jīng)走了?！?br/>     為了盡量尊重原始劇情，確保世界線按原始的狀態(tài)發(fā)展，孟飛決定不把朱雀埋伏的事告訴她。
    “朋友？什么都沒做？”
    小落的笑容有點尷尬。
    她的目光不斷在房間里搜索。
    明明看到有人，還沒有出去，那就一定是藏起來了。
    但她什么都沒有找到。
    難道從窗口跳出去了？
    “嗯。”
    孟飛摸了摸她的頭。
    “真的?！?br/>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蕭涵，哦，不，是小落，的頭發(fā)特別柔軟，就好像她的頭發(fā)比常人要更細更密一些。
    這是個很新奇的發(fā)現(xiàn)，畢竟在千年之后，他并沒有摸過蕭涵的頭發(fā)。
    在床上，小落就像貓一樣，往他懷里蹭。
    “這幾天會發(fā)生很多事。”
    孟飛撫著她的頭發(fā)，告誡自己只不過是扮演何馬來推動世界線的發(fā)展罷了，千萬不可越俎代庖。
    “早點睡覺，養(yǎng)足精神。”
    “嗯?！?br/>     才答應完這一句，小落就像被合上蓋的筆記本一樣休眠了。沒辦法，她白天干的活太多，太累了。
    小落側臥就像一張弓，頭蹭在他肩頭，薄薄的亞麻睡衣下，凸起了半邊可愛的肩胛骨和細長的脊柱。
    這個姿勢讓孟飛想起了艾婷。
    嗯，現(xiàn)在的何馬有小落，千年之后的孟飛有艾婷。
    真想趕緊回到千年之后，去過著每天懷抱老婆入眠的日子。
    但如果完不成這七天的任務，是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日子的。
    這七天會永久地螺旋下去，直到他完成任務為止。
    這讓他覺得陷入在一個漩渦里，搜索包圍和盤旋的全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芒。
    并非是他陷在黑暗的漩渦中，而是整個宇宙，本身就是一個黑暗的漩渦。
    在黑暗中他有時睜著眼睛，但有時又感覺睡著了。
    有時他能看見黑暗中晃動的各種彩色的斑斕，就像沒有信號的電視機屏幕上的雪花。
    有時候他能在夢中見到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的組合。
    比如艾婷變成火焰飛來飛去，而朱雀憤怒地發(fā)動閃電，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還有蕭涵笑嘻嘻地用意念操控剃刀，幫他剃掉下巴一直到喉結上長出的胡子。
    然后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正在幫他刮胡子的并不是蕭涵，而是沒有面孔，但是有一顆明亮禿頭的無形魔。
    他操控著背上的螯肢前端鋒利的大刀，細心地在自己脖子上刮著。
    猛烈的恐懼就像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讓他猛然一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