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生了什么情況，高非沒有貿(mào)然去家里找夏菊，他想等明天見到虎子問清楚原因再做決定。
    第二天清晨，特工總部。
    夏菊在門口遇到了蕭寧寧，蕭寧寧手上拎著兩瓶黑色的液體，見到夏菊忙不迭緊跑幾步：“夏菊，怎么來這么早？上班這么積極干嘛，又不給多薪水！”
    夏菊笑道：“你還不是一樣。”
    蕭寧寧嘟著嘴：“我是沒辦法，我爸爸上班就把我拖起來，要我跟他一起來，說什么已經(jīng)有人在反映我總是遲到。哼，一定是那個胖美玉在背后亂嚼舌頭！”
    夏菊：“美玉又不負責(zé)上班簽到，她怎么會去說你，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你拿的什么東西？”
    蕭寧寧故作神秘的眨眨眼：“這都不認識？這是一種美國汽水，名字叫做可口可樂。我特意給你帶來嘗嘗新鮮，蠻好喝的。”
    一樓的走廊里散著濃烈的血腥味，幾個總務(wù)處的人員正在用清水清理走廊的地面，蕭寧寧皺著眉掩著鼻子邁過積水，嘟囔著：“這一大早的搞什么嘛。”
    兩個特務(wù)正從一間屋子里抬出一具尸體，尸體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靑腫，幾乎快要辨認不出本來面目。鼻子、嘴、耳朵里還在不時的冒著鮮血，滴答滴答的淌在地上。
    “虎子？”夏菊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虎子被特務(wù)們多次擊打頭部胸部要害部位，而且受的都是內(nèi)傷，又在這冰冷的屋子里關(guān)了一整夜。在咳了一夜的血之后，終于是因為傷勢過重，又沒有得到及時的醫(yī)治而慘死在沈俊辰的辦公室里。
    蕭寧寧捂著鼻子，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夏菊，這不是……這不是昨天在門口和你說話的那個賣煙的孩子嗎？他是怎么回事？”
    她后面的話是問抬擔(dān)架的特務(wù)。
    特務(wù)們都認識蕭寧寧，知道這是蕭處長的千金，不敢得罪，趕緊回話說道：“蕭小姐，這小子是沈俊辰沈長官昨天抓的嫌犯，想不到挨了幾下打，沒抗住就死了。”
    “這是……俊辰干的？”蕭寧寧顯然是不敢相信，一向溫柔待人文質(zhì)彬彬的沈俊辰，能對一個孩子下這么重的毒手。
    回到資料室，夏菊心情依然很沉重，雖然她并不知道虎子的真實身份，但是這孩子平時就跟自己很親近，每次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親人一樣。如今被人活活打死在76號，這樣的慘劇讓夏菊難以接受。
    情報處處長的辦公室里，金占霖靠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意的修剪著自己的手指甲，說道：“俊辰，以后審訊犯人最好去審訊室，你看你把一樓搞的，到處都是血腥味！總務(wù)處的人剛剛還跑來和我抱怨這件事！”
    “是是，處長，以后我會注意。”
    “那孩子到底是什么問題？”
    “我是看他出現(xiàn)在咱們門口，有些不合常理，就讓人把他帶進來隨便問一問，我也沒想就把他打死了……”
    “賣香煙的來特工總部門口賣煙，確實是不合常理！這件事你也沒什么錯。再說了，在76號打死個把人還算什么稀奇事！讓人找個地方埋了！”
    “是，處長。”
    “另外，查處共黨的事還要抓緊！現(xiàn)在警察局偵緝隊都在偵辦這件案子，要是被他們搶了先，咱們76號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處長，就憑警察局偵緝隊那些人，我諒他們也沒那么大的本事吧？”
    “你不要小瞧警察局偵緝隊，他們的眼線遍布全上海，就連各大幫派里也有他們的人，要不是他們一心只想著撈外快，說不定早就破了幾個大案子露露臉！”
    “是。處長，我會加緊偵辦！”
    …………
    高非知道虎子的死訊已經(jīng)是幾天以后，雖然不知道虎子為什么沒有聽從自己的命令，臨時起意去了特工總部門口，但是這些細節(jié)現(xiàn)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俊辰殺害虎子的事實是鐵證如山！
    “我早就該弄死這孫子！”高非懊悔的一拳擊在桌子上。
    夏菊自責(zé)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虎子是咱們的人，要不然那天我不跟蕭寧寧去永安百貨，也許就不會生這樣的事。”
    “這件事不怪你，虎子出現(xiàn)在76號門口，就已經(jīng)引起了沈俊辰的懷疑，你跟不跟蕭寧寧去永安百貨，這件事的結(jié)果都不會有什么改變。”
    “我真是想不到沈俊辰對一個孩子能下這么狠的手……”
    “這王八蛋已經(jīng)瘋了！夏菊，你今后也要小心，虎子這件事說明沈俊辰對你已經(jīng)多多少少產(chǎn)生了懷疑，不然的話他也不至于把虎子抓進去！”
    “嗯，我知道。還有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說……”
    “什么事？”
    “我前一段時間，偷看了他們的絕密文件。”
    高非騰的一下站起身：“誰讓你去做這件事的！”
    “我是被文件袋上的絕密兩字吸引，就忍不住看了一眼。”
    “夏菊，你太不知輕重了！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拿這種東西來試探你？人家要是在文件袋里做了記號，立刻就會知道你偷看文件的事情！你一旦被現(xiàn)，將會面臨著什么知道嗎！這么危險的事，以后沒有命令千萬不能擅自行動！你現(xiàn)在沒有具體任務(wù)，你需要做的就是潛伏。”
    “……”
    “好了，下次一定要注意。那份文件里寫的是什么？”
    “……”
    “怎么？情報員還耍小孩子脾氣？”
    “不是。我是什么也沒看到，就有人過來，我把文件又裝了回去。”
    高非笑道：“什么也沒看見，還虛驚一場，你說自己是不是得不償失？”
    夏菊點點頭：“嗯。不過，我看見了一個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
    “厲先杰！”
    “哪三個字？”高非立刻警覺起來，因為這個名字太熟悉了，這是當(dāng)年在特務(wù)連和自己生死與共的袍澤弟兄的名字。
    “嚴厲的厲，先鋒的先，豪杰的杰。”
    “除了名字，還有什么？”
    “我只看到名字，其他都沒看到。”
    高非的大腦飛快的運轉(zhuǎn)著：厲先杰的名字出現(xiàn)在特工總部的絕密文件里意味著什么？他們要抓捕他？還是他已經(jīng)被抓捕？還是他已經(jīng)……變節(jié)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