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關(guān)于夏菊(一)
合順祥門口立著‘蘇州絲綢到貨’牌子。
高非遠遠看見胡國華面色焦急的在門口張望著,他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穿過馬路邁步走過去:“胡老板,不在店里忙生意,還有心情看街景?”
胡國華:“高先生,你可來了,我有一批貨已經(jīng)斷檔好些天,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高非笑道:“賣斷貨是好事,這說明你胡老板生意興隆。走吧,咱們進去詳細說。”
“高先生,請。”
走進客廳,胡國華回身把客廳門關(guān)上。
高非:“老胡,你今天可有點沉不住氣,怎么慌里慌張。是有什么棘手的新任務派下來了?”
胡國華面色嚴峻:“高隊長,沒有新任務。是重慶那邊出事了!”
“重慶?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左楓參見幾個朋友宴請,酒后失言,提到了他在上海脫險的事情。”
高非心里一驚:“他說什么了?”
“他說幸虧自己機智,關(guān)鍵時刻說出了暗號,才得以逃過一劫。他提到了潛伏人員夏菊的名字!”
“什么!”
高非一拍桌子站起來:“老胡,馬上給重慶報,立刻隔離審查參加宴請的所有人!他們之中要是有汪偽的特務,夏菊就徹底暴露了!”
胡國華:“已經(jīng)晚了。其中一個人確實是76號埋在重慶的情報員,當天晚上他給上海報,被總部電訊處截獲電文并且破譯。人已經(jīng)抓了,可是他的電文也已經(jīng)到了上海!”
這是一直以來,高非最怕聽到的消息,電文已經(jīng)傳到上海,這就意味著,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夏菊已經(jīng)被敵人逮捕!
特工總部。女犯審訊室內(nèi)。
夏菊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四周各種刑具依次擺放,帶刺的皮鞭、老虎凳、辣椒水、炭火中燒的通紅的鐵烙、還有能讓人大小便失禁的電椅。
金占霖親自旁聽審訊。
黃鋼坐在桌子后面嘖嘖著:“夏小姐,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是軍統(tǒng)間諜!你隱藏的真是夠深,瞞過了這么多人的眼睛,佩服!”
夏菊:“黃組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金占霖冷冷的說道:“夏菊,別再演了,屬于你的戲已經(jīng)落幕。說,你的同黨都在什么地方!”
夏菊:“金處長,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同黨?”
金占霖:“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好,我就來讓你明白明白你是怎么暴露的!‘郁金香花雖美,但是還不夠嬌艷。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這句話,其實是你和左楓之間的聯(lián)絡暗號,對吧?還用我說的更多嗎?”
夏菊聽到這,心里全明白了,她知道一定是左楓泄露了機密,因為別人不可能知道這句暗語!
李東哲推門走進來,看了看夏菊,又看了看一屋子的刑具,說道:“好一派祥和氣氛!我是不是走錯了屋子?這是76號的審訊室?”
金占霖:“李副處長,你什么意思?”
李東哲:“金處長,我早就說過,對這些死硬分子,這種說教式審訊毫無用處!這么審下去,就算是問出結(jié)果,她的同黨也有足夠的時間散著步回重慶了!”
金占霖:“我有我審訊的方法,不勞李副處長指點!”
李東哲:“金處長,你別動怒,我這是好意。你難道不想在李主任赴宴回來之前,把她的嘴撬開?”
金占霖默然片刻,身子向后一靠,吩咐道:“動刑!”
兩名特務如狼似虎的沖上來,把夏菊拖拽到木樁跟前,去掉手銬,五花大綁捆縛在木樁上。
黃鋼走到夏菊身前:“夏小姐,看在往日同事的情分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這細皮嫩肉的嬌貴身子,一頓子鞭子下去,可就沒有好摸樣了!說吧,只要你告訴我?guī)讉€名字,你立刻就會獲得自由!”
夏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黃鋼對行刑手一揮手。
“啪!啪!啪!……”
…………
機要處處長辦公室的門,吱呀一響,丁凱文閃身走進來。
蕭萬廷皺著眉:“凱文,你怎么也和寧寧一樣,連門都不敲!”
“姨夫,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到你這來。”
“怕什么?咱們是親戚關(guān)系,你到我這來,在正常不過,沒有什么需要避諱的地方。”
“我知道,可還是不想被人看見。可能這就叫做賊心虛吧。”
蕭萬廷深有體會的點點頭,說道:“是啊,剛剛金占霖問我想不想知道誰是間諜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的事敗露,驚出我一身冷汗。不過,我萬萬沒想到,夏菊竟然是軍統(tǒng)埋在76號的間諜!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丁凱文:“姨夫,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是軍統(tǒng)的人,但是我替她隱瞞下來。”
“你早就知道?”
“對。以前的種種跡象,我對她就產(chǎn)生過懷疑。而在一個月前,在她家里生的案子,讓我篤定夏菊就是軍統(tǒng)的人!”
“你是怎么現(xiàn)的疑點?”
“王富貴的衣兜里,有一個扯斷的衣領子,里面藏有劇毒,是軍統(tǒng)特工標志性的東西。雙方?jīng)]有近身搏斗的痕跡,這東西怎么會到了王富貴手里?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他們當時已經(jīng)抓獲了左楓,擔心他服毒自盡,這才扯斷他的衣領。既然他們已經(jīng)抓到了左楓,那么夏菊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這種事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說?我可以替你轉(zhuǎn)告重慶,讓他們給你記上一功!”
“我……”
“嘭!”房門被大力推開,蕭寧寧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表哥,你也在這……爸爸,怎么辦?怎么辦?”
蕭萬廷:“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什么怎么辦!”
蕭寧寧:“我是說夏菊呀?夏菊怎么辦?他們是不是搞錯了?她怎么可能是間諜,她膽子小的很……”
蕭萬廷示意丁凱文把房門關(guān)上:“寧寧,這件事是真的。我和你表哥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軍統(tǒng)間諜。”
蕭寧寧愣怔了一會,轉(zhuǎn)向丁凱文,哀求道:“表哥,你鬼點子多,你想想辦法救救夏菊。”
丁凱文:“寧寧,你冷靜一點,夏菊是軍統(tǒng)間諜,誰也救不了她!”
“她,她會死嗎?”
“恐怕是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愿意供出她的同黨!”
蕭寧寧想了一下,說道:“爸爸,你去跟金叔叔所說,讓我去勸勸夏菊,她最聽我的了。”
“胡鬧!你以為這是兒戲嗎!這是諜匪大案!你去湊什么熱鬧,趕緊回去資料室待著!”
“你不去說,我自己去說!”說著話,蕭寧寧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蕭萬廷厲聲喝道:“你給我回來!”
蕭寧寧:“你就說你去不去嘛!”
蕭萬廷無可奈何的一拍桌子,嘆了口氣:“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