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墻頭草
等到李士群緊急調(diào)派城防警備隊前來增援,元隆當鋪已經(jīng)被大火吞沒,連帶緊鄰的幾家店鋪也被引燃。趕緊又打電話叫水龍隊前來滅火,這一通忙亂之下,天色已經(jīng)大亮。
這次圍捕行動,一共擊斃中統(tǒng)特工十四名,三名負傷被俘。雖然陳靖恩逃走,但是中統(tǒng)上海站被一舉摧毀,李東哲在特工總部的聲望與日俱增。
…………
丁凱文來到蕭萬廷家,蕭寧寧媽媽對外甥的到來很高興,親手包的餃子,又燒了幾個菜,熱情款待。
吃過了飯,丁凱文對蕭萬廷說道:“姨夫,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蕭萬廷剛剛喝了兩杯白酒,紅光滿面,心情十分的好,笑道:“在這聊天還用背著人嗎?這屋子里除了你姨媽,就是你表妹,沒有外人。”
丁凱文:“我想跟您聊聊我昨天監(jiān)聽電話的事。”
聽到這句話,蕭萬廷酒意立刻醒了一半:“哦……那到我書房吧。”
蕭寧寧用白眼翻著丁凱文:“神神秘秘的,就像誰喜歡聽一樣!”
來到書房內(nèi),丁凱文單刀直入:“姨夫,我知道昨天晚上給陳靖恩打電話的人是你!但是您放心,我沒有向上面報告,這件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蕭萬廷假意不解:“凱文,你在說什么?什么給陳靖恩打電話,我聽不明白。”
丁凱文正色說道:“姨夫,您不必有顧慮。我既然當時沒有揭,以后也不會揭。為了我姨媽,為了寧寧,我也不能那么做。”
蕭萬廷在心里松了口氣,沉思片刻說道:“凱文,既然你這么說,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確實是那個給陳靖恩打電話的人!”
“我想知道,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凱文,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目前的局勢嗎?太平洋戰(zhàn)場上,日軍節(jié)節(jié)敗退。剛剛結束的中途島之戰(zhàn),日軍用自殺式的瘋狂攻擊,依然是一敗涂地,被美國人打的落花流水!日軍在中國戰(zhàn)場上,被拖住了三分之二的主力部隊,他們現(xiàn)在是強弩之末,偏偏又去招惹美國人,我估計用不了多久,美軍可能都會打到他們的本土!”
“就算是日本人完了,南京政府還有百萬軍隊可用,難道就能束手就擒?”
“我的傻外甥,南京政府有百萬軍隊是不假,可你知道嗎?這些軍隊中的將領,哪一個不是瞻前顧后,站在墻頭上隨時準備順風倒戈!說到底都是中國人,沒人喜歡被人戳脊梁骨罵做漢奸,現(xiàn)在都是形勢所迫。一旦局勢逆轉(zhuǎn),我敢斷言,南京政府的部隊,通電反水的不會在少數(shù)!”
“所以您也做了墻頭上的那根草!”
“沒錯,我是做了墻頭草!可是我為了什么?我還不是為了你姨媽,為了寧寧,為了這個家,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
“當然,將來有一天國軍光復上海,你會感激你這個墻頭草姨夫的!”
“國軍現(xiàn)在偏安一隅,躲在重慶,他們會有實力反攻?”
“凱文,你知道裝滿美軍軍援物資的飛機,一天多少趟從美國本土經(jīng)由駝峰航線飛抵重慶?我敢打賭,用不了多久,國軍的武器裝備就會升級換代,全面越日本人的裝備!”
“那,那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審時度勢,隨機應變!找機會替重慶做一兩件事,給自己將來留條后路!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將你的情況通知重慶方面。”
丁凱文沉默半晌:“好!我聽姨夫的!你怎么向重慶匯報?用電臺的話,我那有。”
蕭萬廷搖搖頭:“我不用電臺,我有專門的渠道!”
…………
天香樓飯店。
厲先杰正在和王秘書推杯換盞:“來來,王秘書,我再敬你一杯!”
王秘書臉色酡紅,目光游離恍惚,大著舌頭:“厲組長,我知道副處長的事,你心里不高興!換做我,我也不高興!”
厲先杰假意嘆了口氣:“我的城府不深,都被你看出來了!”
王秘書拍了拍厲先杰肩頭:“其實李主任對你還是很賞識,要是沒有李東哲突然回來,副處長的位置一定是你!”
“那這杯酒就謝謝李主任的厚愛!來,干杯!”
“干……杯!”
喝下這杯酒,王秘書伏在桌子上沉沉入睡。
“王秘書,王秘書?”
見王秘書已經(jīng)人事不省,厲先杰伸手在他腰間摘下一把鑰匙。王秘書并沒有辦公室的鑰匙,以李士群多疑的性格,他誰都信不過,辦公室的鑰匙只有他自己才有。
但是王秘書有外間警衛(wèi)室的鑰匙,不通過警衛(wèi)室,就沒辦法進入李士群的辦公室!
厲先杰拿出一塊剖開兩片的肥皂,把鑰匙放入兩片肥皂中,稍微用力一合,鑰匙的模型清晰出現(xiàn)在肥皂上。再把鑰匙擦拭干凈,重新放回王秘書腰間。
一周后的夜里。高非的住處。
“篤篤!”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誰?”
“是我。”
高非拎著槍把房門打開,厲先杰拎著一袋子東西站在門口。
高非:“大半夜的你干嘛來了?”
厲先杰:“白天身邊總有尾巴,不方便。找你喝酒只能半夜來。”
說著話,他走進屋子里,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是一些熏醬的鹵味和一瓶威士忌。
高非看著桌子上這些東西,吃驚的說道:“半夜三更的找我來喝酒?你瘋了!”
厲先杰微笑著說道:“記不記得我們在88師的時候,偷偷跑出去喝酒,被關了三天禁閉,還吃了十記軍棍的事?”
高非:“我是陪你受過,我本來也不喝酒,吃了幾個干絲燒麥,就受到那樣的處罰,我比竇娥還冤枉!”
厲先杰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找來兩個杯子,把酒倒上舉起酒杯,說道:“來吧,兄弟,人生能有幾回醉!今晚你就陪我醉一回吧!”
說著也不管高非喝不喝,自己先干了一杯。
高非打量著厲先杰,說道:“先杰,我看你這是地震前兆,有些反常……”
厲先杰笑罵道:“滾蛋!你才是老鼠!”
高非:“幾年的兄弟,我還不了解你?這么危險的情況下,你大半夜找我來喝酒,不反常嗎?”
厲先杰不接他的話,伸手打開油紙包:“上海最有名的楓涇丁蹄!快嘗嘗。”
高非:“你打岔的水平可不怎么高級!”
厲先杰笑道:“高非,我現(xiàn)你這個人有一個缺點,什么事都喜歡刨根問底!你這個習慣很煩人你知道嗎?”
高非沉吟著:“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您的特殊任務最近要行動了吧?”
厲先杰沒言語,拿起一塊楓涇丁蹄吃的十分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