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站錯了隊(duì)
    特工總部小會議室。
    情報處十幾個組長全員到位,金占霖環(huán)視眾人,說道:“即使我不說,想必大家也都聽到了槍聲。我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一遍,在76號內(nèi)部,我們必須要做到鐵板一塊,不能給任何人以可乘之機(jī)!如果再有未經(jīng)允許就向外傳遞情報者,董茂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金占霖看了看沉默的丁凱文,說道:“還有一件事,丁組長對于馬群是否就是泄密者這個問題上,有他的一些不同見解。丁組長,你說說吧。”
    丁凱文打起精神,站起身說道:“對這件事,我只有一個疑問,馬群的老婆孩子在逃走當(dāng)天,他本人正在船上,他怎么可能打電話通知到他老婆?”
    各位組長低聲議論著,這確實(shí)是一個難以說通的疑點(diǎn)。
    厲先杰:“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丁凱文:“厲組長,請說。”
    厲先杰:“我認(rèn)為馬群的老婆很可能也是軍統(tǒng)情報員,他們夫妻之間,可以不必通過電話就能取得聯(lián)系。不要忘了,長途客輪上一般情況下都有商臺,以馬群的能力,避開耳目通過短波定向呼叫傳遞消息,應(yīng)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丁凱文沉思了一會,點(diǎn)點(diǎn)頭:“厲組長一句話就解開了我心中的疑團(tuán),多謝。”
    厲先杰:“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diǎn)淺見識,不一定就說的都對。”
    “厲組長說的很合理,不然就沒法解釋得通。”
    “現(xiàn)在很多這種情況,夫妻都是間諜,要不然怎么可能瞞得過朝夕相處的枕邊人。”
    “沒錯。一定是這樣!”
    金占霖很樂于聽到這樣的討論結(jié)果,因?yàn)檫@可以避免他被心情不好的李士群指著鼻子罵蠢貨。
    金占霖舉手示意眾人停止討論:“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后也不要再浪費(fèi)時間討論了。還有就是,因?yàn)樯焦肀徊叮钪魅巫罱那椴惶茫蠹艺f話做事都注意點(diǎn),不要去觸霉頭!散會吧,丁組長,你留一下。”
    等到眾人散去,金占霖說道:“凱文,我看你今天的情緒不是很高,是不是因?yàn)槔盍急会尫诺氖虑檫€想不開?你要相信李主任的判斷力,山鬼的價值絕不是一個李良所能比擬。”
    丁凱文:“處長,這件事我起初是有些不理解,畢竟是我辛苦抓來的人,還沒審問明白就被釋放。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再糾結(jié),李主任運(yùn)籌帷幄,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金占霖:“你能這么想是最好。另外,厲先杰在會上說的也很有道理。你受過系統(tǒng)的特工培訓(xùn),應(yīng)該比我們更明白,普通的無線電廣播就可以收到短波頻率呼叫,這很簡單。我只是一時忘了輪船上有電臺的這件事。”
    丁凱文:“厲組長精明強(qiáng)干,三言兩語就駁倒了我的疑點(diǎn),論起辦案能力,我自愧不如。”
    金占霖:“你和厲先杰都是我情報處的骨干力量,希望你們都能再接再厲,爭取為政府做出更大的貢獻(xiàn)!”
    丁凱文:“是。處長,我會努力的!”
    金占霖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丁凱文獨(dú)坐會議室里,他今天的落落寡歡,確實(shí)不是因?yàn)榻鹫剂靥匾庥纸忉屢槐榈哪莾杉隆K钦痼@一個政府部門腦,貴為一省之長,怎么能不經(jīng)過任何訊問就開槍射殺自己的屬下?這是什么長官?這難道不是一個瘋子?
    “丁組長,下班了,還不走嗎?”一個特務(wù)從會議室門口經(jīng)過,提醒著丁凱文。
    丁凱文看了一眼手表,自己竟然一個人在會議室呆坐了一個多小時。他站起身,連辦公室都沒回,下樓開車離開76號。
    丁凱文沒有回華村自己的宿舍,開著車來到大都會夜總會,把車停好。邁步上了二樓的酒吧,四處巡視一圈,沒看見有什么熟人。
    服務(wù)生:“先生,您喝點(diǎn)什么?”
    丁凱文:“一杯白蘭地。”
    喝著酒,傾聽著酒吧內(nèi)帶些憂傷的薩克斯獨(dú)奏。
    “嗨,凱文,怎么一個人來喝悶酒?(英語)”喬納森拍了一下丁凱文的肩膀,順勢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丁凱文的生活方式很西化,他不喜歡每天待在宿舍,他喜歡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加上他流利的英文,讓他在短時間內(nèi)結(jié)識了很多外國朋友,其中就包括這位喬納森警長。
    丁凱文:“嗨,喬納森,你也是一個人?(英文)”
    喬納森:“哦,我的同胞們要么是已經(jīng)回國,要么是在回國的途中,所以只有我一個人。(英文)服務(wù)生,給我一杯和他一樣的白蘭地,謝謝。(中文)”
    丁凱文:“那你為什么還不走?”
    喬納森:“我是一名巡長,還有我的職責(zé),我在等候工部局最后的撤退命令。估計也就是這兩三天之內(nèi)。”
    丁凱文:“難怪這段時間,喬治、柯林斯他們都不見蹤影……”
    喬納森聳聳肩:“這是沒辦法的事,美軍轟炸機(jī)剛剛空襲了東京,日本人隨時會展開報復(fù),他們的報復(fù)不光是在戰(zhàn)場上,也包括這里。”
    丁凱文:“你擔(dān)心日本人的報復(fù)會攻擊平民?”
    喬納森喝了一口酒:“難道不會嗎?你沒聽說過南京屠城事件嗎?租界已經(jīng)淪為真正的孤島,美國人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我們再不走,都會被以各種理由投進(jìn)集中營。凱文,你很快就會在上海再也找不到一個說英文的美國佬!”
    丁凱文遲疑著:“……喬納森,你覺得,這場仗誰會贏?”
    喬納森仰頭喝光了杯中酒,把空杯子放在吧臺上,對服務(wù)生說道:“再來一杯雙份的!(中文)”
    他掏出一根雪茄示意丁凱文:“抽一支嗎?”
    丁凱文:“不,謝謝。”
    喬納森點(diǎn)燃雪茄,狠狠的吸了一口,說道:“凱文,我們是朋友,我也知道你是在為南京政府做事。但是,我還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真誠的對你說一句心里話,你想聽嗎?”
    丁凱文:“當(dāng)然。朋友就應(yīng)該有話直說。”
    喬納森:“你們的國家現(xiàn)在有兩個政府,一個在南京,另一個在重慶。如果我說你站錯了隊(duì),你會不會立刻把我送進(jìn)日本憲兵隊(duì)?”
    丁凱文:“你認(rèn)為日本人會敗?”
    喬納森沉思了一會:“我不知道,只是我的一種直覺……算了,算了,這些傷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大人物們?nèi)タ紤]吧!來,我們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