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八十七杯綠茶
佟雪綠工資上漲之后,家里的物質(zhì)水平也跟著蹭蹭蹭往上漲。
平時吃肉還要省著點(diǎn),有時候會隔兩三天才吃一餐,現(xiàn)在壓根不用省,佟家?guī)仔≈怀缘媚樀岸紙A了起來。
佟綿綿被養(yǎng)得白里透紅,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著特別討喜。
其實(shí)也用不到她的工資,因?yàn)樗麄兊臓敔斒捤玖铍x開京市之前留了好幾百元給他們做生活費(fèi)。
回到西北后,他還時不時寄一些東西過來,如麥乳精和奶糖,還有各種票據(jù)和錢。
總之他人暫時回不來,心意和東西卻一直沒有缺席。
這天郵遞員給佟家送了一封信過來,信是從西北部隊(duì)寄過來的。
佟嘉鳴幾兄妹收到?jīng)]有拆信,等到佟雪綠下班后才一起看。
信是他們的爺爺蕭司令寄過來的,除了關(guān)心的話語,這次還說了佟家老家的事情。
信中說,經(jīng)過調(diào)查,他們的奶奶佟曼芝當(dāng)年是被逼婚的,當(dāng)年早產(chǎn)大出血也不是意外,而是佟曼芝被謝金花推了一下肚子撞到桌角上,所以才會跟謝金花同天生產(chǎn)。
當(dāng)年要不是因?yàn)樵绠a(chǎn),加上一直郁郁寡歡,佟曼芝根本不會死,這完全就是謀殺!
如果謝金花沒有這樣做,哪怕上次他們說謊了,蕭司令看在當(dāng)年佟家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也沒想趕盡殺絕。
可現(xiàn)在知道了這個結(jié)果,他沒辦法坐視不理,于是他讓侄子設(shè)了一個局,如今謝金花已經(jīng)在牢房里頭,等待她的便是槍斃。
至于是什么局蕭司令沒具體說,對于謝金花兩個兒子,他們雖然參與了說謊,但他們沒有參與當(dāng)年的事情。
看在他們是佟曼芝侄子的份上,而且他們父親佟根來當(dāng)年也救了蕭司令,所以蕭司令放他們一馬。
因?yàn)橹x金花要被槍斃,佟二柱和佟三壯兩人都嚇傻了,以后應(yīng)該會夾著尾巴做人,只要他們以后不再作死,他不會再追究。
蕭司令還把佟大軍一家從佟家族譜移了出來,從此以后他們跟佟家老家的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佟雪綠看到這信,感覺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可以放下了。
在書中,佟嘉鳴三兄妹的悲劇來源于佟家老家的人,尤其是謝金花,她簡直就是個老巫婆。
因?yàn)樗【d綿從小被猥|褻,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到最后選擇自鯊,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現(xiàn)在這個老巫婆要完蛋了,他們幾兄妹以后不會重蹈書中的悲劇。
佟雪綠選擇一部分的信件來念,像設(shè)局陷害謝金花這些內(nèi)容她沒說,只說謝金花犯了違法的事情要被槍斃。
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聽到這消息,當(dāng)場就震驚了。
“姐,奶……我是說舅奶奶她這樣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佟嘉鳴眉頭蹙了起來。
佟雪綠搖頭:“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爺爺那邊都弄好了,以后我們是蕭家的人,不是佟家的人?!?br/>
佟嘉信:“可不是說我和姐不用改姓嗎?”
佟雪綠:“一個戶口里面可以不用同個姓的啊,我們以后的戶口會落在蕭家,跟我們改不改姓關(guān)系不大。”
他們的戶口以后統(tǒng)一落在蕭家這邊,只是她和佟嘉信兩人不改姓,跟他們的奶奶佟曼芝姓。
這個年代不知道能不能這樣操作,但以他們爺爺?shù)纳矸莺腿嗣},操作這點(diǎn)小事情肯定不是問題。
所以這種事情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兩兄弟聽到不會牽連到自家人,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佟綿綿在一旁睜著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的茫然。
月餅歪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著同款迷惑,看上去可愛極了。
**
這天早上起來,佟雪綠發(fā)現(xiàn)外頭下雪了。
雪花飄飄,屋檐、房頂和樹上都蓋上了一層白雪,枝條被凍成了晶瑩剔透的雪條,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換上了新衣。
佟雪綠哈出一口冷氣,心里十分不想去上班。
這樣冷的天氣,就應(yīng)該呆在被窩里什么都不做。
可惜天再冷都必須起來上班,她快速穿上衣服起來做飯。
一打開門,一陣?yán)滹L(fēng)迎面出來,她打了個噴嚏,把在雪地上找吃食的小六嚇了一跳,雪地上頓時留下一串串竹葉印。
佟雪綠把昨晚包好的餃子下鍋去煮,還沒煮好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就起來了。
吃飯時,佟雪綠問他們:“我記得你們好像是今天期末考試對吧?”
佟嘉信聽到這話脖子一縮,把頭埋得更低了。
佟嘉鳴點(diǎn)頭:“嗯,今天期末考試。”
佟雪綠看了佟嘉信一眼:“好好考試,雖然我們跟佟家老家不是一家人了,可當(dāng)初的賭約還是有效的,雖然沒法送你回去佟家老家,但我可以送你去跟爺爺作伴!”
心存僥幸的佟嘉信:“……”
之前他一直很努力學(xué)習(xí),可上周知道跟佟家老家不再是一家人之后,他就忍不住放松了下來。
他以為賭約不算數(shù)了,可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嗚嗚,姐姐真可怕!
吃完早飯后,上班的去上班,上學(xué)的去上學(xué),佟綿綿依舊被送去魏家。
之前魏家看佟家?guī)仔置媚敲纯蓱z,本就很愿意照顧他們,后來知道他們是蕭司令的孫子孫女,他們更加愿意了,心里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孫子孫女來疼愛。
佟雪綠帶著小田去采買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今天有賣羊肉。
于是她買了一些羊肉和羊雜回去,打算做一鍋羊雜湯。
像這天冷的天氣,來一碗麻辣羊雜湯,那才叫做爽。
她把羊肉和羊雜煮成羊湯,再做了一些大餅。
等會有人想吃羊肉泡饃可以吃肉泡饃,口袋不是很富裕的,也可以直接來一碗羊雜湯。
羊肉泡饃把羊肉切成片,再放進(jìn)粉絲和蒜苗香菜,最后澆上羊湯就可以食用。
羊肉泡饃羊湯濃郁,羊肉肥而不膩,香氣勾人,再來一個大餅,一口湯一口餅,那個爽啊。
不到中午,東風(fēng)飯店就弄了一口大鍋放在門口,鍋里頭煮著羊雜湯,風(fēng)一吹過來,香氣能飄好遠(yuǎn)。
很多人原本沒打算來飯店吃飯,畢竟這年頭都不富裕,能省就省,可這香味實(shí)在太勾人太霸道了,沒聞到還好,一聞到腿都挪不動了。
尤其是帶小孩子路過飯店的,小孩子聞到香味就不想走了,非得喝到羊雜湯才行。
于是很快飯店門口就排起了長長的隊(duì)伍。
一碗羊雜湯是2兩糧票加一毛五,一個大餅一毛錢,如果想再加其他東西另外給錢和票。
有些人在飯店里頭吃,有些人直接從家里帶了飯盆過來打包。
在下雪的第一天,好多人喝上了熱氣騰騰的羊雜湯。
辣椒又麻又辣,蔥花青翠,羊湯濃郁醇厚,辣味和咸味恰到好處融合在一起,真是香得人差點(diǎn)把舌頭都給吃下去。
更爽的是,吃完后全身暖洋洋的,好像一點(diǎn)都不冷了。
佟雪綠升級為一級飯店經(jīng)理,以及她是蕭司令親孫女的事情,總后大院的佟家后知后覺才從其他人口中知道。
知道這事情后,整個佟家都沉默了。
升級為一級飯店經(jīng)理倒還沒什么,頂多他們不去飯店吃飯就是了,可蕭司令親孫女?。?br/>
這事情太震撼了!
他們就是想破頭腦也沒想到佟家那樣的人家居然會跟蕭司令扯上關(guān)系!
他們佟家雖然一家子都在單位工作,外人看著很繁榮,其實(shí)里頭外強(qiáng)中干。
佟父明年就要退下來了,佟家兩兄弟能力一般,想要往上升簡直難于上青天。
如果早知道佟雪綠是蕭司令的親孫女,他們說什么也不會斷了這個關(guān)系。
當(dāng)初佟家出了那么多事情,連方家都伸手幫忙了,他們一家子全部坐視不理,現(xiàn)在想湊上去,想想臉都臊得慌。
大嫂陳月玲心中更難受,當(dāng)初她和丈夫是想伸出援手幫助佟雪綠的,可婆婆不讓他們幫忙,連去看望都不讓他們?nèi)ァ?br/>
要是當(dāng)初不是婆婆阻攔,如今她要湊上去也不會那么沒臉了。
想到這,她心里不由怨上了婆婆。
佟母之前在丈夫的勸說下,已經(jīng)放棄怨恨佟雪綠,只當(dāng)從來沒有養(yǎng)過這么個養(yǎng)女。
在她看來,佟雪綠幾兄妹無父無母,還有佟家老家一大堆拖累,就算她再有本事,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fā)展,佟雪綠居然是蕭司令的親孫女,她的對象是溫司令的親孫子!
想到這,她面部表情不由扭曲了起來,心里也開始后悔了。
要是那天在醫(yī)院她不說那些話,那她跟佟雪綠就不會撕破臉皮,現(xiàn)在她就是想湊上去也沒臺階下啊。
佟父看到妻子的樣子,心里也猜測到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說。
他心里也覺得后悔和可惜,可人家出事的時候他們裝作不知道,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人家是司令親孫女就湊上去,吃相太難看了。
一家子中,最害怕最后悔最擔(dān)心的是蔡春蘭。
蔡春蘭上次去飯店跟佟雪綠吵了一架,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她的壞話,后來回來后氣不過,還到處宣傳她白眼狼。
現(xiàn)在知道她是蕭司令的親孫女,她越想越難受。
因?yàn)閾?dān)心佟雪綠會對付自己,下班之后,蔡春蘭跑到東風(fēng)飯店去。
東風(fēng)飯店有兩層樓,佟雪綠作為經(jīng)理,在二樓有個很小的休息室。
不是吃飯時間或者客人不多的時候,她就會跑到休息室去休息。
蔡春蘭過來的時候,佟雪綠就在休息室里頭看書。
孟青青跑上樓上來:“佟經(jīng)理,上次那個自稱是你二嫂的女人又過來了,她說想見你!”
二嫂?
佟雪綠一想到蔡春蘭那張大餅?zāi)樉陀X得倒胃口:“不見!”
孟青青咚咚咚跑下去通知蔡春蘭,隨后又咚咚咚跑上來:“佟經(jīng)理,那女人說你不下去她就不走!”
佟雪綠唇角輕輕一扯:“她要是想吃飯那就讓她吃飯,她要是不吃飯就請她出去,她想在外頭站多久是她的事情?!?br/>
孟青青聞言又咚咚咚跑下去。
蔡春蘭聽到后,氣得臉都紅了。
現(xiàn)在外頭那么冷,她當(dāng)然不愿意出去外面站著,可沒法見到佟雪綠,她也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沒辦法之下,她只好拿錢和票出來買東西吃。
可她喝了一碗又一碗羊雜湯,肚子都撐起來了,佟雪綠還是沒有下來。
她身上的錢不夠了,不久后被請了出去。
蔡春蘭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站在外頭就是不走,還故意做出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要是有人問她,她就說之前得罪了佟雪綠,現(xiàn)在想過來跟她道歉,不想佟雪綠連見都不見她。
孟青青聽到后,又咚咚咚跑上樓來通報(bào)。
佟雪綠笑道:“隨她去,她不是說我是白眼狼嗎?既然是白眼狼,不理會她不是很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嗎?”
“……”
孟青青想了想,覺得這話說得有一、、道理。
于是她也拋開不管了。
蔡春蘭在外頭站了一個鐘頭,愣是沒有等到佟雪綠下來。
她整個人被凍得嘴唇發(fā)紫,渾身都快僵了。
最后受不住跑回去,當(dāng)晚就發(fā)起了高燒。
**
佟雪綠不知道蔡春蘭自作自受,一回到家里就看到佟嘉信興奮得雙頰通紅。
她看了幾兄妹一眼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這么開心?”
佟嘉信趕緊把試卷拿出來:“姐,我數(shù)學(xué)考了61分,語文考了60分,我及格了!”
佟雪綠拿過來一看,雖然從及格線堪堪掠過,但的確是及格了。
佟雪綠把試卷還回去道:“很好,你不用被送走了,這個寒假和過年你也能吃肉了?!?br/>
聽到這話,佟嘉信心里覺得自己太難了。
為了吃口肉,他太不容易了!
佟雪綠道:“以后還要再接再厲,要是不及格的話,賭約還是有效的。”
佟嘉信:“……”
他這才想起來,賭約上沒有寫時間,也就是說姐想說什么時候有效都可以。
他被坑了?。?!
佟嘉鳴這次依舊考了雙一百,佟雪綠獎勵他兩塊錢。
佟綿綿小可愛看兩個哥哥都被夸獎了,趕緊拿出她白天畫的畫給姐姐看:“姐姐,綿綿畫的!”
佟雪綠把畫拿過來,只見畫上面畫了好幾個依稀能辨別出人的人物,數(shù)一數(shù)總共有三個人。
佟雪綠揉揉她的頭問她:“綿綿畫的是什么?”
佟綿綿奶聲奶氣道:“姐姐、二哥和綿綿,還有三哥、月餅和小六。”
佟嘉信湊過來一看,找了好久也沒找到自己:“綿綿,你不是說畫了我嗎?我在哪里?”
佟綿綿胖乎乎的手指一指,指著一團(tuán)東西道:“這是三哥?!?br/>
佟嘉信嘴角抽搐:“為什么我跟你們幾人不一樣,我旁邊那兩個又是什么,?”
佟綿綿:“月餅和小六?!?br/>
佟嘉信叫了起來:“為什么我跟月餅還有小六長得一模一樣,你腦子在想什么,我是人,不是狗也不是雞!”
佟綿綿戳著手指頭:“可三哥長得丑??!”
言下之意就是,你長得丑,你不配為人。
佟嘉信被捅了一刀:“…………”
佟雪綠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小團(tuán)子這扎心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一旁的佟嘉鳴也勾起了唇角。
這會兒溫家的氣氛卻凝固住了,十分沉重。
溫老爺子把一堆東西狠狠扔擲在地上,手中的拐杖往東西砸過去:“那個女人她到底想怎么樣?她以為我真不敢對她動手是嗎?”
宗叔趕緊安撫道:“司令您消消氣,千萬別為了那種人氣壞了身子?!?br/>
今天郵遞員送來了一份東西,是津市送過來的。
溫家沒有任何親戚在津市,只有那個女人在那邊。
往常送一些東西過來也就罷了,這次還寫了信過來,信里頭夾雜著一張照片,說是溫如歸的妹妹。
那女人還不要臉的說想見見溫如歸,讓他們兩兄妹見見面。
別說司令會生氣,就是他看到信件也氣得不行!
當(dāng)年她那么對待溫家,她現(xiàn)在有什么臉來見如歸?
溫老爺子臉色陰沉道:“小宗,明天你去打個電話過去,讓她安分一點(diǎn),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些年來他會忍著那個女人,就是看在她是如歸親生母親的份上。
當(dāng)年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他們溫家已經(jīng)放她一條生路,如果她執(zhí)意作死,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宗叔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好,我明天就去,司令您趕緊喝點(diǎn)水,我把這些東西拿出去燒了?!?br/>
溫老爺子點(diǎn)點(diǎn)頭,眉頭緊緊蹙成結(jié)。
都是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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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一天天接近了,雖然還沒有放假,但街道上能感受到過年的氣息。
天氣雖然很冷,可小孩子不怕冷,放假后在大街上跑來跑去,盡情地嬉鬧著。
百貨大樓和供銷社多了不少年貨,不過一放出來就被大家給搶光了。
佟雪綠要上班沒辦法去搶,原本想把買年貨的任務(wù)交給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
但他們的爺爺蕭司令打電話過來,讓他們不用準(zhǔn)備,他已經(jīng)讓勤務(wù)兵準(zhǔn)備好了,還說他會回京市跟他們一起過年。
佟雪綠一去到飯店就接到商業(yè)部的電話,讓她趕緊過去商業(yè)部他們一起去機(jī)場接人。
能讓林部長親自去接人的,應(yīng)該就是那位聯(lián)合國翻譯人員了。
佟雪綠有些無語,要是早知道他們今天過來,她就不穿這一身厚棉襖了。
不過現(xiàn)在要回去換衣服是來不及了,而且她也不是重要人物,所以穿成啥樣都無所謂。
佟雪綠趕到商業(yè)部,然后坐著商業(yè)部的車去機(jī)場。
來到機(jī)場,才被告知對方還有一個多鐘頭才抵達(dá)機(jī)場。
佟雪綠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臟話。BIquGe.biz
在所有人等得手腳幾乎凍僵的時候,翻譯人員終于姍姍來遲。
從飛機(jī)上走出兩個身穿黑色長大衣的男人,冷風(fēng)吹過來,長大衣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
佟雪綠看過去,對上了一雙狹長年輕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