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一百四十九杯綠茶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佟雪綠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前陣子醫(yī)生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她的肚子里懷的的確是雙蛋黃。
今天她要去做個b超,順便看一下肚子里寶寶的性別。
溫老爺子本來是要跟過去的,可前兩天他受了點風(fēng)寒,天氣這么冷,佟雪綠不讓他出門。
這會兒他眼巴巴看著溫如歸和佟雪綠兩人,一臉委屈道:“那你們早去早回,還有如歸你要照顧好雪綠和孩子?!?br/>
溫如歸點頭:“嗯?!?br/>
吃藥之后,他的思維會比以前慢半拍,但人是清醒的,而且最近看到小旭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
陳博士上次過來,對他康復(fù)的速度表示震驚和欣喜。
溫老爺子想想還是不放心:“不如讓小宗跟你們一起過去吧?!?br/>
溫如歸眼底閃過一抹暗影,扶著佟雪綠的手動了一下。
佟雪綠敏銳捕捉到他的異樣,捏了捏他的手:“不用了,有如歸照顧我就好,而且如歸的同事今天也會去做產(chǎn)檢,沒問題的?!?br/>
溫如歸扭頭,目光跟她對上,眼底的暗光散去。
溫老爺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行,那放你們?nèi)グ?,我和小宗在家里等你?!?br/>
佟雪綠笑著點頭,由溫如故扶著出門了。
一走出門,冷冽的寒風(fēng)迎面吹來,佟雪綠雖然穿得跟球一樣,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溫如歸上前半步,用身子擋住風(fēng):“不如我跟建義單位借個車?”
佟雪綠搖頭:“不用了,公車私用,要是被人舉報了不好,而且你們別一個兩個當(dāng)我是玻璃做的,孕婦適當(dāng)運動對身體是有好處的?!?br/>
溫如歸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腰上,一只手握著她的手,嗯了一聲。
他想起幾個月前打聽轎車的事情,這年頭一倆轎車要二十幾萬,這個價格一般人都承受不起。
溫家雖然有點家底,但同樣拿不出這個錢。
不過莊院長告訴過他一件事情,說國家如今跟國際接軌的機(jī)會越來越多,國家亟需有國際認(rèn)證的獎項,譬如諾貝爾獎。
如果能為國家爭光,國家肯定會給豐厚的獎勵。
想到這,他長密如小刷子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佟雪綠看他反應(yīng)淡淡的,心里默默嘆一口氣。
可能是受藥的作用,他平時除了思維變慢,而且性子跟之前也有些不太一樣,她好久沒見過他臉紅害羞的樣子。
想想他以前動不動就臉紅的模樣,真讓人懷念。
不過人要知足常樂,他現(xiàn)在一天天好起來,她已經(jīng)很感恩了。
他們運氣不壞,只等了一分鐘公交車就過來了。
上公交車后,他們來到后面的位置坐下。
佟雪綠扭頭,突然眼睛亮了起來:“如歸,下雪了?!?br/>
外面雪花撲簌簌地飛揚,落在公交車的車窗上,小小的一片,看著很可愛。
外頭的行人看到落雪都驚呼了起來,今年入冬很早,但遲遲不下雪,都說瑞雪兆豐年,大家都擔(dān)心明年糧食生產(chǎn)會不夠。
現(xiàn)在雪越下越大,帶著大家的希望飄落下來,屋檐上、樹上很快就白茫茫一片,小孩子想在外頭玩雪,被家人捏著耳朵趕回家了。
溫如歸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雪花在風(fēng)中飛舞,為這冬日增添了一抹浪漫。
只是他看了一眼,目光很快就收回來,落在她身上。
佟雪綠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對上他幽深不見底的目光。
這種情景這一兩個月來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她倒是沒覺得奇怪。
她自然握住他的手,頭挨過去問道:“等會就能知道寶寶的性別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佟雪綠以為他會說男孩女孩都好,或許說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湊成一個好字。
卻聽他聲音低沉道:“女孩?!?br/>
佟雪綠怔了一下:“兩個都是女孩嗎?”
溫如歸點頭:“嗯,像你的女孩?!?br/>
不要像他,更不要像他這樣有病,最好兩個女孩都長得像她。
就在這時,佟雪綠突然“哎喲”了一聲。
溫如歸眉頭蹙了起來:“是孩子又踢你了嗎?”
佟雪綠點頭,手撫摸著肚子:“真調(diào)皮,只怕里頭有一個是男孩子?!?br/>
聽到這話,溫如歸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果然男孩子什么的最討厭了,女娃兒安安靜靜多好。
佟雪綠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估計要笑出眼淚,他這想法跟賈寶玉不謀而同了。
等車停了,雪也停了。
走下公交車,帶著雪意的空氣撲面而來,溫如歸扶著她,恨不得將她抱起來,讓她不用走路。
走到醫(yī)院門口,就看到周焱騎著自行車剛好抵達(dá)門口,后面坐著他的媳婦王小蕓。
周焱咧著嘴道:“好巧,不過如歸你們怎么沒騎自行車過來?”
溫如歸:“不安全?!?br/>
周焱撓了撓頭:“會嗎?你是不是怕自己技術(shù)不太好摔了你媳婦,不過現(xiàn)在是冬天,穿得跟球一樣,就算摔了也不怕?!?br/>
話剛出口,他“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佟雪綠和溫如歸看過去,只見他耳朵多了一只手,正被擰得變形了。
“小蕓你快放手……哎喲疼死我了,我又怎么你了?”
王小蕓看佟雪綠他們在自己,這才哼了一聲松開他的耳朵。
她從自行車后座上慢慢下來:“我就看你不順眼,不行???”
周焱:qaq
王小蕓看他一臉委屈和迷茫的樣子就心煩,什么叫做摔了也不怕,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真沒良心!
佟雪綠看周焱還不知道自己錯哪里的樣子,嘴角勾了起來。
四人朝醫(yī)院里頭走進(jìn)去。
王小蕓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又看看自己的:“說起來我還比你大一個月呢,可現(xiàn)在看上去,我的比你小了好多?!?br/>
她懷孕一開始什么都吃不下去,后來胃口好起來,人就跟膨脹的氣球一樣吹了起來,只是她人胖了不少,肚子卻依舊比不上佟雪綠。
佟雪綠笑道:“這哪能一樣,我里頭有兩個,你才一個?!?br/>
王小蕓又扭頭看她的臉,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臉:“以前總是聽人說同人不同命,那會兒沒啥感覺,現(xiàn)在和你一比我就特別想說這話,你懷孕了四肢還是那么纖細(xì),皮膚沒有長斑,真是羨慕死人了!”
佟雪綠:“聽說孩子生了后斑點會自己淡下去?!?br/>
王小蕓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嗎?”
“有些人是這樣,有些人淡化不了,所以才說母親特別偉大,懷孩子不僅辛苦,而且對我們身體破壞性那么大?!?br/>
佟雪綠感嘆道,生孩子還會加速女人衰老,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這胎生完絕對不會再生。
王小蕓感同身后地點頭:“可不是,他們男人沒懷過孕,還以為我們懷孕就跟母雞下蛋那樣容易,摔了也不怕?!?br/>
說完她狠狠瞪了周焱一眼。
周焱頓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連忙解釋道:“媳婦,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摔了,要是摔了,我肯定要撲過去墊底,讓你摔我身上?!?br/>
王小蕓心里的怒火這才消下去,嗔道:“花言巧語,說得比做的好聽。”
周焱一看媳婦這樣子,就知道自己過關(guān)了。
誰知下一刻就聽溫如歸低沉的聲線響起來:“等孩子出生后,我去做結(jié)扎?!?br/>
之所以要說孩子出生后,是因為他現(xiàn)在還在服用抗精神分裂的藥物,不好去動手術(shù)。
三人聽到這話,齊齊怔住了。
佟雪綠隨即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仰頭看著他:“你想清楚了,還有萬一都是兩個女孩,爺爺那邊想要個男娃怎么辦?”
溫如歸看著她:“爺爺他會理解的,我不想再看你這么辛苦?!?br/>
王小蕓和周焱兩夫妻被喂了一嘴的狗糧。
王小蕓扭頭看了周焱一眼,后者一臉震驚且佩服的樣子。
她突然又心煩了起來,腳伸過去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
周焱:qaq
溫如歸害他,居然變得這么花言巧語,真是太可惡了。
進(jìn)到醫(yī)院里頭,掛號、排隊,等了大半個鐘頭終于輪到他們。
佟雪綠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看女醫(yī)生拿著儀器在她肚皮掃來掃去,這年頭的b超儀器跟后世沒得比。
顯示器笨重,清晰度很差,不過還是能看出一些輪廓。
女醫(yī)生觀察了一下道:“左邊這個是個女娃,右邊這個……應(yīng)該也是個女娃兒。”
右邊的女娃某個地方被手擋住了半邊,不過她沒有看到任何凸起的器官,應(yīng)該是個女孩子。
話音一落,溫如歸目光終于從佟雪綠的肚皮轉(zhuǎn)移到顯示器上:“醫(yī)生,你確定嗎?”
女醫(yī)生扭頭看向他,只見他嘴角抿成一條線,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看來又是個重男輕女的男人,真是沒良心。
女醫(yī)生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是確定的,不過現(xiàn)在是新時代,不是舊時代,婦女能頂半邊天,你這種態(tài)度可不行!”
溫如歸被懟得怔了一下:“不是,我很喜歡女孩子?!?br/>
他就是有種中大獎的感覺,沒想到真是一對雙胞胎女兒,真是太好了!
女醫(yī)生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同情看著佟雪綠:“懷雙胞胎對身體損耗很大,等孩子出生后,你最好養(yǎng)個一兩年再生,女人要多疼惜自己一點,別什么事情都聽他們臭男人的!”
溫·臭男人·如歸:“……”
佟雪綠看他無故被懟,忍不住笑出聲來:“醫(yī)生你誤會了,我愛人他是真心喜歡女孩子,我們也說好了,生完這胎就不生了,他去做結(jié)扎手術(shù)。”
聽到這話,女醫(yī)生震驚了,對溫如歸的看法立即改變了:“那真是太難得了,我在醫(yī)院干了那么多年,就沒見過男人過來做結(jié)扎?!?br/>
女人要懷孩子生孩子帶孩子,不生了還要過來結(jié)扎再受一次苦,反而是男人只提供了個種子,然后坐享其成就行了。
現(xiàn)在聽到佟雪綠的話,這讓她對溫如歸刮目相看,夸了他好幾句。
從b超房出來,溫如歸的嘴角往上揚起一個弧度。
周焱排在他們后面,看溫如歸這副春風(fēng)得意的樣子,挑眉問道:“如歸你這么開心,該不會兩個孩子都是男娃吧?”
溫如歸搖頭:“不是?!?br/>
周焱:“真的嗎?我不信。瞧你笑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兩個兒子,真羨慕你,我現(xiàn)在只希望我媳婦肚子里是男娃就好了?!?br/>
他倒不是重男輕女,只是家里的老人重男輕女,如果這次是女孩子,他們肯定又要催生,到時候他和媳婦的壓力又會很大。
他身體不太好,讓媳婦懷孕不容易,王小蕓之前經(jīng)常嘔吐睡不著,也是因為被念叨多了壓力很大。
所以如果這個是個兒子是最好的,過后他們再生個女兒,家里老人也不會說什么。
這話剛好被里頭的女醫(yī)生聽到,等他扶著王小蕓進(jìn)去,就看到女醫(yī)生黑著臉,對他怒目而視。
周焱:qaq
這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就長得這么人憎狗嫌嗎?
**
因為外頭又下起了雪,產(chǎn)檢后他們就各自回家了,并沒有在外頭逗留。
回到家里,溫老爺子和宗叔立即圍了上來:“怎么樣?孩子健康不?”
佟雪綠點頭:“孩子一切都很好,醫(yī)生說是兩個女娃兒,接下來我們要準(zhǔn)備一對小姐妹的衣服了。”
之前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有些東西不太好準(zhǔn)備,現(xiàn)在知道了,就要動手弄起來。
說完這話,她看著溫老爺子。
只見溫老爺子怔了一下,很快點頭道:“女娃兒也很好,你和如歸兩人都長得好看,我的小曾孫女肯定很漂亮?!?br/>
作為老一輩的人,溫老爺子自然希望有個曾孫,也有個曾孫女,這樣湊成一對好,說出去倍兒有面子。
只是現(xiàn)在都是女娃兒,他也不會覺得不好,要是兩個女娃兒都像雪綠這么漂亮能干,再多幾個也無所謂。
佟雪綠看溫老爺子沒有表現(xiàn)出失望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不會因為其他人失望就要生個兒子來,只是她還是希望孩子能出生在一個人人歡迎她們的家庭里頭。
到了晚上,蕭司令也知道自己即將有一對曾外孫女的事情。
他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起來了:“女娃兒好啊,女娃兒乖巧又懂事,不像男娃兒又皮又搗蛋,有時候真想抽得他們屁股開花!”
蕭嘉鳴和佟嘉信兩人菊花一緊:“……”
爺爺,我們還在您面前坐著呢,您說這話真的好嗎?
蕭綿綿聽到再過幾個月自己就要做小姨了,高興得臉紅紅的:“姐姐,我以后陪兩個外甥女一起玩,我教她們唱歌?!?br/>
佟雪綠揉了揉她的頭:“好啊,以后你就是小姨,是個長輩了,要是你兩個外甥女拉屎拉尿,那就要拜托你了?!?br/>
蕭綿綿好像被雷劈中一樣:“……”
佟嘉信看妹妹一臉為難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綿綿,你就當(dāng)是練習(xí),以后等我老了,你給我端屎端尿就會很熟練了?!?br/>
蕭綿綿:“……”
她能不當(dāng)小姨嗎?她有點后悔了qaq
眾人看她被嚇到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火爐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燃燒著,把爐壁燒紅了,外面北風(fēng)呼呼,屋里溫暖極了。
一屋子的笑聲。
此時在大西北的一家三口才從農(nóng)場勞作回來。BIquGe.biz
大西北半個月前就下雪了,氣溫低到零度十幾度,昨天下了一場大雪,今天他們被叫去鏟雪。
干了一天的活兒,手腳凍得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渾身顫抖個不停。
史修能哆嗦著推開門,屋子里也冷冰冰的,跟外頭沒什么區(qū)別。
他走到缺角的桌子旁,想倒杯水喝,卻發(fā)現(xiàn)水壺是空的,一滴水都倒不出來。
他頓時怒了:“小蕊,我出門時不是讓你打水做飯嗎?怎么一滴水都沒有?”
史星蕊從棉被里露出個頭來,理所當(dāng)然道:“我忘記了?!?br/>
史修能眼睛一瞪:“那飯呢?你幫我們打飯回來了嗎?”
史星蕊:“打了,不過我沒吃飽,就被我一個人全部吃完了?!?br/>
史修能:“……”
程秀云:“……”
兩人一天下來就吃了一個窩窩頭,早就餓得后背貼前肚,在鏟雪的時候唯一盼著的就是趕緊回家喝一口熱水,吃一口熱飯。
現(xiàn)在熱水沒有,飯也沒有,兩人的肚子好像抗議一般叫囂了起來。
史修能氣得雙眼通紅,拿起一旁的木棍朝床邊撲打過去,木棍“啪啪啪”打在棉被上,史星蕊痛得哇哇叫。
棉被根本不厚,史修能又在氣頭上,很快史星蕊就受不了了。
“打死人了,我爸要打死我,快來人啊……”
程秀云起初也是很生氣,覺得給她一點教訓(xùn)也好,但看史修能這么打,她怕把孩子打壞了,連忙趕緊上去勸說。
“好了好了,孩子不懂事,教她就是了,哪里能這么打?”
史修能聽到這話,回身“啪”的一聲就給她一巴掌:“這小畜生變成今天這樣,還不是你這個當(dāng)媽的慣的?”
程秀云被打得眼冒金星:“史修能你混蛋,以前我要教她,每次都是你護(hù)著她,要不然小蕊哪會像今天這樣?”
史修能嗤笑一聲:“有其母必有妻女,你自己勾人不要臉,教出來的女兒同樣不要臉……”
程秀云氣得臉通紅,再也受不了了,雙手朝史修能的臉抓去:“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跟你拼了!”
兩人扭打到一起,史星蕊坐在炕上,翻了個白眼。
很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農(nóng)場負(fù)責(zé)人,一家三口被叫了出去,然后三更半夜被罰去挑屎。
三人一邊干活一邊互相埋怨,斗得跟烏眼雞一樣。
彼此都恨不得弄死對方。
**
佟雪綠的酒樓開業(yè)了,名字叫“綠茶酒樓”。
眾人對這個名字很不理解。
溫老爺子:“雪綠你這名字不太好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賣茶葉的?!?br/>
蕭司令難得跟他站一戰(zhàn)線:“就是,你這名字取得太草率了。”
溫如歸:“我跟兩位爺爺意見一樣,叫綠茶,不如叫綠歸?!?br/>
佟雪綠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來溫如歸就算生病了,還是沒放棄綠龜這個名字。
就,很執(zhí)著。
蕭綿綿歪著小腦袋道:“那要不如叫雪歸吧,也有姐姐和姐夫的名字在里頭。”
溫如歸贊賞看了她一眼。
誰知佟嘉信哈哈笑了起來:“雪歸,血本無歸,誰取這樣的名字?真是傻瓜!”
溫如歸:“……”
蕭綿綿臉漲紅了,覺得自己沒考慮清楚。
最終還是叫“綠茶酒樓。”
還別說,雖然這個名字很奇怪,可就是因為奇怪,大家紛紛過來打聽。
哪有賣綠茶的酒樓?
這一打聽等于免費做了個宣傳,很多人回去還把這事情當(dāng)作笑話說給家人聽。
這樣一來,等到綠茶酒樓開業(yè)那天,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
佟雪綠因為懷孕了,家里人都不讓她再下廚房去,尤其酒樓這樣的活兒更累人。
因此為了把生意做起來,她想出了一個妙招——凡是在綠茶酒樓消費滿兩百元的,送一小瓶藥酒,滿五百元的,送一大瓶藥酒。
這藥酒不是普通的藥酒,而是具有壯|陽的功效,對男人某個方面有作用。
當(dāng)然,因為這年頭消費力度還比較小,所以酒樓推出了會員制,登記名字后,每次過來可以累積消費額度,消費額度每一個季度清零。
換句話說,他們?nèi)绻玫剿幘疲鸵谝粋€季度內(nèi)消費到這個費用。
很多人聽到這個消費,都覺得太多了,可這兩年有些人下海做生意,兜里的錢包肥了起來。
有時候做生意請人吃飯,或者是家里想要擺酒撐面子,想找個上檔次的酒樓都找不到,佟雪綠的“綠茶酒樓”正好彌補(bǔ)了這個空缺。
他們消費完后得到了藥酒,起初也不怎么相信,可服用了一段時間后,發(fā)現(xiàn)居然重振雄風(fēng)。
這可不得了,于是紛紛找上來,想要用錢買藥酒。
但酒樓不賣,只消費到額度才會贈送,于是為了得到藥酒,這些人只能經(jīng)常來酒樓吃飯,這樣一來,酒樓的生意就紅火了起來。
一個月后一盤點,除去前期的投入和各種費用,居然還賺了兩百元。
鄧鴻起初看酒樓的開業(yè)時間一推再推,心里也有些擔(dān)心,只是答應(yīng)了要過來,他也不好說什么。
現(xiàn)在看到酒樓不僅很快打出知名度,而且一個月就開始賺錢了,這讓他信心大增。
“佟經(jīng)理,很多vip客人經(jīng)常過來問藥酒的事情,我們真不打算批量生產(chǎn)嗎?”
佟雪綠:“暫時不,等我生了孩子后再說,不過這些vip客人,可以適當(dāng)多一點贈送,這樣可以刺激他們消費。”
藥酒的秘方是溫老爺子給她的,這個是溫家以前老祖宗從一個御醫(yī)手里買下來的。
對男人某個方面的確有點功效,但并沒有“起死回生”那么神,對于這點,他們在贈送的時候就跟客人說了。
但對于很多男人來說,某些能力比命還重要,哪怕只有一丁點作用,他們也愿意花錢去買。
鄧鴻點頭:“那也好,我回頭把這消息放出去?!?br/>
佟雪綠把一個一早準(zhǔn)備好的禮物推過去:“過幾天丹紅姐要畢業(yè)了,這是送給她的禮物,就說我祝賀她成功畢業(yè)?!?br/>
鄧鴻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佟經(jīng)理把東西帶回去吧,心意我們收下了?!?br/>
佟雪綠不容拒絕:“我是送給丹紅姐的,你沒權(quán)利替她拒絕,拿著吧,我先回去了?!?br/>
鄧鴻被說得臉訕訕的,聽到這話趕緊站起來送她出去。
等佟雪綠走遠(yuǎn)了,他這才走回來,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放著一塊女士手表。
手表要一百多元,這份禮物很貴重了。
鄧鴻把盒子蓋上,心里發(fā)誓要更用心經(jīng)營好這個酒樓。
姜丹紅、方靜媛,以及蔣白卉三人作為高考恢復(fù)后第一屆學(xué)生,在1981年春節(jié)到來之前畢業(yè)了。
佟雪綠給她們?nèi)硕妓土艘粔K手表。
其實這么大手筆,不是她財大氣粗,而是有原因的。
溫如歸出事那段時間,酒樓的開業(yè)一推再推,鄧鴻那時候已經(jīng)從國營飯店辭職出來,酒樓沒開業(yè),他就沒工資拿,但他們兩夫妻一聲抱怨都沒有。
而且酒樓開業(yè)之前到現(xiàn)在,都是鄧鴻一力在幫她,要不是他,她也不能這么輕松。
方靜媛是唯一知道溫如歸生病的人,因為她跟導(dǎo)演認(rèn)識了不少人,知道溫家的時候她幫忙找醫(yī)生,忙上忙下。
而且她最近還給蕭綿綿找了個當(dāng)主角的戲,等過了年就要開拍,所以這塊手表也是要送的。
送了姜丹紅和方靜媛,自然不好撇下蔣白卉一個人。
更何況在學(xué)校的時候蔣白卉也幫了她很多,因此她一下子就買了三塊手表。
蔣白卉收到手表高興得不得了,立即戴上:“謝謝你雪綠,我真是太喜歡這份禮物了,對了,你有沒有什么外國貨想買,等我去德國了,我買了寄回來?!?br/>
佟雪綠想了想:“如果有奶粉的話,那是最好的,就怕不好寄回來?!?br/>
蔣白卉拍著胸脯道:“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只可惜我沒辦法看到孩子出世了。”
她被分配去德國外交使館當(dāng)實習(xí)外交官,本來她想過了年再去,但上面有通知,一畢業(yè)就讓她們?nèi)蟮馈?br/>
德語只是她的第二外語,她過去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轉(zhuǎn)正,以后能不能轉(zhuǎn)正,還要看她的能力,因此她不敢耽誤了。
佟雪綠安慰她道:“等孩子出生后,我給你們寄照片?!?br/>
蔣白卉聽到這話,這才重新笑了起來:“那一言為定了?!?br/>
聊了一陣,因為學(xué)校還有事情要忙,蔣白卉站起來告辭。
走到門口,她迎面撞上過來看望佟雪綠的方靜媛:“靜媛,你來看雪綠?怎么不早點過來,我現(xiàn)在要走了?!?br/>
方靜媛?lián)P了揚手里的蘋果:“有人給家里送了蘋果,我看這蘋果又大又甜,就給雪綠送來一些。”
蔣白卉看向她手里的蘋果,然后一下子被她手腕上的手表給吸引了:“你這手表跟我的一樣的,都是浪琴的?!?br/>
方靜媛笑道:“對啊,雪綠送的,她給我們?nèi)速I了一模一樣的,真是個懶鬼?!?br/>
蔣白卉一怔:“三人?除了你和我,還有誰有?”
方靜媛:“丹紅姐啊,我要進(jìn)去了,回頭我也有事情要忙。”
蔣白卉點點頭,等方靜媛走后,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表。
突然沒那么開心了,就好像液體被稀釋了。
**
半個月后,蔣白卉出國了,去德國跟她丈夫梁天逸團(tuán)聚。
在雪花飄飄和鞭炮聲中,1981年來了。
這個春節(jié),溫家和蕭家都沒怎么出去拜訪人,就留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度過。
一來是因為溫如歸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好,二來是因為佟雪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到了后面,佟雪綠開始減少進(jìn)食的量,每天少食多餐,不讓肚子長得太大。
她還每天堅持鍛煉,哪怕肚子沉得她不想站起來還是會堅持。
溫如歸生病休長假,但從這個方面來說卻是好事,至少他能在家里陪著佟雪綠。
到了后面,佟雪綠的小腿經(jīng)常抽筋水腫,都是溫如歸給她做按摩。
家里的保姆也找好了,是沈婉蓉的一個遠(yuǎn)房侄女。
對方四十來歲的年紀(jì),雖然是農(nóng)村人,但很愛干凈,為人老實沒啥心眼,對照顧嬰兒很有經(jīng)驗。
佟雪綠在雇用她之前讓她來家里干了兩天活兒,確定她一切過關(guān)才定下來。
到了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佟雪綠快要生了。
她在預(yù)產(chǎn)期前一天提前到醫(yī)院去住院,就怕到時候手忙腳亂的不好弄,而且她懷的是雙胞胎,她可是很惜命的。
預(yù)產(chǎn)期一般不會太準(zhǔn),可佟雪綠的預(yù)產(chǎn)期很準(zhǔn),在她住進(jìn)醫(yī)院一天后,她的肚子開始陣痛了。
當(dāng)時溫如歸正在給肚子里的一對小棉襖講故事,佟雪綠突然抓住他的手道:“如歸,我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痛,可能要生了?!?br/>
溫如歸臉色一白,“砰”的一聲站起來:“我去叫醫(yī)生過來!”
醫(yī)生很快過來,檢查之后說她的確要生了,不過離生還早得很,讓她吃點東西。
溫如歸聞言,又趕緊去飯?zhí)觅I了餛飩過來,又打電話通知家人。
雖然很激動很慌張,但一切都在有序中進(jìn)行。
家里接到電話,溫老爺子和宗叔,以及保姆嬌姨帶著雞湯和姜糖水一起過來了。
蕭司令也想過來,但家里有幾個孩子,他們明天還要去上課,他只能留下來。
蕭綿綿一臉期盼地看著爺爺:“爺爺,我們明天不能請假嗎?我想去醫(yī)院陪著姐姐。”
佟嘉信猛點頭:“我也想去?!?br/>
蕭嘉鳴也點頭,眼底的意愿十分堅定。
姐姐是他們家庭的主心骨,他聽說女人生孩子是個鬼門關(guān),他心里十分擔(dān)心。
現(xiàn)在不去醫(yī)院,他今晚也睡不著,明天更沒心思上課。
蕭司令想了想,點頭:“走,我們都去!”
于是一家子跟著坐車急匆匆趕往醫(yī)院。
佟雪綠的肚子陣痛了兩個多鐘頭,時間不長不短,不過跟很多人比起來,她還是挺幸運的。
至少在她進(jìn)去時,比她先陣痛三個鐘頭的王小蕓還是沒能生。
王小蕓看她被推進(jìn)了產(chǎn)房,拿起周焱的手,用力咬了下去:“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哪里用受這種罪嗚嗚嗚……”
周焱:qaq
男人活著就是種錯誤,對嗎?
佟雪綠被推進(jìn)產(chǎn)房時,溫如歸想跟進(jìn)去,但被護(hù)士給攔住了。
佟雪綠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和孩子會沒事的?!?br/>
溫如歸這次很固執(zhí):“不,我跟你一起進(jìn)去!”
最終還是蕭司令這邊出面找了關(guān)系,才讓溫如歸一起進(jìn)了產(chǎn)房。
女人生孩子的場面一點也不美,佟雪綠痛得額頭都被冷汗給侵濕了,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溫如歸站在一旁,手被她握得發(fā)白,突然他把自己另外一只手遞過去:“別咬自己,咬我的手。”
佟雪綠想說不用,可一陣劇痛襲上來,她張口咬了上去。
痛。
兩人此時的感覺達(dá)到了一致。
只是溫如歸知道,他的痛不及她千分之一。
看她這么用力、這么難受地為自己生孩子,他心臟好像被人捏住一般。
他決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她懷孕了。
半個鐘頭后,一聲嬰兒啼哭聲在產(chǎn)房響起來。
溫如歸看過去,只聽女醫(yī)生道:“第一個孩子,晚上京市時間八點十一分出生,男孩。”
溫如歸怔住了:“醫(y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怎么會是男孩?”
之前做b超明明說的是一對女兒,怎么出來了個臭小子?
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女醫(yī)生撇了他一眼道:“我要是性別都能弄錯,你怎么放心把你媳婦交給我接生?”
溫如歸還不愿意相信,他朝護(hù)士手里的嬰兒看過去,然后看到了一只小小鳥朝天挺立著。
就,很精神的樣子。
溫如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