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一百四十杯綠茶
出了門,佟雪綠直接去了李寡婦家附近。
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打聽一個寡婦的是非比打聽一般人要容易。
佟雪綠在附近繞了一圈,然后選中了一個在門口納鞋墊的婦人,婦人三十來歲的年紀(jì),薄嘴唇高顴骨,一看就是愛說是非的人。
她走過去,露出忐忑的表情:“大姐,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李娟娟的人?”biquge.biz
婦人淡淡的眉毛一挑,上下打量她:“你找李娟娟,你是她什么人?”
佟雪綠扭著自己的衣角,把唇瓣咬得發(fā)白:“大姐,你是不是認(rèn)識李娟娟,我就是想看看她長什么樣,我就不信難道她還能長得跟天仙那么好看不成?為什么我男人……”
說到這她突然捂住嘴巴,好像不小心說漏嘴一般,眼睛飄忽著不敢跟那婦人對視。
婦人聽到她的話,眼睛一亮,手里的鞋墊都不納了:“妹子你快坐下來,我的確認(rèn)識李娟娟那個騷婆娘,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佟雪綠躊躇了一下,在婦人旁邊的矮凳子坐了下來:“我跟她沒什么矛盾,我過來就是想看看她長什么樣子的,是不是長得比我還好看?!?br/>
說這話時,她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婦人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嘖了一聲:“差遠(yuǎn)了,就她那個鞋拔子臉哪能跟妹子你比,不過那騷婆娘胸前有八倆肉,男人就愛她那副騷身子!”
佟雪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眉頭蹙成結(jié):“我只有四兩肉,肯定敵不過她八兩肉,怪不得我男人他會……”
婦人眼睛亮得跟星星一般:“你男人他怎么了?他該不會是跟李娟娟一腿吧?”
佟雪綠白著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大姐你別亂說,這種話傳出去我男人肯定要被他們單位辭退的?!?br/>
婦人撇嘴:“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男人肯定跟李娟娟搞上了,你心里不甘心,所以過來想看看那騷婆娘長什么樣子,但又怕撕破臉害了你家男人對吧?”
佟雪綠咬著唇?jīng)]吭聲,但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婦人以為自己猜對了,一臉得意:“妹子我跟你啊,其實(shí)你不是第一個找過來的女人,在你之前也有不少人來找過她?!?br/>
佟雪綠捂著嘴巴,一臉震驚,又帶著三分迷惑道:“她那么不懂得廉恥,為什么大家不去舉報她?這兩年風(fēng)氣越來越差了,就算我去舉報她,也未必能拿她怎么樣,可在過去,一個舉報一個準(zhǔn)?!?br/>
婦人拿鞋墊在頭上撓了撓:“還能為什么?不就跟你一樣擔(dān)心會影響到自家的男人?要不是這樣,那騷婆娘也不能安穩(wěn)活到現(xiàn)在,早被抓出去批|斗了!”
佟雪綠聞言幽幽嘆了一口氣,臉皺成了苦瓜:“老天爺真是瞎了眼,這樣的人居然拿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我一個弱女子又能怎么辦?我要是真把事情鬧大了,說不定他會跟我離婚嗚嗚嗚……”
說完她捂著臉哭了起來,肩膀不停地抖動,像個弱質(zhì)芊芊的小白花,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同情。
婦人一來看她可憐,二來跟李娟娟有嫌隙,三來看戲不嫌事大。
她朝四周圍看了一眼,突然壓低聲音道:“妹子,你想不想對付那個騷婆娘?”
佟雪綠聞言抬起頭來,眼眶哭得通紅,淚珠凝結(jié)在眼睫上,顯得楚楚可憐:“大姐,你有辦法嗎?”
婦人目光往她白皙嬌嫩的臉上看了一眼,半是羨慕半是嫉妒道:“妹子你長得這么漂亮,你男人還要出去亂搞,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不過最下賤的還是李娟娟那個騷婆娘,到處勾引男人,忒不要臉!”
佟雪綠看她跑偏了,連忙把她拉回來:“大姐,你剛才問我想不想對付李娟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說完她從軍挎包里掏出一把大白兔糖塞過去。
婦人作勢推了推:“這哪里好意思???不要不要,你趕緊拿回去。”
佟雪綠把大白兔糖放到她大腿上:“大姐不要客氣,回頭給孩子們吃?!?br/>
這兩年來人民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大部分人還是舍不得買大白兔糖,婦人本來就不是真心想推辭的,看佟雪綠這么塞過來,她也就收下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婦人收了大白兔糖,于是把知道的事情如倒豆子一般倒出來。
“李娟娟那騷婆娘的丈夫是七年前病逝的,那會兒她才剛嫁過來不到半年,因?yàn)樗羌捱^來沖喜的,她丈夫身子不行,兩人沒留下孩子,等她丈夫一死,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她公公。”
說到李娟娟公公時,婦人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李娟娟那會兒還年輕,皮膚水嫩嫩的,走路那腰肢一扭一扭就跟水蛇般,胸前的胸脯沉甸甸的,男人看到她眼睛都轉(zhuǎn)不動了,她公公也是這樣。”
佟雪綠心里涌起一絲惡心,但表面做出震驚的樣子:“你該不會搞錯了吧?”
婦人嗤笑了一聲:“她公公那會兒還不到五十歲,身子強(qiáng)壯,媳婦早年沒了,旱了那么多年,兒子沒了,就留下一個妖精般的兒媳婦,你覺得他能忍得???”
佟雪綠眉頭蹙著:“他該不會……”
婦人點(diǎn)點(diǎn)頭:“就是你想的那樣,李娟娟被她公公拖到床上給辦了!”
佟雪綠惡心得想吐,同時心里感嘆了起來,如果這就是婦人所謂的把柄,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用。
在這個事情上李娟娟就是個受害者,她若是拿這個來威脅李娟娟,那她跟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就在她準(zhǔn)備打退堂鼓的時候,就聽婦人聲音壓得更低了,鬼鬼祟祟的樣子:“你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佟雪綠搖搖頭。
“不到半個月,李娟娟的公公就沒了,是暴病身亡。”婦人眼睛半瞇著,“李娟娟的公公去世之前身子那么好,平時連感冒發(fā)燒都沒有,怎么可能突然就暴病身亡呢?”
佟雪綠捂著嘴巴,眼睛驚恐地瞪大:“大、大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婦人:“還能是什么意思?我懷疑李娟娟把她公公給弄死了,不過我沒有證據(jù),妹子你如果想弄死李娟娟那騷婆娘,你可以從這個事情去弄她。”
佟雪綠做出被嚇到的樣子,把頭搖成撥浪鼓:“大姐,這種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能亂說,否則很容易被人倒打一耙的,我還是走了,謝謝大姐?!?br/>
說完她好像被嚇得六神無主般,踉蹌著跑了。
婦人翻了個白眼,小聲哼了一聲:“沒用的軟腳蝦,怪不得長得這么好看還是輸給李娟娟?!?br/>
她說完拿出口袋的大白兔糖,咧開嘴笑了起來,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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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雪綠走出好遠(yuǎn)才停下來。
她這一趟過來是來找李娟娟的把柄,溫如歸和這個女人做成了交易,她擔(dān)心回頭這個女人會拿這個來威脅溫如歸。
她更擔(dān)心萬一她和史修能成一條戰(zhàn)線,反過來對付溫如歸的話,那問題就很棘手了。
一個力學(xué)所所長用錢收買寡婦去勾引自己的繼父,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不管當(dāng)年程秀云做了什么,有多錯,大家只會覺得溫如歸道德敗壞,是個不孝子,那樣一來,他的人生就要因此毀了。
因此她想先下手為強(qiáng),找出李娟娟的把柄,反過來控制她。
她本來做好這一趟過來不會有太大的收獲,沒想到收獲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走到公交車站,她上了一輛去公安局的公交車。
公交車上坐滿了人,她沒有找到位置,只能站著。
她輕輕捶了捶有些發(fā)酸的腰,心里再次發(fā)誓,等回頭賺了錢,她一定要買一輛汽車。
來到城南公安局,她直接進(jìn)去找樸建義。
樸建義這會兒正在處理文件,看到她過來,不由好奇道:“真是稀客啊,你怎么過來了?”
佟雪綠朝桌面看去:“你現(xiàn)在忙嗎?”
樸建義把文件合上:“不算特別忙,你找我有事?”
佟雪綠點(diǎn)點(diǎn)頭:“我想知道一個案件,不知道你這邊能不能幫忙調(diào)到檔案?”
“案件?你想做什么?”
“城北錘口巷子那里住了一個叫李娟娟的女人,她公公在六年前過世了,我聽說她公公死得有點(diǎn)蹊蹺,不知道公安局這邊有沒有記錄?”
樸建義看著她,眉頭蹙了起來:“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突然要打聽這么一個人,還有你想做什么?”
佟雪綠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戒指是溫如歸親自設(shè)計(jì)的,戒指的內(nèi)層有他們兩個人名字的首字母。
這年代的首飾很多技術(shù)不到位,他為了讓人在戒指上刻印兩人名字的首字母,找了不少手藝人。
他對自己的愛,早超乎她的相像。
佟雪綠沒吭聲,辦公室里安靜得有些詭異。
樸建義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試探問道:“事情該不會跟如歸有關(guān)吧?”
佟雪綠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對,如歸他生病了?!?br/>
接下來她把溫如歸生病,以及病后做的事情告訴樸建義。
樸建義聽完后整個人怔怔的,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如歸他是神經(jīng)???這怎么可能?!”
他跟溫如歸認(rèn)識了那么多年,他一直很正常,就跟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
若是要說有什么區(qū)別,那就是他小時候有一陣子不怎么理會人,也不跟人說話,后來好了,長大后頂多就是記不住別人的臉,這跟神經(jīng)病有什么關(guān)系。
佟雪綠皺著眉頭糾正他:“精神病不等于神經(jīng)病,請你注意措詞?!?br/>
樸建義撓了撓頭:“我這不就是說如歸沒病嗎?你該不會是懷孕了,所以才胡思亂想吧?”
佟雪綠的白眼差點(diǎn)翻上天了:“你倒是懂得挺多的,不過謝謝你,我沒胡思亂想,如歸的情況如今知道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希望你別說給第三個人知道?!?br/>
樸建義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里咯噔一下:“如歸他真的會跟空氣說話?那他能醫(yī)治好嗎?以后會不會惡化?”
佟雪綠:“他不是跟空氣說話,他是跟他幻想中的人說話,之前他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不少,因?yàn)槌绦阍频某霈F(xiàn)刺激到他,導(dǎo)致他情況變得嚴(yán)重起來,如果不解決程秀云這個禍害,后果會很嚴(yán)重。”
“有多嚴(yán)重?”
“精神崩潰,最終他真的變成神經(jīng)病,或者……自殺?!?br/>
“……”
樸建義手一抖,桌上的搪瓷缸子被撞倒了,水流出來,朝文件流過去。
他嚇得跳起來,趕緊把文件抽起來,又到處找抹布擦桌子。
等事情做完,他才神情復(fù)雜看著佟雪綠:“雪綠,你說的這個事情在我看來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但是,我相信你不會拿如歸來開玩笑,更不會做任何傷害如歸的事情,所以,檔案的事情我?guī)湍恪!?br/>
佟雪綠真誠道:“謝謝你,樸同志?!?br/>
樸建義擺擺手:“哪里這么多客氣,不過后果真會那么嚴(yán)重嗎?我的意思是,如歸的性情那么堅(jiān)韌,他不應(yīng)該做出自殺的事情來?!?br/>
佟雪綠想到上輩子的事情,鼻子發(fā)酸:“當(dāng)一個人精神崩潰了,哪里還有理智可言?”
對于溫如歸來說,如果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跟虛幻的人交往,這種認(rèn)知就足夠讓他崩潰。
再加上想起小時候被虐待,還有程秀云小產(chǎn)的事情,一件件的事情,會把他逼入絕境。
想到上輩子的溫如歸是那樣的無助,她心里就難受得想哭。
樸建義認(rèn)識佟雪綠那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么脆弱的樣子,嚇得一個激靈:“佟同志你可別哭,我都說相信你了,你要是在我這里哭了,回頭要是被如歸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
佟雪綠轉(zhuǎn)過頭去,擦掉眼角的淚花:“我才沒哭,我要回去了,案件的事情就麻煩你了?!?br/>
樸建義站起來道:“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
佟雪綠立即點(diǎn)頭:“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br/>
樸建義:“……”
他不過只是隨口客氣一下,沒想到她還真不客氣。
不過誰叫她現(xiàn)在是孕婦,最主要是,溫如歸是他未來岳父的寶貝學(xué)生,要是溫如歸知道自己不送她回去,回頭在他未來岳父那里說他壞話,他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樸建義去跟局里借了轎車,然后送佟雪綠回去。
回到家里,佟雪綠沒閑著,她拿起電話打給蘇樾深。
“蘇同志,我需要你幫忙弄死兩個人?!?br/>
蘇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