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
床帳里空空的, 鳥籠擺在旁邊桌案上,里面也是空空蕩蕩。
江念從籠子里捻出一片絨絨的羽毛,再看著空蕩的鳥籠, 頓時有種鳥走茶涼、自己淪為空巢老人的凄涼感。
她惆悵地從懷中掏出通訊玉簡,想試試看能不能哄回自己的鳥。
青鸞神君面皮極薄, 心又極軟, 稍微說幾句好話,就紅了耳根,軟下心腸, 向來是很好哄的。
江念彎了彎嘴角,摩挲著掌中細膩的暖玉, 都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哄她的小鳥了, 沒想到剛輸入靈力,就感到玉簡的波動從枕頭下傳來——
青年只帶了一個蛋走, 其他什么都沒帶。
江念一手握住一枚玉簡,坐在床頭, 對這明顯帶球跑劇情感到茫然。所以她是當了一回渣女嗎?
下次見面, 該不會是幾年后,聽到下屬匯報:“宗主, 機場驚現(xiàn)兩個縮小版的小姐”???
她搖晃腦袋, 企圖甩掉這個可怕的想法。
呸呸呸, 這什么帶球跑文學!為什么拿火葬場的劇本的會是她!
江念思索怎么找鳥之際, 忽然想起自己如今是青鸞的宿主,便取出契骨,低頭望著掌中瑩潤的骨頭。
按理,只要宿主心念一動,青鸞無論飛多遠, 都必須要回應她的呼喚,或者更簡單,只要她往自己身上割一刀,青鸞便能受痛感知,擔心她遇到危險,無論在何方都會振翅飛回。
但她也舍不得讓小鳥受傷,況且,自己再這么玩,估計會往火葬場的方向越作越死。
好在他們之間有結(jié)契的聯(lián)系,她閉目稍一感知,就隱約知道小鳥往哪個方向飛了。
江念微微皺眉,不解地看向西方,心想,他往西邊去做什么?差不多要離開妖國,接近佛鄉(xiāng)的境地,總不至于被騙得孵蛋,就要出家做和尚去吧!
不至于不至于。
想到自己的枕邊鳥可能有出家的念頭,江念霍然起身,推開窗戶跳出去,直接追了上去。
平時沒感覺,真當追趕時,她才知道,青年誠不欺她。
青鸞飛得真是很快……太快了。
如今她修為已是當世頂尖,一念千里,但也比不過她的鳥,當她剛跳出窗沒多久,就感應到自己的鳥飛越出妖國,快到佛鄉(xiāng)的地界。
江念:完了完了,天要下雨,小鳥要出家。
這可怎么得了?
她御劍而飛,似一道流星,穿過昏暗的天幕。藏在樹林的狗子仰頭,感受到威壓席卷天空,飄然遠去,終于松一口氣,抱著自己的骨頭大口喘氣。
狗子抱著骨頭打滾,從山頂滾到山腳,壓倒一片樹木。他望著身后嗒嗒跟著一排偃甲人,慶幸地想,幸好自己逃跑了,不然按照剛才的情景,說不定魔尊會直接把它宰了燉狗肉火鍋。
現(xiàn)在他逃過一劫,還順走了這十來個偃甲人,不虧。
他高興地甩著大尾巴,招呼著偃甲人把自己抬回去,便“汪”一聲。
指令下達,偃甲人一動不動。
妖王疑惑地抬起爪子,汪汪汪叫了幾聲,依舊沒能喚動偃甲人,它茫然之際,忽而聽到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
“繼續(xù)叫啊?!?br/>
狗子身形一僵,慢慢轉(zhuǎn)頭,見少女去而復返,御劍站在半空,紅裙獵獵飛揚。
它嚇傻了。
江念抱臂,冷笑:“狗再叫!”
狗子討好地甩著大尾巴,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為妖王的威嚴,聽話地“汪汪汪”好幾聲,還翻出自己的肚皮,諂媚到不行。
江念沉默了。
狗狗果然是人類的好朋友,認錯態(tài)度這么積極,她都不好意思生氣。她掐著狗子的耳朵,問:“你還跟他說了什么?”
妖王很無奈:“我就說了兩句!真的只有兩句話!”
一句“這是大人的蛋”,一句“嘿,塞進去讓你孵唄”。
殺傷力極大,侮辱性極強。
江念抿緊嘴唇,揮了揮袖,收走幾具偃甲,在狗子痛哭流涕地嗷嗚聲中,無情地轉(zhuǎn)身離開,讓他留在這兒好好反省一下。
狗子小聲嘟囔:“都飛走了,還故意飛回來,有你這么小心眼的人嗎?”
江念笑了,“報仇哪有隔夜的,是不是?”
報完仇,她心情好上幾分,又繼續(xù)飛往佛鄉(xiāng)。
她沒怎么來過西土,對這個到處都是佛寺和和尚的地方,并不感興趣。這兒佛修遍地走,處處是法會和佛寺。
江念懶得閱覽異域風情,遮掩威壓從天空飛過,直接追尋謝清歡的氣息,最后來到一座宏大莊嚴的寺廟上空。
她有些心慌,攥了攥衣角。
小鳥幾天前就飛到了這里,然后位置就沒有再改變過了??偛粫钦娴南氩婚_做和尚了吧?
希望他現(xiàn)在還沒有剪頭發(fā)。
江念很喜歡他柔軟冰涼、濃密烏黑的長發(fā),摸上去時就跟摸一匹華麗的錦緞般。她雙手合十,坐在云端,默默祈禱著,阿彌陀佛,上帝啊,請保佑他現(xiàn)在還不是個禿瓢吧,阿門!
廟門打開,謝清歡跟在一個老僧后面,與他低聲說著什么。
江念見他青絲還在,頓覺心安,但轉(zhuǎn)瞬又注意到他清減許多,不覺心疼。不就孵蛋這么一點小事,至于把自己氣瘦嗎?
她本想跳下去哄鳥,可當注意到后面跟著的人時,微微挑眉,繼續(xù)藏在云中。
洛瑤南也在這里?
江念皺眉,意識到謝清歡可能不是為了出家來的,而是為了來找洛瑤南。
他來找洛瑤南做什么?為了那枚蛋?還是他覺得蛋和系統(tǒng)有關(guān)系?
謝清歡和老僧說了幾句,便雙手合十,低頭謙恭地行禮,而后踏入另外一座佛堂之中,洛瑤南和小黃仙跟在他后面。
江念很好奇他們到底干嘛,便身形一閃,率先遁入廟中,移走廟里的佛像,自己變成佛像的模樣,端坐在蓮臺上。
謝清歡本應很快便發(fā)現(xiàn)她,但他神色懨懨,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竟老實地走到佛前,恭敬地上了三炷香,并未發(fā)覺不對勁。
至于他身后的那一人一妖,更是沒有辦法注意到佛像被替換了,紛紛虔誠地上香。
江念忍俊不禁,彎彎嘴角,靜靜看他們的舉動。
洛瑤南被小黃仙待在身邊這么久,拜起佛來也像模像樣的。
上完香,他轉(zhuǎn)身,苦著臉對謝清歡說:“神君,那叫系統(tǒng)的玩意真沒在我身上了,我不知道這蛋是哪里來的啊,我真不知道?!?br/>
他舉起手保證,“絕對不是我的蛋,我哪有這膽子???”
謝清歡臉色霜白,靜靜看了他一眼。
洛瑤南哭喪著臉繼續(xù)道:“真的,你看我這也不是鳥,怎么能生蛋呢?”
小黃仙替他說話:“是的,洛施主一直跟在我身邊,潛心研究佛法,并未離開過佛鄉(xiāng)。”
聽著妖怪說的話,洛瑤南表情苦澀,“對,它把我看得可緊,我就算想跑……”
小黃仙看過來,青年苦著臉繼續(xù)道:“算了,反正我這些天,天天吃齋念佛聽經(jīng),快變成佛修了,怎么想都沒辦法勾搭母妖精去下蛋啊?”
謝清歡沉著臉反駁:“不是女妖精?!?br/>
洛瑤南心想,能下蛋的不是女妖精還能是什么?
這種奇奇怪怪的事,為什么會找上他?。?br/>
謝清歡輕聲嘆息:“……我只是想問你體內(nèi)的天外來物,并非說它是你生的?!?br/>
洛瑤南都想把衣服掀開給他看了。
“系統(tǒng)真的不在我身體里,”他愁眉苦臉,“肯定是被張會弄走了,那天我醒來,它就再也沒有回應過我,我能感受到它已經(jīng)不在了。要不你去找張會???”
謝清歡低頭,露出思索之色。這幾日,他每日與蛋同行,漸漸發(fā)現(xiàn)這枚蛋的奇異之處。
這枚蛋來歷神奇,似乎也是天外之物,他本想來找洛瑤南體內(nèi)的系統(tǒng)問問,但來了這里,卻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早就被天道和他的念念聯(lián)手處理掉了。
洛瑤南拉著小黃仙,默默往門口挪。
謝清歡注意到他的緊張,淡淡瞥了過去。平常人不敢同他說話是有原因的,明明長了副比誰都柔軟的心腸,卻偏偏生得清冷無比,如今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更是賽雪欺霜,凜然不可侵。
江念在上面看著,忍不住又彎了彎嘴角,心想,自己的鳥在外面還挺能唬人。
洛瑤南逃跑的意圖被發(fā)現(xiàn),立馬不敢動了,訕訕地說:“神君,我真、真不知道,系統(tǒng)也沒有跟我說過故事里有什么蛋?!?br/>
謝清歡沉吟片刻,本想說什么,忽而面色微變,道:“罷了,你們走吧。”
洛瑤南如釋重負,走前還打招呼,“神君您還留在這禮佛啊?”
謝清歡臉一紅,表情更冷,轉(zhuǎn)身來到佛像前,抿唇靜默不語。
他摩挲著袖中的蛋,感受到其上傳來細微的波動,便知又要輸送靈力來孵蛋了。
青年臉色清寒如冰,一想到明明是不知來歷的蛋,自己還要費心力去孵,眼前就陣陣發(fā)黑。
他默念佛經(jīng),心道: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還是好氣?。?br/>
洛瑤南見青年背對自己,沒有再說話,便松口氣,扯著小黃仙就想跑路。這時,蓮臺上的佛像突然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佛像說:“和尚,你想取得真經(jīng),渡化世人嗎?”
謝清歡身體一僵,微微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蓮臺。
小黃仙眼睛锃地一下就亮了,扯著洛瑤南的手,強行把他拉到佛前,然后重重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看著佛像,“敢問菩薩,什么叫取得真經(jīng)、渡化世人?如何才能取得真經(jīng)?”
“菩薩”慈眉善目,和藹地說:“或許你想聽一個叫西游記的故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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