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動感覺
謝清歡把清露草連帶地皮都鏟下來, 見蜃夫人扛著金剛鏟,表現(xiàn)這么積極,便問:“你也想要嗎?”
蜃夫人:“啊哈?”
謝清歡慷慨地給她兩根, 再把其他的清露草打包放進儲物袋中。
蜃夫人茫然看著他:“神君不是要挖到魔淵嗎?”
謝清歡蹙眉,“挖到魔淵,我們兩個?”
蜃夫人替他打氣,“有志鳥事竟成,我們每天偷偷挖一寸,再過幾百上千年, 說不定就能挖到魔淵了呢?!?br/>
謝清歡:……
他突然明白蜃夫人為何會被騙到九華山來了。
“魔淵有許多封印,并非人力所能觸及, ”他嘆口氣, “若是魔物涌出, 又是一場人間浩劫, 如今仙門,無力應(yīng)對, 妖國也會受牽連?!?br/>
蜃夫人攥了攥掌心, “神君, 無論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我都會在你身邊?!?br/>
她在謝清歡身側(cè)侍奉百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青年遭受了什么。
不能因為曾有一只青鸞犧牲自己拯救人間,就再強逼另外一只青鸞為人間而死。況且當(dāng)年九華神君, 也是因為主人的希冀,才自愿化作大山封印魔淵, 而現(xiàn)在的青鸞神君又沒有主人,還未找到主人,肯定是不愿就死的。
蜃夫人眼睛一亮, “神君,當(dāng)年他們也強逼你結(jié)契過!”
謝清歡頷首,“是?!?br/>
這數(shù)百年,天樞幾次明里暗里暗示,想同他結(jié)契。不過他沒有答應(yīng)過。
當(dāng)時他也覺得奇怪,天樞是仙道之首,論修為、道法,當(dāng)世無出其二,況且一心為九華山,至少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
可他偏偏不喜歡。
那時他想起前輩們一個個追求結(jié)契主人的悲慘經(jīng)歷,還以為自己是很特立獨行一鳥。
直到遇見江念。
謝清歡嘴角微勾,把手負在身后,“他想同我結(jié)契?我的眼光也不至于這么低?!?br/>
蜃夫人:……
就被逼到快死了,假意答應(yīng)一下也沒什么吧。若是當(dāng)年松一松口,也不必落到現(xiàn)在這樣。
謝
清歡感知到困陣馬上就要合攏,同蜃夫人說道:“天樞受了些傷,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會閉關(guān)休養(yǎng)。你像往常那樣吞吐幻境,不讓他發(fā)現(xiàn)你能說話便好了?!?br/>
蜃夫人道:“我如何能救神君呢?”
謝清歡淡淡笑了下,“你救不了我。”
他轉(zhuǎn)身離開天樞峰,回到小院時,江念依舊閉目調(diào)息。
柔軟的柳枝拂動,細碎陽光灑落,她坐在光影里,看起來安靜又美好。
謝清歡看得呆了片刻,慢慢走近,感受到她身上紊亂的氣息,便將靈力注入她體內(nèi),幫她理順內(nèi)息。他借這個機會握住江念的手,感受到上面滾燙的溫度,饜足地嘆了口氣。
至少這一刻是真的,遇見她是真的。
江念運功調(diào)息的時候,就感覺情況不太對勁。按理來說,比起她從前刀里打滾受的傷,這點傷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劍氣傷到神魂,有點麻煩,卻也問題不大。
但是她調(diào)息時,感到體內(nèi)暴走的真氣,幾次瀕臨失控,好在后來有一股精純寧靜的靈力注入,慢慢引導(dǎo),情況才好起來。
江念睜開眼睛,聞見淡淡的草木香,她站起來,看向廚房,少年站在那兒,好像在熬制什么藥材。她沒有打擾,注視著他的背影,心中卻在想剛才情況。
所以生了心魔以后,連調(diào)個息都這么難嗎?
她偏偏頭,心魔就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
這心魔長得好看,就算一身是血傷痕累累,但臉好看極了,蒼白俊美,睜著的黑眸濕潤,總有些無辜可憐的意思。
江念氣道:“你讓我調(diào)個息都快走火入魔,你還很無辜啊?”
心魔:……
謝清歡端著瓷碗出來,見她對著空氣罵罵咧咧,不解道:“念念,你在和誰說話?”
江念連忙扭過頭,“沒什么,碗里是什么?”
謝清歡:“我用清露草與一些其他藥材熬制成一碗藥湯,可以很快治愈你身上的傷。”
江念瞪大眼睛,“給我喝?我是給你摘回來的呀?!?br/>
謝清歡將瓷碗遞給她,“念念,我同你
說過,清露草對我無效。”
江念猶豫片刻,問:“你不是騙我的嗎?”
謝清歡不解:“我為何要騙你?”
江念絞著手指,“因為妖國那幾只清露草生了神識,變成靈物,你怕我殺了他們,就撒謊清露草治不好你。”
謝清歡無奈笑了笑,“我沒有騙你,真的對我無效?!?br/>
江念聽罷,還是不肯喝,這多珍貴的東西,她才薅了三根回來,萬一以后還有用呢。反正她皮糙肉厚,蹦跶兩天傷就好了。
謝清歡見狀,只好攤開儲物袋,讓她看看一袋清露草。
江念:“我去,你怎么弄的?”
謝清歡想了片刻,說道:“剛才那兒很亂,我趁機進去,把靈草全部鏟回來了。我想,就算治我的傷無用,拿給許老,制成靈丹靈藥,分給師兄師姐,也是好的?!?br/>
江念一驚:小徒弟都學(xué)會薅羊毛了!
不對,這叫薅鳥毛。
既然薅都薅回來了,她也不矯情,一口干完湯藥。
清露草熬制的湯藥沒有血腥味,反而有股清甜之氣,沁人心脾。湯藥入腹部,她便覺渾身爽利,連過去的舊傷都有愈合之兆。
她瞥了眼旁邊的心魔,默默給他點一個贊。
謝清歡確認她傷口愈合,才放下心,將剩下的清露草卷起來,說:“這些,可以制很多味的丹藥,師祖的那味藥,雖然效果很好,但只能治愈普通的傷口,若是與九華山這些人交戰(zhàn),神魂被劍氣震傷,直接用清露草入藥更好?!?br/>
江念莞爾,“你還懂藥理?!?br/>
謝清歡:“略知一二?!?br/>
江念坐在柳樹上,招呼他坐在自己旁邊,往他身上一靠。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越來越掛在樹上,有逐漸鳥化的趨勢。
“我想做一件事情。”江念和他說。
謝清歡笑笑,并不問她想做什么,只道:“念念想做,去做便是了?!?br/>
這語氣和裴翦有些相似,從前江念和她師兄說這句話時,裴翦也總是同她說:“若想做,放手做。”
反正天塌下來,有人頂著。
江念仰起臉,望著謝清歡,“我想救那
只青鸞?!?br/>
謝清歡渾身一震,低頭與她對視,問:“為什么?”
江念:“這還要為什么嗎?他救過我一命呀,那我不得英雄救美。我欠他一條命……”
“你沒有欠?!敝x清歡打斷她,“念念,你不欠他?!?br/>
江念翹起嘴角,對他這樣維護自己,心中生起隱秘的歡喜。
畢竟從謝清歡從前的表現(xiàn)可以猜到,他老青鸞吹了,本來江念還以為,他一聽青鸞涉險,會馬上拉著自己去救那只鳥。
但是江念要去救青鸞,不只是欠他一命,而是她生了心魔,如果不解決這件事,遲早她會死在心魔中。
他們修行就講究一個因果,當(dāng)年青鸞救她是因,現(xiàn)在她生心魔是果。她總要自己去了結(jié)這樁因果。
她嘗試和少年解釋:“當(dāng)年九華山把我當(dāng)作誘餌,引他出來,若不是我,他也不會落入這群正道的手上?!?br/>
謝清歡喃喃:“若不是他,你本可以和師祖師伯好好生活,不必年紀(jì)小小,就受這樣的痛?!?br/>
江念“啊”了一聲,這句話好像也有點道理,就是從她圣父徒弟口中說出,顯得有點奇奇怪怪。
謝清歡:“所以,你不欠他,是他欠你,你不需要去救他。”
江念沉默片刻,不解問:“不是,你怎么這方面倒像個魔修了?之前不是你一直慫恿我和青鸞結(jié)契嗎?”
謝清歡抱了抱她,微低下頭,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便灌入他鼻中。他貪婪地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那時候,我以為青鸞是天上神鳥,只有他才配同你結(jié)契,現(xiàn)在看來,是青鸞不配了?!?br/>
江念:“你這個人,這么現(xiàn)實的嗎?”
不過救青鸞這事吧,要得和九華山直接剛起來。江念思忖了下戰(zhàn)力,雖說師兄天下無雙,但現(xiàn)在她師兄沒有主角光環(huán),成為一個苦逼的反派,她自然不敢讓師兄去冒險。
而且洛瑤南還在九華山,在《碎魔》劇情里,他會擔(dān)任九華山的掌門,帶領(lǐng)一群正道圍攻七殺宗。有劇情之力影響,如果最后仙魔大戰(zhàn),肯定是正道這邊贏面大。
所以想來想去,還
是得先搞洛瑤南。
等到師兄煉化整條沉水河,她將心魔和《碎魔》之事搞定,才有資本和九華山拼個魚死網(wǎng)破。
若是從前,她大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而現(xiàn)在她是七殺宗宗主,后面還有一窩崽子要保護。直接挑起仙魔大戰(zhàn)這種事,她還是……不太愿意了。
比起遙不可及的青鸞,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江念深沉地說:“這事我們得搞點陰的。”
謝清歡補充:“不是陰的?!?br/>
江念笑了,“是了,比起九華山,我們多么光明坦蕩。”
江念掐指算算,距離原書中君朝露身死還有一段時間,這時間點沒發(fā)生什么重要劇情,便帶著謝清歡回到了七殺宗。
一直以來,九華山是仙門的精神領(lǐng)袖,巍峨仙峰,護衛(wèi)蒼生。
若是他們囚禁仙門,禁錮陰魂之事被爆出,會引出一場巨大的轟動。仙門不知多少人信仰崩潰,還有被抽去魂火的內(nèi)門弟子,他們知曉自己死后會被囚禁在陣法中,說不定還會聯(lián)合起來,來場轟轟烈烈的造反。
江念自然樂見其成,甚至想在旁邊彈電音琵琶,讓他們燥起來,撕,撕得再響亮一點。
她回到七殺宗,就著手讓蜃獸把那日發(fā)生之事吐出來,用留影石記下,然后偷偷流出去,企圖在仙門掀起一場輿論大爆炸。
七殺宗效率高得嚇人,當(dāng)天晚上,一百份留影石就送了出去,第二日清晨,留影石原方不動退了回來。
“不行啊,”陸鳴為難地說:“沒有通過審核?!?br/>
江念聽到這話,打哈欠的手一頓,“這玩意還要審核?”
陸鳴抹了把臉,“對啊,主要是這是留影石,劃分到文化產(chǎn)品類型,現(xiàn)在仙門抓思想教育抓得很緊的。而且我們是要偷偷流入仙門,不能打七殺宗的名號,不然我直接報名字,就能嚇?biāo)缹徍说哪切奘苛?,他還罵我半天呢。”
江念:“他罵你什么了?”
陸鳴委屈地指著留影石,注入靈力,畫面中鬼氣翻涌,鬼影森森?!澳莻€負責(zé)審核的修士說,我們這個東西
太嚇人了,思想不積極,散播負面情緒,甚至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魔修,故意來搗亂的,我說了半天才證明自己是個好人,然后他讓我?guī)Щ貋戆阉鼈兇虼a處理。
江念直接把哈欠連天的小蜃喊過來,逼著它把蜃景處理了一下,再讓陸鳴送過去。她閉關(guān)壓制心魔,還沒過半天,陸鳴又急沖沖跑了回來,身上扛著一百份留影石。
江念挑眉:“又被打回來了?這次是什么原因?!?br/>
陸鳴:“他說我們邏輯有問題,按照蜃景中顯示,這個困陣很厲害,元嬰大能才能主持,可是,”陸鳴指向影像中一個小黑點,“這個小修士,修為堪堪筑基,怎么能把這么厲害的陣法破壞掉呢?”
江念點了點頭,鬼知道張會怎么把困陣破壞掉的,但這就是事實??!
說出去她也不信。
她煩惱地擰眉,抬手一錘,把地板轟裂,“那個什么審核,有完沒完?。俊?br/>
陸鳴:“沒完,他還說懷疑我們故意搗亂,每天他要審核幾萬份留影石,眼睛都花了,要是下次我們送過去還是不合格,就沒有下下次了。師尊,要不我直接派幾個尸傀過去,把他綁了?”
江念靠在軟墊上,想了想,“算了,我想一想。這樣的情節(jié)確實顯得有點突兀,張會這樣一個普通的弟子,怎么會破壞掉困陣呢?這不科學(xué),賣出去大家肯定認為我們在造假。”
小蜃:“可是,就是他破壞掉的困陣呀。”
江念嘆氣,感慨:“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現(xiàn)實的離奇。”她扭頭問陸鳴:“審核還有什么要求,一起說了吧?!?br/>
陸鳴點頭,一股腦倒出來,“不能太血腥,不能太嚇人,不能太無邏輯,最好是情節(jié)曲折離奇,又有現(xiàn)實意義,立意高大深遠,又不脫離實際,場景要恢宏壯麗,又細節(jié)精致?!?br/>
江念按住眉心,感覺太陽穴突突疼,“廣電也沒這么多要求吧?”
她眼睛一亮,一拍掌,“有了!”
小蜃陸鳴與窗臺睡覺的肥啾一齊看過來。
江念抓住小蜃,“你再來拍一版,”她指了指旁邊一人一鳥,“你們兩個,也來客
串。”
小蜃癱在地上,“不要啊,我好累啊,讓我歇一下嘛。”
江念:“歇什么歇,起來嗨,我們七殺宗字典里沒有休息!”
小蜃:“你虐待童工!”
江念冷笑:“幾百歲的童工,還真夠童的?!?br/>
一刻鐘后,小蜃認命咕嚕咕嚕吐蜃景。伴隨著一陣云霧生起,少年的身影漸漸清晰。
他從山階走來,夕陽灑在少年清雋堅毅的臉上。
陸鳴在一旁激情配音旁白:“有的人,他高傲,但宅心仁厚,他機智,又俠肝義膽,他行走仙門,總有紅顏相伴,他是傳奇之外的傳奇,是我們的好朋友……”
他小聲問江念:“張會?”
江念放下茶盞,“洛瑤南?!?br/>
陸鳴念完旁白,低聲罵了一句:“呸,湊不要臉?!?br/>
江念指揮著蜃獸,干脆拍了一部二代目的傲天史,順便在其中把九華山的私貨夾雜進去。至于名字,干脆叫傲天傳得了。
小蜃:“這不對勁啊,一看就是假的吧?!?br/>
江念磕了片瓜子,“假不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九華山內(nèi)門弟子頭頂魂火被摘掉是真的,這就行了?!?br/>
拍得太真,過不了審核,倒不如在傲天片中瘋狂塞私貨,放出一個信息,再制造點輿論,才能引起更大的效果。
就跟直接賣片很快就會被封禁,但如果把不正經(jīng)的片掐頭去尾塞在正經(jīng)片子,才能流向市場,為更多的人看見。
小蜃:“片,什么是正經(jīng)的片?是不正經(jīng)的片?”
江念一錘它腦殼,“小孩子不要懂這么多!”
小蜃:“嗚哇,你剛才還說我不是童工?!?br/>
這次片子倒通過了審核。陸鳴回來反饋說:“審核一看見開頭,就和我一起說了句‘呸,湊表臉’,然后津津有味看下去了?!?br/>
尤其可見,當(dāng)龍傲天真的很爽。
過了兩天,江念隨手一拍的片子突然爆火,廣為流行,大家一邊罵傲天臭不要臉,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百份留影石很快就賣出去了,七殺宗緊急加印,再印了幾萬份流入市場。
與
此同時,一些奇怪的言論出現(xiàn)了,比如分析這個故事的背景,又比如,九華山正好有個弟子叫洛瑤南,還有成為內(nèi)門弟子的儀式上,有許多細節(jié)能夠?qū)ι稀?br/>
這就細思恐極起來。
影像末尾,還有一句奇怪的話:七好門出品,我們,只為正義代言。
但沒過多久,幾萬份留影石消失不見,憑空消失,連帶審核的修士都被突然抓走。陸鳴來著急問,要不要再加印一點,江念擺手表示拒絕。
懷疑的種子只要種下,接下來耐心等待,就能讓它發(fā)芽了。
她在七殺宗等了兩天,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歲寒雪拿出一塊留影石,“這是你們拍的嗎?”
陸鳴震驚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歲寒雪注入靈力,那道標(biāo)準(zhǔn)又激情澎湃的播音腔旁白在大殿回響:“有的人,他高傲,但宅心仁厚,他機智,又俠肝義膽……”
歲寒雪及時掐斷,對陸鳴道:“你的聲音?!?br/>
陸鳴“哎嘿”笑了聲,撓撓后腦勺,“我聲音這么有辨識度嗎?”
歲寒雪沒有說話,定定看著江念,江念對這位男主后宮里的白月光也很感興趣,笑道:“所以,你是代表九華山站在這里?”
歲寒雪搖頭,“師尊他們不知我來了?!?br/>
江念坐在殿上,招呼她走近,摸著小鳥,笑吟吟地說:“你總不會是來棄暗投明,加入我七殺宗吧?”
歲寒雪又搖頭,站了一會,攥住留影石。
謝清歡搭在江念掌心,注視這位九華山新銳弟子,他記得歲寒雪自小就拜入內(nèi)門,跟著各峰峰主修習(xí),按理,誰都有可能站在這里,她不可能。
他想到什么,攥了攥爪,忽然明白了。
歲寒雪低著頭,躊躇片刻,問:“你們怎么知道內(nèi)門弟子死后會被禁錮在法陣中?”
江念:“自然是看見了,留影石在這里,我總不能造假,對不對?”
小蜃翻個白眼,《傲天傳》這里離譜的名字,一看就是假的嘛。
歲寒雪再次灌入靈力,讓畫面快進到山心
鬼氣縱橫,惡鬼倉促奔逃的場景。她看向其中兩張猙獰的鬼面,讓畫面定在上面,平靜道:“那是我父母?!?br/>
江念愣了一下。
歲寒雪語氣沒有什么波瀾:“我父母是九華山內(nèi)門弟子,一次任務(wù)中身隕,長老憐惜我,所以我才能很小就拜入九華山。”
“很小的時候,我就進入天樞峰,成為內(nèi)門弟子,那天,我好像聽到他們的聲音。不過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錯覺。直到看到了這個。”
她握住留影石,神色莫名,其他人大抵把這東西當(dāng)成類似話本之類的荒誕笑談,可是她看見畫面中那兩張熟悉的臉,突然就難以自持,明白這不是假的了。
過去太多年,她對父母的印象,也只有零星一點輪廓,自從瞥了眼留影石后,屬于他們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她躺在床上,會情不自禁想起小時候的一些模糊片段,比如男人每日清晨早起,教她練劍,又或者是女人倚在窗口為她學(xué)繡虎頭鞋,她喊一聲娘,女人便溫柔笑了。
然后她醒過來,看向了天樞峰。仙峰依舊挺立,青山依舊巍峨。
山峰峻峭,如同長劍指長空。
歲寒雪:“我想知道真相。”
江念撐著臉,懶散道:“那你想怎么做呢?你也是內(nèi)門弟子,不如我直接殺了你,你的神魂就會被法陣拘走,這樣不就知道真假了?”
陸鳴一拍手:“妙?。∧鞘w可以給我嗎?”
江念與歲寒雪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陸鳴“啊”了聲,眨眨眼,“我一定把你煉成最厲害的尸傀!”
江念扶額,“孩子有點傻,不要介意。”
歲寒雪點頭,“我聽說仙門禁術(shù)中,有種假死之法,可以封閉五感,拘神魂出竅。”
江念摩挲著扶手,確實有這種辦法,很多魔修都會用,不過等歲寒雪神魂被法陣拘走后,再把神魂拘回來,只有她和裴翦可以。
“我?guī)湍悖苯顔枺骸澳憧梢詾槲易鍪裁茨???br/>
歲寒雪猶豫片刻,“我不知道?!彼D了下,“你們放出留影石,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