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第五章
只是還沒等她想明白,夏母就忽然暈倒了。
夏母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為了夏挽秋的事情著急難過,夜不能寐,就病倒了。
這可把夏家的人都給嚇壞了,夏父甚至去請了太醫(yī)來。正巧來的太醫(yī)是和夏父有幾分交情的張?zhí)t(yī),當初因緣巧合,夏父幫過張?zhí)t(yī)一次,張?zhí)t(yī)也是個知恩的,夏府有事從不推脫。
張?zhí)t(yī)仔細給夏母診完脈后,寫了一張方子,說道,“齊宣你放心,尊夫人沒事。”
夏父名章,字齊宣。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夏父這才松了口氣。
張?zhí)t(yī)面色卻有些猶豫,夏父眉頭微微一皺,“可是有什么不好?”
張?zhí)t(yī)看了眼房內(nèi)的人,沒有吭聲,夏父與之相交多年,沉聲說道,“我們?nèi)俊!?br/>
張?zhí)t(yī)點了點頭。
夏挽秋有些擔憂地看著夏父,心中慌亂,莫非自己母親有什么不好張?zhí)t(yī)才不愿意開口。
夏卓文臉色也不好看,只是看到自己妹妹的樣子,勸道,“放心,母親沒事,可能是別的事情。”
“妹妹在房里著急也沒有用,不如去給母親熬些粥。”夏博淵雖也是滿心擔憂,與夏卓文對視了一眼,勸道。
夏挽秋給夏母掖了掖被角,看了眼自己兩個哥哥,才點了下頭。
“若是母親醒了,我會讓人去叫你的。”夏卓文見自己妹妹臉色不好,笑了下安撫道。
夏挽秋這才離開,夏卓文和夏博淵直接去了隔間,把屋里的人都支出去后,夏博淵就開口問道,“大哥,你說是不是……”
夏卓文沒等夏博淵說完,就伸手阻止了,他們雖擔心母親的身子,可是更擔憂的確實張?zhí)t(yī)的猶豫。
想來剛剛給母親把脈完,張?zhí)t(yī)的表情還是很輕松,可見他所說母親并無大礙是真話,可是后來……那么能讓張?zhí)t(yī)如此為難的只有一件事了。
關(guān)于秦家大少的。
夏家兄弟所料不錯,張?zhí)t(yī)猶豫的事情正是和秦燁有關(guān),他與夏父關(guān)系甚好,自然知道夏家與秦家婚約之事,只是說來也巧,當初給秦燁被找回來,皇上就派了太醫(yī)去給其醫(yī)治,派的雖不是張?zhí)t(yī),卻是張?zhí)t(yī)的摯友。
所以關(guān)于秦燁的身子,張?zhí)t(yī)知道的并不少。
夏家兄弟能想到,夏父自然也能想到,進了書房,夏父就開口說道,“守誠,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張?zhí)t(yī)咬了下牙,問道,“是關(guān)于秦家的。”
夏父剛剛已經(jīng)想到,如今聽到也沒驚訝,只是點了點頭。
“你可知他的病情?”張?zhí)t(yī)手指不斷的摩挲著杯子,低聲問道。
“秦夫人告訴拙荊了。”夏父嘆了口氣,“若不是如此,拙荊也不會……”
張?zhí)t(yī)聽到夏父的話,松了口氣,“你知道就好,我這幾日一直在猶豫,畢竟……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說的。”
“我知道。”夏父拍了拍張?zhí)t(yī)的肩膀,心中也是感激。
張?zhí)t(yī)表情也輕松了不少,“其實子嗣上也不是絕對不可能,他畢竟還年輕,調(diào)養(yǎng)的時日久了……”后面的話張?zhí)t(yī)竟說不出口,因為夏父的表情著實不好看,甚至可以說的上猙獰。
“你說子嗣上?”夏父本以為張?zhí)t(yī)說的是秦燁殘疾毀容的事情,卻不想竟是……
“你不是知道嗎?”張?zhí)t(yī)也是一愣。
夏父坐在椅子上,伸手抹了把臉,“我以為你說的是他的腿和臉。”
張?zhí)t(yī)也知道他們之間誤會了,只是本來張?zhí)t(yī)就是要告訴夏父的,再加上話已經(jīng)出口,再說起來也沒那么為難了,“那時候秦燁危險的很,為了救他的命,自然要下重藥,難免就傷了身子,所以以后子嗣上會有些艱難。”
“秦家可知道?”夏父剛問完,就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可笑,若是秦家不同意,那些太醫(yī)怎么敢如此。
張?zhí)t(yī)猶豫了下勸道,“這事情畢竟有些……春遲也不好開口。”這也是在勸解夏父的。
“我知道。”夏父嘆了口氣,“可是我就這么一個女兒,自小捧在手心里……”既然張?zhí)t(yī)告訴他這些,他也不妨說些自己的想法,畢竟他與張?zhí)t(yī)的交情還是很深的,“秦岳就這么一個嫡子,如今也……我本想著等秋兒一及笄就讓她嫁過去,他們早日生了孩子,我和秦岳也還可以照看些日子,等孩子長大成材了,他們也有了底氣,我女兒以后也有了依靠,可現(xiàn)在……我女兒要怎么辦。”
夏父可謂是氣急,竟直呼秦父的名字,他們平日交好,都是稱呼對方字的。
張?zhí)t(yī)也不知道如何勸好了,許久嘆了口氣,“如今你有何打算?”
此話一問,夏父也沉默了,閉了閉眼睛,冷笑道,“看秋兒如何決定了。”
張?zhí)t(yī)與夏父相交頗深,一下子就明白了夏父的言下之意,怕是要把實情告訴他女兒,若是他女兒依然要嫁,那就嫁,若是不要……“這不太好吧。”那夏挽秋就算再怎么聰慧也才年僅十四,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時候輪到女孩子家自己做主了。
只是張?zhí)t(yī)也知道夏父極寵女兒,自己這個朋友萬事都清醒明白,只是在對待嫡女的事情上,有時候過分重視就難免犯些糊涂了,而且他雖只見了那夏挽秋幾次,也看出那女孩沒什么天資極好,也十分懂事,就是被夏父寵的有些……說好點是天真,往壞處說就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這樣的小姑娘讓人討厭不起來,只是有些不適合做當家主母罷了。
如今夏父竟然把這件事交給夏挽秋做決定,難免讓張?zhí)t(yī)覺得有些兒戲,更讓張?zhí)t(yī)看出這個女兒在夏父心中的地位。
夏父就算不知張?zhí)t(yī)全部想法,也能知道個七八分,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開口道,“守誠,這可是關(guān)系秋兒一輩子的事情,若是我給她做決定了,是比較穩(wěn)妥,可是日子是要秋兒自己過的。”
張?zhí)t(yī)聞言,也只是無奈點頭,本來好好一樁婚事,就因為……之爭而弄成如今這樣,可惜了秦燁那么一個好苗子,秦家怕是以后也不會太平了,如此一想,夏挽秋那性情嫁過去,怕是也壓不住那些事情吧。
其實有些話夏父并沒有說,若不是自己女兒近日來的變化,他也不會想著把事情都告訴她,讓她自己選擇。
要是女兒還是以前的性子,夏父可能就直接找了秦父商議,解除了婚約,畢竟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以前的秦家能讓自己女兒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如今的可是不行,自己女兒嫁過去,怕帶去的反而是禍事。
光一個家主之位,怕是就夠秦家亂的了。
“關(guān)于子儒……的事情,還勞煩守誠兄瞞著拙荊。”夏父表情有些苦悶,子嗣艱難這種事情,夏父還真不好說出口,只能含糊過去。
張?zhí)t(yī)也是知道的,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就應下來了,他本就不是多嘴之人,會告訴夏父也是因為以往交情,更何況夏夫人的身體,著實弱了些,若是她知道了也只是平添煩惱罷了。
夏母身子雖沒有大礙,卻也需要靜養(yǎng)段時間,夏挽秋就時常陪在夏母身邊,夏卓文和夏博淵兩兄弟在送走張?zhí)t(yī)后,就去問了夏父,可是什么也沒問出來。
明白自己父親是不打算讓他們二人插手這件事,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夏母痊愈,夏父才叫了夏挽秋進書房,細細把這段時間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夏挽秋。
夏父從張?zhí)t(yī)那里知道消息后,又派人去秦府打探了不少消息。
夏挽秋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夏父看了心有不忍,卻沒有多說什么。
“爹,我嫁。”夏挽秋這才真正明白上輩子父親的苦心,只是早就做了決定,不管秦燁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是要嫁過去的,抿唇露出一個笑容,“爹,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女兒不愿意爹為了女兒而毀約。”
一個好的名聲對于自己父親這樣的文臣有多重要,夏挽秋如今是知道的。
夏父嘆了口氣,“你若嫁過去,過了幾年還沒生下子嗣,就算和你無關(guān),怕是也會給秦燁納妾的,要是還生不出來,怕就要從分家過繼了。”夏父怕自己女兒想不到這些,所以才仔細解釋道,“過繼的畢竟不是親生的,秦家的情況復雜著呢,你……為父觀你自上次醒來后,性子變了不少,才讓你自己選擇的,只是你既然選擇了,就不許后悔,知道嗎?”
“女兒知道。”夏挽秋握緊拳頭,其實她心里也沒有底,只是這件事沒有任何退路罷了。
“子儒以前極有才華,性子也溫和有禮,最是儒雅,只是遭逢大變,怕是會有些……變化,你既然嫁給了他,就要好好相處。”夏父的表情有些嚴厲,“需知一個人的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
“女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