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夏挽秋就算躲著,也躲不了多長時間,到底還是要去見舅舅一家。
因?yàn)橄耐烨镞€沒及笄,兩家又是親戚,男女之防就沒那么嚴(yán),見人的時候也就沒隔屏風(fēng)。
再見到席家人,夏挽秋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多久沒見過這么慈眉善目的席家人了,心中不禁冷笑,上前福了福身道,“給舅舅舅媽請安,大表哥二表哥表姐好,因挽秋身子不適,沒能在舅舅舅媽剛來的時候就來,是挽秋的失禮,請舅舅舅媽責(zé)罵。”
因?yàn)橐娍停耐烨锎┝怂{(lán)色撒花裙,滾雪細(xì)紗對襟衫,只在衣袖處用繡了云紋,畢竟還沒及笄,就在頭上戴了兩只蜻蜓樣子發(fā)簪,隨著她走動翅膀來回煽動,脖頸的項(xiàng)圈上,一顆水藍(lán)色寶石熠熠生輝,就憑那顆寶石,旁人也無法小瞧了去。
席蕊是席家嫡女,因?yàn)橐獊碛H戚家,席母也專門為其做了幾身衣服首飾,她也是盛裝打扮,可是此時一瞧,就比夏挽秋失了幾分雅致,她在家也是被嬌寵的,如今被夏挽秋比下去,心中不大高興,面上不禁就帶出來些。
夏母一眼就瞧出來了,面上雖還是笑盈盈的,心里卻有些不滿,你來我家還對我女兒使臉色,“秋兒自幼身子弱,請哥哥嫂子見諒。”
不說席父如今有求于夏父,就憑夏父的官職,席父怎么可能對自己侄女不滿,看了席母一眼,席母趕緊拉著夏挽秋的手,“都是自家人,怎么外生了。”說著就褪下絞絲金鐲戴到夏挽秋腕上,“一轉(zhuǎn)眼就長成大姑娘了。”
“身子好全了嗎?”席父開口問道。
夏挽秋借機(jī)從席母那抽出自己的手,“謝舅母,稟舅舅,挽秋身子好多了。”
席母想到來到都城打聽到的消息,笑的更加慈愛,“這就好,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你大表哥名世e,這是你二表哥名成霖,你表妹單名蕊字,都是自家兄妹,好好親近親近。”
席世e在夏挽秋一進(jìn)來就看到了,此時聽到自己母親的話,上前行禮道,“表妹好,母親剛來聽聞表妹身子不適,想去探望,只是恐?jǐn)_了表妹休息,如今看到表妹大安,母親心中怕是也大大松了口氣。”
當(dāng)初自己就是被席世e這個知禮的模樣所騙,如今再看,只覺得怒火中燒,也是她自己傻,微微低頭,半側(cè)身避開席世e的全禮,回禮道,“謝舅母大表哥關(guān)心。”
“表妹好。”席成霖是家中庶子,比不得嫡長子席世e文采風(fēng)流,有些懦弱,被席父帶來,也是想讓其見見世面,雖說不指望他繼承家業(yè),可到底他只有兩子,不想看著自己庶子懦懦無能的樣子。
席成霖的全禮夏挽秋倒是受得,不過夏挽秋也給他回了個全禮,“二表哥好。”若是說席世e一家,誰還能得夏挽秋一個笑臉,也就是席成霖了,當(dāng)初夏家遭難,也就這么一個小叔對自己還偷偷照應(yīng)著,只可惜他身為庶子,在席家也沒多少地位。
“表姐好。”席蕊被席母瞪了一下,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行禮問好。
夏挽秋和席蕊倒是沒多少交情,畢竟她嫁過去的時候,席蕊已經(jīng)出嫁,回禮后,說道,“表妹好,也不知表妹喜歡什么,這是我親手繡的帕子,送給表妹。”
那帕子是夏挽秋平時學(xué)刺繡所做,說不上多好,但是勝在是親手做的,也不算失禮。
席蕊接了帕子,也掏出個香囊,“這也是妹妹所做,希望表姐喜歡。”
夏挽秋接過,笑道,“自然。”
“不愧是自家兄妹,就算許多不見,也絲毫不生疏。”席母面帶笑意地說道,“小姑,不如我們?nèi)齻€老的在此說話,讓他們幾個好好親近親近?”
夏挽秋聽了滿心的不愿,她記得上輩子也有這么一出,只是自己當(dāng)時只顧著難過,把人帶到?jīng)鐾ず螅妥辉缚月暋5胶髞硪彩窍锢侠纄找自己說話。
兩家畢竟是親戚,席蕊和席世e又處處討好,夏挽秋當(dāng)初不免心動,慢慢有了交往,熟悉起來后,席世e寫了詩讓丫環(huán)傳給自己。
席世e長的本就不差,又斯文懂理的樣子讓自己心動,偷偷的書信往來多了起來,再加上秦家的事情,夏挽秋和席世e差不多私定終身了。
也就是那時候起,自己才開始尋死膩活要解除婚約,最早的時候也僅僅是落淚不愛說話而已。
與秦家解除婚約沒多久,夏挽秋就嫁給了席世e。
那個幫著席世e傳遞書信的丫環(huán),是秦家出事后,母親又給自己添的,當(dāng)時問都沒問過,自己就又多了兩個大丫環(huán)。
這輩子倒是母親來詢問了一次,自己為了不想和席世e多有交流,直接拒絕了自己母親給自己添丫環(huán)的事,母親見自己不同意,也就沒再提這件事。
現(xiàn)在想來,上輩子怕是因?yàn)槟赣H恐自己尋短見,添的丫環(huán)說是陪自己說,更多的是看著自己。
如今自己沒有哭鬧不止,母親自然就放心了。
夏挽秋心中不愿,夏母心中也有些不喜,雖說自己女兒沒有及笄,可到底是定親了,長輩在還好說,可是和男子單獨(dú)相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只是兩家畢竟是親戚,還有自己哥哥家的嫡女在,也不好推辭,“那秋兒就好好盡盡地主之誼吧。”說著看了眼銀翹,“去伺候好幾位哥兒和姑娘。”
“是。”
夏挽秋已經(jīng)記不得上輩子到底有沒有銀翹跟著了,不過母親讓自己陪著這件事到?jīng)]有改變,福了福身子說道,“大表哥二表哥表妹,這邊請。”
只是夏挽秋不知道的是,夏母的心思已經(jīng)變了,上輩子夏挽秋整日傷心不愛說話,夏母見到親戚來自然高興,想著多些人陪女兒說話也好散散心,如今倒是有些不情愿的同意的。
等幾個孩子都出去后,席母才問道,“小姑你也別嫌我多嘴,只是我們在來的路上就聽說了秦家大少的事情,我記得當(dāng)初你寫信給家里,外甥女定的就是秦家,不知定的是幾少爺?”
夏母面色微微一變,嘆了口氣說道,“正是這秦家大少。”
“啊……”席母驚呼了聲。
席父皺眉,“大驚小怪什么。”斥責(zé)完自己夫人,又看向夏母,“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家里說聲?”
“是老爺?shù)臎Q定。”夏母笑了下,“與秦家的親事是早就定下的,當(dāng)初哥哥也是同意的。”
“是。”席父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當(dāng)初那秦家大少是個什么樣子,如今又是個什么樣子,你心里也知道,怎么做這么糊涂的事情。”
席母看夏母不吭聲,柔聲說道,“雖然連上今我才見了外甥女兩次,可是一看到就覺得喜歡的緊,真嫁過去不是委屈了外甥女,我這個當(dāng)舅母的都滿是心疼。”
“哥哥教訓(xùn)的是。”夏母如何不心疼,只是這是自己老爺和女兒一同決定的,“只是老爺說了,人無信則不立。”
“那外甥女沒有說什么?”席母問道。
夏母聽了,看了席母一眼,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秋兒一個女孩子家家,哪有她說話的份兒。”
席母聽了眼睛一亮,心中盤算了起來,卻不知夏母說的都是客套話,畢竟在外,一個女孩家對自己婚事多說的話,是要被笑話指責(zé)的,夏母自然不愿女兒有污名,就隱瞞了下來。
“當(dāng)初不是只說定親,又沒說定的是幾姑娘,小姑不是還有個庶女嗎?”在席家剛來的時候,夏錦兒就出來問好過來,席母自然知道。
“那秦家是嫡長子,我怎么可能嫁個庶女過去。”夏母皺眉,有些不解自己嫂子為何對自家女兒親事如此關(guān)心,只是想來是心疼自己,軟了口氣說道,“這事是老爺決定的,秋兒也是老爺?shù)牡张蠣斂偛粫ψ约号畠旱摹!?br/>
席母聽了面色有些不好,“我只是關(guān)心小姑和外甥女,外甥女畢竟是小姑唯一的女兒。”
“謝謝大嫂關(guān)心。”夏母柔聲說道。
席父端了茶喝了口后,問道,“妹婿最近很忙?”
只有他們第一天來的晚上,夏父陪著吃了一頓飯后,就沒再見到過夏父,所以席父才問道。
“老爺一直挺忙的。”夏母解釋道,“特別是最近聽說邊疆有些不太平。”
席父點(diǎn)了下頭,畢竟是正事,總不好叫自己妹婿不去忙正事陪著自家人,“不知妹婿對上次提的事情……”
“這是我的不是了,老爺說了,大侄子的功課不錯,只是他近日實(shí)在抽不出時間,所以這幾日會找個同僚指導(dǎo)下大侄子的學(xué)問,到時候帶著大侄子去就好。”夏母笑盈盈地說道。
席母有些不樂意了,“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而且妹婿可是探花……”
“閉嘴。”席父瞪了席母一眼,然后看向夏母說道,“別理你嫂子,天天說話不著調(diào),那就勞煩妹妹和妹婿了。”
又聊了幾句,夏母就離開了,等屋里只剩下他們帶來的人后,席母就嘟囔道,“指導(dǎo)下世e功課,又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看看你這個妹婿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上咱們家。”
“婦道人家,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趕回去。”席父倒是沒有席母這么不知事,他也知道朝廷上的事情忙起來沒個準(zhǔn)。
席母開始落淚,“誰知道你妹妹妹婿是不是還在記恨當(dāng)初咱們家沒有幫他們的事情,可是當(dāng)初咱們家也沒多少余銀啊。”
席父沒有吭聲,被自己夫人這么一說,他心里也難免有些嘀咕。
見席父沒來勸,哭了一會席母覺得沒有意思,也就不哭了,小聲說道,“老爺,你瞧著有沒有可能讓世e娶了外甥女,等世e成了妹妹的女婿,以后世e的事情妹婿定會盡心。”
“可那夏錦兒是個庶女。”席父被說的心動,只是讓自己嫡長子娶個庶女,心中不免有些猶豫。
“誰說那個庶女了,我說的是妹妹的嫡女。”席母說出自己的打算。
“瞎說。”席父瞪了席母一眼,“我那外甥女都定親了,等及笄怕是就要成親了。”
“秦家少爺不是毀容了嗎,不一定變成什么樣子,我瞧著外甥女滿臉憔悴,妹妹的話你也聽見了,怕是不僅外甥女就連妹妹心里也不高興呢。”席母在一聽說席家事情的時候,就有了這個心思,“這只是定親,婚約解除了不就行了。”偷偷看了眼席父的臉色,“等外甥女嫁到咱們家,咱們都是親戚,還不是當(dāng)女兒一樣疼著,你當(dāng)初不就是對妹妹的事情挺愧疚的,咱們只當(dāng)補(bǔ)償了。”
席母覺得讓自己兒子娶個毀了婚約的女人挺吃虧,但是瞧著夏家富貴和夏父的本事,也勉強(qiáng)能接受,“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世e的前程,朝中有人好辦事,一個是侄子,一個是女婿,自然是女婿更……”席母的話沒說完,見席父的臉色變了變,已經(jīng)知道席父怕是動心了,果真席父只是哼了一聲甩袖離開,反對的話倒是一句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