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女人篇
回娘家拜年是年初二,早上唐小婉先帶著兒子去醫(yī)院拆了石膏,雖說離醫(yī)生規(guī)定拆石膏的時間還有二三天,唐小婉已經(jīng)顧不上考慮這些了,她所考慮的,是兒子這樣子去人家拜年有些不吉利,怕有人會迷信,會計較,再說兒子余越海早已經(jīng)是按捺不住,想要下地走路了,于是遂了他的心愿。
余寶標(biāo)可能是怕唐小婉的家人說他什么,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動身。
唐小婉冒火了:“你存心要欺負(fù)人是吧?兒子剛拆了石膏,還不怎么能走路,我又要抱著他,又要提東西,你以為我是什么?你以為我是超人?”
“你可以打的啊!”余寶標(biāo)看似漫不經(jīng)心,可從語氣上來分析,是心虛了。
“行,掏錢,來回二百。”唐小婉面無表情地向他伸出了手。
說到錢,余寶標(biāo)即時沒了脾氣,說:“走就走,大不了我送你們過去,然后我自己再回來。”
“隨便,管你以后想做什么!”唐小婉抱起兒子余越海就往外走。
余寶標(biāo)見狀只好提起兩袋子?xùn)|西緊跟其后。
可能是知道唐小婉要來,唐小婉的父母,以及唐鎮(zhèn)坤和劉曉燕都在家,沒有出去。照理說一家人這大過年的,應(yīng)該開開心心才是,可唐小婉總感覺氣氛有點壓抑,跟往年相比,有著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例如健談的父親是陰沉著臉,母親也不再似以前一樣的嘮叨,唐鎮(zhèn)坤是不冷不熱的,而劉曉燕看著似是非常熱情,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熱情是過于夸張,反而顯得太過于虛假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會不會是因為自己與余寶標(biāo)的事情鬧得這么僵,不大歡迎余寶標(biāo)的到來?還是其他的事情?唐小婉想問,卻又怕自己不明就理地一問,反而將事情弄得復(fù)雜些,只好忍住,跟母親和劉曉燕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聊著聊著就沒了話題。
劉曉燕提議說:“反正離中午吃飯還早,要不,不如打打麻將消磨一下時間。”
唐小婉說:“行啊,你們打吧,我先去劉小珊她父母家拜年,一會就回來。”
說完后,就提了一袋東西牽著兒子余越海下了樓。
去到那邊時,正好劉小珊她一家子也在,看著他們一家人溫馨快樂的樣子,心想這才是過年應(yīng)該有的氣氛,不禁由衷地替劉小珊高興,一高興,就跟劉小珊多聊了幾句,一看時間也不早了,想著要替母親做飯,趕緊抱著兒子往回趕。
回去一看,唐小婉嚇傻了,家里就如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一樣,一地的狼籍,麻將桌折成兩半,麻將則撒得到處都是,玻璃茶幾碎了,一套茶具也摔落在地,東一個西一個的。唐鎮(zhèn)坤坐在沙發(fā)上,見到唐小婉回來只是瞅了瞅,不吭一聲,手腕處血跡斑斑的,劉曉燕流著淚,正拿著紗布什么的替他包扎著。
唐小婉父親就靠在墻壁上,雙目圓睜,喘著粗氣,任由唐小婉的母親如何推搡也不愿意進(jìn)房間。
“這是——怎么啦?”唐小婉的思維一時遲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隱隱覺得這肯定是與自己或余寶標(biāo)有關(guān),特別是余寶標(biāo)這一會不在,更值得嫌疑。
“問你老公去,你說說,你說我說他幾句有什么不對?他憑什么要沖我發(fā)脾氣?他自己要是行得正站得正,我干嗎要說他?嫁著這樣的神經(jīng)病,我說你真是瞎了眼!”唐小婉的父親幾乎是沖著唐小婉吼。
唐小婉垂著頭,不敢吭聲。
“行了行了,少說幾句,不要嚇到小孩,這樣的人,犯不著跟他生氣。”唐小婉的母親撫著唐小婉父親的背,試圖讓他能安靜下來。
“你看著辦吧,離不離婚的,隨便你,只當(dāng)是我沒生你這個女兒。”一說到小孩,果然奏效,唐小婉的父親沒有像剛才那樣激動,走過來抱了余越海進(jìn)房間。
“姐,離吧,沒有他,你也一樣可以生活!”唐鎮(zhèn)坤拋下這句話,也在劉曉燕的攙扶下進(jìn)了房間。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唐小婉一個人,顯得既突兀又凌亂不堪,客廳凌亂,唐小婉的思維也非常凌亂,淚水已經(jīng)滑落,滴在地上,滴在麻將牌上。
唐小婉俯下身子,機械而又艱難地拾起散落一地的麻將牌,感覺自己的命運,就如這地上一個個的麻將牌一樣,需要時,讓人思之念之;不需要時,讓人厭之棄之,永遠(yuǎn)也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只能聽任別人擺布來擺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