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人篇
“迪軍,我回去布吉一趟,晚上可能不回來。”劉小珊推了推還在沉睡著的呂迪軍,“早餐放在桌上,你起來吃了再睡吧,你反正也有時間,去東莞把錢要回來。”
“嗯”呂迪軍應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
劉小珊搖搖頭,心想自己這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了,這十幾萬的款呂迪軍一直拖著,沒有去東莞向他朋友要回來,一催,他就會說這朋友信得過,放在他那邊比放在自己身邊安全,要是自己要回來了,怕自己大手大腳地就把這錢給花掉了,到時連本錢也沒有,還拿什么開酒吧?
這話解釋得滴水不漏,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可劉小珊還是將信將疑,呂迪軍怎么看也是一個圓滑的生意人,對錢也應該非常敏感一些才是,怎么這一會倒跟人家學起憨厚來?
他呂迪軍可是戒掉了大手大腳的毛病,除了租房時交了押金和一個月的租金外,這段時間的日常開支就是劉小珊在應付著,這讓劉小珊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是在學人家養(yǎng)小白臉,可自己不是富姐富婆,而以呂迪軍的年齡來看,也不能稱之為‘小’,臉又不怎么見得是‘白’,怎么也與‘小白臉’聯(lián)系不到一塊,那么自己到底與他是什么關系呢?難道這可以解釋是‘愛’嗎?
由著他吧,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自己干嗎要替他緊張?劉小珊撇下呂迪軍不理,自己拾掇了一下,換了一套黑色連衣裙,想想天氣預報說要降溫,再加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出門時狠狠地帶了一下門,門碰地響了一聲,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又是為了什么呢?發(fā)泄自己的不滿情緒嗎?
劉小珊回到布吉時已經(jīng)十點半,楊建義也剛走不久,他跟他父母交待了幾句后,就放下錢走了,幾乎和劉小珊形成前后腳的時差,一個剛離開,另一個就踏進家門。也好,要不倒是非常尷尬,見了面彼此也不知道要不要打個招呼,或者說些什么是好,這下倒彼此省事了。
兒子楊偉豪見到劉小珊,先是一怔,爾后就撲了上來,跟劉小珊撒著嬌:“媽媽,你怎么去了這么多天才回來啊?”
“媽媽不是在電話里告訴了你的嗎?媽媽出差,今天才回來。”劉小珊說這話時臉上一紅,幸喜兒子察覺不到她這反常。
楊建義的父親見到劉小珊時,陰沉著臉,沒有吭聲進了房間。
楊建義的母親則拉著劉小珊的手,忙不迭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了,就不要走了。”
劉小珊的臉紅得更加厲害了,瞬時從臉頰紅到脖子處,心里的愧疚一下子無法消散,鼻一酸,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這婆婆,比自己的親媽媽還親,而自己,怎么忍心要傷害她的呢?
“你剛回來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我買菜去,回來后咱們好好聊聊。”這老人家也不待劉小珊答應,蹣跚著張羅買菜去。
劉小珊不好阻擋婆婆,心想這婆婆也當?shù)锰蝗菀椎牧耍词棺约鹤鲥e了這么多事,也絕不計較,將心比心,自己更是無地自容。這一想,淚水就悄然滑落,這婆婆越對自己好,越讓自己慚愧,越讓自己心虛,更是質疑起自己現(xiàn)在所謂的幸福快樂來,這幸福快樂,是不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中的?這可恥的快樂!這可恥的感覺!
“媽媽,你怎么哭了?我也沒有哭,你就不要哭了!”兒子楊偉豪見狀忙在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給劉小珊。
“媽媽這不是哭,媽媽這是高興,知道嗎?這是高興,媽媽高興見到你。”兒子真的長大了,知道關心他的媽媽,可是自己這個做媽媽的,怎么就反而變得像小孩子一樣在外面瞎胡鬧?
“媽媽,你想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怎么會呢?媽媽也想著你呀,怎么會舍得不要你。”
“可是,怎么小虎說你跟著一個叔叔跑了,以后再也不回來?”兒子的幼稚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
小虎是隔壁鄰居羅衛(wèi)國的小孩,與楊偉豪是同一學校同一年級但不同班的小玩伴,這羅衛(wèi)國與楊建義的交情不淺,兩家的小孩也就有機會經(jīng)常粘在一起玩。
“瞎說,媽媽這不是回來了嗎?”
“是啊,我也不相信啊,婉阿姨也說你會回來,果然是小虎他在騙我,以后我不找他玩了。”楊偉豪滿心歡喜的,親熱地摟著劉小珊。
“這不能怪他啊,我這么長時間不回來,他可能是誤會了,你可以跟他解釋解釋,以后還可以找他玩。”
“嗯,好吧,以后再說,我要他跟我道歉才行。”楊偉豪拉著劉小珊要她陪他玩一會跳棋。
不知是自己心神過于恍惚,還是兒子的水平大有長進,楊偉豪連贏了幾盤,等到楊偉豪的奶奶買菜回來時,楊偉豪早已經(jīng)贏得乏味了,拉著劉小珊進了房間玩電腦游戲。這當中唐小婉來了一個電話,讓劉小珊提防著呂迪軍一點,說這話是陳偉兵說的,但不怎么明白他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匆匆地掛了電話。這讓劉小珊費解了,不知道自己要提防呂迪軍什么。
劉小珊瞅了個空,出來想幫婆婆打個下手什么的,婆婆不依,說你歇一歇吧,我來就行了。
這一頓飯,劉小珊吃得很不是滋味,幾乎是就著淚水吃的,餐桌上擺得滿滿當當,全是劉小珊喜歡吃的菜,這婆婆是有心了,可自己的心又在哪里?
特別是婆婆飯后對她說的那一番話,更是讓劉小珊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大概的意思與她托唐小婉轉告的差不多,無非是要劉小珊夫妻兩個找個時間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大家要互相忍讓一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再計較什么,重要的是以后和和睦睦地一起過日子……
婆婆啊婆婆,我有愧于你了,劉小珊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婆婆,背佝僂了,白發(fā)也添了不少,然而臉上依然是她不改的慈祥,這慈祥,如雷如電,震得自己五臟皆裂,身軀微微地顫抖著,搖搖欲墜的,仿佛就要沉入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