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嬌千金121
“跟爸爸說什么啦?”聽到他推門進房的動靜,蹲在蹲在衣柜前從行李袋里拿東西的小姑娘頭也沒抬。
“隨便說了些事。”陸長風反手關(guān)上門,給自己倒了杯水。
剛要坐下,就聽到敲門聲。
他和小姑娘對視一眼,端著搪瓷杯去開門。
對上男人溫柔的眉眼,陸長風渾身緊繃,“哥。”
沈元白頷首:“我找阿軟。”
陸長風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jīng)是九點三十八分。
“明天早上回東城,八點的火車。”沈元白溫聲道。
他部隊里還有任務,明天和沈青雪一起回去。
陸長風側(cè)身讓他進來,把手里的搪瓷杯遞給他:“你們聊,我去找二哥。”
沈元白點頭。
蘇娉也從衣柜前起身,拉開椅子讓哥哥坐。
陸長風出去的時候把門半關(guān),摸了摸脖頸,也沒去找沈青雪和呆二哥,自己去了外面陽臺。
“哥哥,你明天就要回東城了嗎?”
蘇娉在他旁邊坐下,筆記本放在桌上。
“嗯,”沈元白笑著看她:“假期結(jié)束了,回去等你們回來。”
“好呀。”蘇娉看著哥哥,她問:“我聽長風說,你年底可能會有調(diào)動,會離開東城軍區(qū)嗎?”
“還不確定。”沈元白把手里的搪瓷杯放到桌上,動作很輕,沒有發(fā)出聲響:“如果有調(diào)動,我會告訴你的。”
“好。”
兄妹倆在屋子里聊了些什么,陸長風不知道,但是他聽到了樓下陽臺的聲音——
“媽,您說嬌嬌在西北?”
“在你小舅舅那邊。”
林漪猶疑道:“這次我們回去要途經(jīng)你小舅舅那邊,許久沒見你舅舅舅媽了,我跟你爸爸說好,要去看一下他們。”
沈青雪要回東城軍區(qū),時間不夠,不會去。
“您想去看看嬌嬌?”沈青雪也有將近兩年沒見過她了,其實心里也是有些想的,不過他還是搖頭:“阿軟知道了會失望的。”
“沒有。”林漪嘆氣:“你哥哥上次說得對,如果我們偏向嬌嬌,就會讓真正受苦的阿軟寒心。”“我就是想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
樓上的陸長風趴在護欄上,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樓下陽臺的聲音消失了,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直起身,往樓下走。
這回是真的找沈青雪。
沈青雪和沈元白住一個房間,正好有一個在樓上,方便他們談話。
對于陸長風來找自己,沈青雪有點訝異。
“談談?”陸長風手里還拎了瓶酒。
沈青雪沉默片刻,知道他有話要說,退后一步讓他進來。
陸長風把酒放在桌上,看了眼,直接拿來兩個搪瓷杯開始倒酒。
沈青雪看著他的動作,提醒道:“我明天要回東城。”
“在車上睡一覺,又不用你做什么。”男人把搪瓷杯推過去,“到了東城酒也醒了。”
他無言以對。
陸長風把酒都倒了,一人半搪瓷杯。
他漫不經(jīng)心道:“你要去看你以前那個妹妹?”
沈青雪頓時明白他為什么大半夜來找自己喝酒,應該是聽到他和媽媽說的話了。
知道他和哥哥關(guān)系好,怕他向哥哥和妹妹告狀,急忙撇清:“我沒有,我真的是回東城。”
陸長風才不管這么多,他的目的只是通過這個呆瓜向那位丈母娘傳話——
“這次你們來西北,是為了我和阿軟的婚事,你們都能來,阿軟很開心。”
男人喝了口酒,自顧自道:“如果你們中途去見那個,徐嬌是吧?”他不太確定叫什么名字,但是也不影響什么:“阿軟以后就會想,你們這次過來是真的只是為了她結(jié)婚的事嗎。”
“還是打著這個旗號來看徐嬌的?”
沈青雪后背發(fā)涼,他再三保證:“我真的沒有這個想法。”上次他哥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他雖然有一點想見她,但是看到妹妹時,這種想法完全煙消云散。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妹妹這些年因為嬌嬌受的苦,也會想起自己的補償用錯了對象。
“不管你怎么想,這件事我要跟你提前說好。”
陸長風眸色漸冷,一改往日好相處的模樣:“阿軟嘴上不說,我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我也從來沒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
“我知道,每提一次,她就會難過很久,她是個心思敏感細膩的人。”
“這一年她在部隊實習,每天的藥大多是我在宿舍煎的,那藥有多苦多難喝我也知道。”陸長風說:“如果你,還跟那邊有牽扯,我可能會少一個大舅子。”
沈青雪怔愣地看著他。
陸長風沒有管這么多,說完他就出了房門,還不忘把酒喝了。
沈青雪自己坐在房間里想了許久,最后還是去敲他爸媽的房門。
陸長風去樓上時,沈元白正好下來,兩人在狹窄的樓梯間相遇。
都是身高腿長的人,陸長風稍微往旁邊側(cè)身,讓他先過去。
沈元白看了他一眼,經(jīng)過他旁邊的時候,只說了一句——
“照顧好我妹妹。”
回了屋子,陸長風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小姑娘在衣柜前走來走去。
她想把柜子最上面那層的被套拿下來,換了。
因為柜子是直接打到天花板那兒的,她身高方面差點意思,只能扭頭求助男人:“長風。”
陸長風算是明白過來,有事就喊長風老公,沒事陸長風陸副團長。
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手撐著膝蓋的男人無奈,只能起身去衣柜前。
承受不住她的眼神攻勢。
男人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伸手,輕輕松松把被子拿了下來。
“你們西北的人高大,柜子也高大。”蘇娉接過被套的時候,還忍不住嘀咕一句。
陸長風聽完直接樂了。
被套經(jīng)過他們昨晚的摧殘是應該換一下,陸長風也沒閑著,把床單扯下來放到一邊椅子上,又把她手里的床單拿來換上。
換被套的時候就讓她一起幫忙,掖著被角抖擻幾下。
蘇娉看著他,問:“你和二哥說什么了?怎么一身酒味兒?”
“沒什么,就是問他要不要帶點西北的特產(chǎn)回去,這邊酒不是多么。”陸長風面不改色道:“陪著他嘗了兩口,他說不要,太烈了。”
“他平時要出任務,不能喝酒的。”蘇娉提醒他:“你歸隊后也少喝。”
“行,我媳婦兒的管教我肯定聽。”陸長風把被子里的被芯抖平,“你還洗澡嗎?不洗澡換身衣服,早點睡,明天我們?nèi)セ疖囌舅退桶謰尅!?br/>
容嵐和蘇定邦他們都是要回去的,作為女婿,他肯定得去送。
樓下現(xiàn)在也熱鬧,陸家嫂嫂們準備了一些這邊的特產(chǎn),肉干烤馕之類的,要給他們帶到火車上吃。
“不洗了,我換身衣服吧。”蘇娉見他半趴在床上,把被子捋平整,知道這是部隊里帶來的習慣,看了一會兒,她從衣柜里拿了套棉麻長袖衣褲去衛(wèi)生間洗漱。
刷完牙洗完臉,換了衣服,她想到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找了個桶加了點皂粉泡著,又去拿換下來的被套。
晚上風大,洗了晾陽臺明天早上就干了。
“洗漱完了?”男人見她進來,隨口道:“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蘇娉本來抱著被套,聽到他的話又放下:“你洗吧,等你洗完澡我一并把衣服洗了。”
陸長風擰眉看她許久,在蘇娉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的時候,就聽他笑道:“誰家媳婦兒有我家媳婦兒這么好啊,剛嫁進來就知道體諒老公。”
“不過你男人有手有腳,這點事還是能做的。”他手里拿著背心和長褲,又轉(zhuǎn)身撈起椅子上的被套被單:“西北晝夜溫差大,晚上水涼,你先睡,我來洗。”
蘇娉看著面前男人帶笑的鳳眼,忍不住踮腳,親了他一下。
陸長風笑聲清朗,等溫熱的唇瓣離開,他“誒”了聲,意猶未盡道:“真甜啊。”
親了一嘴酒味兒的蘇娉哼了一聲,到床邊坐下,她也沒睡,拿過桌上的筆記本放到腿上翻看。
見男人還沒走,她眼尾上翹:“還不去洗澡?你看看幾點了呀。”
“現(xiàn)在去。”陸長風把門關(guān)上,他轉(zhuǎn)身去了隔壁衛(wèi)生間。
陸曦睡不著摸上來的時候,就看到衛(wèi)生間亮著燈,門沒關(guān)。
陸家人洗澡都會關(guān)門,因為家里有女眷,沒有壞習慣。
她想如果是小嬸嬸的話,肯定更加會把門關(guān)好。
所以應該不是洗澡,可以過去。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嬸嬸?”
沒人應,又叫了一聲:“小叔叔?”“別叔了,去給我拿幾個衣架刮掛陽臺晾衣桿上去。”男人散漫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陸曦愣了一下,不確定道:“什么?”
“衣架。”陸長風手里拿著擰干的衣服,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睨著她:“年紀也不大啊,怎么就耳背了。”
陸曦難得沒有回嘴,因為她看到了小叔叔手里,屬于女人的貼身內(nèi)衣。
她張張嘴,半天沒說話,震驚地看著他。
“怎么了?”陸長風納悶:“我臉上有王八?”
“……”我看你像個王八,陸曦心想。
雖然陸家男人在老婆面前沒地位,但也不至于淪落至此吧。
她憐憫地看他一眼,“行,我去拿衣架,要幾個?”
“多拿幾個。”說完,他叮囑道:“拿上來掛陽臺上就去睡覺,別去鬧你小嬸嬸,不然我找二嫂拎你下去。”
現(xiàn)在這么晚了,這個又是話多的,她要是進了屋子,今晚真的不用睡了。
“知道啦。”陸曦撇嘴:“我還是更喜歡小嬸嬸,不像你,兇巴巴的。”
說完,朝他做了個鬼臉,“噔噔噔”跑下樓。
木樓梯被她踩得震天響。
在一樓給容嵐她們準備粉干肉干魚干這些的方秋水一聽聲響,就知道是她女兒。
想也沒想就朝樓上喊:“陸曦你安份一點!吵到家里人睡覺了。”
果然,這一嗓下去,動靜驟然消失。
陸長風把自己和妻子的衣服都洗了,還有床單被套,蘇娉過來的時候他正在清最后一遍。
“不是說了別跑……”他似有所感,抬頭對上小姑娘清凌凌的眼睛,解釋道:“我以為是曦曦又來鬧騰了。”
蘇娉筆記看了一半才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都沒洗,全部和裙子放在一起。
她站在門口,看到男人動作熟練的把他自己的內(nèi)褲洗完擰干,然后放到旁邊的桶子里。
緊接著又拿起她的……開始過水。
巴掌大的內(nèi)褲在他手里揉成一團,她看著不都禁耳熱。
“我自己來吧。”她吶吶道。
“不用,最后一遍了。”陸長風弓著身子,因為只穿寬大的背心,露在外面的兩條胳膊肌肉緊繃,隱隱能看到他結(jié)實的腰腹。
男人后背線條流暢,像是一張蓄勢待發(fā)的弓,她忍不住想起縱情恣意的昨晚,霎時紅了臉:“那我先回房。”
“嗯。”陸長風擰完最后一件衣服,他拎著桶子,“去床上等我。”
“……”蘇娉落荒而逃。
陸長風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就跑沒影了,關(guān)門聲也格外急促。
推開陽臺的門,放下桶子,拿過晾衣桿上的衣架,這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笑出聲。
彎腰拿起她的裙子,勾在衣架上,抖了抖,抬手掛上晾衣桿。
心里也在反思,是不是昨晚弄的太狠了,給她嚇到了。
晾完衣服,他下意識往兜里摸煙,手指抵到煙盒,想起方才嘗到的甜味,頓時覺得香煙索然無味。
桶子放回衛(wèi)生間,又洗了下手,他回了房間。
蘇娉已經(jīng)躺下,背對著他,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他也沒太在意,本來就沒想做什么,只不過看小姑娘這樣會忍不住起逗弄的心思。
以前是對象,他還會收斂一些,現(xiàn)在倒是毫無顧忌。
熄了燈,掀開被子上床,他也慢慢躺下。
右手攬住她的腰身,稍微用力,把人往懷里帶,蘇娉的腦袋枕在他左胳膊上。
因為一片漆黑,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睜著眼睛,陸長風低聲呢喃:“阿軟。”
聽著男人略沉的嗓音,蘇娉心尖一顫,她不敢有動作。
“媳婦兒。”陸長風低頭,湊近她頸窩,聞了聞:“你好香啊。”
蘇娉被他呼吸的熱氣撩撥,脖子有點癢,她忍不住哼唧一聲。
“裝睡啊。”男人的吻覆上來,過后,他嘆了口氣:“別害怕,不會動你的。”
看到她身上昨晚留下的痕跡,他也心疼。
蘇娉“嗯”了一聲,乖巧窩在男人懷里,外面風聲朔朔,屋內(nèi)一片安寧。
大概是他的懷里太安心,她睡得很沉穩(wěn),陸長風摟著她腰身的手松了松,怕她碰到睡不舒服。
這一覺他倒是睡得不怎么自在,溫香軟玉在懷,到處難受。
直到后半夜才將將睡著。
蘇娉不知道他幾點睡的,一到六點就被男人親醒:“起床吃飯了蘇醫(yī)生,我們還要去火車站。”
蘇娉懵懵懂懂睜開眼,又被男人抱去衛(wèi)生間洗漱。
他們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是七點二十分,陸曦打著哈欠趴在沙發(fā)上,睡眼朦朧。
陸漸鴻幫著從廚房里端菜出來,今天早上竟然還有熱騰騰的餃子,而且是用容嵐帶來的紫菜和蝦皮做的湯底。
有三碗特意沒放蔥花。
落座時,林漪看到兄妹仨都是端的沒蔥花的那碗,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
昨晚和小兒子聊了一陣,她大概也知道女婿的態(tài)度,本來也只是想去看看小弟的,現(xiàn)在更加不會再去沾染徐嬌了。
上次,在大兒子和她說完那番話后,她給徐嬌寫了信,寄了足夠她用兩年的錢票,并且說明以后大概是很少會給她回信了。
前段時間,她又收到徐嬌的信,說是談了個對象。
是個工人,家世都不錯,父母也都是國營廠的,人也穩(wěn)重上進,而且是家中獨子。
話末的意思是希望她和爸爸能過去看一下。
這次林漪猶豫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徐嬌在的地方就是她弟弟那邊,過去也是順道的事,而且養(yǎng)了這么多年,到底是有感情在的。
婚嫁大事,她也想過去看一眼,看到她過得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沈青雪聽完這些話,沉默一陣,才問:“她的親生母親,為了她換掉我們沈家的孩子,讓她過了這么多年幸福美滿的生活,現(xiàn)在又因為這件事坐牢。”
“她如果是個重感情的,談了對象不應該去見見她親媽嗎?”
他有留意過,這么多年,徐嬌從來沒有去看過她親媽,哪怕當年她和徐思遠還在北城,也沒有去見過一眼。
倒是徐思遠,大概是對葉惜還有感情在,單獨見過她幾面。
陸長風昨天說的話點醒了他,這次他們是來參加妹妹婚禮的,如果中途去了徐嬌那兒,以后被妹妹知道,這件事就是她心中一根刺。
爸爸媽媽到底是來參加她的婚宴,還是為了看徐嬌,所以才來西北的呢。
沈青雪在剛出生時失去過妹妹一次,不敢再失去第二次。
他對徐嬌有親情在,但是和阿軟一母同胞,又是雙生子,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相處,妹妹在他心里的地位無人能替。
現(xiàn)在再讓他選擇,他會毫不猶豫選擇自己的妹妹。
徐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他也會施以援手,僅僅是因為以前的情份,但也僅限于此了。
蘇娉不知道這些事,她低聲和媽媽說著話,容嵐在叮囑一些她平時要注意的。
蘇定邦時不時附和兩句,沈霄也偶爾會開口。
吃完飯,食堂有采購車去火車站拉食材,陸長風和蘇娉也一并跟了過去。
到了站,陸長風去買票,只留下他們兩家人在。
蘇定邦從口袋里摸出一捆錢票,交給女兒:“這些是爸爸這些年給你攢的壓箱底的錢,平時別舍不得吃用,爸爸媽媽最見不得虧著你,有什么喜歡的就買。”
“爸爸媽媽的工資津貼都給你用。”
蘇馭越聽越不對勁,他沉思片刻,認真道:“爸,這錢都是你從我這兒拿的吧?”
還說什么給爺爺奶奶。
蘇定邦干咳一聲,權(quán)當沒聽見。
蘇策也有些無語:“您可真行,拿著兒子的錢說是自己辛辛苦苦攢的,您那點工資都在媽媽那里,這都是我和呆頭鵝的錢。”
慈父倒是他當了。
他和蘇馭手頭這點錢都是陸長風這個妹夫為了討好他們給的。
“……胡說什么。”蘇定邦給他們使眼色,沈家人還在這兒呢,別下他面子。
沈霄也從口袋里拿出一卷錢票,對女兒說:“阿軟,爸爸這些沒給過你什么,也沒養(yǎng)過你,爸爸對你和蘇家都很愧疚。”
“以后有什么事給爸爸寫信,不管在哪,只要受了委屈,爸爸會放下所有的事,立刻過來。”
他沒有找陸長風說過什么,他知道該說的蘇定邦都會說。
陸長風如果是個好男人,好丈夫,這些話不管他們說不說都會自覺去做,如果不是,說再多也沒有用。
蘇娉看著手里沉甸甸的兩扎錢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眼眶已經(jīng)有些泛紅。
她接受的愛從來都是大方熱烈的,爸爸媽媽哥哥,還有他,都是這樣。
沒有什么隱忍含蓄,大概他們是想以此告訴她,她是真真切切被愛的,她這一生都在被愛意包圍。
沈元白沒有拿什么給她,只是站在她旁邊,含笑望著她,身形修長挺拔。
蘇娉知道,溫柔的哥哥永遠會是她的依靠,永遠會在她身邊。
見她鼻尖有點紅,蘇策屈指蹭了蹭:“大姑娘了,不能動不動哭鼻子了,不然哥哥們要難受了。”
蘇馭也說:“是啊,還有幾個月就要過年了,二哥在北城等你們回來,你不是愛吃糖炒栗子嗎,我到時候買好多放在家里。”
說完,他看向蘇定邦,一字一句:“我的錢不會再交給爸爸了。”
蘇定邦背著手,雙眼望天。
沈青雪反正是在東城軍區(qū),等她們回去經(jīng)常能見到,也沒有什么離別的憂愁。
偏頭看向大步走來的妹夫,他問媽媽:“要上火車了,您有什么話要對妹妹說嗎?”
林漪看著眼前容貌昳麗的女兒,她動了動嘴角,最后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阿軟。”
有當初沒有保護好女兒的愧疚,也有對于自己搖擺不定的自責。
蘇娉看著她,眉眼微斂,輕輕搖頭。
陸長風送他們上火車,容嵐又留在站臺和女兒說了一會兒話:“回了東城,記得去張爺爺家把東西拿去宿舍,到時候讓你張叔叔幫忙送一下。”
“你和長風的工作都是不太穩(wěn)定,隨時可能調(diào)動,還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好,不然這些東西以后搬來搬去也麻煩。”
現(xiàn)在的房子都是單位分配,不能私人買賣,也不好給女兒置辦一套房子。
她們家住的房子都是分配的,每次蘇定邦一調(diào)動,就是浩浩蕩蕩搬家,累得夠嗆。
蘇娉抱住她:“我知道啦媽媽,我一年之內(nèi)應該不會有調(diào)動的。”
容嵐拍了拍女兒的后背:“研究所經(jīng)常有外出交流的任務,你和長風以后怕是一個月也難見幾面,記住媽媽說的話——”
“有問題就兩個人一起去解決問題,不要把過錯推到對方身上,不要因為他寵你就去傷害他。”
“媽媽知道,我的囡囡最好最善良最會疼人,以后你們夫妻倆好好過日子,爸爸媽媽都會很開心的。”蘇娉用力點了點頭,趴在她肩上,輕聲道:“我都聽您的。”
“乖囡囡。”容嵐最后親了親她額頭,就像小時候那樣,溫柔憐愛。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回去了,你和長風回了東城,記得時常給我們來信,還有你們拍的結(jié)婚照也給我們寄一份。”
“好。”
等她上了車,陸長風也下來了,攬著她的肩膀,站在月臺上,朝車窗招手。
沈元白靠窗而坐,看到妹妹強忍著不舍,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他也彎起唇角,眸光溫柔繾綣。
等長長的車廂徹底從視線里消失,蘇娉才趴在男人懷里哭了一場。
陸長風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抽抽噎噎,他知道小姑娘這也不是難過,剛才估計被煽情到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哭。
寬大的手掌輕拍她后背,他下巴抵著小姑娘的額頭。
目睹一切的火車站的同志,大概也猜到這是遠嫁來西北的姑娘。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媳婦兒,也有許多年沒有回過娘家了。
想著今年年底一定得帶她和孩子們回去一趟。
哭夠了,她從男人懷里起身,看著他被眼淚洇濕的衣襟,吸了吸鼻子:“回去我?guī)湍阆础!?br/>
“洗什么?”男人明知故問:“洗澡啊?”
“你可真會想。”陸長風嘖了聲,“不過我不介意,你想給我洗也行。”
“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
見他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樣子,蘇娉氣呼呼地別過頭,率先往出口走。
陸長風見她情緒緩解,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后,過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眼火車消失的方向。
只希望那位丈母娘不要讓阿軟再失望。
回了陸家,陸長風不由分說帶著她去樓上補覺:“下午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