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嬌千金·番外·成長篇(四)
夏夏還想再哎呀兩聲,門驀然從里打開,橘色的光灑了一身。
略微仰頭對上男孩漆黑空洞的眼睛,她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口。
祁肅看起來很不對勁。
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眼底笑意漾開,提著飯盒的手往上抬:“我媽媽今天做了好吃的豉汁排骨哦,我一口都沒吃就想著給你送過來,快!陪我吃飯!我好餓誒。”
沒吃是假的,現(xiàn)在有個三分飽了,餓是真的,扒拉了幾口飯就惦記著給他送飯。
她的朋友現(xiàn)在很難過,她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煎熬。
祁肅沉默許久,看到這張笑靨如花的臉,眼底漸漸有了一絲波動,他沒有說話,只是側(cè)身讓開。
夏夏越過他,往屋子里走,看到地上散亂的書籍,還有掉落的相片,她放下飯盒。
扭頭問身后的男孩:“我可以看嗎?”
祁肅沒有回應(yīng),站在門口,低頭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夏彎腰,將相片一張一張撿起來。
其中有很多她看過,是祁肅小時候祁叔叔帶他照的,還有祁叔叔的戰(zhàn)友們。
祁肅被別的叔叔們舉在肩膀上坐著,冷峻的小臉繃著,看著莫名有些想笑。
可能是因為和年齡不符的表情,再加上這從小到大沒怎么變過的五官和情緒,讓她覺得很有意思。
一沓相片都放在桌上,她拉開椅子坐下,沒有去撿書。
手掌稍微一掃,把相片平攤在桌上。
她一張張看過去,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相片,邊緣磨損很嚴(yán)重,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拿出來看。
相片保存的很好,上面一男一女甜蜜地依偎在一起,男人穿著軍裝,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祁叔叔年輕的時候。
他現(xiàn)在和相片上的出入不大,很好認(rèn)。
女人的眉眼和祁肅有幾分相像,應(yīng)該就是祁家嬸嬸。
她記得是爸爸還是誰說,祁家嬸嬸好像是在祁肅一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這么些年也有很多人給祁叔叔做媒,他是軍官,模樣又俊朗周正,就算帶個兒子也是個香餑餑。
這些話都是她來祁家玩的時候,聽到空軍家屬院的嬸嬸們說的。
這些院子都挨得很近,在二樓一推窗戶,趴在窗臺上,就能聽到那些嬸嬸們聚在一起,在院子里嘮嗑。
之前祁肅寫作業(yè)的時候,她就趴在窗戶上聽八卦,小舅舅說這是像她爸,什么事都想聽一耳朵。
不過祁叔叔從來沒有傳出過跟哪個女同志處對象的消息,她還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祁肅。”夏夏把相片都放好,她嘆了口氣,可憐兮兮道:“我們吃飯吧,好嗎?”
見祁肅挪動腳步,她又飛快地跑去樓下多拿了一雙碗筷。
兩人坐在書桌前,夏夏打開因為裝得太滿,被頂起的飯盒蓋,把菜都端出來,然后用筷子扒拉了一碗飯出來遞給他。
祁肅默不作聲接過碗筷,垂著眸,始終沒有動作。
夏夏給自己也裝了一碗,然后夾了塊豉汁排骨到他碗里,自己吃著煎雞蛋。
屋子里很寂靜,只有她吃飯的聲音。
過了會兒,她問:“明天周末,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我想去書店租小說。”
本來打算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商場的,現(xiàn)在覺得還是陪陪這個小可憐吧。
“不去。”男孩聲音帶著一絲喑啞,可能是很久沒有喝水了,聽起來有點(diǎn)沙沙的顆粒感。
夏夏立馬聯(lián)想到小說里男主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忍不住側(cè)眸打量祁肅。
他是單眼皮,瞳孔干凈透徹,一眼就能望到底。
阿至也是單眼皮,弟弟像爸爸,是典型的丹鳳眼。
不同于爸爸不笑時看起來有點(diǎn)兇的樣子,因為性格像大舅舅,他看起來很斯文。
而祁肅不兇,也不斯文,就是那種很冷淡的性子,看著你的時候跟看花花草草沒什么區(qū)別,好像任何東西在他眼里都一樣。
當(dāng)然,夏夏覺得自己和阿至對他這么好,肯定不在其內(nèi)。
“去嘛~”夏夏磨著他:“你一個人在家也不好玩呀,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只能找小逸哥哥和小豆子他們了。”
玩得好的女同志好不容易趕上周末,今天放學(xué)就約好去哪了,壓根沒有空檔。
“……”
祁肅最后還是應(yīng)了。
吃飯的時候都是夏夏在說話,她說了一些班上的趣事,見他依舊沉默,心一橫還是決定攤開了問。
“你是不是擔(dān)心祁叔叔有了對象就不要你了?”
小說里都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然后會有弟弟妹妹來爭財產(chǎn),爸爸也會偏心小的,讓大的受盡委屈。
“不是。”祁肅放下筷子,視線落在旁邊的相片上。
彼時的父親還很年輕,二十出頭風(fēng)華正茂,抱著他就像是抱著全世界。
“那你是不能接受祁叔叔找新的對象嗎?”夏夏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有話也憋不住,干脆一股腦全部問了出來。
她也覺得這種事是很難接受的。
“也許。”祁肅自己也不知道,和以往的謠言不同,他覺得這次是真的。
因為爸爸最近在躲著他,偶爾回家住,也會有意無意試探他的態(tài)度。
他心里也清楚,爸爸是為了他,這么多年才不找對象,至于爸爸對媽媽的愛有多少,他不清楚。
對于媽媽,他沒有印象,只能看著相片來想象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也許是像蘇家阿姨那樣溫柔和煦的,也或者是直白爽朗的。
爸爸很少跟他提,他也不會主動問。
夏夏猶豫片刻,把最后一根豉汁排骨夾到他碗里,認(rèn)真道:“祁叔叔很愛你的,不管他以后有沒有新的對象或者子女,你都是不可替代的。”
“嗯。”祁肅把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吃不下了。”
于是她又美滋滋地吃完最后一根排骨。
夏夏也知道,這種事哪是勸一勸就能想通的,她過來就是想陪陪祁肅,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在祁家待到九點(diǎn)才回家,飯盒祁肅已經(jīng)洗干凈了。
陸長風(fēng)聽到院門推開的吱呀聲,下樓喝水。
“回來了?”客廳給她留了燈,他問:“那小子情緒怎么樣。”
“吃了半碗飯不到。”夏夏不好意思道:“剩下的都讓我吃了。”
“那你心情倒是挺好的啊。”陸長風(fēng)有些無語。
父女倆判斷一個人的情緒怎么樣,都是從食量下手,吃不下那肯定就是沒心情。
“媽媽做的飯?zhí)贸岳玻〔荒芾速M(fèi)吖。”夏夏跑去廚房擱下飯盒,上樓前對爸爸說:“我明天不和你們?nèi)パ芯克計寢尷玻液推蠲C去外面玩。”
“行。”陸長風(fēng)端著搪瓷杯,站在樓梯口,隨意問:“還有錢嗎?給你支援點(diǎn)?”
“有,夠用啦。”
“那你給爸爸支援點(diǎn)?下個月還你。”
“……沒錢!”
“摳門。”陸長風(fēng)慢悠悠上樓,“以后出去別說是我女兒。”
“……哼!”
房門沒關(guān),蘇娉坐在梳妝臺上,把銀耳釘戴上。
陸長風(fēng)先前得知剛打完耳洞還不能戴耳環(huán),給她用碘伏給耳洞消毒清理后,把衣柜上面那一格里放著的首飾都拿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她以前沒有耳洞,他買的耳飾很少,項鏈?zhǔn)宙溄渲高€有玉鐲這些比較多,也沒怎么戴過。
媽媽送她那對鏤空雕花的銀鐲已經(jīng)收了起來,在實(shí)驗室叮當(dāng)作響不太方便。
現(xiàn)在手上只有一串小葉紫檀木珠和一塊銀白色的腕表。
“夏夏回來啦?”她頭也沒回,問進(jìn)來的男人。
“是,去洗澡了。”陸長風(fēng)拉了條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搪瓷杯放到梳妝臺上。
手指撥弄著木盒里的首飾,指尖勾起一條金項鏈,他說:“這幾年都沒怎么給你買首飾了,以前西北那邊有金銀鋪?zhàn)樱梢哉埲舜蛑疲瑯邮讲槐冗@些差,現(xiàn)在不知道還有沒有。”
聽他提起這些,蘇娉笑著問:“是不是想家了?”
“有一點(diǎn),以后退休了我就帶你回去,天天在草原上跑馬。”
“那個時候你可能騎不動了吧。”蘇娉算了一下,“最快也要三十多年后了。”
“別小瞧你男人,”陸長風(fēng)起身,走到她身后,將她頭發(fā)攏到旁邊,指尖的項鏈落在她清瘦白皙的鎖骨之間。
“六十多歲我還是很硬朗的,如果你沒有特殊要求的話。”男人俯身,溫?zé)岬谋窍⒙湓谒箢i,耐心地扣上項鏈。
“鎖陽酒的功效還是很強(qiáng)大的。”蘇娉揶揄道:“陸哥哥到了八十還能龍精虎猛。”
“過份了啊。”陸長風(fēng)指腹輕輕碰了一下她耳垂,“疼嗎?”
“有一點(diǎn)。”蘇娉向來是最怕疼的,所以拖到現(xiàn)在才下決心打耳洞。
現(xiàn)在的小姑娘打扮都很潮流,她也是愛美的人,總不能讓家里的首飾空著。
陸長風(fēng)又重新走到她旁邊坐下,“要是讓夏夏那小崽子看到你戴耳飾這么漂亮,她一定也會嚷著要打耳洞。”
夏夏就是嘴上嬌氣,摔一跤拍拍屁股麻溜就爬了起來,但是又會干嚎幾句讓你哄她。
“她想打就打。”蘇娉笑著說:“我不攔她。”
“那你這盒子首飾要被分走了。”陸長風(fēng)往椅背上一靠:“要不明天也給她買點(diǎn),就當(dāng)提前準(zhǔn)備嫁妝。”
“她不是想著讓男孩子入贅呀,”蘇娉調(diào)侃道:“準(zhǔn)備彩禮吧。”
“就咱閨女這樣,哪會有愿意當(dāng)上門女婿的。”本來就是夫妻夜話,也是隨便東拉西扯。
陸長風(fēng)忍不住吐槽自家閨女:“她幸好是個女孩兒,要是個男孩肯定娶不到媳婦。”
蘇娉似笑非笑看著他。
男人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實(shí)我覺得夏夏挺好的,長得好看,性格又好,和誰都玩得來,就是嘴碎了點(diǎn)。”
“是嗎。”蘇娉點(diǎn)頭:“夏夏長得應(yīng)該是像我多一些,性格像了她小舅舅。”
“……”合著沒我什么事了。
熄燈睡覺的時候,陸長風(fēng)抱著媳婦兒,下巴蹭著她發(fā)梢:“說實(shí)話,夏夏這孩子人緣好,共情能力也強(qiáng),看到她熱心幫助朋友我挺高興的。”
“然后呢?”蘇娉枕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胳膊上,手指不緊不慢動著。
“……就是她總往祁家跑,我看祁肅那小子有點(diǎn)不順眼。”陸長風(fēng)“嘶”了聲,“別捏。”
“夏夏和祁肅才十三歲,你現(xiàn)在就看不順眼了,以后怎么辦?”蘇娉經(jīng)常和女兒談心,有時候晚上會去她的房間陪她睡覺,陸長風(fēng)也同樣會和兒子聊點(diǎn)男人之間的事。
生理方面的有,心理方面的也有,他告訴阿至這個年紀(jì)是怎樣的,讓他如果出現(xiàn)了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可以放心大膽的洗晾床單。
反正他以前年少的時候,這點(diǎn)事從來沒藏著掖著。
他很早就入伍了,只比兒子現(xiàn)在大一歲,虛歲應(yīng)該是十四,性格在部隊里也吃得開,而且都是男孩,大家都一樣。
所以夏夏在來了月經(jīng),告訴弟弟和祁肅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蘇娉早就跟她說了,也和兒子說了。
如果姐姐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要好好照顧她。
陸長風(fēng)要是有空,家里兩個女孩子來了生理期,他會煮紅棗姜茶做清淡的飲食,如果他有任務(wù)無暇顧及,就是阿至來。
阿至的廚藝比爸爸是沒得差的,比媽媽還是稍遜一籌。
夏夏只會煮方便面,或者吃罐頭,家里囤了很多肉罐頭魚罐頭。
“以后的事以后再愁。”陸長風(fēng)篤定道:“我要是嫁女兒,肯定不會像咱爸那樣,偷偷躲著哭。”
他說的是蘇定邦。
“是嗎,拭目以待。”
蘇娉收回手,男人從床頭抽了點(diǎn)紙巾裹著,再把她掌心殘余的擦干凈。
“有點(diǎn)餓了。”他親了下她的額頭,起身開燈:“我去煮點(diǎn)餛飩。”
“我來吧。”蘇娉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他,而后起床穿鞋:“明天給你燉湯。”
“……”陸長風(fēng)捏著紙團(tuán),覺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得證明一下自己了。
夫妻倆一前一后下樓,開了燈去廚房。
見她把手洗了又洗,陸長風(fēng)忍不住笑了。
聽到他絲毫不克制的笑聲,蘇娉從容地關(guān)掉水龍頭,然后把掌心伸過去,捂住他的鼻子。
“好聞嗎?”她笑瞇瞇問,好看的桃花眼笑成彎月。
“……”
是他娘的該多洗洗,一股味兒。
煮個餛飩很快,晚上不能吃太多,蘇娉沒有依男人的話,下兩塊面餅。
陸長風(fēng)看著碗里漂著的紫菜和蝦皮,嘆氣道:“要不在陽臺上種點(diǎn)蔥吧,有時候可以扯兩根放里面,聞著也挺香的。”
“可以呀,反正我做飯是不會放的。”蘇娉清洗鍋?zhàn)樱屗佯Q飩端出去:“喊一下夏夏和阿至。”
“行。”陸長風(fēng)雙手端著大湯碗出去,蘇娉彎腰拿了四雙碗筷和一個湯勺,跟在他身后。
吃飽喝足的母子仨又繼續(xù)去樓上睡覺了,陸長風(fēng)留下來洗碗。
第二天,陸長風(fēng)先送媳婦兒去上班,回來的時候在外面買了早餐。
現(xiàn)在街上吃食豐富的很。饅頭花卷油餅油條還有各種甑糕,炒粉這些都有。
他帶了兩份蛋炒粉,兩個肉包子三個素包子,還有兩杯豆?jié){。
夏夏是被弟弟叫醒的,迷迷糊糊起床去洗漱,不知不覺就坐到了餐桌前。
見她哈欠不停,陸長風(fēng)拿了個素包子,坐在旁邊看報紙:“晚上又熬夜看小說了?”
“一會兒啦,沒有熬夜!”夏夏搓搓臉,捧著溫?zé)岬亩節(jié){喝了兩口,然后吃炒粉:“我待會兒去書店哦,中午也不回來吃飯,爸爸你有要租的書嗎?”
“上次那本正好看完了,你幫我還回去。”陸長風(fēng)想到自己書房里那本武俠小說,意猶未盡道:“幫我找找下冊。”
“好嘞,你呢阿至。”
“漫畫。”阿至咽下嘴里的食物,溫聲道:“謝謝姐姐。”
夏夏點(diǎn)點(diǎn)頭,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快速吃完炒粉,又吃了兩個肉包,打了個嗝,把豆?jié){喝了。
她去樓上換了衣服,還編了好看的小辮兒:“我出去啦爸爸,晚點(diǎn)再回來。”
“行,看到有好吃的給我也帶一份。”陸長風(fēng)擺擺手,瞥見裙擺掠過門口,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換了條長裙。
祁肅是個說話算話的人,答應(yīng)陪她去就不會放鴿子,在軍區(qū)門口等她。
夏夏背著媽媽給她縫制的布包,里面是要?dú)w還的小說還有零用錢。
“祁肅~”她蹦蹦跳跳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中午在外面吃哦,我請你。”
祁肅淡淡看她一眼,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頷首。
現(xiàn)在是秋天,小姑娘穿了條淺綠色的長裙,外面是白色的針織開衫,配上白色的帆布包,看起來格外俏皮可愛。
她背著手,晃悠悠走在男孩旁邊,嘴里沒個消停的:“我好像也很久沒有出來啦,中午去吃羊肉湯面好不好呀?”
“嗯。”
“我得先去書店哦,你幫我找兩本小說,一本不夠我看的,下周放假再來還書。”
“到時候你能不能陪我呀。”
“再說。”
“好吧。”她癟嘴,很快又換了情緒:“你要是不來我就找小逸哥哥陪我。”祁肅眉心一跳,語氣冷了幾分:“陸時夏在家做什么。”
“啊?他要和我爸爸一起陪我媽媽逛商場呀,他今天沒……”
“我是說下周。”
“哦,下周不知道欸。”
“他不能陪你?”
“不知道欸,他要復(fù)習(xí)吧,快考試?yán)病!彼凑呀?jīng)沒有多大的退步空間了,復(fù)不復(fù)習(xí)都沒關(guān)系。
祁肅這次沒有說什么。
“那你呢,下周要做什么呀?”夏夏追問道:“你不能陪我去書店嗎,你這么高,拿書也方便呀。”
“沒做什么。”他言簡意賅:“可以。”
“啊?”夏夏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然后驚喜道:“你答應(yīng)下周也陪我去書店啦?”她直接忘了他之前那句再說。
“嗯。”
“太好啦!祁肅你真的超級好。”夏夏由衷道:“你是我此刻覺得最好最好的人。”
“……”
書店不大,挨著墻的四面都有書架,中間還有兩個大書架。
琳瑯滿目的小說整齊排好,種類繁多。
這家小店的名字叫做北城讀書社,租書是兩毛錢一天,要交十塊錢押金。
夏夏先把之前的書還給老板,然后才拉著祁肅去找書。
“你幫我找兩本言情小說,《繁華落盡》和《長長夜無眠,人歸處》。”她到處掃視:“我要幫我爸爸找武俠小說,你要是找到了就去柜臺等我呀。”
“嗯。”
祁肅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行╊^疼,
都差不多是同齡人,也有看著比他們大一些的,可能是初二初三的。
男孩子不多,女孩子比較多,可能是男孩子都約著出去打街機(jī)了。
女孩子三三兩兩一起,討論言情小說里的劇情,有人看到祁肅,撞了下旁邊同行女生的胳膊:“曉雨。”
“嗷~怎么啦!痛欸。”女孩子可憐巴巴道:“我胳膊之前磕了一下。”
她下巴微抬,示意好友看。
“嗯?”曉雨不解,循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而后又驚又喜:“祁肅啊。”
“上去跟他說話呀!”好友知道她的小心思,這是好朋友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她鼓勵道:“你要讓他知道你是誰,這樣以后就算認(rèn)識了。”
“好。”曉雨放下手里的言情小說,鼓足勇氣,剛邁出一步,看到冷淡清雋的側(cè)臉,又收回腳步,“……我不敢哎。”
好友恨鐵不成鋼,拉著她就往祁肅面前走。
“你好同學(xué),我們是初一二班的,能不能認(rèn)識一下交個朋友?我知道你是初一三班的祁肅,年級第一,以后有不會的題目可不可以去問你呀?”
曉雨很佩服好友,面對祁肅還能不磕磕絆絆說出這么一長串的話。
她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他一眼,對上他淡然的視線,又很快低下頭來,手指絞著衣擺。
“祁肅!”
她們還沒等到回答,就聽到一道熟悉清脆的悅耳嗓音傳來——
“你快來幫我拿一下這本書呀!我夠不到!”
“祁肅?!”
“祁肅呀!你聽見了嗎?”
“好像是夏夏?”曉雨問旁邊的好友。
“是她。”好友剛要說什么,就見男孩毫不猶豫往另一邊走,她心里驟然有一個想法。
“曉雨,”她忍不住低聲道:“你說祁肅是不是喜歡夏夏?他們一起長大的,而且祁肅除了她和她弟弟,不跟任何人玩。”
“啊?”曉雨被好友的話驚到,但是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中午他們就是一起在食堂吃飯,而且夏夏可以隨意在他餐盤里夾菜。
仔細(xì)回想,祁肅好像對夏夏格外縱容,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意妄為。
“那怎么辦呀。”曉雨欲哭無淚:“夏夏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和她搶呀。”
好友建議道:“要不然換一個人喜歡?陸時夏就很不錯呀,溫柔耐心,我上次看的言情小說就是這種溫文爾雅的男主。”
“可你不是喜歡陸時夏嗎?”曉雨吸了吸鼻子,欲哭無淚:“我不跟夏夏搶,也不能跟你搶呀。”
“沒關(guān)系,我們是好朋友嘛。”好友十分大慨道:“反正我們也得不到他。”
蹺著腿翻看小說的書店老板聽完這群小女生的話,忍不住噗嗤樂了。
祁肅見她踮著腳夠了半天,指尖只能堪堪碰到架子,他走過去,伸手。
指尖勾著書脊,稍微帶出來一點(diǎn):“這本?”
“嗯嗯,就是這本,絕世武神。”夏夏嘿嘿笑道:“這本書說的是一個天生絕脈的人走上武學(xué)之路,然后縱橫天下。”
“是我推薦給我爸爸的哦。”
“……”祁肅確實(shí)沒想到陸叔叔會喜歡看這些武俠小說。
把書遞給她,他站在旁邊,眸光不經(jīng)意掃過書架,找她要的書。
“你有沒有想要看的呀?我出錢!”夏夏豪爽道:“你可以一次租個十本八本的。”
多看看小說,就沒有閑工夫想別的事了。
“不用。”祁肅看到一本她說過的書名,走過去拿下來。
夏夏看清封面上的字,兩眼放光:“祁肅你太厲害啦!我剛才在這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祁肅覺得自己大概知道她找不到的原因,放得太高了,她看不到,仰頭找脖子會不舒服。
所以視線大多時間是平視的。
“還有一本。”夏夏討好地看向他:“找到我們就去吃飯,謝謝阿肅!”
“……”
聽到她軟軟的聲調(diào),他去了另外一排書架。
夏夏開心地跟了過去,看到曉雨她們也在還笑嘻嘻地打招呼,然后湊過去問她們租了什么書。
曉雨早就把剛才的事忘在腦后,和小姐妹高興地討論起手里的書,并且?guī)讉€人互換了書單。
十分鐘后,夏夏心滿意足地去找祁肅。
她們的話祁肅都聽到了,自然也將女孩們贊美男女主的話還有羨慕真摯浪漫的愛情這些盡收耳底。
他不動聲色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落在書架上,搜尋她要的書。
找了半個小時,才讓她如愿拿到另外一本。
夏夏交完押金,將老板給的單子和書一并收到布包里,抬眸笑靨如花看著他:“祁肅,我們?nèi)コ燥堁絶”
男孩烏黑的瞳仁泛起波瀾,垂眸凝視她片刻,輕輕嗯了聲。
“好。”!
聽說和異性朋友討論本書情節(jié)的,很容易發(fā)展成戀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