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秦拂幾乎是困惑的看著秦郅:“什么?”
秦郅皺著眉頭說:“師姐, 仲少卿那種人不值得救!”
秦拂瞇了瞇眼,不輕不重的問:“當時你們和仲少卿全被包裹在妖蛛的繭內(nèi),你說我該怎么分辨哪個是你, 哪個是仲少卿?”
秦郅說:“那也應(yīng)該在出秘境之前把仲少卿殺死在秘境里以絕后患!”他說這話時,語氣中似有絲狠厲。
秦拂猛抬起頭看向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問:“你和仲少卿有仇?”
秦郅也不隱瞞, 問:“師姐,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在凡間救我時逃的那個妖修?”
秦拂點了點頭。
秦郅的父親是個不到金丹期的散修, 當初帶著秦郅在凡間游歷, 恰巧碰見伙妖修屠村, 秦郅父親出手相助,但奈何實力不濟, 不僅沒救那個村子,連自己都性命不保。
因為秦郅的父親殺死了那伙妖修的兩個同伴, 那些妖修抓了秦郅泄憤,將他在洞府里折磨了兩天兩夜, 秦拂出順著妖力尋過去的時候,秦郅幾乎已經(jīng)不成人形,但還是抓著把鐵劍站在他大肆嘲笑的妖修面前, 想為他的父親報仇。
秦拂救了秦郅, 斬殺了在場妖修,但唯獨其中個妖修用傳送法寶逃了出去, 至今不知所蹤。
秦郅這些年直想報仇, 現(xiàn)在他提那個妖修……
秦拂直接問:“那個妖修和仲少卿什么系?”
明朗的少年眉目陰沉,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憶。半晌,他沉聲說:“當年師姐稟明宗之后, 正那個妖修了絕殺令,我查了好多年沒查到那個妖修絲蹤跡,幾年前陰差陽錯之才知,那個妖修是妖族個大妖的小兒子,那個大妖是仲少卿手的得力妖將之,當年他逃回了妖族領(lǐng)地,是仲少卿有意庇護他,我們才沒有查到絲蹤跡。”
秦拂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她冷聲問:“這件事你告知掌了嗎?”
秦郅:“我告知過,但仲少卿已經(jīng)讓那個妖修死遁了,我們沒有證據(jù)。”
他說著頓了,有些懊惱的說:“師姐,那個仲少卿是我的仇人,你應(yīng)該趁著在秘境的時候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死的!”
秦拂看著她,卻冷笑了聲。
她問:“秦郅,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
秦郅突意識到了什么,那副理直氣壯的神情淡去,吶吶:“我……八年前。”
秦拂點了點頭:“八年前。”
她平靜的說:“八年前的事情,掌都知了,親手教你劍法的我卻什么都不知,秦郅,你是在防著誰呢?”
秦郅面惶恐,“師姐,我……”
秦拂只是說:“秦郅,給我個理由。”
她想過秦郅會背叛她,但她沒想到,他居從八年前始就瞞著她了。
秦郅看著她,咬了咬牙,說:“師姐,不起,我……”半天說不出話。
秦拂替他把話說完:“你怕我會偏向他,所以你準備瞞著我是嗎?”
秦郅低著頭不說話,片刻之后帶著哭腔說:“我知我不起師姐,但那是我的殺父仇人,那時候整個修真界都知師姐少年時與妖族少主的糾葛,我怕師姐知后會與我分,我也怕讓師姐難做,師姐會疏遠我。”
秦拂沒有說話,她信那個時候秦郅可能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剛帶秦郅回來那幾年,秦郅很沒有安全感,無論什么事情都不想麻煩她,怕她覺得他麻煩就拋棄他。
所以她后來才加倍的秦郅好,秦郅才漸漸變得朗自信還愛撒嬌。
那個時候他可能真的是怕她因為這件事與他分。
但后來他與她愈發(fā)親厚之后,他卻也沒說。
秦拂已經(jīng)不想探究這是為什么了。
她恢復成了公事公辦的表情,說:“在秘境里,不管我知不知妖繭里是仲少卿,我都得把他救出來,要不妖族少主死在我們?nèi)俗宓牡乇P,不管是人族還是我們都會有大麻煩。秦郅,我希望你成熟點,恩怨是恩怨,大義是大義,你口口聲聲我為什么救仲少卿,我也想問你句,現(xiàn)在仲少卿就在宗,你若真覺得他也是你仇人,你為什么不當面質(zhì)問他那個妖修的落,或當面殺了他?”
說完,她也不管秦郅是什么反應(yīng),帶著天無疾和持墨了山。
秦郅的番毫無邏輯的質(zhì)問,秦拂只當是個插曲,沒會兒就拋到了腦后,絲毫沒影響她逛街。
天無疾也好像是什么都沒發(fā)樣,面色如常的和秦拂交流哪個防御吊墜更實用。
還在糾結(jié)秦郅的態(tài)度的仿佛就剩了持墨個人。
他糾結(jié)了好久,終趁著師姐去試法衣的時候偷偷問天無疾:“那個……剛剛秦師兄為什么突跑來質(zhì)問師姐啊?如果是他的仇,他不應(yīng)該自己去報嗎?”
天無疾看了他眼,淡淡:“可能是他習慣了太難的事情都讓師姐幫忙了吧。”
持墨:“嗯?”
天無疾:“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樣,太難的事情覺得自己干不了,存膽怯,那就找大人撒潑打滾的鬧鬧,鬧完之后看大人沒辦法了再撒個嬌,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秦郅可能自己這么做的時候并沒有感覺,但這在天無疾看來就和小孩子鬧糖吃的手段模樣。
他沒有能力殺妖族少主,也沒有能力從他口中要出殺父仇人的蹤跡,所以先拿殺父之仇壓秦拂,質(zhì)問秦拂為什么放仲少卿,他覺得秦拂應(yīng)該會愧疚,等秦拂愧疚了之后就該是他撒潑打滾讓秦郅幫他的時候。
可惜秦拂還沒等他始撒潑就把他堵了回去。
——和個被溺愛壞了的孩子模樣。
這樣個人,如果秦拂不在意他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
秦拂他們早出來,玩到深夜才回去,絲毫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回去之后蘭棠告訴她秦郅在這里等了整天,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才回去。
秦拂說:“次他再來你直接讓他。”
蘭棠抿唇笑了笑:“是。”
蘭棠正想離,秦拂想了想叫住她,問:“蘭棠師妹,我?guī)е偕偾浠貋碇螅?#59025;里有沒有人說什么?”
蘭棠眨了眨眼,說:“師姐是聽到什么了嗎?是有些傳聞,但不過是將數(shù)年前那個少主追求師姐時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又說了遍,而且都是弟子和剛?cè)?#59025;的小弟子在說罷了,他們沒經(jīng)歷過當年不了解實情,都是亂說氣,師姐別氣,我已經(jīng)約束了藥峰弟子了。”
秦拂就回憶了數(shù)年前仲少卿鬧的沸沸揚揚的那段時間都有什么傳聞。
左右不過是些什么美人救英雄、郎才女貌、美人與妖族少主之類的,似乎還有人將他們寫成了話本,取名《靈狐傳》,賣的還挺好,但秦拂看了之后發(fā)現(xiàn)除了他們兩個的名字是樣的之,其他沒句實話。
世人總是更偏愛天之驕子的風月之事,特別是那些和他們隔的很遠的弟子和散修,似乎說些天之驕子的風月之事就能讓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看起來沒那么高高在。
不過內(nèi)的反應(yīng)正好和相反,只看“正女修與妖族少主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內(nèi)倒是都怕掌個腦子有腦病真把秦拂給嫁了出去。
這些當初讓她覺得煩悶無比的東西,現(xiàn)在秦拂在回想起來,都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蘭棠說的約束弟子的事情,秦拂卻不置可否。
當年也不是沒約束,當年事情鬧的這么大,掌親口令的約束弟子,但《靈狐傳》照樣賣斷了貨。
秦拂想了想,說:“這些你就別管了,明天我自有辦法。”
蘭棠師姐十分信任,也沒有多想,用力點了點頭。
蘭棠后,秦拂正想打坐修煉,突想起了什么事,整個人都頓住了。
從她醒過來之后,直很疑惑話本里的秦郅為什么突會變得她惡語相向甚至拿劍指著她,她覺得哪怕秦郅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著蘇晴月的時候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但截至到目前為止他她都還是尊敬在意的,哪怕他們間漸起間隙,秦郅也都沒放棄要和她這個師姐“和好如初”。
她好歹養(yǎng)了秦郅這么多年,哪怕他有些白眼狼的潛質(zhì),但以秦郅“碗水端平”的性格,蘇晴月應(yīng)該也沒那個本事能讓他她反目成仇。
他們之間也無仇無怨,有什么點能讓他她反目成仇?
而如今看來,這個點有可能不在蘇晴月,而在仲少卿。
他和仲少卿庇護的妖修有殺父之仇,而在現(xiàn)在的傳言中,秦拂和仲少卿頗多糾葛。
將來會發(fā)什么能讓她和秦郅因為仲少卿反目成仇呢?
話本畢竟是圍繞著蘇晴月寫的,她努力回想,試圖回想出里面的蛛絲馬跡。
后她整個人愣。
她腦子里話本的記憶,越來越淡了。
她甚至回想不起來在話本中圖蘭秘境之后發(fā)了什么。
但仔細回溯,她突發(fā)現(xiàn)她似乎在圖蘭秘境之前話本的印象就淡了,在圖蘭秘境時她甚至是在“萬象果”這個鍵物品出現(xiàn)時才猛想起來這是話本的內(nèi)容。
偏偏,仿佛有什么阻擋住她樣,如此反常的情況,她自己絲毫沒有察覺。
那么以后會不會也是這樣,當鍵情節(jié)或鍵人物鍵物品出現(xiàn)時,她才能想起話本的情節(jié)。
秦拂緊緊皺起了眉。
這顯不正常。
那么,是什么在阻擋她的記憶?
……
二天,蘭棠作為整個藥峰力氣最大的人,當仁不讓的留在了藥田里替師兄師姐們般藥材。后個氣喘吁吁的內(nèi)小弟子跑了過來,說不好了,秦師姐在演武臺和人打起來了。
蘭棠當時還很淡定,問:“師姐和誰切磋啊?”
小弟子:“和那個妖族少主打……不是,切磋。”
嗯?
整個藥峰的人險些夢回幾十年前,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少年秦拂著幾次三番來提親的仲少卿拔出劍相向的時候。
蘭棠瞬間想起了昨天秦拂說的“我自有辦法”。
她興奮的問:“你剛剛說在哪里?”
小弟子:“演武臺!據(jù)說是戚長老陪仲少卿去演武臺的時候師姐提的切磋,現(xiàn)在掌他們也都在場。”
是眾藥峰弟子興奮的跑去圍觀。
和他們樣的還有同樣聽到消息的各峰弟子。
而還是有年紀大些的弟子憂慮:“現(xiàn)在流言本就甚囂塵了,但秦拂若是不管它的話最多半個月也就淡了,可秦拂來這么出不是讓流言更有話題嗎?秦拂怎么突這么沖動?年輕時搞這套還能說性情中人,可現(xiàn)在她是天衍宗青年代的大弟子,她再搞這套別人會怎么想?”
而且,掌他們也在場的時候,那切磋性質(zhì)可就變了,那就不再是秦拂和仲少卿,而是天衍宗大弟子和妖族少主。
贏了還好,輸了怎么辦?
旁邊的弟子安慰他:“不會的,妖族少主好歹是元嬰后期接近化神期的修為,贏了那是理所當,要是真輸給秦師姐個金丹期那才是不光彩。”
憂忡忡的弟子嘆了口氣。
而還沒等他們趕到演武臺,又有消息傳來,這連那個憂忡忡的弟子也沒工夫憂了。
傳信的弟子氣喘吁吁,激動的滿臉通紅的說:“仙劍!是仙劍!斷淵劍現(xiàn)世了!秦師姐拿著斷淵劍劍劈碎了演武臺!”
人群中片寂靜。
片刻之后,有個男弟子聲音用力到嗓子都劈叉了:“你說什么?什么劍?”
傳信弟子興奮:“斷淵劍!師姐在圖蘭秘境拿到了斷淵劍!”
方才那個憂忡忡的弟子聞言神情恍惚,左腳絆右腳,當場表演了個倒栽蔥。
但已經(jīng)沒有人注意他了,這些平日里很能端得住的內(nèi)弟子猛爆發(fā)出陣尖叫,隨即瘋狂的涌向演武臺,如果不是那個弟子的朋友鍵時刻拉他把,他指不定就要成為天衍宗個被踩死的弟子了。
那弟子被救出來,緩了好半天才說:“這還比什么啊,仙劍都在我們手里,今天無論怎么比都是我們贏了啊!”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
那弟子感嘆:“師姐牛批!”
……
秦拂牛批。
同樣的話有那么瞬間也在掌的里閃而過。
他看著碎成殘垣的演武臺,又看向殘垣斷壁手握斷淵劍站得筆直的秦拂,有那么瞬間仿佛從她身看見了寒江劍尊的影子。
斷淵劍啊,斷淵劍終又回到他們?nèi)俗辶恕?br/>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人族魔族甚至妖族來說,這幾乎已經(jīng)不是把簡單的絕世神劍,而是寒江劍尊的象征!
當初寒江劍尊拿它斬了多少妖魔,妖族和魔族這把劍就有多么懼怕。
自百年之后,寒江劍尊隕落、青厭尊數(shù)年不知所蹤,整個修真界再也沒有像那二人樣的強,天衍宗的太寒劍尊、宗的無樂長老、禪宗的驚月佛子,這幾位算是如今正的頂梁柱,但論實力也就只能和魔界魔尊和妖族幾個大妖打成平手,遠沒有寒江和青厭尊那時幾乎是碾壓的實力。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年魔界和妖族蠢蠢欲動,遠的不說,近的來看,妖族個主張人族強硬甚至隱隱有廢除十八城之約的妖族皇子為什么會得到這么多大妖擁護?
不過是因為寒江劍尊和青厭尊都不在了而已。
而現(xiàn)在,斷淵劍重現(xiàn)世,并且已經(jīng)認主。
斷淵劍認主何其艱難,它個認主的人,是后來名聲赫赫的寒江劍尊。
那么它再次認主,是不是說明若干年后,他們正能再出個寒江劍尊樣的人物?
而作為秦拂的手,仲少卿同樣怔。
斷淵劍。
他始聽到秦拂要挑戰(zhàn)他時,還有些啼笑皆非,覺得現(xiàn)在的秦拂倒是和當年樣,都有些小孩子脾氣。
但現(xiàn)在看來……她只不過是想借他讓斷淵劍出世這件事公之眾而已。
為什么選他呢?因為能順便給他和整個妖族個馬威啊。
仲少卿滿嘴的苦澀,低聲:“拂兒……”
秦拂輕撫著劍,沒有說話。
讓個八卦迅速過時的方法是什么,當是弄出個更大的八卦。
斷淵劍想必是整個修真界最大的八卦。
但她在這個時候讓斷淵劍出世,倒也不是為了單純壓她自己的個八卦而已。
而是……斷淵劍該出世了。
最近幾年他們和妖族魔族的形勢不怎么好,凡間越來越多的妖修屠村、魔族殺人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之間遲早要有戰(zhàn)。
斷淵劍出世,他們來說是劑強劑,而妖族和魔族來說也是個震懾。
震懾并不在她,而在寒江劍尊和青厭尊。
寒江劍尊雖已經(jīng)去了,可他的劍還在,而青厭尊雖蹤不定,可到底還沒死呢。
這樣的做法當也會將秦拂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但她并不在意,也不怕。
斷淵想出世,而她如果怕的話,也不會拿斷淵了。
她抬手沖仲少卿了禮,又沖掌了禮,:“抱歉,時手誤打碎了演武臺,今日的比試怕是要推遲了。”
掌捏著胡子笑呵呵的說:“無礙無礙,少主估計還會在這里住段時間,比試的時間有的是,還是先恭喜師侄拿到斷淵。”
秦拂:“多謝掌。”
秦拂伸手拂過斷淵,面的煞氣閃而過。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
能鎮(zhèn)壓古戰(zhàn)場千年的煞氣,魔氣和妖氣在它面前怎值提?
當天,斷淵劍出世的消息如風般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三族震動,反應(yīng)不。
但這些都和秦拂沒什么系了,她正窩在天無疾的小竹屋里,看他給自己做谷焓真的青尾魚。
她感嘆:“這么珍貴的魚,也不知谷師叔怎么舍得給你吃了。”
天無疾但笑不語。
她也沒準備讓他回答,又感嘆:“哎,也不知青厭尊他怎么樣,他雖直在宗,但隱居不出,宗里的弟子都快以為他老人家已經(jīng)仙逝在面了,更別說面的人了。”
天無疾:“他該出來的時候自會出來的。”
他問:“你直接說出你就是斷淵任劍主,別有用之人必不會放過你,你怕嗎?”
秦拂:“我怕的話就拔不出斷淵了。”
天無疾看了她眼,突笑了:“你和寒江劍尊真像。”
秦拂只當他是以前見過寒江劍尊幾面,笑:“是嗎?那也是我的榮幸!”
天無疾:“你別怕,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保護你。”
秦拂:“是我保護你還差不多。”
吵吵鬧鬧的,秦拂難得輕松。
而不知是不是因為好事都要成雙,她還沒吃完這尾魚,谷焓真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告訴了她個能讓人食欲大的消息。
妖族那邊趁著仲少卿失蹤,亂起來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