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眼睜睜看著孔西宸被打暈過去,周圍那一群人都驚呆了。有幾個反應快的清醒過來,頓時怒氣沖沖,齜牙咧嘴地沖上去報仇。
“快打120啊傻逼!孔少暈倒了!”
“臥槽!哪來的刺頭,連孔少都敢打?”
“這他媽是活膩歪了吧!兄弟們上,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郁凇陰沉著臉,抬腿便踹倒一個,同時又揮出一記猛拳直搗向?qū)γ婺侨说母共俊?br />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然后又是一陣堪比殺豬似的慘嚎,沖在最前面那幾個人狼狽跌滾作一團,哭嚎慘叫連連。
后面的人一看這陣勢,不自覺地向后退,一時間沒人再敢輕易向前沖。
高高的舞臺上,跳艷舞的女郎們正瘋狂扭動著蛇一般的身體,眼神拉絲一般勾搭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轟鳴勁爆的音樂聲里,郁凇踹開一只高腳凳,在人群中破開一條路。
然而還有人不開眼,又上前擋路。
郁凇冷著臉,陰沉沉地吐出一個字:“滾。”
“我他媽活見鬼了!”擋路的胖子滿臉兇相,啐了一口,“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
不等他說完,郁凇已經(jīng)抄起旁邊的啤酒瓶,照著桌邊敲下去。隨著嘭的玻璃炸裂聲,噴涌著泡沫的酒液頓時淌了一地。
手上握著那支滿是碎茬的啤酒瓶,郁凇看著那胖子,漆黑的眸子冷得像冰:“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正在那胖子啞了火,雙腿止不住發(fā)抖的時候,酒吧里的六七個保安后知后覺地沖過來,厲聲呵斥道:“怎么回事!你們鬧什么!”
此時躺在地上的孔西宸漸漸醒轉(zhuǎn),瞧見他臉上那一大片淤青,顯然被人打了。幾個保安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起他,一邊在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指控下,將目標對準郁凇。
“你是誰?竟敢在這里鬧事?”保安隊長上下打量著郁凇,“把你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還好意思要身份證?”盛如馨邁前一步,看著那個保安隊長,“你們是怎么看場子的?看我被人騷擾也不管?”
“盛小姐?”保安隊長認出是她,頓時汗顏,“不知是誰那么大膽,竟敢騷擾您?”
盛如馨沒好氣道:“想知道是誰,自己去查監(jiān)控!”
扔掉手里的啤酒瓶,郁凇帶著盛如馨她們走出亂哄哄的酒吧。
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一顆顆閃亮的星子傾灑在深藍的夜幕上,仿佛萬千瑩潤的珍珠。
終于呼吸到清涼干凈的空氣,整個身心都舒暢起來,盛如馨感覺發(fā)脹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一些。
“心心……我們把孔西宸打了,會不會有麻煩?孔家太爺可寵他寵得緊。”南蕾有些擔憂,不自覺地掃了郁凇一眼。
“是他先騷擾我,挨打活該。”盛如馨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宋卿拍拍南蕾的肩,叫她放心:“孔家最要臉,出了這種事,他們嫌丟人還來不及,肯定會想方設法捂著,不會去找麻煩。就算要去,那也是他們孔家去賠禮道歉。”
南蕾想了想,覺得也對,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們先走了。”宋卿跟盛如馨打了個招呼,說她送南蕾回家。
臨走之前,她還抬起右手,朝郁凇豎了個大拇指。
匝道旁邊,盛家的司機已經(jīng)把加長林肯開過來,郁凇拉開車門,讓盛如馨上車。
沒想到這一晚上鬧出這么多亂子,盛如馨有些尷尬地問:“你怎么來了?”
“司機看到你們起了爭執(zhí),給我打電話。”郁凇面色沉靜而冷淡,仿佛剛才那個陰森森又殺氣騰騰的人不是他一樣。
緊繃了許久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盛如馨漸漸有些后怕。她不敢想象,若是郁凇沒有出現(xiàn),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
即便她自己會個三拳兩腳,但也未必能對付那么多人。萬一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設想。
還好他來了,而且還那么能打。
一想起他剛才為了保護她去和那些狗雜碎動手,每一個動作都干脆利落,帥得要命,她就忍不住怦然心動。
其實……他也有那么一絲在意她吧?所以才會在得知她遇到麻煩的時候,第一時間趕過來?
“謝謝,今晚多虧你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滿滿的真誠。
郁凇坐在她旁邊,面色平淡道:“不用謝。”
這人總是這么惜字如金,盛如馨輕輕撇唇,又沒話找話道:“今天晚上,那個孔西宸……他以前曾經(jīng)追求過我,但我從未答應。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酒瘋,我也很意外……你不要誤會。”
目光投向窗外,郁凇道:“沒事。”
和他聊天,總是沒幾句就把天聊死了,盛如馨也很無趣。她放棄交流的想法,摸出自己的手機撥弄著,一路無語。
好在離家不遠,很快便到了。
一進門,漂亮的布偶貓拖著蓬松柔軟的大尾巴迎上來,喵喵叫著直起身子,扒著盛如馨的腿求抱。
換上松軟的拖鞋,盛如馨撈起貓咪抱在臂彎里,親昵地撓著它那胖乎乎的圓腦袋:“妮妮想我了嗎?今天在家乖不乖呀?”
正說著,甄姨端著果盤出來了,笑道:“妮妮今天剛去洗了澡,回來有點鬧脾氣,罐頭和鵪鶉干一點都不肯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膩了。”
“寶貝,不吃你不餓嗎?”盛如馨滿是心疼,坐到沙發(fā)那邊,從旁邊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包鱈魚凍干,拆出一小塊,喂到貓咪嘴邊。
大概是頭上被撓得挺舒服,胖乎乎的布偶貓十分愜意地閉上眼睛,卷著粉嫩的小舌頭,細嚼慢咽地把凍干吃了下去。
郁凇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剛才外面進來,看到一人一貓在那里玩得開心,漆黑的眸子沉了幾分,然后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向樓梯那邊走去。
瞧見他走近,胖貓撐起身子喵喵叫,蓬松的大尾巴一搖一晃的,像在撒嬌。
盛如馨握著貓咪粉嫩又可愛的前爪朝郁凇搖擺示意:“妮妮喜歡你呢,你要不要抱一抱它?”
那貓長得胖胖的,油光水滑,身上的白毛干凈瑩潤,蓬松又柔軟,一對藍綠色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像清透的寶石一般,還有它脖頸間戴的項圈以及那上面垂掛的純金鈴鐺……
顯而易見,那是一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貓,每一根毛尖都透著昂貴。
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不必了。”郁凇冷淡拒絕,邁步上樓去了。
回到自己住的次臥,他連續(xù)又接了兩個電話,總算把《星際毀滅》項目那邊的麻煩事處理好。
沖個澡換上家居服,他擦著頭發(fā)從盥洗室出來,剛想倒杯水,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他隨手接起電話,一邊繼續(xù)擦頭發(fā)。
“還沒睡吧?”電話那邊的人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興奮,“張芳可能找到了!”
擦頭發(fā)的手一頓,郁凇瞬時抬起眼簾:“找到了?”
“對!”打電話的人是閆崢,市刑警三支隊的支隊長,和郁凇是多年的朋友。
他在電話里開心地笑:“今下午剛收到的消息,南州那個張芳買了一張動車票,終于有了動向。我聯(lián)系那邊公安部門的兄弟給核實了一下信息,她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手上的毛巾掉落到地上,郁凇緊緊握著手機,直攥得指節(jié)發(fā)白。
半晌,他沉聲道:“謝謝你,崢哥。”
“咱們兄弟倆,客氣什么!”
“那我明后天看時間,過去找你。”
“好,提前給我個信兒。”閆崢答應得干脆。
掛了電話,郁凇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后俯身撿起毛巾,隨手搭到旁邊椅背上。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地敲擊在窗欞和玻璃上,那樣舒緩而細密的節(jié)奏,像在若有似無地撩撥著人的心弦,慢慢彈奏著一支祈盼黎明的夜曲。
拉開桌邊抽屜,里面放著一只略舊的黑色牛皮錢包,旁邊還有一只方形小盒子。
郁凇盯著那個方形小盒子看了一會兒,然后拿起錢包,從夾層里抽出一張兩寸大小、顏色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穿著一件質(zhì)地普通的白襯衣,瓊鼻蛾眉,面容清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目光定定的,十分有神。
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年月,那照片已經(jīng)褪色不再鮮明,但是依舊不難看出,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漆黑的眸子幽深似墨,仿佛比那黑沉沉的夜色還要深遠和凝重,郁凇盯著那個小姑娘看了一會兒,然后將照片重新塞回錢夾里,將錢夾放回抽屜里。
夜色漸漸深了,郁凇躺在床上發(fā)呆,聽著窗外連延不絕的雨聲,思緒在暗夜中游離蔓延。
不知道過了多久,疲乏漸漸漫上眼簾,就在他閉上眼睛,即將沉入黑沉夢境時,忽然在暗夜里聽到一陣略微急促的敲門聲。
拉開門,只見盛如馨站在走廊幽暗的燈光下,身材單薄而纖瘦,緋色真絲吊帶睡裙外面罩著一條奶白色披肩,披散著柔軟的長卷發(fā),襯著那張白皙嬌艷的臉龐,美得好像一朵暗夜里的幽曇花成精了。
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郁凇皺眉:“怎么了?”
盛如馨攥著披肩下擺,有些不自然道:“我那個……肚子疼,家里沒有藥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買點布洛芬?”
像是怕他拒絕,她又連忙補充:“甄姨已經(jīng)睡了,我不想打擾她,她不會開車,也沒法去買藥。”
見她穿的單薄,郁凇道:“你回去等著,我去買。”
“不行。”盛如馨抿著唇角,目光游移道,“我還要買點別的,你不會買。”
大概明白了她要買什么,郁凇也有些不自在,別開視線道:“那你回去穿衣服,我去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