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融冬白雪
大胖子一邊怒吼一邊雙手撐爪舉向半空:“老雜皮!你不要給臉不要!”
“轟!”
只見一桌子的殘湯剩飯牛羊骨頭,如同被一股大力拉扯一般猛的全都飛上半空中,像是桌面上起爆了炸彈,朝四面八方噴射而出!
嚇得喜水三人忙在第一時間把腦袋埋到桌面下,才堪堪躲過這一劫,還沒等稍微松口氣,只聽更大一聲:
“咣!”
這回是整整一桌的鍋碗瓢盆,像被手榴彈從當(dāng)中引爆了一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濺射到各個角落,接著又如天女散花一般砸在地上,發(fā)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
瓦狗用嚇變調(diào)的聲音:“喜……喜水!那老要飯花子瘋了嗎?”
事發(fā)突然,幾乎根本沒等三人反應(yīng)過來,就在老要飯花子指點九未兒吃下的桃子就是私信的時候,下一秒毫無預(yù)兆的整個肥胖的身軀都崩了起來。
喜水最初還以為這里還有第五個人,結(jié)果無論是目視還是感知都沒有任何察覺,可卻隱隱約約覺得整個客廳里好像多出來點什么似的。
爆發(fā)一輪后,老要飯花子又開始用商量的口吻和這屋子內(nèi)看不見的什么東西似乎在講什么條件,可貌似沒有達(dá)成共識。
于是第二輪又開始了,大胖子越來越暴躁說起要挾的話,到最后又開始怒吼,可一桌子的湯湯水水已經(jīng)全扣在地上,于是拆家了……
“霹靂桄榔,東鏘西鐺……”這一屋子上好的家具盡管看不見,可大概猜到都已經(jīng)慘不忍睹。
像極了吵架罵街的套路,先咒罵,再動手,打不過的就摔東西,只是不知道下一步會如何……
聽老要飯花子吵架的口吻,貌似在這幻境里還有一個和他一樣老的人,而且實力還在他之上,甚至能從老要飯花子話里半猜出來,那一鎮(zhèn)子的“活死人”都和這個隱形的“老雜皮”有關(guān)!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么多進(jìn)到幻境里做著發(fā)財夢的死人,不全都是老要飯花子親口承認(rèn)被其擺的“造型”嗎?難道還有曲折不成?
碗碟的碎片雨稀里嘩啦砸了好一會后,桌椅板凳也全數(shù)砸了下來,直到半晌之后終于不見再有什么從半空灑落下來。
喜水三人鉆到桌子下躲避許久,三個人頭挨著頭有種莫名其妙外加日了狗的感覺。
這憑空出現(xiàn)的一場到底是怎么回事?喜水撩開桌布觀察幾米之隔老要飯花子的反應(yīng),瓦狗下意識扯著喜水的衣角,反而只有九未兒比較冷靜,用手背輕輕劃過面前的空氣,好像在感知什么似的。
桌面上已經(jīng)連一根菜葉子都沒剩下,干凈的像用水沖過,不知什么時候老要飯花子腆著荷包蛋一樣大肚子站了起來,雙手牢牢撐在桌面上喘著粗氣,嘴里還不罷休的罵著:
“你個老不死的!老畜生!老雜皮!給我開個門又怎樣!你特么都已經(jīng)死了多少年了!還要把我困在這里陪你!你特么賴上我也就算了!大不了勞資陪你!你特么還想動小輩的心思!”
“給我滾!”大胖子又是一聲炸裂,瞬間這聲聲浪猶如實質(zhì)一般層層疊疊向四面八方擴(kuò)散開去,就像丟進(jìn)池塘里的鞭炮,轟出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饒是如此聲嘶力竭的怒吼,震的躲在桌子下的三小只頭皮都一陣發(fā)麻,像平地里打響的旱地雷,耳朵連帶著嗡嗡作響,可依然阻擋不了老要飯花子外厲內(nèi)荏的心虛感。
喜水又怎么聽不出來這不過是老要飯花子的暗怯,一般有實力的人永遠(yuǎn)不會靠喊叫來顯示自己,除了那些沒有憑籍的遇到束手無策的時候,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大呼小叫。
心里不由的一沉,喜水飛快的向身旁的二人使了眼色,意思是做好即將可能到來的最壞打算,就連老要飯花子都沒法解決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善茬了。
九未兒回轉(zhuǎn)身子,朝喜水輕輕吐出兩個字,就這兩個字讓喜水瞳孔都小了一圈。
其實隱隱約約喜水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能讓老要飯花子都如此歇斯底里發(fā)了瘋一般,妄圖靠一些放空的狠話嚇唬的,而且是在這把“傘世界”里的,唯一只有一種情況一個人了……
“畫家”!
他是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締造者、規(guī)則的制訂者……或者可以說是“神”了……
如此說來一切都可以理解了,“畫家”把老要飯花子關(guān)在幻境里,也就有了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恨。
老要飯花子的怒氣仍未平息,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盡管躲在桌布下看不見外邊的情形,可耳邊不斷聽到咒罵聲,還有各種各樣?xùn)|西摔碎的聲音,就像把一個雜貨店丟下懸崖。
九未兒緊緊挽著喜水的手臂,就像走進(jìn)那座“活死人”小鎮(zhèn)時候一樣,把腦袋埋在喜水的胸口,幾乎半個身子貼在一起,仿佛是躲進(jìn)了避風(fēng)港,可以暫時不用理會海水的狂風(fēng)暴雨。
瓦狗也好不到哪去,聽到外邊此起彼伏各種餐具器皿摔碎的聲音,就猶如置身于一個直播版的家暴現(xiàn)場,看著九未兒可以藏進(jìn)喜水懷里,甚至都有了想換一換的沖動。
就在喜水摟抱著九未兒,感受到她身上時不時傳來害怕的戰(zhàn)栗……
另外一種毫無前兆的感覺忽然被體表露出的皮膚率先察覺: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在寒冬臘月里,本來是陰沉沉的天空中,忽然一束光線刺破陰冷,打下一道和煦的陽光從頭到腳浸透在溫暖里,從心底涌出來一股平靜。
這種感覺和單單一張桌布外的暴虐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置身于兩個世界,一半是憤怒和暴躁,一半是祥和安寧。
自打置身進(jìn)這個“傘世界”已經(jīng)很久沒有類似的感覺,從最開始在竹林里時,是對這塊未知世界的小心翼翼,等到了竹筏上時又變的憂心忡忡,因為不能預(yù)見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老要飯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