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桃源
喜水漸漸閉上了眼睛,當(dāng)視界里最后一點光線消失時,腦海中遺留的反而是墻上掛著的那個鹿頭……
“一灣一水,倦鳥歸林。”
還有那股心悸般的感覺……
最后那張命運卡,當(dāng)翻開那一剎那,卡面上明顯是這兩句詞,呼的轉(zhuǎn)眼又變成了真正命運卡上的內(nèi)容……
汲靈草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說明那時老鹿并沒有施放任何法術(shù),可是怎么會……
那絕對不是幻覺,每個字就像鋼印一樣打在眼里,刻在心上。
“一灣一水……”
單單從字面上理解,加上之前白鹿說漏了嘴,那“一灣”應(yīng)該就是“灣內(nèi)”,而“一水”又代表什么意思?
“倦鳥歸林……”
“鳥”是指“青鳥”嗎?也就是白鹿口中的十六小子,那個脂粉少年,那個老太婆傾慕的少爺……“歸林”呢?又該作何解釋?
像有一種淡淡的厭倦感彌漫其中……
昏昏沉沉間,喜水如墜云霧般緩緩睡去,沒一會功夫就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連續(xù)勞累了24個小時,這會兒精神稍一放松,立即沉沉的進入夢鄉(xiāng),唯有一把碧綠的竹劍隱匿在袖口,隨時飼機而動……
待躺倒在沙發(fā)上兩個小子均睡的正酣,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墻上的白鹿有了些微變化,只見一抹精光在其眼眸上流轉(zhuǎn),片刻之后,那頭之前看上去“死”了一樣的鹿首,此刻竟又重新“活”了過來!
白鹿晃了晃腦袋,就像剛睡醒一樣,看到留在喜水袖子里的那把小劍,咂摸咂摸鹿嘴:“小子心思還挺細膩嘛,知道就算休息也要留個‘哨’,只可惜,這把小劍對我來說也太小兒科了。”
話音剛落,不知道白鹿使了什么手段,只見喜水的那把竹劍像喝醉了酒一般,東搖西晃起來,隨即一頭垂落下去,劍身上的流光散去,刻著篆文的劍身顯露出來,靜靜的躺在袖子里一動不動。
“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年輕人,心思慎密,有勇有謀,重情重義……”白鹿語氣一轉(zhuǎn):
“可惜啊……非要尋到這里,給過你機會,你也不知道珍惜……天黑之后,小命出脫,去地府告狀別忘了告訴判官,通通都是我的錯,與我家十六小子無關(guān)!唉!”
白鹿微微瞇起鹿眼,有了一些變幻……
拉著窗簾的昏暗室內(nèi)開始明亮起來,一團青色的光芒凝聚起一團虛幻的形狀,青光越來越炙,照的屋內(nèi)黑暗無所遁行,如同超新星爆發(fā)一般。
閃耀的青光中,虛化的光影開始凝練,光線逐漸內(nèi)斂,如同突然出現(xiàn)一樣,青色的光芒隨即黯淡,只留下一團虛化的光影,又猶如有實質(zhì)一般,朦朧中散發(fā)著微光,微微頷首看向沙發(fā)上少年。
那是一頭通體發(fā)著柔光的牡鹿,雄壯挺拔,氣宇軒揚,像是君臨天下的王者一樣斜睨蒼生,四蹄踩踏,足足兩米開外的個頭,尤其是那一雙鹿角,龍蟠遒勁,如松樹一般盤曲嶙峋。
青色光線凝聚的白鹿,昂首看了一樣掛在墻上的標(biāo)本,仿佛是在看一具玩具,睿智的雙眼像看透了人生滄桑,舉目間是道不盡的大道感悟……
光鹿試著抬了抬前蹄,循著記憶里的印記往前踏出一步,自嘲的說:“差點連路都忘了怎么走,好歹我也是頭鹿啊。”
沙發(fā)上的喜水睡的正酣,絲毫沒有感知周遭這一變化,緊閉的額頭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棘手的難題。
光鹿打量著喜水,鹿鼻噴出光砂般的鼻息,對著喜水說道:
“聽你爺爺?shù)脑挷缓脝幔恳阅愕穆斆鞑胖牵磥黼S便也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想搞研究,頂尖高校里有你的獨立實驗室,想經(jīng)商,40歲不到就能身價千億,想從政,核心圈子里也有你的一個位置!”
“為什么偏偏選這么一條苦路……”光影中的鹿嘆了口氣:“艱難險阻猶如萬仞的高山,你以為憑著一本“攝”字訣的冊子就能普度眾生嗎?”
“也罷,既然你我有緣,而我又欠你個人情,”潔白的牡鹿接著說下去:“我就帶你去看一眼那個如同世外桃源般,曾經(jīng)的極樂凈土吧!”
……“嗡!”
空氣震顫起來,光影里的白鹿緩緩霧化,褪去成漫天的微光,像螢火蟲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接著微光旋轉(zhuǎn)起來,如同星云一般,越轉(zhuǎn)越快,快到看不清首尾,漏斗般涌向喜水的眉心,幾個呼吸間,那構(gòu)成白鹿的光芒通通消失在眉宇之間,沒留下一絲光點……
室內(nèi)重回寂靜昏暗,包括掛在墻上的鹿頭,再沒有什么光暈流轉(zhuǎn),仿佛之前那頭乳白色的牡鹿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除了一個睡在沙發(fā),緊鎖眉頭,而另一個撅著屁股像頭熊,還把腦袋卡進了茶幾角落的瓦狗……
……
睡夢里,風(fēng)帶著呼嘯,猶如刀片一般割在臉上,獵獵作響的大風(fēng)刮過頭發(fā),眼睛被淚水逼成一條縫隙,勉強看清周遭的景物,發(fā)現(xiàn)一團團黑影急速向后閃去。
顛簸的路程在高低起伏間飛逝,像在狂風(fēng)巨浪里的小舟,一下子被高高拋起,下一秒又重重落在背脊之上,震的五臟六腑像布口袋一樣翻滾。
好不容易看清一些周圍的景象,那一團團轉(zhuǎn)眼即逝的黑影原來是林間的樹木,最細的都要兩人合抱,參天的大樹投蓋下的樹蔭像密不透風(fēng)的黑色口袋籠蓋在四周。
天空是黑暗的,沒有一絲光亮,喜水逐漸適應(yīng)了顛簸,眼睛也勉強能睜開一絲,這讓他一瞬間恍惚起來,明明不是已經(jīng)天亮了嗎?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為何又變成了黑夜?
這是在哪?感覺像是有一股穩(wěn)穩(wěn)吸力把自己牢牢的固定在馬背上,問題是,確定是馬嗎?身下的感知要比馬背小上不少,幾年前和老渠頭在游樂場里騎過,馬背要寬闊的多。
不是馬又是什么?喜水稍微抬起了頭,迎著撲面而來的大風(fēng)看見眼前有幾根樹枝一樣的東西……那是什么?是角嗎?馬是不會長角的,長角的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