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曙光來臨前都要歷經(jīng)一段暗黑，“終極時刻”來的都不會那樣順當(dāng)。
    撲了空。
    待他們進(jìn)去，荒蕪的大殿里空空如也，那溫?zé)岬谋蝗臁浔堑南舅秲骸⒏黜棽畔ɑ鸬尼t(yī)療儀器，都指示著這位全力被救治的大人物才走……
    易翹在病床邊坐下，看了看這破敗殿宇四面，布置得倒周到，不過看來也是才轉(zhuǎn)來不多日子，整套的吸氧設(shè)備都是新的。
    “看來也不是打草驚蛇。估計老趙這一路過來身子也不行了，那場大劫他是被救出來了，肯定還是遭了罪。瞧這走的匆忙，一定是撐不下去了，轉(zhuǎn)移至醫(yī)療條件更好的地方。”
    千歲點點頭，“他藏身在這里確實不錯，即來了京城，離敵人愈近愈安全。誰會想到一個死了快十年的叛臣賊子能再返故地隱沒在龍庭之側(cè)……”
    子牛一直沒說話，她只是望著那被子還掀著的病床，失望無比。這下，沖沖真是不知所蹤了……
    千歲過來單手環(huán)住了她的肩頭，“沒事，總能把他找出來的，他挺著最后一口氣撐到這時候，不達(dá)目的他不會罷休。”
    子牛望著病床憂心忡忡，“我擔(dān)心沖沖撐不住。”
    千歲握握她的肩頭，更給她信心，“想想前面小罪和濛淚，都是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沖沖才有機(jī)可乘進(jìn)了他們的身，沖沖這時候能進(jìn)去，說明趙曉棠也命不久矣，就算他再強(qiáng)大，也是毀滅之前的最后掙扎。我們只需要加速他肉身的死亡，里面，沖沖也必將反敗為勝。”
    “是的，”易翹也起了身，“或許這就是規(guī)律，不是他們遇險沖沖才進(jìn)得去，而是他們的肉身已經(jīng)到了臨死邊緣。你剛才不說跟著元楓時，發(fā)覺她也挺焦急的樣子，說明這會兒他們并不是因著覺察被發(fā)現(xiàn)才離開，看看這跡象，應(yīng)該是老趙生命垂危，他們必須把他轉(zhuǎn)移至醫(yī)療條件更好的地方……”
    看看，還是她的兩個老冤家更精明足謀些，這一聽，子牛著實心定些。小天使扭頭看千歲，憂心還是帶著，“接下來，你是不是要主動去找元楓了？”
    千歲捧住她的臉龐，笑著揪了揪，“還是挺靈光的。放心，用不著我主動，元楓自己會迫不及待來找我的。”
    果然，
    都沒等到第二日，
    當(dāng)晚，
    元楓再次登門。
    這次，有人隨其后了，
    竟然是京畿警備西區(qū)正區(qū)程長峰！
    樓上，易翹依舊拿著手機(jī)垂目唇峰帶笑聽著，
    真是狗急跳墻，
    看來趙曉棠是只剩最后一口氣了，這些指著他重新拿下天下的“舊系軍閥”們希望就寄托在千歲身上，指望他“為父報仇”，在這“起事”的關(guān)鍵時刻當(dāng)把尖刀直插余仙“心口”，牽制住余仙的禁軍“京畿警備中區(qū)”這個中樞位置！一定趕在趙曉棠咽氣前拿下勝局，這樣，一些他們暗地里聯(lián)絡(luò)的“觀望勢力”就會吃顆定心丸，堅定投入趙曉棠門下。否則，就算成功，趙曉棠一命嗚呼，那些搖擺不定的諸侯們依舊搖擺不定，畢竟這頭“起事的”已群龍無首……
    千歲當(dāng)然穩(wěn)得住，始終只一個條件：要親自見趙曉棠。
    這次，元楓答應(yīng)了，
    元楓眼中含著淚，
    “他還活著，但，很不好，你看看他就知道了。”
    約在了第二日傍晚。
    ……
    “元首，您也不必親自去，已經(jīng)布置得穩(wěn)穩(wěn)妥妥了。”張乾勸，
    余仙在侍衛(wèi)長袁琪的侍候下穿上軍大衣，張乾還是上前為他扣上了扣子。
    余仙臉色微白，呼吸弱向，肯定還沒恢復(fù)完好，
    但是，這次，他一定要去親眼看看，看看這個南家的老對手……趙曉棠，你真是命硬啊！
    是的，自齊濛淚投毒、劫囚事件之后，元首這邊的調(diào)查也大有突破，
    不僅挖出了趙曉棠的詐死，以及他這些年兢兢業(yè)業(yè)的一系列“厚積薄發(fā)”：包括林立滿！竟然都是他一脈，林立滿瘋狂斂財?shù)谋澈蟠蟀攵际菫橼w曉棠“起事”籌措資金！
    當(dāng)然，這些人最近的“不安分”也稍露端倪，
    昨兒，才得來一個重要訊息：他們在積極拉攏韓千歲！
    一天里，
    千歲在京宅邸附近就布滿京畿眼線，出出入入，盡在紫陽宮眼底。
    哎，也就是這樣的巧，
    好在子牛自從榮福宮回來就一直窩在這宅邸里躲著不見人，千歲和易翹也準(zhǔn)備好一到天晚，易翹就領(lǐng)著她藏到大越野的后座，隨千歲一起去見趙曉棠。
    于是，余仙自然也不知子牛牽扯其中，
    他只得到確切的報告：日落時分，元楓出現(xiàn)在韓宅，且，隨后韓千歲和她兩車一前一后出發(fā)駛離……
    余仙聽到這個匯報后，就決定親往了。元首到底是元首，判斷這將會是一個“重要的會面”。趙曉棠，近十年的“詐逝人世”，地獄里籌謀，翻海擎火，終于要“重見天日”了？
    ……
    “子牛，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的翅膀怎么弄沒的？”
    后備箱里，
    子牛窩在易翹的懷里，兩人如雙生在母親肚子里的嬰孩盤縮著。易翹輕輕問她。
    漆黑里，子牛什么也看不見，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有易翹的體溫，她感到的只有安心，
    子牛搖搖頭，“不記得了，我好好想過，沒有一點印象，問舅舅，舅舅也從來不說實話，他說，他也沒親眼見到，就算知道，說了，只會叫我害怕就是。”子牛一手抓著易翹緊環(huán)在她腰間的雙手，一手輕輕摸著脖子上的小瓷瓶，里面，還有點點舅舅的血。
    易翹低頭親親她的額角，“好，那就不想了。沒事，黑翅膀都拔除了，我們陪著你找自己的翅膀，永遠(yuǎn)不離開你，多難多苦的事，都有我們給你擋著，你沒有什么可害怕的。”易翹多心疼，他內(nèi)心里也清楚，子牛的痛楚是這個世上任何普通人都無法體會的。
    “嗯。”子牛點頭，像個孩子。小天使天生還是樂觀的，有人扶持護(hù)愛著，只會愈加有勇氣有希望。
    過了會兒，
    黑暗里，
    易翹還是聽見子牛小毛毛一樣嘟嚕了一句，
    “我總覺得我的翅膀在月亮上。”
    易翹心一動，
    想到，
    今晚，月亮好像就特別圓亮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