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吾好夢中突破
數日后,一個月禁閉期滿。
丹鼎峰,長老洞府。
馮明川本來已經告知執(zhí)法堂弟子,期滿之日將犯事的林榆送來丹鼎峰,繼續(xù)服勞役。
但是他心血來潮,生起了親自去接那小子的想法。
對于他這樣的結丹修士來說,任何預兆都不可忽視,其往往都代表了某種奇特的感應,玄之又玄。
“罷了,我走一趟便是。”
馮明川一想到丹鼎峰傳承無數年的大鼎在自己任期內被炸毀,就氣得肝疼。
回想起年輕時自己在煉丹房中閉關,和大鼎共同度過的歲月,他感到青春不再,惆悵不已。
馮明川來到執(zhí)法堂山峰,直奔后方的崖風洞,執(zhí)法堂弟子們見長老親自前來,都緊隨其后。
馮明川接近了崖風洞,有些奇怪,“陸雪見,你什么時候調整了防護大陣?”
陸雪見一臉懵,呆呆的樣子很有反差感,“馮長老,我陣法一道向來淺薄,沒有能力做改動。”
“那為什么崖風洞的風聲被隔絕了?”
聽聞此言,眾人才發(fā)現,對啊,平日里慘叫連連的崖風洞,今天怎么如此安靜?
他們來到谷口,陸雪見已經把小玉符捏在手中,隨時準備為弟子們張開防護。按理說在臨近崖風洞的時候她就應該啟用了,可是今天崖風洞不光沒了風聲,連往日的陰冷也沒了。
陣法打開,崖風洞內風平浪靜,暖日和煦,呆立片刻才有輕風吹到臉上,眾人一時間有點恍惚。
一名男弟子如喪考妣,“不!我的燒烤!”
他凄厲的聲音讓執(zhí)法堂眾人找回來一點崖風洞的感覺:
“不行,還差一點,你的聲音不夠尖銳。”
“太弱了太弱了,沒吃飯嗎?就這么點聲響?”
“我…我……嗚嗚嗚我的燒烤啊!啊哈哈↓哎↑呀~啊啊啊~”
馮明川板著臉,他的神識遠超這些外門弟子,在他的感知里,就連谷底也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地煞陰氣。
他找了一遍又一遍,終于確定崖風洞里是連根毛也沒了。
某個熟睡正酣的人影在馮明川的眼中變得越來越清晰,他甚至還翻身摸了下屁股,打了個呼。
“林、榆!!!”
馮明川胸腔里好像有火焰在燃燒,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怒吼出聲,身后的執(zhí)法堂弟子們噤若寒蟬。
時間流逝。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燒烤男小心地開口,“馮長老,他是不是沒聽見?”
馮明川更加惱火,你是豬嗎,還在睡!難不成要我?guī)蛠闷鸫玻?/p>
但他畢竟是結丹修士,心性也超然,很快就收斂了情緒,神色自若。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有“老好人”的外號了,雖然他最近被林榆屢屢破功。
馮明川認為這可能是自己遭遇了心魔入侵。
一個人每時每刻都可以在思考,紛雜的念頭何其之多?心魔便是從人心雜念中誕生,常常挑動修士的七情六欲,破壞其心境,在修行中屬于最常見的一種外魔。
不然呢?難道還可能是被一個外門煉氣期小小弟子兼火灶房廚子給氣壞了嗎?馮明川不相信。
突然,崖風洞半空靈力躁動,像漏斗一樣匯聚,形成了一道小型漩渦,源源不斷地投入到一處山洞內。
“有人在突破小境界!”燒烤男大喊道。
山洞轟然一震,靈力波向四面擴散,由于崖風洞的擴音效果,巨響隆隆,更有一道裝逼的聲音遙遙傳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是吟詩!他竟然在吟詩!”燒烤男一臉震驚。
林榆從山洞里探出頭,發(fā)現了谷口的眾人,“咦?你們來接我了?我想死你們啦!”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一覺睡醒,竟然就晉升煉氣五層了,腦子一抽就想吟詩一句,應該沒被聽見吧?
馮明川的眼角已經在撲撲狂跳了,眼前的一切無不挑逗著他的神經,逼著他破功。
他站在原地不動,靈力瘋狂涌出,一瞬間便形成了一只大手,橫跨山谷,把林榆牢牢抓住,一把扯了回來。
“啊——”
林榆的叫聲拖得老長,在半空悠悠回蕩。
馮明川笑瞇瞇地說道:“有意思的小家伙,你能不能告訴我崖風洞的地煞陰氣都跑哪兒去了?”
林榆感覺這眼神莫名熟悉,一個月前好像見到過。
他知道很難隱瞞,拿出了自己煉制的陰煞丹,略微介紹了一下作用,如實說道:“我就是靠它度過難關的。”
馮明川端詳著陰煞丹,眼中閃過一絲異芒,壓制的怒意瞬間冰消雪融,暗自驚奇:“這小子是個天才!外門中不可能有人達到這樣的丹道造詣!他才修煉了多久啊!”
馮明川心肝都在發(fā)顫,不是氣得,是激動得發(fā)顫:“藺宏儒沒說錯,能炸碎煉丹房的丹鼎,他是有點本事的。以他的天賦,遲早晉升內門,到時候我要想辦法讓他拜我為師!”
哈哈,煉氣期就能惹惱結丹修士,真是年少有為啊!反正崖風洞不歸自己管,壞了就壞了吧。
至于那些地煞陰氣,橫豎不超過筑基期的威力,他還不至于眼饞那些。
馮明川收起笑容,嚴肅道:“林榆,你闖下大禍了,你知道崖風洞是什么層次的秘地嗎?你清楚要賠償多少貢獻點嗎?”
林榆聽到這話,感覺自己窮病發(fā)作,深入骨髓,已經命在旦夕了。
煉丹房諸多損壞,還都只是在煉氣的范疇,他這回怕不是要把底褲都賠掉。不對,不用這回,原來好像就快把底褲賠掉了,那這次賠什么?
“長老,你不會真把我賣了吧?”林榆瑟瑟發(fā)抖。
馮明川搖搖頭,“林榆啊,崖風洞不比煉丹房,你的破壞行為,我一個人不能拍板,是要上報宗門,讓長老會決議的。
“你……準備好再換個地方關禁閉吧,還有貢獻點的事情,你放心,修煉到筑基期,壽元增長,總能還上的。”
“啊?
林榆就想問問馮長老安慰人的功夫是在哪里學的,能不能介紹一下?
馮明川也是愛莫能助,崖風洞的陰煞徹底消散,這件事是遮不住的,尤其崖風洞還是開派祖師所建,雖然用處很小,但意義終歸不同。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長老會上幫他求求情,說兩句好話。
他拿出傳訊玉符,向宗主發(fā)去了訊息。
很快就有回信送達,只有八個字:“過不在他,莫要深究。”
馮明川得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難以置信地想道:“什么意思?直接作罷?宗門的一處秘地被破壞,竟然什么懲罰都沒有?”
他仔細打量著林榆的面孔,似乎是想從哪里找到點相似之處。
林榆舔了舔嘴唇:“長老,我下一站去哪兒關禁閉啊?能不能找個清凈點的地方?”
馮明川從林榆的嘴臉中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小期待,眼角又是一跳,他一揮手,“免了,你和我回丹鼎峰吧,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林榆沒想到自己被高高舉起,竟輕輕放下,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不用受罰終究是件好事,自己債務纏身,時間寶貴,需得好好計議。
……
鎮(zhèn)鼎峰最高處的大殿,古樸莊嚴,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在殿內來回踱步,突然他停下來,目光深邃,似透過大殿,看向遠處:“崖風洞……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嗎?祖師曾留下預言,大世將至啊!”
殿外廣場上,一尊偉岸的大鼎正閃爍著幽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