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弟,快來幫忙
藥園所在之處,被透明的巨大穹頂覆蓋,順著青石鋪就的小路前行,來到一座圓拱門前,上書“藥園”二字,古樸厚重。
林榆被陣法所阻,大陣似乎傳出了有人到來的信息,很快就有一個弟子從門內(nèi)走出。
這里比獸谷的戒備要嚴不少。
他出示了相關任務令牌,經(jīng)過仔細查驗,才被放行,進去后只覺得入目一片蔥郁,還未來得及細看,就感到呼吸一窒。
濃稠的靈氣撲面而來,藥香太過馥郁,反而聞不出什么味道來了,體內(nèi)的修為自行開始了運轉,林榆感覺暈乎乎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兩個字,上頭。
引路的藥園弟子見他腳步虛浮,神態(tài)迷離,暗道疏忽,連忙拿出一個面罩戴到林榆臉上。
“師弟,你修為太低,驟然到了靈力充沛的地方,身體根本無法適應,就用這個面罩吧。”
林榆用手扶住面罩,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這面罩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異常輕便。
“對了,還有這個,你拿去用吧,堅持一段時間自然就熟悉環(huán)境了。”
藥園弟子遞過來一對龍頭拐杖,龍口銜珠,紋飾繁復。
“別介意,款式有點老舊,你們年輕人可能不太喜歡。”
林榆心說我覺得年輕人也不太會用到這個。
他并不是很想用,但是往前才走了兩步,腳底就一軟,差點坐倒下去,于是默默拄起了拐杖。
林榆目光掃動,眼前的草藥各有特征,草葉寬大如蓋的、花冠造型獨特的、枝條層層分叉的,種種種種,不一而足,涇渭分明地組成了一塊塊藥田。
“五片冠葉,長著白色絨毛的是寒煙草,那個卷得圓滾滾的是瓊脂葉,看上去像打翻了醬油鋪的是裸蓋花……”
林榆一一辨認,發(fā)現(xiàn)眼前的草藥他全都認識,最后不自覺發(fā)出聲來。
藥園弟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師弟看起來明明是個新入門的弟子,草木之道卻很精通。”
“昨天剛學到的,臨時賣弄而已。”林榆撓撓頭,“這里的草藥品階不高,正好都是草木第一篇的內(nèi)容。”
“那也很不容易了。”藥園弟子一笑,“的確如伱所說,這里的草藥品階不高。
“藥園里的草藥由外到內(nèi),品階是逐漸提高的,到了內(nèi)園,里面全是宗門的心尖寶貝,我們是沒資格去看的。那里的氣息只要吸上一口都對身體大有裨益。”
兩人不斷前行,林榆并不著急,這里太適合修煉了,他巴不得多待一會兒。
靈氣充沛的環(huán)境明顯就是這個任務的隱藏福利。
很快他被帶到一間草堂外。
“張師兄,接任務的我給帶來了。”藥園弟子在門外大喊,屋內(nèi)沒有響動,他又上前重重拍了幾下。
“完了,張師兄一定又喝醉了。”他索性也不裝了,直接一腳把大門踹開。
草堂內(nèi)光線昏暗,藥架上擺滿了瓶瓶罐罐,案臺上還有草藥的殘肢斷臂,有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抱著一個壇子呼呼大睡。
藥園弟子左右開弓,對著熟睡的男子一頓輸出,看得林榆心驚不已。
“師弟,快來幫忙!”
林榆有些遲疑,在藥園弟子不斷的催促下,終于上前象征性地給了一拐杖。
出任務第一天就打了雇主,該怎么辦?
“不用擔心,張師兄福緣深厚,曾經(jīng)服食過一枚罕見的青靈果,身軀堅韌,我們不用點力他是不會有感覺的。而且這酒是他自己用草藥所釀,勁兒不是一般的大,號稱‘三不換’。”藥園弟子手上不停,出聲解釋。
“師兄,不知是哪三不換?”
“金石不換,銀錢不換,權勢也不換。”
“我懂了,三不換,唯有真心可換,張師兄真是愛酒之人!”
“不是,是唯有靈石可換。”
“……”
林榆的動作從拘謹變得大開大合,得到了藥園弟子肯定的目光后,他備受鼓勵,一拐棗,一拐棗,一拐棗,誒嘿,一拐棗……
林榆手都酸了,“師兄,他怎么還不醒啊!”
“不對啊,一般來說,張師兄早就醒了。”
“師兄,他怎么不出氣兒了?”
“完了,張師兄!”
……
張師兄癱坐在靠椅上,眼神逐漸聚焦,他錘了錘肩膀,“現(xiàn)在是幾時了?看來我睡太久了,渾身都酸痛啊。”
“是啊,張師兄。”
藥園弟子做出回答,然后勸誡道:“張師兄,你少喝點酒吧,酗酒傷身,喝酒更誤事啊。”
張師兄語氣低沉:“你說的不錯,我已經(jīng)在反省了,以前我一個月要喝三四十壇,現(xiàn)在我一天只喝一兩壇,感覺神志清明,修煉也有進步。”
藥園弟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林榆眼角抽動,把他用房內(nèi)材料熬出的解酒湯遞了過來。
房內(nèi)這些材料整齊地備在一處,很明顯張師兄心里也有數(shù),平時沒少喝解酒湯。
他呷了一口,晃了晃腦袋,“你小子倒是機靈,手藝也還行。”
林榆趕緊出聲道:“我是林榆,火灶房新來的,陳管事常和我說起藥園的好,藥園弟子是個頂個的人杰!”
一路指引的藥園弟子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想不到我是這樣的人!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張師兄灌了一大口解酒湯,吐出一口氣,說道:“我姓張,單名一個佑,你稱我?guī)熜直憧桑f起來菜園里的茄子已經(jīng)熟透了,你走的時候帶點回去吧。”
“謝謝張師兄。”
“你既然接了任務,那就隨我來吧。”
兩人轉到草堂背后,有一片單獨開辟的藥田。
藥田種滿了像藤蔓一樣的植物,張牙舞爪的,野蠻生長。林榆有些奇怪,張佑并沒有在藥田中放置爬桿,讓藤蔓攀附,可能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吧。角落里似乎堆著什么,被藤蔓遮掩,看不真切,只隱隱透出些白色。
林榆順著田埂行走,“張師兄,你這都種的些什么啊?沒見過的藥草。”
突然他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有東西在動?是錯覺吧。”他沒注意到是,張佑正遙遙站在田邊,眼神幽暗而深邃,默默盯著他的腳下。
林榆走到雜物堆旁,撥弄開上面的藤蔓,看清楚里面的東西,他眼睛瞪得滾圓,赫然是堆成一堆的骨頭!白森森的,讓他脊背生寒!
快跑!
林榆的內(nèi)心瘋狂示警,迅速轉身,可動作才到一半,他突然覺得渾身僵硬,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他用余光看見,張佑伸出手做了個掐訣的手勢,正對著他,一道瘆人的聲音從張佑的嘴里傳出,如同來自九幽:
“林榆,你都看見了啊……”
腳下,藤蔓已經(jīng)爬上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