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瑣碎事 悠閑的日常
年少封公,手握京營,名望極高,這幾個點加在一起,在諸位閣臣看來,對于朝廷來說絕不是什么好事。
但功勞是鐵打的,他們也沒法反駁干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楊閣老,照這般下去,周元早晚是一等國公,威望只會越來越高
走出宮殿的徐世功滿臉的焦慮,低聲道:“南邊有仗要打,北邊有仗要打,外敵倒是干凈了,功勛卻養(yǎng)出來個龐然大物,萬一…”
楊國忠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道:“徐閣老慎言,衛(wèi)國公現(xiàn)在是國之柱石,莫要杞人憂天
徐世功看著楊國忠迅速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暗暗嘆道:“你這老東西當(dāng)然不在意,七十歲的人了,也該退了,但我們怎么辦?”
他心事重重,想到了很多可能性,最終卻只能搖頭嘆息。
畢竟,陛下對衛(wèi)國公太信任了,現(xiàn)在誰說任何事都不好使。
這一場大勝,這一場封賞,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些閣老們心事重重之時,周元的心情就輕松了。
作為大晉最大的敵人,東虜已經(jīng)退了,這至少意味著大晉在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覆滅危機了,另外的小病小痛已經(jīng)不足為慮了。
“夫君,妾身覺得排場還是要大一點好
趙蒹葭坐在軟榻上,輕聲說道:“一切從簡沒有意義,也委屈了凝月和曲靈,況且你也是國公爺了,辦喜事要符合貴族的身份,下邊的人也要靠你長臉呢
“父親來信說,一切按照最高的規(guī)制來,錢的事情不必擔(dān)心,他來想辦法
周元也是哭笑不得,連忙擺手道:“別,你快給岳父回信,說錢的事情不必他來湊,哪有這個道理啊
“不過你說得對,婚禮的規(guī)制在那邊,的確也沒辦法省錢,近期我會調(diào)一筆錢過來,專門用于操辦婚禮
趙蒹葭輕笑道:“曲靈也來信了,說不必擔(dān)心花錢,她的嫁妝可很是豐厚
“據(jù)說曲家最近慢慢高調(diào)起來了,因為夫君的封公,他們也一掃陰霾,曲授源都開始去金陵學(xué)宮講課了
周元笑道:“一切正向的影響,都是好的影響,唯一遺憾的是,凝月回家住了
趙蒹葭白了他一眼,道:“都快成親了,人家怎么好意思還在這里,也太不符合規(guī)制了
“薛伯母親自過來讓她搬回去了,到時候再接回來嘛
周元躺在椅子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李玉婠呢?這幾天都不見她人,她去哪兒了?”
趙蒹葭歪著頭道:“真想知道?”
周元愣道:“她竟然給你打了招呼,卻不跟我說?”
“因為她怕你生氣
趙蒹葭悄咪咪地說道:“她前日出發(fā)去了沈州,說要去看顏姑娘
“啊?什么玩意兒?”
周元瞪眼道:“不是,她去看完顏黛嬋?為什么?”
趙蒹葭道:“一方面她擔(dān)心彩霓,另一方面,她和顏姑娘關(guān)系不錯,想要和她好好聊聊未來的事
周元陷入了沉思。
這么說,李玉婠是想提前給高麗爭取點什么東西?
還是說她想助完顏黛嬋奪嫡,掌握東虜?
后者的可能性不太高,完顏黛嬋在東虜扮演的更多的是宗教角色,不太可能完成政治上的訴求。
不過她若是能提前給完顏黛嬋的心中種下權(quán)力的種子,那最終來說應(yīng)該是好事。
之前的山海關(guān)之戰(zhàn),只是大晉與東虜多年矛盾的一次化解,但還不是命運的對決。
在大約兩三年后,兩個民族會迎來真正的生死決戰(zhàn),那個時候,如何處理民族關(guān)系,是奠定百年和平的根基。
李玉婠這一趟,應(yīng)該還是很有意義的。
想到這里,周元伸了個懶腰,道:“不去考慮她了,終南山那邊回信了嗎?”
“嗯
趙蒹葭輕聲道:“素幽子大師回信了,說晨曦依舊在絕崖閉關(guān),并沒有出來的打算,這一次婚禮她肯定是趕不上了
“這丫頭太好強了,我在的時候都勸不住她,更別說一封信了
周元道:“那就等待吧,等待她有一天可以真正出關(guān),那時候,她或許真的能完成生命的救贖
趙蒹葭瞇著眼道:“你只想到了晨曦嗎?今早我可是收到了兩封南方的來信呢
周元詫異地看向她,忍不住笑道:“是沁水和小影的?”
趙蒹葭道:“是啊,她們詢問你什么時候南下,估計是等急了,想念了
周元嘆了口氣,苦笑道:“南方的攤子交給了沁水,她估計也是太操勞了,不過最近還真去不了
“至少要等到下個月你生了之后,我才能放心南下
“那邊的事務(wù)很是重要,無論如何我也該去一趟
趙蒹葭輕聲道:“家里的事同樣重要,夫君,你別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紫鳶等你很久了
“那丫頭…”
想到紫鳶那張?zhí)鹈赖哪槪茉陀幸环N犯罪的感覺,雖然她也十八九歲了,但天生一副嬌俏的娃娃臉,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安排
他站了起來,笑道:“走,娘子,我們出去逛一逛,說起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陪你出去逛街了
趙蒹葭也是眼睛發(fā)亮,然后試探著問道:“可以嗎?我這個身子…”
“可以!”
周元道:“你忘了李玉婠怎么說的了?你身子健康得很,適當(dāng)?shù)幕顒臃炊兄谔旱慕】?br/>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她激動地握住周元的手,咯咯笑道:“我們?nèi)コ潜绷笙锕湟还浒桑蚁嘈拍銓δ抢锏淖兓瑫械胶苁浅泽@
兩人很快上了馬車,在紫鳶青鳶的陪同下,去了六大巷。
說實話,周元的確震驚了。
這里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臭氣熏天的外城屎尿街了,在神京整頓之后,這里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人口的聚集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內(nèi)需,使得這里的各個行業(yè)都蓬勃發(fā)展。
由于這幾個月神京動蕩,許多內(nèi)城大商戶離開,這里更是把握住了機會,一舉成為神京規(guī)模最大的集貿(mào)大街。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形容眼前這一切,周元只能用“繁榮”來形容。
“是周大人!”
“是衛(wèi)國公!”
有商戶認出了他,四周無數(shù)的百姓都興奮了起來,紛紛聚了過來。
他們呼喊著,簇擁著,笑意吟吟。
有商戶甚至大聲道:“周大人,您現(xiàn)在都是國公爺了,還念著我們六大巷的鄉(xiāng)親啊!”
“周大人,要沒有您,我們六大巷哪有今天的面貌啊!”
真是熱鬧之時,遠處的人群分開,裘遠仁帶著一群人急忙走了過來。
他也是激動無比,當(dāng)即就跪在地上,大聲道:“下官裘遠仁,參見衛(wèi)國公!參見周大人!”
一群人都不禁跟著他跪了下來。
周元擺了擺手,道:“都起來,我?guī)夷镒觼磉@邊逛一逛,你們搞那么大陣仗干什么
“裘遠仁,若是饒了我家娘子雅興,我可饒不了你
裘遠仁連忙擺手,示意其他人起身疏散開來。
他小步走了過來,低聲笑道:“周大人,這可不是我搞出來的陣仗啊,而是鄉(xiāng)親們愛帶您,誰都知道兩年前的六大巷是什么模樣
周元點了點頭,一邊給四周的人打著招呼,一邊低聲道:“你自稱下官,現(xiàn)在是當(dāng)官了?”
裘遠仁有些尷尬,更多的卻是興奮,低聲道:“托大人的洪福,現(xiàn)在是北城兵馬司的小小吏目,也在戶部任職,負責(zé)規(guī)制商戶,維護營商秩序
說到這里,他差點又忍不住跪下,道:“全靠大人當(dāng)初指路,否則我裘遠仁哪有今日啊!”
周元笑道:“盡拍馬屁,本月二十四我成親,你帶幾個人也來參與一下吧,人別多,找?guī)讉€六大巷的代表即可
“禮物別搞那么重,你知道我不太喜歡這一套
裘遠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激動的都結(jié)巴了:“是…是是…多謝大人
打發(fā)走了裘遠仁,周元拉著蒹葭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都想起了前年剛到神京的時光。
那一段時間算是比較艱苦,但…卻是夢開始的時候。
趙蒹葭臉上洋溢著幸福,抱著周元的胳膊,輕聲道:“夫君,時間過得好快啊,我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
周元笑道:“是很快啊,誰能想到,六大巷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其實我們大晉的百姓是勤勞的、智慧的、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只要沒有苛刻的規(guī)則限制他們,他們自己就能生活的很好
“所謂治國,本質(zhì)還是讓民治國
“人民群眾才是最偉大的力量
趙蒹葭笑著沒有說話,她聽不懂自己的夫君在說什么,她只覺得好幸福,好像永遠永遠這樣下去。
守在夫君身邊,看著他為百姓做事,照顧他的生活,給他生兒育女,這就夠了。
曾經(jīng)那個帶著高傲的才女漸行漸遠,如今這個散發(fā)著母性光輝的賢惠妻子愈發(fā)清晰。
歲月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歲月?
一切的意義或許不在于事物的本質(zhì),而在于靈魂是否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