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肉芝仙食的種子...)
“潛仙宮里有人?!”
這是南棠的第一個想法, 她與天祿獸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撤回自己的神識, 但對方的神識卻如同附骨之蛆般緊緊追纏而來。
南棠心里微驚,自她學會以神識融合虛土通過地下鋪展之時起,她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對方的神識明顯強過她太多,壓根沒給她逃脫的機會。
會是什么人?是已經(jīng)進入小幽都的修士發(fā)現(xiàn)了此宮殿的存在,探進來了?但這可能性似乎很小,一則眾修士被巨幽鬼母所驚,也才剛剛到小幽都沒多久, 不可能這么快找到這里,二則根據(jù)顧靈風所言, 他們之間應該沒人發(fā)現(xiàn)過這個隱蔽的地宮, 三則那些修士里面,除了白潮三人以外,沒有能與這份神識的境界匹配的修士……
如此一想, 南棠更覺嚇人。如果不是與他們同行的那批修士, 那這座地宮內(nèi)的神識, 會屬于何人?難不成, 這里面還有祈氏修士?!
這地宮不是空的?
數(shù)個念頭閃電般竄過, 她卻沒有時間找到答案。
“那個人追過來了!從……”南棠看了眼輿圖,指著圖上某處,“潛仙宮東翼的蟬夢山海過來。”
蟬夢山海乃是潛仙宮整個東翼的名稱。
“把輿圖拓下來。”夜燭道。
南棠一邊向月梟、江止等人傳音, 一邊迅速從儲物袋取出仙泥灑向墻壁,仙泥將整張輿圖拓下之后自動縮成一方小小玉簡, 回到她的手上,甬道外也傳來月梟聲音:“小友, 發(fā)生何事?”
月梟帶著林清沅、江止與螢雪三人匆匆趕來,林清沅的臉色已經(jīng)好轉許多,沒有剛進來時的虛弱了。南棠握住玉簡,飛上天祿獸的背,道:“邊走邊說,往這邊。”
語畢她朝著西邊掠去。來人境界修為估計比月梟還高,又出現(xiàn)在這座無人的地宮中,有了巨幽鬼母的前車之鑒,誰也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自然不敢貿(mào)然相會。那人既然是從蟬夢山海過來的,他們就往西邊避逃。
南棠一邊帶路,一邊解釋,將適才在甬道兩側的發(fā)現(xiàn)盡數(shù)說給他們幾人知曉。
“這個地宮,我此前與顧衡來時并未發(fā)現(xiàn)。”月梟聞言神情沉肅,周身綻起淺藍光芒跟著南棠向西邊掠去。江止亦祭出兩只青鶴,朝著身后無聲飛去。
顧衡都沒發(fā)現(xiàn)的地方,就意味著地上那些修士都不知道,這座地宮未經(jīng)發(fā)掘,這越發(fā)印證南棠的猜測,來人的身份十分可疑。
這座地宮龐大,按輿圖大小所示,應該只比地面上的小幽都小一點,位置在小幽都的正下方,整體的而已也和小幽都相似,仿若另一個小城池,街巷則成了連接各處的甬道。眾人躲避身后那道神識,也來不及仔細察看這座地宮,只能粗略知曉在奔逃的過程中,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活人氣息。
掠行了一段時間,眾人抵至地宮西邊的盡頭。潛仙宮的西邊喚作羽升云島,是個巨大的仿海湖,湖中云霧繚繞,中心有座浮島,四周有九條龍頭玉橋與云島相連接。南棠幾人不作多想掠過玉橋,可才剛登上浮島,江止忽然回頭:“追來了。”
他放出的兩只青鶴并無攻擊力,只是遇神識會化為灰燼,乃是在外歷煉之時上好的防御法寶,眼下這兩只青鶴已經(jīng)化作青煙。
“這么快?”林清沅道。
“以對方的境界來說,不快了。”南棠一刻也不耽擱地飛進島中宮宇。
也不知為何對方比她預計的還慢了一些,不過剛好給他們逃離的機會。
“這島上有個傳送法陣,我們用法陣擺脫對方。”南棠神識探入玉簡所拓的輿圖,又道。
法陣能將修士轉移到他處,屆時對方緊咬不放的追蹤神識就會被切斷,他們便可暫時躲過對方追蹤再尋出路。
眾人并無異議,跟著南棠迅速掠入宮宇。這處宮宇建得極為精美,玉柱貝瓦,晶珠琉窗,用的皆是稀世難尋之材,可宮內(nèi)卻空空蕩蕩,毫無擺飾。南棠按著輿圖所繪以最快的速度掠到宮宇最西角,西角果然有個法陣,法陣四周擺有晶柱,眾人無暇多顧,踩入法陣內(nèi)。
月梟揚手,同時打出四道藍光沒入晶柱內(nèi)。晶柱遇靈氣綻起幽幽紫芒,地上的法陣瞬間亮起。光芒剎那間吞沒眾人,螢雪幽沉的目光自這光芒中望向法陣外空空蕩蕩的宮宇,倏爾浮起一絲笑來。
————
眼前一陣黑暗過后,南棠幾人已被法陣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緊咬不放的神識果然暫時消失,不過對方既然追著他們到羽升云島,想必很快也會發(fā)現(xiàn)他們通過傳送陣到了其他地方,他們還是得跑。
“小友可知這是何地?”月梟率先從法陣邁出,問道。
眼前只有一條幽長甬道,與外面以珠貝為壁的明亮甬道不同,這條甬道皆以黑石所建,墻上每隔幾步就鑲有熒珠,熒珠散發(fā)幽青光芒,照得這條甬道愈顯幽異。
“暫時不知。”南棠也不知道他被法陣傳送到了何地,輿圖上并沒顯示法陣對接的傳送點,她只能根據(jù)附近的布局再從輿圖上辨認。因有前車之鑒,她不敢隨意釋放神識,只能朝前走去。
月梟見眾人都走出法陣,回身向法陣打出一道銀光,剎時間整個法陣連同附近的甬道都被冰雪覆蓋。如此一來,那頭的法陣必然失效,要想通過剛才的法陣傳送到這里便行不通了。
眾人暫時安全,卻也不敢多耽擱,路只有一條,他們只能順著這條甬道往前走去。
“好冷啊。”林清沅忽然搓搓雙臂道。也不知是錯覺,還是自己傷勢未愈,她只覺得越往前走越冷。
修士肉身不像凡人那般懼冷懼熱,尤其到了林清沅這個境界,身上還佩有諸多避水避火的法寶,更不會輕易感覺寒冷。
這冷意并不尋常。
月梟隔空往她后背注入一道暖流,面色沉凝道:“大家小心些,這地方有點古怪。”
顯然,就連他也覺不對了,只是眼下不能回頭,也只剩前面一條路可走。
眾人緩緩走在甬道中,甬道很長,越靠近甬道那一頭,冷意越勝,如同針扎在身。不多時,甬道盡頭就現(xiàn)出出口,出口里面似乎是個洞穴,同樣泛著幽青光芒。月梟手中已聚起藍光,南棠手里扣著兩枚仙符,背上的龍影也微微出鞘,江止早已執(zhí)劍在手,林清沅亦祭出一把五色虹傘,各自戒備著朝洞口逼近。天祿獸和螢雪反而落后,這一人一獸越走越慢,彼此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均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的神色。
這縷冷意,太過熟悉。
很快,眾人走到出口處,均是一愕。甬道所連接洞穴十分巨大,一眼望不到頭,洞內(nèi)空曠,正中間長有一棵巨樹,樹根入地,樹冠沒入洞頂向四壁生長,以至這個洞穴的洞頂盤根錯節(jié)長著無數(shù)枝蔓,細長的樹須從樹冠垂落半空,上面結著成串的黑色果子。
黑色果子的正下方,是張石床,床下則是九重蓮座。
除了那縷濃重的陰冷外,這里面依舊沒有任何活物氣息,南棠緩緩踏入洞穴,將仙符收起,放眼察看這個地方,一邊對照輿圖。
“奇怪……輿圖上沒有這個洞穴。”她對比再三,確認這個洞穴并沒在輿圖上畫出。
“這是什么樹?我從來沒有見過。”林清沅已經(jīng)跟著月梟走到樹下,抬眸望向這滿樹重下的果子。
江止搖頭:“我也不曾見過。”
即便是在仙界,草木生長也需要日光雨露,而眼前這棵樹生在地底終年不見日月的地方,卻長得如此龐大,很是奇怪。
南棠也走到樹下,仰頭望去,這成串的黑色果子每顆都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沒有氣味亦無靈氣,看不出是什么,但那股幽冷的氣息,卻似乎是從樹上飄出。
“別碰它,我們先找找這里有沒別的出口吧。”她開口道。
可話音剛落,其中一根樹須也不知是為何所觸,忽然斷開,那根樹須上所結的果子隨之墜向地面。
“師姐,離開!”
螢雪的厲喝與天祿獸的吼叫同時響起,一道獸影沖到眾人最前方,將所有人震退,南棠被螢雪扯著手臂退離那棵巨樹。
這串果子落地之后發(fā)出“啪”一聲脆響,果子裂開,粘稠的黑色汁液流了滿地,卻未見其它東西。
“師姐,不要……不要靠近!”
南棠聽到螢雪顫抖的聲音,以及她從沒在他眼中看到過的驚恐神情,天祿獸也如臨大敵般站在眾人面前,阻止眾人再靠近這棵樹。
“這是什么?”南棠反握螢雪的手,疾聲問道。
“肉芝……仙食肉芝的種子。”螢雪艱難開口,雙眸之中又現(xiàn)血色,“巫嶺……。”
巫嶺?!
南棠猛地望望向天祿獸,天祿獸依舊死死盯著地上的果子,仿佛下一刻那顆果子里會鉆出什么可怕的東西來。
林清沅、江止與月梟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弄得一頭霧水,正沉默戒備地盯著這棵樹,月梟卻在忽然間猛然轉身,向入口處打出一道水龍。
“那個人追來了!”
與水龍同時出口的,還有他的厲喝。
腹背皆受敵?
眾人再顧不上這棵樹,當即轉身,各施術法,朝著入口處集中攻去,一時之間劍光術影匯成一道毀天滅地的力量,涌進甬道。
然而,意料中的動靜并沒出現(xiàn)。
他們的攻擊仿佛石入大海,沉得無聲無息。
甬道中走出的人只是信手揮袖,袖籠一張,便將所有攻擊盡數(shù)收入袖中,緩緩踱向洞穴。
“是我!”
葉司韶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出現(xiàn)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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