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玄“梵天元尊,卒于一百八十三壽元……
萬萬年的壽元, 連修士都不敢像。
哪怕是修士,面對如此綿長的歲月,歷經(jīng)整仙域的滄桑變,要么早該飛升成真仙, 要么壽元終了殞落入輪, 不可能再留在這里, 何況是凡人?
一凡人的壽元不過百年,就算得修仙界的靈丹妙『藥』以延年益壽, 活到一百五十壽的凡人, 都算少數(shù)。
萬萬年壽元的凡人,這聽來宛如天方夜譚, 叫人匪夷所思。
但這人是梵天界的元尊,是逆天改命敢與整修仙界為敵的凡人, 種種的匪夷所思, 放在這份下面,似乎又變得理所當(dāng)然。畢竟,祈族就是他一創(chuàng)建的滅仙界的原, 而以肉食仙芝來提高修為增加壽元也正出自祈族之,如此看來, 這位元尊倒真有可能還活著。
可他如果活著, 又在何處?在玉昆還是在赤冕?會是他們認(rèn)識的人嗎?他到底做什么?
這一切,沒有答案。
“我會辦法先把師父帶出落星壑, 看看能否恢復(fù)他的清明, 再問明到底了何事,不必?fù)?dān)心他。”夜?fàn)T思忖良久,才又開口打破靈懷洞內(nèi)的沉寂。
“落星壑真的與玉昆相通嗎?”聞及“落星壑”,南棠將注意力轉(zhuǎn), 又問道。
這是她關(guān)心的問題。
“落星壑在赤冕的入口位于巫嶺之下,乃是深淵甬道,盡頭被一座蟲山圍起,深淵與蟲山之間是片腐澤,整區(qū)域更像是不天日的空間裂隙。”夜?fàn)T緩緩說起落星壑的情況。
他本尊如今還在落星壑內(nèi),除了蟲山他暫時不敢妄入,已經(jīng)將腐澤走遍。
他曾試圖靠近過那片連綿起伏的山巒,但還沒走到山腳下,就已經(jīng)聽到窸窸窣窣的蟲蟻聲,那根本就不是山,是座巨大的蟲巢。
“我法確認(rèn)這地方是否與玉昆連接,不過如果有出口,應(yīng)該就在蟲巢內(nèi)部。當(dāng)年我將螢雪從巫嶺禁牢中救出反為他所擒,混混噩噩地跟在他邊,并不知道他如何逃到玉昆,不過根據(jù)師父的言片語和這里的情況來看,這地方和玉昆相連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在玉昆上,落星壑的出入口位于何地。”他續(xù)道。
“這落星壑到底是什么的地方……”南棠越來越好奇了。
“不知道,不過腐澤之上除了師父還有其他活人,但那些人已經(jīng)通通失去神智,除了師父偶爾會說句話外,其他人就像……”夜?fàn)T一時之間竟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那些人。
暗天地的地域,修士賴以為修的靈氣一絲不存,到處都陰暗『潮』濕,像腐敗的囚牢,沒有水和食物,那些修士在里面應(yīng)該呆了很多年,都衣衫襤褸形佝僂像畜牲一般。沒有靈氣法修煉,亦不得脫,能干耗時間,意志難免被消磨殆盡,慢慢就失去神智,淪為困獸……或者,以行尸走肉來形容更加恰當(dāng)。
是不知道他們?nèi)绾螐南x巢里脫而出的。
“之前就聽說當(dāng)年有許多修士曾探入落星壑尋寶,結(jié)果通通有去,可他們留在玉昆的命魂牌卻都好好的,這證明他們并未喪命,去了哪里卻不知道,如今看來,都被困在落星壑內(nèi)。”南棠起昔年裴玄熙提及的關(guān)于落星壑的故事,找不到答案的謎題大概原因就出在落星壑本。
“蟲山和巫嶺之淵很難過,就算以我的境界都不敵,何況其他人。”夜?fàn)T不由自沉聲道,“若非我的血……夜?fàn)T螢雪,莫非我和螢雪真是徹底打開巫嶺的仙器?”
他為夜?fàn)T,可照長淵絕夜,而螢雪則呼應(yīng)著那座吃人的蟲山?
這些謎團(tuán)若真的弄清楚,恐怕得問他師父謝清留,可謝清留已經(jīng)被他……
南棠察覺到他內(nèi)心的沉重,不由『摸』『摸』他的小鹿角,道:“別這,咱們已經(jīng)找到了落星壑,也算是一大進(jìn)展,往在赤冕查探,我在玉昆查探,總能弄水落石出。甭管他們把和螢雪當(dāng)成什么,在我眼里,們都是人!”
夜?fàn)T眉宇間的沉『色』稍融,唇邊漸漸浮起一抹笑來,聽她又道:“長淵的事已經(jīng)告一段落,接下去,好好查清這件事吧。”
“怎么查?”夜?fàn)T問她。
“陪我去地方吧。”南棠掌一攤,掌心上多了枚小令牌。這是她同意加入梵天界時,葉司韶送她的東西。
“天玄藏書閣?”夜?fàn)T低頭看著這面令牌。
令牌是梵天界位于玉昆以東的天玄藏書閣的出入牌,每梵天界的修士都會分到一枚,憑此出入牌可進(jìn)藏書閣閱讀。天玄藏書閣號稱玉昆第一藏書閣,其中收錄了數(shù)典藉,也存放了數(shù)梵天界的資料,沒有比那里更適合了解梵天界的地方了。
南棠早就有心前往,苦于被長淵之事纏,沒法脫。
————
長淵脈大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接下去就是期慢慢展,這一點(diǎn)上南棠非常放心長淵脈的眾修士。她一閉關(guān)就是半年時間,整長淵脈不止沒有『亂』,反而還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足以證明各人的段能耐。
雖說他們沒有什么強(qiáng)大的境界和修為,但在各自不同的領(lǐng)域中,卻都有著難得的天賦與能力,也是南棠敢于放,將長淵交他們的底氣。
南棠與夜?fàn)T說走就走,半點(diǎn)沒長淵眾修反應(yīng)的余地。
五日以,二人就已經(jīng)離開悲雪宗的領(lǐng)地,一路往東掠行。
云霄之上,冷風(fēng)簌簌,將南棠鬢吹向腦,連帶著她的聲音也被吹散。
“不錯呀!”南棠笑著夸道。
她側(cè)坐在自己的新坐騎背上,雙摟著他的脖頸,將臉貼在他的頸側(cè),愜意非常。在她下的坐騎,是通體銀白,鹿角冰透的銀魄仙鹿,仙鹿四蹄踏著祥云,馳騁于半空之中,正是夜?fàn)T。
鹿眼一轉(zhuǎn),夜?fàn)T的聲音響起:“早就這么盤算了吧?”
這心機(jī)深沉的女人!
從他由天祿換成銀魄仙鹿起,她就沒自己挑過什么坐騎,亦沒飛行法器,他先前還奇怪她在靈仙坊里挑了好上佳靈獸,竟沒自己安排一,敢情專門等著他。
就算變成人了,他也擔(dān)負(fù)起坐騎的職責(zé),出銀魄仙鹿獸形來馱她。
“嘿。”南棠不懷好意地笑笑,“有了,誰還耐煩再找別的靈獸,怎么?不嗎?”
夜?fàn)T反駁她:“若是日我重逢,我以本尊出現(xiàn),待如何?”
那時他不能再獸形,她怎么辦?騎著人飛嗎?
“變本尊啊……那我舍不得這小鹿……”南棠喃喃道,又伸到鹿角上『摸』了起來。
“虞南棠!”夜?fàn)T微惱。
南棠笑了兩聲,湊在他耳邊說起悄悄話來。
吵吵鬧鬧之間,天玄藏書閣近在眼前,二人便慢慢收斂,從云頭落下,降在離天玄藏書閣一段距離的銀松林里。
天玄藏書閣就在銀松林盡頭的天玄湖正中心,書閣建于玄武獸的龜背之上,一金蛇纏繞于書閣與龜之上,遠(yuǎn)遠(yuǎn)望去,藏書閣便如神龜背上所馱寶箱,而金蛇便是縛寶之鎖。
南棠取出一件隨仙府,將銀魄仙鹿的肉納入其間,再放在銀松林間,施以禁制護(hù)起,夜?fàn)T的魂霧則再度進(jìn)入南棠的神識之中。天玄藏書閣隸屬梵天界,非梵天仙士不能入內(nèi),銀魄仙鹿并資格進(jìn)去,夜?fàn)T能以半魂之體跟著南棠入內(nèi)。
安排好一切南棠才掠向天玄湖。
湖畔籠著薄薄仙霧,湖面如一片藍(lán)『色』冰鏡,玄龜閉著眼半浮于水面,有玄蛇睜開眼睛,『露』出兩顆紅玉般的瞳眸冷冷盯著站在湖畔的南棠。南棠高舉天玄令牌,縛在樓閣上的玄蛇緩緩而,巨大的蛇頸探過湖面,蛇頭游到南棠面前,吐著蛇信打量了令牌片刻方游原處。
水面的平靜忽然被打破,一漩渦出現(xiàn),漩渦的正中是條水梯。
水下才是這座神秘書閣的真正位置。
南棠飛沒入漩渦中心,踏著水梯走進(jìn)天玄藏書閣里。
書閣的內(nèi)部看起來還沒她的靈懷洞大,是圓形的洞『穴』,洞壁全是頂天立地的書柜,望不到盡頭,書柜之上漂浮著數(shù)晶亮的光芒。
“進(jìn)來找什么?”一聲低喝響起。
南棠循聲望去,并沒看到說話的人。
“瞎瞄什么?老夫在這里!沒禮貌。”又是一聲低喝。
南棠定睛一望,才現(xiàn)書柜之上停著一金『色』蠹蟲,蟲子巴掌大小,看起來修煉了不少年頭,已然成精。
“您是……”
“老夫是天玄藏書閣的守書人,是何人?”蠹蟲從書柜上飛下,浮在南棠面前問道。
“晚輩虞南棠,乃是梵天界新入門的修士,來這里找些藏書,也不知該如何找起?還請前輩賜教。”南棠抱拳行禮道。
蠹蟲金須一翹,似乎打量了她一番,才慢條斯理道:“天玄書閣內(nèi)的藏書分作地天人三格,以地為次,以人為,此外還有梵天金印封存的秘格,每本藏書按照不同的收藏等階分格存放。”
地天人?
果然是梵天界,凡人竟凌架天地之上,看來像是當(dāng)初那位元尊的筆,當(dāng)真狂妄。
“黑梵仙士能閱地格藏書,紫梵仙士可觀天格,至于人格之書,有金梵仙士能看。入上一層書格,都可查閱下格之書。”蠹蟲還介紹著藏書閣,語畢又問她,“是哪一階仙士?”
“晚輩紫梵。”南棠說話間將臂上紫『色』梵天紋亮出。
蠹蟲仔細(xì)看了看,確認(rèn)誤方道:“剛?cè)腓筇旖缇褪亲翔螅坎缓唵伟 !闭Z畢他又道,“行了,地格與天格我都為開啟,可自去尋要尋的東西。”
隨著他一句話,書柜隆隆響起,三扇門出現(xiàn),有兩扇已經(jīng)打開,另一扇還緊緊關(guān)閉著。
“梵天金印封存的秘格,又要什么資格才能進(jìn)入?”南棠忽然問道。
“需要四位金梵修士同時駕臨,方可開啟。”蠹蟲冷哼一聲,“就別打這秘格的主意了,趕緊去吧。”
南棠點(diǎn)點(diǎn)頭,朝蠹蟲再施一禮,便邁進(jìn)天格門內(nèi)。
————
天格之門在她進(jìn)入緩緩閉合,這里是與外面同的陳設(shè),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間浮著一塊巨大晶石。
“將的神識注入晶石內(nèi),便可查閱需要的書藉。”蠹蟲的聲音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響在天格的上空。
南棠依言照做,站在晶石前,將一抹神識注入晶石內(nèi)。
剎時間,她的神識虛空變了模。
兩行金字飄在半空,分別寫著“天格”與“地格”,還跟著一行小字注示。
地格內(nèi)有藏書共計一萬七千三百二十一冊,天格內(nèi)有藏書共計三千五百一十九冊。找哪一格的藏書,便以神識注入就成。
天格與地格的藏書量竟然相差如此巨大。
南棠略作思忖,挑了天格注入神識。
兩行金字消失,轉(zhuǎn)而作數(shù)豎列的金字,垂懸半空。這些金字便是藏書類目,既可按年份分類,也可按內(nèi)容分類……南棠挑中,分別注入神識。
元神虛空同時這一情景現(xiàn)于夜?fàn)T眼前,二人一起挑選起書藉來,半日過,兩人挑出近百本書來,都成玉簡從書柜上飄出,在南棠邊分成兩撂堆放。
這所有被挑出來的玉簡涉及到兩內(nèi)容——一為梵天界之史,二為梵天界之術(shù)。
南棠這才盤膝坐到玉簡中間,和夜?fàn)T一起看起這些玉簡來。
二人分工,她看梵天界之史,夜?fàn)T看梵天界之術(shù),一道神識,一道魂霧,同時注入不同的玉簡之中。
南棠與夜?fàn)T各自沉浸入書海。
關(guān)于梵天界來歷的玉簡,約有二十來枚,因為時間久遠(yuǎn),關(guān)于萬萬年前的歷史其也有寥寥段,大部分都和先林清沅說的差不多,都是重復(fù)的內(nèi)容,看多了便覺枯燥味,但南棠仍舊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過任何一字,仔仔細(xì)細(xì)地逐枚玉簡查閱下去。
元尊的名諱并沒在這些記載中被提及,甚至就連是男是女亦沒詳記錄,提及此人時,多言其雖為凡人之軀,卻有容納天地之心,是天縱奇才,煉制出數(shù)之不盡的重器,改變了整仙域,除此之外,并沒更多關(guān)于他的描寫,就連卒時間都沒提及。
“奇怪……”南棠除了對這位元尊感興趣外,還對萬萬年前的浩劫感興趣。
按先前推測,玉昆與赤冕同屬九寰仙域,而祈族亦是九寰上的修士,赤冕也出現(xiàn)了各種梵天存在的痕跡,這意味著梵天界在萬萬年前那場浩劫中隨著九寰的崩裂而被一分而二,因此對于梵天界來說,這場浩劫應(yīng)該是非常重要的分水嶺,甚至于落星壑的出現(xiàn),都可能與其有關(guān)。
按理如此重要的事件,在梵天界漫長的演變史中應(yīng)該被提及才對,哪怕是零星數(shù)字,可看了半天,她都沒有查閱到關(guān)于這場浩劫的一星半點(diǎn)記載。
這便讓人奇怪了。
再往繼續(xù)查閱,南棠總算在一塊玉簡內(nèi)看到了兩行從沒出現(xiàn)過且極易被忽略的內(nèi)容。
“梵天元尊,卒于一百八十三壽元。”
死了?
怎么會?
“南棠,來看!”
南棠正驚訝之時,夜?fàn)T忽然在她神識內(nèi)出聲。
“這些,全是葉司韶入梵天界所一研制之術(sh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