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在手心被無意識地捏成一團,  云棠坐姿筆直，明明想趴在桌上擋住一臉的害羞和慌張，又迫于情緒外露太明顯會被察覺,  就干脆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一股熱氣從臉頰升起。
    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聽得見自己此刻如雷鳴的心跳聲。
    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慌不能慌！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故意開玩笑？？
    云棠以為,  他們應該是默契當作那件事是偶然，假裝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之后繼續(xù)像之前一樣當好朋友,  收到紙條前她始終是這樣想的。
    這兩天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結(jié)果呢？？
    想到剛才看到的內(nèi)容,  她眼底不禁浮現(xiàn)出一絲羞赧,  偏偏這時候，后面的人又給了她一張折疊起的紙條。男生仗著自己手長，直接側(cè)身把紙條放到她的課桌里,  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又寫的什么？
    難道解釋剛才在開玩笑？
    短暫幾秒鐘內(nèi),  云棠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最終還是看了那張紙條。
    入目的是兩行字。
    「手給你摸,  天天。」
    「要早戀嗎？」
    ……那個“天天”是最后補的？算特別強調(diào)？
    不對！這不是重點！
    在他心里,  她難道是那種為了能天天摸他手就答應和他談戀愛的人嗎？？起碼還得加個摸腹肌吧……咳，不對不對！
    關(guān)鍵是為什么她要摸他手？？
    她根本就沒有過這種想法好嗎！！
    云棠臉頰緋紅的迅速把紙條揉成一團放進衣兜里，然后隱約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低笑聲。
    被頭發(fā)擋住的耳朵開始發(fā)熱，于是她故作鎮(zhèn)定的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恨不得立刻趴在課桌上用書把腦袋蓋住。
    身旁人的異常自然瞞不過兩位同桌。
    梁玉和鞠蕊疑惑盯著云棠看,  便發(fā)現(xiàn)女孩臉頰越來越紅，隨后對方還強裝淡定主動問她們道：“看我干嘛，你們其他科作業(yè)寫完了？”
    “你數(shù)學做完了嗎？”梁玉問。
    “……快了。”她低聲不自在道，重新拿起筆低著頭一副認真看題目的模樣。
    梁玉目光一閃,  沒再多問。剛才云棠和席也的小動作她是知道的，他們做了什么
    心里其實隱隱有一個猜想。
    她面無表情地瞥向后方。
    席也唇畔帶著笑，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筆，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前桌云棠的后腦勺上，眉目飛揚，神情略顯蕩漾。
    這人差不多是懶得掩飾的心情愉悅。
    她看他高興得太早了。
    梁玉冷著臉移開眼，裝作沒看見。
    而鞠蕊則捧著臉無聲激動。
    啊害羞了臉紅了！愛情還會遠嗎！！
    下課后，林讓聽到鈴聲猛然驚醒。
    “我居然把一節(jié)課睡過去了？”他茫然地摸了摸嘴邊沒有的口水，打個哈欠伸懶腰道：“學委，你怎么不叫我啊？”
    “我看你睡得倒是挺香。”還錯過了很多。
    學委語氣平靜。
    林讓嘿嘿一笑，美滋滋地起身去上了個廁所，絲毫沒感覺身邊氣氛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
    下午放學，幾人和往常一樣回家。
    和林讓一路逼逼不同，席也依舊慢悠悠地跟在云棠身后，同樣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明明一句話沒說，但云棠想刻意忽視他都做不到。
    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抹淡淡的紅暈忍不住悄悄爬上了耳垂，和林讓說話的語氣也莫名變得敷衍起來。
    “蕭依明天應該要回學校上課吧，她那人那么要面子，你猜她到時候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
    “說起來，到底是誰把她那些聊天記錄發(fā)貼吧的？”林讓認真思考道：“而且事情太突然，蕭依是得罪誰了吧。”
    “可能。”
    坐上車，云棠旁邊坐的是席也。
    說了幾句沒等到回答的林讓以為云棠說到蕭依就心情不好，也難得安靜閉嘴。
    梁玉神情淡淡地瞥了眼后座。
    她覺得，林讓就是個二逼。
    -
    周五當天，蕭依還是沒來學校上課。
    老班說她請假了，至于請假的原因，十五班眾人也表示理解，她不好意思回學校，他們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對她。
    蕭家。
    蕭依也沒想到父母會同意她的請假，關(guān)鍵是態(tài)度居然還不錯，可她卻總感覺有一些不安。
    中午吃飯時，這種不安得到證實。
    蕭母突然冷不丁的說道：“依依，我
    和爸打算幫你轉(zhuǎn)學。”
    “……什么意思？”蕭依怔怔地放下筷子。
    “我跟你爸已經(jīng)想好了，反正現(xiàn)在你在學校的名聲都快沒了，其他同學怎么看你？繼續(xù)在那種環(huán)境下讀書，我們怕你想不太多導致成績下降。”蕭母勸道：“以你的成績，哪怕?lián)Q所學校上學也沒問題。”
    “我不要。”
    “下個周就轉(zhuǎn)，我們幫你看好學校了，就十一中，雖然遠了點，但你讀住校周末才回家也沒關(guān)系，到時候你去英才把課本拿回來。”
    “我說了我不要！”蕭依猛地拍桌起身，失控地怒吼道：“憑什么要我轉(zhuǎn)學？十一中就是一個普通高中，哪里比得上英才！！你們瘋了嗎居然讓我轉(zhuǎn)學？！”
    “我要是不讀英才，你們怎么跟別人炫耀你的女兒？別人問起來難道你要說我在讀十一中那所爛學校嗎？！”她憤怒得失去理智，“要轉(zhuǎn)你們怎么不把我轉(zhuǎn)去崇陽？那里那么多富二代，不是正符合你們心思嗎？！”
    “你也不看看你讀不讀得起！”蕭母黑下臉，“我們家什么情況你還不了解？哪來的錢給你讀崇陽，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投個好胎！”
    “對！像你整天只知道打牌吵架，你說你輸了家里多少錢了？有你這種母親我簡直倒了八輩子霉！”
    語落，一巴掌啪的一聲重重甩在蕭依臉上。
    她捂著臉，眼眶通紅卻沒掉一滴淚。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指著蕭依臉的蕭母氣得渾身發(fā)抖。
    蕭依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道：“我不要轉(zhuǎn)學，下午我就回校上課，您放心，別人影響不了我，我保證我的成績不會下降。求你了媽，你去告訴爸，我不轉(zhuǎn)學。”
    說到后面，她語氣微啞帶上些許哽咽。
    “你必須轉(zhuǎn)。”蕭母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口吻。
    “為什么？”
    “哪來這么多問題，我們是你爸媽，還能害你不成？讓你轉(zhuǎn)你就轉(zhuǎn)。”蕭母不耐煩，眼睛飄忽得看表情就很心虛。
    一定有理由。
    不然她不信一向以她在英才讀書來炫耀的父母會突然冒出這個決定，哪怕她在學校丟了臉，他們也肯定會逼著她去英才，而不是像現(xiàn)在……
    “你先告訴我
    理由，不然我寧愿逃課退學，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成績優(yōu)秀的女兒不讀書了，說出去應該很丟臉吧？”蕭依直勾勾盯著母親。
    “你不讀書難道害的是我嗎？！”蕭母氣極，還真怕了女兒亂來。和那些牌友比，她最值得炫耀的便是她有一個懂事優(yōu)秀的好女兒，這話對外說了可不止一遍。附近誰不知道她家依依成績好、長得漂亮、性格又乖巧聽話？
    猶豫了片刻，她說道：“有人打電話跟我們說，只要幫你轉(zhuǎn)學，她就給我們十萬塊。反正下學期你就高三了，高三不是都只復習嗎？那在哪個學校都一樣。只有一年多了，你好好考大學，這錢正好留著給你以后交學費。”
    “……就這樣？你們就為了那十萬？”
    “十萬難道很少嗎！”蕭母咒罵，“就你爸那德行多久才能掙十萬！”
    “難道我的前程在你們眼里只值這點錢嗎？！”蕭依終于崩潰大哭，“為了這點錢幫我轉(zhuǎn)學，是不是給一百萬你們就能把我賣了！我到底是不是你們女兒！！”
    “你要不是鬼才養(yǎng)你！”蕭母呸一聲唾罵：“你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一百萬，在哪個學校讀書不是讀？總之這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
    “你們就不怕遇到的是騙子？”
    聞言，蕭母沒吭聲。
    “所以你們真的收下錢了？”蕭依眼淚一抹，氣得快要發(fā)瘋，“那個人是誰？他憑什么要我轉(zhuǎn)學？你把錢還給他，把電話給我，我要親自跟他說我不轉(zhuǎn)！他想都別想！”
    ……
    直到放學席也都沒再提起紙條的事。
    云棠心里倒是松了口氣。
    本來她從來沒想過要戀愛的事情，至少高中是沒有這個打算的，可現(xiàn)在居然有點心動也是事實，這些讓她心動的條件只因為對方是席也。
    要是換一個人，大概她想也不想會果斷拒絕，比如曾經(jīng)的唐晝。
    她真的喜歡席也嗎？
    云棠承認，自己的確對席也有好感，但這種好感可能是單純朋友之間的喜歡，也可能是她對對方美色的欣賞，或許是一時的迷惑。
    其實她覺得朋友關(guān)系就足夠了。要是以后戀愛分手，他們的關(guān)系會變得十分尷尬，夾在中間的林讓也會不好受。
    所以云棠才有點小糾結(jié)。
    放學后幾人如平時一樣回家。
    周六放假，她難得一個人待在家。
    云濯出差去了，暫時不清楚要幾天才能回來，而云父云母被邀請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今天晚上都不一定能回得了家，至于阿姨則因為自家小孩生病需要照顧也沒在云家。
    一個人沒什么問題。
    反正家里啥也不缺，她也會做飯，實在不想還有外賣，總歸餓不到自己。
    早上十點多，枕頭底下手機來電鈴聲響個不停，正在睡覺的云棠拿過手機眼睛稍微睜開地看了眼來電顯示，隨后便側(cè)身用被子把腦袋一捂，懶得接電話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xù)睡覺。
    電話那頭林讓毫不放棄的繼續(xù)打。
    五分鐘后，她被吵得不耐煩終于選擇接通，“你好煩，干什么？”
    此刻云家門口，林讓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笑嘻嘻道：“喲大小姐，您可總算接電話了，趕緊起床出來開門，我在你家門口站老半天了！快點快點！”
    催促了兩聲，他掛斷通話。
    云棠：“……”又跑她家來蹭吃蹭喝？
    在床上賴了一分鐘，簡單洗漱好去了客廳。
    打開門，她頂著微亂又翹的短發(fā)，頗為不高興道：“你以后能不能下午再來？還有，不要一直給我打電話！”
    “看看時間，現(xiàn)在明明不早了好吧？”林讓翻了個白眼，一臉理直氣壯，“不打電話把你吵醒，難道你讓我們一直在外面等著？吃早飯沒？給你買了早餐，不過已經(jīng)冷了。”
    云棠這才注意到外面不止一個人。
    懵逼的和席也四目相對，她清楚發(fā)現(xiàn)對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泛起清淺笑意。想到身上穿著的睡衣，以及剛睡醒凌亂的發(fā)型，她神情故作淡定道：“你們先進來吧。”
    把人扔在客廳，云棠迅速跑回房間。
    等換了衣服梳了頭發(fā)下樓，十幾分鐘便過去了。
    “早餐給你熱好了。”林讓和席也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看電視，茶幾上放著洗好的水果和一些零食，兩人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
    把廚房熱好的早餐端到桌上。
    有豆?jié){油條和包子，她隨意地吃了點墊肚子，免得吃太多午飯吃不下。
    “你們
    來找我干嘛？”
    “玩啊，你今天不是一個人在家？”林讓問走到旁邊沙發(fā)坐下的云棠，“濯姐去哪兒了？”
    “好像是帝都來著。”
    帝都。
    云濯是來談工作的，云家對這次的合作十分看重，所以她親自和助理去了對方公司，很不巧的是，那位蘇總臨時有事處理，讓她們在辦公室多等了半個多小時。
    等蘇總急忙趕來愧疚道歉后，他們終于開始談正事，這一聊便是兩個小時。最后，蘇總約了云濯一起吃頓飯，算是為了慶祝雙方達成合作，也可以更了解與合作有關(guān)的事。
    云濯先回了趟酒店。
    和蘇總的飯局她并沒有再帶上助理，結(jié)果路上意外遇到了一點小事。
    一位氣質(zhì)溫柔的女人被快速跑走的調(diào)皮小孩不小心撞了一下沒站穩(wěn)腳，她剛好路過順手扶了一把。女人剛道謝完，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手還拉著她的手腕，眼淚不自覺從眼眶里流出，偏偏她一句話沒說。
    這幅場景持續(xù)了幾分鐘。
    向來冷淡的云濯神情難得露出些許無奈和疑惑，她緊皺著眉，耐心問：“請問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送您去趟醫(yī)院？”
    女人依舊沒吭聲。
    她盯著云濯的臉恍惚走神，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個人情緒忽然變得不穩(wěn)定，拉著云濯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云濯一愣，沒顧周圍異樣的打量連忙扶住女人，溫聲道：“阿姨，請您冷靜點。”
    “你干什么？！”這時，一道女聲斥責道。
    不遠處去上了個廁所的陽莎連忙跑過來，察覺到席母的不對勁后，著急地拉住席母雙手安慰說道：“媽我在這里，媽你看我。”
    “……莎莎？”席母回神喊。
    陽莎心里松了口氣。
    這幅模樣的席母其實她見過很多次，最嚴重的時候她不哭不鬧不吃不喝誰也不理會，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緒中難以控制。
    “沒事了媽，莎莎在這里。”陽莎輕聲安慰，拿紙巾動作小心的幫席母擦了擦臉上淚痕，隨后瞬間冷下臉轉(zhuǎn)頭下意識開口質(zhì)問：“你剛才對我媽做了什么？”
    ……居然是云濯？！
    認出人，她猛地睜大眼，心里咯噔
    一下，莫名涌上一種詫異和慌張的感覺。
    陽莎從來不希望她們見面，哪怕她的猜想和害怕簡直毫無理由。
    可事情就是這樣巧合。
    沒關(guān)系不用慌，席阿姨不會知道她是假的，而云濯也不可能是真的那位。陽莎默默安慰自己，轉(zhuǎn)眼就裝作不認識云濯一般，神情憤怒地命令道：“請你立刻給我媽道歉！”
    顯然，她被人誤會了。
    云濯挑眉，也并不覺得生氣。
    那位阿姨不吭聲溫溫柔柔的哭，大概正常人看了可能都會以為她對她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才惹哭對方，更何況是她女兒。
    不過理解是一回事，道歉又是另一回事，沒有做錯的事她當然不會無緣無故道歉。云濯沒理陽莎說的話，反而看向她身旁的席母。
    陽莎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惱怒。
    “莎莎，你誤會了。”席母語氣溫柔，臉色瞧著有點病態(tài)蒼白，她一臉愧疚的對云濯說道：“抱歉，給你談麻煩了，我女兒只是關(guān)心我，請你原諒她的無理。”
    “沒關(guān)系。”云濯一頓，“您現(xiàn)在感覺還好嗎？”
    “沒事了，還要謝謝你。”席母不好意思笑道：“不過我好像耽誤你時間了，抱歉。”
    她的視線落在云濯臉上，心情復雜得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而她的女兒也已經(jīng)找到，莎莎一直都陪在她身邊。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莫名流淚，只是突然感覺有些控制不住的難受。
    “沒關(guān)系。”云濯恢復一貫冷淡。
    席母猶豫了片刻，正打算問對方名字時，云濯的手機傳來來電聲，于是她的話停在嘴邊。
    “喂蘇總。”當著兩人的面，云濯簡單地說了幾句掛斷通話，然后對她們禮貌頷首道：“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大步離開。
    席母看著遠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見此，陽莎眸光有一瞬暗沉，她親昵地挽住席母的手，揚起笑容提醒道：“媽，我有點餓了，我們也走吧。”
    “好。”席母溫柔點頭。
    “對了媽，剛才你和那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啊？看到你哭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沒事，有個小孩不小心撞到我，她好心扶了我一下。”席母溫聲
    解釋，遺憾道：“我看她長得挺像你外婆，還沒來得及問她名字呢。”
    聞言，陽莎目光一閃，故意沒說她認識云濯，笑著說道：“那挺有緣分，不過帝都這么大，下次應該遇不到了吧。說起來，我之前看了個新聞，這世界上真的有相貌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且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誒，說不定他們上輩子就是一對雙胞胎。”
    席母輕笑出聲。
    她溫柔地看著陽莎和她相似的眉眼，刻意忽略掉了心底的隱隱失落。
    -
    中午云棠自己動手做的飯。
    三人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又打了兩把游戲，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沒有叫外賣是因為林讓苦苦哀求，他說他在家吃膩了不健康的外賣，又吃煩了學校食堂的大鍋飯，偶爾想再吃一次云棠做的飯菜。
    既然弟弟這樣說了，作為姐姐的云棠也就答應了。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本人也不想吃外賣。
    林讓是個手殘。
    快成年的人了，身為男孩子，居然還不會做飯，待在廚房只添麻煩，沒幾分鐘便被云棠黑著臉趕出去，得到允許的林讓則美滋滋地坐在客廳沙發(fā)繼續(xù)打游戲，心里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廚房里，只剩下云棠和席也。
    席也正在洗菜，他的衣袖往手腕上挽了一大截，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青菜葉子泡在水里，動作看上去并不生疏。
    在云棠的視線里，男生正低著頭，異常好看的側(cè)臉滿是認真與聽話，她讓他洗菜他就洗菜，仿佛她說什么對方都不會拒絕一樣。
    剛才打游戲也是這樣。
    他們帶她玩的游戲她不怎么會玩，被地圖和房間搞得暈乎乎的，而他就一直安靜跟著她，故意把好的裝備全留給她。明明只是隨口說了句好想穿吉利服，他便真的給她送來一件。
    怎么辦？
    好像越來越心動了！！簡直太沒出息了！
    女孩子必須要矜持！
    萬一他當作事情沒發(fā)生不再提起，那她要不要干脆也忘了？
    見席也把青菜洗好，云棠一下子打住亂七八糟的念頭，拿出冰箱里裝著解凍雞中翅的袋子走到他身邊，說道：“你去客廳陪林讓吧，剩下的我一個人就行。”
    “林讓
    有什么好陪的，不用管他。”席也把手上的水擦干凈，抬眸看向云棠，語氣含著笑意隨意而自然地問：“打算做可樂雞翅？”
    “對啊。”說到自己愛吃的菜，她眼睛一亮笑眼彎彎，“我跟著視頻學的，做的味道應該還算可以，到時候你可以嘗嘗。”
    “自然。”席也不由勾起唇，認真地注視著她，眸光如水般溫柔。
    四目相對，云棠好似被其中溫度燙著一般，不自在地低頭，打開熱水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對了，你有什么忌口嗎？”
    “目前除了不吃芹菜，其他菜的味道我都能接受，不太能吃辣，但也能吃，你愛吃我可以陪你一起吃，還有，我不喜歡吃醋。”席也意味不明地說完這話，又悠悠詢問，“你還想知道其他的嗎？”
    “……不用了。”云棠臉頰微紅，怎么就感覺這人話中有話呢？
    “云棠，我讓你感到困擾了嗎？”席也抬手關(guān)掉熱水忽然這樣問，聽得她一愣，下意識抬頭朝他看去。
    男生如墨的眼眸一片暗沉。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輕聲道：“上次的事情我很認真，你現(xiàn)在考慮好了嗎？”
    云棠被這直白的話題問呆住了。
    誰會想得到他會在這種時候說起那事？她還以為他不會再提來著……
    “云棠。”席也的聲音像是裹了蜜糖，他眼底似有一團濃墨暈開，炙熱逐漸從里外露，當著云棠的面，牽起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我以為那個提議你會喜歡的。”
    對方的溫度從指尖傳遞過來。
    一股電流隱約從背脊骨升起，云棠睜大眼，心跳頓時如擂鼓。
    喜歡什么？
    和他天天這樣牽手嗎？？？
    “所以對你而言是誘惑力還不夠嗎？”他微抿著唇，側(cè)過臉耳根幾乎紅得滴血，手上動作卻格外堅定不移地拉著手放到自己身上。
    當隔著一層衣服摸到男生腹肌時，云棠整個人差點被燒昏頭，思緒混亂到無法思考。再之后察覺到對方更過分的想拉著她手往衣服里放時，她大腦充斥著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棠棠，戀愛嗎？”席也湊近她耳畔低聲道，略微沙啞的嗓音充滿了勾引之意，“我們在一
    起好不好。”
    “……好。”
    語落，云棠的手立刻被拿開。
    然后聽到男生笑著心滿意足道：“那以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她驀地清醒：“……”
    說不上什么感覺，到底沒能真切摸到那啥，好像有點遺憾是怎么回事？？
    都怪席也！！
    他干什么要這樣刺激她？？她明明一直是個正直又單純的乖女孩啊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保證從來沒有想過！！
    云棠瞪向席也，結(jié)果在發(fā)現(xiàn)他神情難掩羞赧和緊張時，一下子就心軟了。她紅著臉低頭用腳輕抵了下他的鞋，嘟囔道：“誰像你這樣告白的……”
    笨，好好說她又不是不答應。
    兩人牽著的手沒放開。
    席也忍不住低笑，喜悅爬上眉梢，他如愿認真一字一句說道：“云棠，我喜歡你。”
    “沒得到你的答應，我也很緊張。”他也會怕被直接拒絕，所以請允許他用了小手段，也幸好她剛好吃這套。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
    交往的事他并不了解，之后他會慢慢去學。
    云棠嗯了一聲，輕輕握緊席也的手。
    廚房內(nèi)的氣氛變得曖昧，而客廳則時不時傳來林讓打游戲的語音聲。
    沉默片刻，她對席也眨眨眼，別扭道：“我們這是在早戀，我姐表哥他們肯定不準，所以暫時不準讓別人知道，好不好？”
    “好。”偷偷戀愛也有偷偷戀愛的好處，他不急這一時。
    “特別是林讓，不準告訴他。”
    席也挑眉，嘴角弧度微揚，想也沒想便直接點頭答應，他一臉縱容且溫柔地看著云棠，一副“你有什么要求盡管說”的表情。
    “在學校和平時也一樣，你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好像和沒談戀愛時區(qū)別不大了？想著，云棠連忙心虛補充道：“我們周末可以偷偷去約會，這樣可以嗎？”
    說完，她征求意見地望著自家新上任的男朋友。
    “好。”席也根本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抬手摸了摸眼前乖巧可愛的小女朋友的腦袋，溫聲道：“都聽你的。”
    云棠壓下上揚的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正在打游戲的林讓（茫然：廚房為什么半天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