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9章 唯有以身相許
楊逍本身就是天下龍脈發(fā)源地昆侖山烈焰谷的守護(hù)神,當(dāng)然很清楚龍氣是什么。
龍氣在某處出現(xiàn),又代表著什么。
如果空空大師說,傷害她的那種氣場,是邪氣之類的,她絕不會瞳孔驟然猛縮。
因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楊逍就是龍氣的代言人。
龍氣對她來說,只是有益無害的。
那么,她怎么沒感覺出那種讓她怕的氣場,是龍氣呢?
她以為,她是世界上最了解龍氣的人。
卻不知道,天下龍脈分水陸。
既有高山的陸龍,也有大河的水龍。
陸龍龍脈的龍眼是昆侖,水陸龍脈的龍眼則在青靈縣。
水陸兩條龍脈,完全符合天地陰陽,人分雌雄的自然定律。
同時,水陸就和晝夜交替那樣,本質(zhì)上是不相容的。
再直白點(diǎn)來說就是,陸龍和水龍兩條龍,就是相互看不順眼的親兄弟。
各自有各自的地盤,井水不犯河水。
而楊逍卻是陸龍龍眼守護(hù)神,那么她一旦涉足水龍龍眼的一畝三分地內(nèi),就相當(dāng)于不宣而戰(zhàn),人家能不搞她么?
楊逍再怎么是大魔頭,妖邪至極,武力值天下無雙,她在強(qiáng)大的水龍面前,也只是螞蟻般的存在。
尤其她還懷了孩子。
就算她現(xiàn)在沒懷孕,跑來對頭地盤上后,也是縱有萬般神通,也休想使出來。
“楊施主,月有圓缺,晝有暮色。既有高山那就有大河,既有陸龍,就有水龍。水陸不相容,您擅闖人家的地盤,遭到獨(dú)特氣場的傷害,這沒什么奇怪的。”
又喝了口酒,空空大師臉上的高深莫測樣,越來越重:“休說是您了,就連李南方施主家里的那六個人,最好也別涉足青靈縣。要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空空大師說李南方家里的那六個女人,就是夜神、小新等人。
楊逍一楞,脫口問:“為什么,她們也不能去?”
空空大師輕輕吐出兩個字:“紙人。”
相傳,現(xiàn)在盡心伺候李人渣的女人中,有六個人,是煬帝龍體被移到八百帝王谷時,葬禮上被帶走的紙人。
六大紙人在李南方降生前后數(shù)年,先后來到塵世間,以不同身份,不同面貌來等待他的臨幸。
套用民間傳說的說法,這六個人當(dāng)前雖是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但她們卻是不干凈、邪性的紙人轉(zhuǎn)世。
而水龍的龍眼所在之地,又是那樣的神圣,任何的妖邪鬼祟都不能侵犯。
花夜神等人,可不是楊逍這種獨(dú)特的存在。
如果她們擅闖青靈縣,所遭受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就此灰飛煙滅,萬世不見。
楊逍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徐徐問道:“七天之前的晚上,我聽到過楊甜甜的笑聲。無比的,邪惡。南方出事后,我聽師母說,她早在八百時,整個人的性情大變。就好像,她不再是原先的她。難道,她就屬于這兒?她這次來青靈山,并不是等待南方,或者搜尋大姐岳梓童?而是,要回家?”
“她不再是原先的她?”
空空大師的聲音,忽然空靈起來,抬頭看向窗外,嘴角浮上一抹詭異的笑:“楊施主,有些事原本就是宿命。人力,不可更改。更不能用衡量人的心態(tài),來看待某些事。老衲奉勸您一句。要么在這安心靜養(yǎng)。要么,回八百吧。”
“我去哪兒,不用你來吩咐。”
楊逍又露出翻臉無情的本色,冷聲說:“我不會去青靈縣,也會約束夜神她們?nèi)ァ5乙膊粫匕税佟D切┏梦一杳詴r,試圖傷害我的人——”
空空大師打斷她的話:“楊施主,龍子很平安。”
楊逍秀眉立即挑起,嘴角也抿了起來。
她能聽出,空空大師這是委婉的勸她,為了孩子,別再濫殺了,積德行善方為王道啊。
看她貌似很委屈的樣子,空空大師有些小可憐她,善心發(fā)作:“楊施主,數(shù)年后,你或許有機(jī)會,見識到守護(hù)水龍龍眼的人。到時候,還請您能手下留情。”
楊逍一楞,隨即邪魅的笑了。
幫、幫幫。
有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空空大師沒吭聲,他是客人,又是頗有身份的得道高僧,當(dāng)然不會逾越說請進(jìn),更不會親自去開門。
楊逍等了片刻,沒等到老賊禿有所反應(yīng),只好親自說:“進(jìn)來。”
來的是夜神。
相比起楊逍護(hù)送楊甜甜南下時,現(xiàn)在的夜神明顯水靈了許多,膚色好的讓人嫉妒——
楊逍當(dāng)然知道咋回事。
無非夜神等人,在海上陪伴過李南方罷了。
想到她一路風(fēng)吹雨淋護(hù)送楊甜甜南下,還差點(diǎn)讓孩子受傷,可夜神她們卻在海上和李南方極盡浪漫,楊逍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
夜神小心肝兒立即哆嗦了下,慌忙垂首,低眉順眼的請安問好。
“罷了,沒死就是好——”
楊逍說到這兒后,才察覺出她不該有這心態(tài)。
她可是讓小兒止咳、是小兒止哭的大魔頭,怎么也和販夫騶卒那樣吃醋了?
空空賊禿卻雙手合十,低聲祝賀楊施主,說啥她有參透了一層精神,越來越接近正常人了。
對這老賊禿的恭賀,楊逍不屑一顧,皺眉問:“該說的,該做的,你都說完,做完了,怎么還不走?”
老和尚愕然:“楊施主,您剛過河,就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何況,沈施主還沒回來。”
過河拆橋?qū)钍┲鱽碚f,簡直就是日常行為。
至于空空大師等沈施主回來,主要是掛念清蒸鱸魚烤鴨翅之類的地方名吃——高僧卻吃葷,算哪門子高僧?
為幫空空大師維護(hù)高僧的光輝形象,楊施主又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人,別惹本王生氣。
空空大師長吁短嘆著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的走了。
雖說早就同為某人渣的枕邊人,但夜神對楊逍還是有一定的忌憚。
尤其倆人獨(dú)處時,她在幫楊逍倒水后,更不知該站著好呢,還是站著好呢?
看她手腳無處放的局促,楊逍幽幽嘆了口氣,很為難的問:“你姑、她的神經(jīng),是不是特不正常?”
別看楊逍“笑納”了沈輕舞當(dāng)老婆,也委婉的同意獻(xiàn)出丈夫,幫她生個崽子。
但空空賊禿卻承諾會給沈輕舞一場盛大的婚禮,還要找個金牌主持人,讓天下人都知道偉大的軒轅王,本身就是個女人,卻又娶了個女人當(dāng)老婆。
這么扯淡的事,就連從不在乎世俗的楊逍,都感覺不特沒臉。
可沈輕舞卻喜極而泣——
沈輕舞的幸福,就是建立在楊逍的郁悶上。
花夜神能從王上惆悵的語氣中,聽出她相當(dāng)別扭這件事,輕聲詢問:“要不,我和小姑仔細(xì)談?wù)劊恳苍S,她能想開了呢。”
楊逍馬上搖頭:“可別。你要是和說了,她萬一抹不開面子,自殺了怎么辦?畢竟,我一路南下時,她始終在尾隨照應(yīng)我。更在我遇到危險時,及時出面。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怎么,我說錯了嗎?”
她說到“唯有以身相許”后,才發(fā)現(xiàn)夜神的臉色表情特豐富。
夜神哪敢說王上說錯,只是咬緊嘴唇,拼命搖頭。
腦回路和常人大不相同的楊逍,也沒在意說錯不說錯,轉(zhuǎn)移了話題。
除了實在不想娶沈輕舞外,她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孩子他爸現(xiàn)在咋樣了。
李南方能咋樣?
一艘破漁船,輕盈小美女陪伴,半夜時分還有諸位夫人,排著隊的前去送福利——
總之,李南方前些天的小日子,過的特舒服。
甚至,他都忘了小姨是怎么死的了。
夜神估計,大姐在天之靈,肯定會咬牙切齒的咒罵這廝,良心大大的壞。
不過,李南方的幸福生活,十六天之前結(jié)束了。
那是因為夜神等人,接到了師母的電話,嚴(yán)禁夜神等人,繼續(xù)追隨那艘破漁船,半夜送福利。
這讓諸位夫人大大的不解。
別人的話,大家可以不聽。
可師母的話,那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金科玉律。
就連最叛逆的賀蘭小新,都不敢違背。
聽夜神說完后,楊逍輕聲說:“看來,空空賊禿早就和師母打過招呼,不許你們繼續(xù)追隨他了。”
夜神不解:“為什么?”
楊逍沉默片刻,才說:“青靈縣,是我,是你們六個人的禁區(qū)。我擅入,受傷。你們擅闖,則會就此煙消云散。”
夜神的臉色,立即蒼白。
雖說楊逍沒說太多,但夜神卻相信,她絕不會危言聳聽。
“你不用擔(dān)心。空空賊禿既然已經(jīng)來此,那么就證明一切都在掌握中。南方,會沒事的。我只是好奇,他為什么非得去青靈縣。楊甜甜,又究竟是誰。”
事實證明,懷孕的女人太費(fèi)腦子時,就會累。
尤其楊逍剛從昏迷中醒來沒多久。
當(dāng)她感覺腹中那個小生命,不滿的動彈了下后,連忙輕撫著小腹,滿臉柔情的低聲呢喃了句什么,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向南天的學(xué)生,真有那樣的渣?”
夜神立即回答:“他可能比您想象的,還要渣。”
“快點(diǎn)說說,有咱家那個渣嗎?”
老和尚說的沒錯,楊逍現(xiàn)在越來越近地氣了。
不然,她不會有這種八卦心理。
“那個渣,自以為他一手導(dǎo)演的好戲天衣無縫。哼哼,但他萬萬沒想到,咱家那口子才是渣的祖宗。暗中派人騷擾我,他再及時英雄救美來搭訕我的手段,估計咱家那口子,早在二十年前就不玩了。”
如果向南天的學(xué)生某個渣,聽到夜神這樣說后,肯定會大叫冤枉。
因為被人罵為渣的沈岳,確實不知道那三個騷擾夜神的混子,是他的好兄弟特意派來,幫他泡妞的托。
他在某飯館看到默默進(jìn)餐等待王上召喚的夜神后,頓時驚為天人。
看到這樣的美女,如果不趕緊給好兄弟上官柔然打電話,一起憑欄賞美,那還是兄弟嗎?
上官柔然卻因要拜見楊逍,不能去,卻派了三個混子,火速趕了過去。
帶好兄弟回家,卻被安排在酒店內(nèi),別說是老爺子了,就連父母都沒見到,上官柔然感覺特沒面子,特對不起沈岳。
于是,得知好兄弟在飯館內(nèi)看到某個極品少婦,為彌補(bǔ)心中遺憾,上官柔然派人過去騷擾人家,給他創(chuàng)造英雄救美的機(jī)會,也勉強(qiáng)算是補(bǔ)償了。
至于少婦是誰,上官柔然不會管。
但上官柔然會在少婦被好兄弟壞了名節(jié)時,會出面幫他擺平。
沈岳不知道啊。
而且他可以對天發(fā)誓,他只是欣賞夜神,并沒有絲毫的齷齪心思。
當(dāng)幾個混子糾纏她時,沈岳立即拍案而起,三拳兩腳趕走他們后,又彬彬有禮的安慰大姐別怕——夜神卻反手給了一記大嘴巴。
沈岳是向南天的學(xué)生,就算不是李南方那樣的高手,可也算是二流高手了吧?
而夜神大耳光抽過來時,他竟然沒有躲過,半邊牙都被抽松動了。
他當(dāng)時就勃然大怒,低吼一聲撲了過去。
結(jié)果——夜神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讓他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高手。
要不是沈岳羞惱成怒下,亮出殘魄黑刺要拼命,估計夜神給予他的打擊,還會更重。
夜神劈手就把黑刺奪了過去,冷笑:“哼哼,向南天眼睛有問題了么?竟然收你這種敗類當(dāng)學(xué)生。”
一句話,就讓沈岳徹底呆比,連忙請問人家芳名。
“等你學(xué)會好好做人后,再問向南天好了。”
夜神撂下這句話后,飄然離去。
遭受沉重打擊的沈岳,坐在某條河邊發(fā)呆時,接到了上官柔然的電話。
上官柔然問他,有沒有泡上那個極品少婦,還感慨說要不是有要事,說啥也得趕來,親自幫兄弟泡上她。
沈岳這才知道,那三個混子,是上官柔然安排的托。
這么丟臉的真相,沈岳當(dāng)然不屑說。
于是這廝就哈哈笑著,摸著臉上的巴掌印,回答說他可不是那種卑鄙之輩,只是仗義出手救了少婦后,接受人家無比的真摯感謝后,這事就這么算了。
氣的上官柔然大罵,他就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沙比——
看在好兄弟的份上,沈岳忍了。
何況,上官柔然接下來又說,他去見那位大人物,被點(diǎn)撥不足之處后,還幫沈岳詢問該怎么克服怕水的弱點(diǎn)呢?
大人物告訴上官柔然,好兄弟要想克服怕水的弱點(diǎn),就是每天被丟在河里十八次。
只要淹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不怕了——
“這特么的啥大人物?滿口胡柴。”
憤憤結(jié)束和上官柔然的通話后,沈岳剛要站起來回酒店,眉梢卻挑了下。
他又看到了個美女。
小美女。
穿著一般,衣服也不合體,褲腳挽著,露出凝脂般的小腿。
鄰家小娘、不對,這就是鄰家小妹的代言人。
鄰家小妹很開心,并沒有注意到河邊還有人,摘了一朵小黃花后,轉(zhuǎn)身快步走上河堤,脆生生的問:“流星,你看這朵花兒美不美?”
“你可比花美多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沈岳心中這樣說。
他暗中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岸邊傳來:“你可比花美多了。”
沃草,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的知己啊。
沈岳心中這樣感慨時,女孩子嘻嘻嬌笑著踮起足尖,舉起小黃花:“流星,幫我戴頭上。”
李南方已經(jīng)更正過三浦輕盈好多次了,別叫他流星。
這名字,聽著特矯情。
不過輕盈既然屢教不改——看在她當(dāng)前無家可歸,又特漂亮的份上,李南方還是原諒了她。
幫她把花兒戴在秀發(fā)上,李南方回頭看了眼岸邊草叢中的那個年輕人,也沒在意,動作特自然的攬著輕盈的纖腰,轉(zhuǎn)身:“走吧,我?guī)闳コ晕顼垺D阆氤陨叮M管說。”
輕盈卻反問:“流星,你有錢嗎?”
“動不動就提錢,多俗?”
李南方皺眉,邁開大步,特不要臉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