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5章 一張熟悉的臉
不是親眼所見,李南方也不相信,一個好好的女人,后背上竟然會出現(xiàn)由筋絡(luò)組成的海圖。
而且這幅海圖,更能隨著她的血液循環(huán),不斷的變幻。
與通往飄渺鄉(xiāng)的海底隧道,完全同步。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詭異的事?
沒有答案。
現(xiàn)代科學(xué)技術(shù)如此發(fā)達(dá),不也是有大量的未解之謎?
如果非得找個答案,只能說——冥冥之中,天注定。
可李南方要想看清這幅海圖的前提,相當(dāng)?shù)某兜?br/>
假如他和楊甜甜素不相識,只要能為了找他小姨,他就沒啥做不出來的。
昨晚在小溪里,他就把菩薩蠻給折騰了人仰馬翻,還沒有絲毫的愧疚。
楊甜甜不行——
哪怕,青靈縣的某位長者,在給他講述豆腐西施的故事時,已經(jīng)反復(fù)強調(diào)過,西施美女無論是身軀,還是思想上,都和以前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了。
李南方還是過不了那道檻。
可他又必須去找岳梓童。
該咋辦?
當(dāng)李南方看到楊甜甜跪在地上,尊稱他萬歲,自稱修多羅的瞬間,他決定了。
他只會看楊甜甜背上的海圖。
至于看不到的那些——大不了,是個死。
李南方寧可去死,也不想活著被岳梓童痛罵是個禽獸。
何況,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就憑他的本事,只要能找到那條隧道,無論它怎么變幻,他都能克服重重困難,找到飄渺鄉(xiāng)。
一旦決定,不用再看楊甜甜背上之外的海圖,李南方就沒啥心理負(fù)擔(dān)。
要不然,他也不會對楊甜甜坦言,要么吃藥,要么充分發(fā)揮她的想象力——
反正她也是過來人了,通過想象和自己動手,陶醉在快樂的幻覺中,應(yīng)該不會太難。
可讓他有些煩的是,他為了堅守人性,都不惜憑本事和運氣,探索看不到的那些東西,隨時都能死翹翹,連累岳梓童也跟著死翹翹了,楊甜甜卻回答:“不用五分鐘,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
你。李南方,你給我聽清楚。我既不想吃藥,更不想去想、想和你在一起那些齷齪事。”
“那,你想怎么樣?”
剛走到門外的李南方,緩緩轉(zhuǎn)身,眼神陰森的看著她。
楊甜甜肯定很怕,卻咬緊牙關(guān):“我,不,去。”
“你說,你不去?”
李南方走到了她面前,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楊甜甜很怕,下意識的后退:“你、你走開。”
李南方步步緊逼。
砰的一聲輕響,楊甜甜靠在了墻壁上,退無可退。
李南方抬手,壁咚——右手按在了墻上,還是用那種眼神盯著她,重復(fù):“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我——我不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李南方,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欺負(fù)女人,算什么男人?你個人渣,你個壞蛋,你個挨千刀的。我又不認(rèn)識你,憑什么讓我去做那么丟人的
事?你要救的人,和我有絲毫的關(guān)系嗎?”
懦弱的楊甜甜忽然爆發(fā)了,閉著眼,尖聲大叫起來。
叫聲越響,她的勇氣越大,就感覺馬上被人渣掐死,也沒啥可怕的。
她寧死,都不想為了個不認(rèn)識的女人,壞了清白。
她以為,壞蛋好像毒蛇般的手,會掐住她脖子,讓她再也發(fā)不出絲毫的聲音。
說不定,還會把她當(dāng)作菩薩蠻那樣,撲倒她——
都沒有。
等她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話,都尖叫著喊出來后,慢慢的睜開了眼。
李南方——不見了。
就仿佛,這個壞蛋,被她的尖叫聲,絞碎,又被風(fēng)吹走。
“他、他怎么走了?他怎么沒有殺,沒有像對待菩薩蠻那樣,對我?”
楊甜甜傻楞半天,喃喃說出這番話后,忽然清醒。
她不管李南方怎么沒有殺她,欺負(fù)她。
她只知道那個壞蛋不見了。
“他還會回來的。說不定,他去給我買那種藥了。對,肯定是這樣。”
看著空蕩蕩的門外,楊甜甜用力咬了下嘴唇,撲向了柜子前。
她要趁機逃走。
無論逃到哪兒去,哪怕去要飯呢,她也不想再留在青靈縣。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細(xì)軟收拾在背包內(nèi),背在身上剛要沖出臥室時,卻又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打開了窗戶。
甜甜十里香的后面,就是一片樹林。
只要穿過這片樹林,再淌過一條河,她就能踏上逃離青靈縣的小道。
窗外沒有人,只有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梢上嘰嘰喳喳,仿佛在告訴楊甜甜,快點逃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楊甜甜抬腳,邁上了窗臺,縱身跳了下去——下巴先落地。
雖然不小心摔了個滿嘴泥,但楊甜甜已經(jīng)顧不上了,彎著腰沖進(jìn)了小樹林內(nèi)。
她順利的淌過了那條小河,又左右看了幾眼,確定沒看到那個壞蛋后,才順著河邊發(fā)足向西狂奔。
楊甜甜從沒想到,她跑起路來時的腳步,會這樣輕快。
不小鹿還快,比風(fēng)還輕,沐浴在陽光下,有鳥兒在陪伴。
她不知跑了多久。
陽光忽然黯淡下來。
她抬頭看去,大片大片的烏云,從左邊遙遠(yuǎn)的天際,翻滾著好像一頭怪獸那樣,很快就吞噬了太陽。
風(fēng),也變得涼了很多。
其間,還夾雜著海水的腥氣。
要下雨了。
亞熱帶地區(qū),前一秒還太陽高照,后一秒就大雨傾盆,這不是稀奇的事。
真正讓楊甜甜倍感稀奇的是,她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天氣。
在她印象中,就算是下再大的雨,天上的云彩,也不會這樣黑。
呼!
風(fēng),忽然大了。
吹起小路兩側(cè)的樹梢,迅速搖擺起來,好像要復(fù)活的惡魔那樣。
咔嚓。
一聲炸雷,驀然從楊甜甜上空炸響,驚得她哎喲一聲叫,栽倒了地上。
還沒等她爬起來,比黃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的砸落了下來。
“倒霉,忘記拿雨傘了。”
楊甜甜慌忙爬起來,打開背包找雨傘,沒找到。
雨越下越大,風(fēng)也越刮越猛。
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順著風(fēng),低著頭,鉆進(jìn)了旁邊的雜木林中。
這邊的樹木,樹葉基本都很大,方便用來躲雨。
眨眼間就被淋成落湯雞的楊甜甜,看到一叢芭蕉樹后,連忙跑了過去,撿著一片最大的樹葉,剛要摘下來——
樹葉下,有一雙眼睛。
狼。
這種性格兇殘,且狡猾的動物,并不只生活在草原上。
當(dāng)然,相比起草原狼來說,亞熱帶地區(qū)的叢林狼,個頭較小。
但卻比草原狼更兇殘,更狡猾。
楊甜甜呆呆看著那條狼,那條狼也定定的望著楊甜甜。
在這避雨的狼,看到楊甜甜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當(dāng)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傻呆片刻后,就感覺滿腹的苦水,來回的晃蕩。
早知道能遇到野狼,楊甜甜就不會向這邊跑。
不,她就會躲在小飯館內(nèi),哪怕被壞蛋給抓走,在海里糟踏了呢,也比葬身狼口要好很多。
世界上啥都有賣的,就是沒有賣后悔藥的。
“嗚,嗚嗚。”
就在楊甜甜悔恨不已,兩條腿打軟,只想癱坐在地上時,那頭狼實在搞不懂這女人是啥玩意,發(fā)現(xiàn)它后,既不動手也不逃跑,就這樣傻呆呆的望著它,算咋回事?
要是換成豹子之類的猛獸,在楊甜甜剛掀起芭蕉葉時,就張嘴撲上來了。
野狼狡猾——
它得搞清楚眼前這女人,是個啥東西,對它威脅性有多高后,再采取進(jìn)攻或者逃跑的措施。
這也是有野外經(jīng)驗的人,不慎和狼走了應(yīng)對面后,絕不會亂跑,只會死死盯著它的眼睛,一動不動等待它自己緩緩撤退的原因。
可楊甜甜不是獵人。
她只是甜甜十里香的老板娘,水靈靈的小娘們。
野狼剛發(fā)出試探性的咆哮后,楊甜甜清醒——
然后,她就發(fā)出一聲把野狼差點嚇攤的尖叫,轉(zhuǎn)身就跑。
本來,女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就能把野狼嚇跑。
可還沒等野狼夾著尾巴轉(zhuǎn)身,她先跑路。
野狼一看,笑了——
恐懼,有時候就是最大的動力。
風(fēng)那么大,雨那么大,楊甜甜逆風(fēng)逃竄的速度,卻讓狂風(fēng)暴雨都失去了顏色。
這還多虧了這娘們有雙超級大長腿,更曾經(jīng)在徒步穿過整個華夏的過程中,培養(yǎng)出了爆發(fā)力強、堅持力度久的一系列優(yōu)點。
野狼發(fā)足狂追幾分鐘后,竟然差點被她甩掉。
狼這玩意,之所以狡詐狡猾,和它們基本都是群居生活,捕殺獵物時懂得配合,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
嗷,嗷嗷。
凄厲,悠長的狼嚎聲,忽然從楊甜甜左邊不遠(yuǎn)處傳來。
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右拐,縱身越過一個水溝,狂奔。
嗷——
右邊,又傳來狼嚎聲。
楊甜甜大驚,百忙中回頭看去。
三只狼,呈扇面形勢,對她緊追不舍。
更讓她絕望的是,遠(yuǎn)處的荒草叢中,也有狼影隱約出現(xiàn)。
狼群。
楊甜甜絕望了。
她真心搞不懂,這兒雖說不是青靈縣城,但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近郊,路上幾乎不斷人好吧?
而且,此前她好像也從沒聽哪個食客說,在近郊遇到過野狼的。
那么,為什么她會遇到呢?
還特么的是狼群。
她把背包甩開,希望這些野狼,能自己打開,吃里面的零食——
野狼們沒誰停下。
在它們眼里,水靈靈的小少婦,絕對是世界上最香的零嘴。
她更絕望。
有毛線的用處?
她能做的,就是充分發(fā)揮她那雙修長,有力的大長腿,以恐懼為動力,玩命向前跑。
邊跑,邊大聲喊來人啊,救命啊。
楊甜甜的尖叫聲,能逆風(fēng)上傳三百米。
奈何的是,就這種鬼天氣,三百米開外,也沒看到個人影。
追捕她的狼群數(shù)量,已經(jīng)多達(dá)七頭。
狼群肯定也會在心里痛罵麥麥皮,見過能跑的,就沒見過這么能跑的。
野狼捕殺獵物時,靠的不是爆發(fā)力,而是持久的耐力。
它們只要能死死吊住獵物,不給她休息的機會,她就算再能跑,也有累趴下的那一刻。
只要她累趴下——
就算是砸鍋賣鐵,楊甜甜也不會累趴下的。
她迎著風(fēng),迎著雨,向前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腳步明顯慢了很多。
就好像,她是在跑馬拉松的后半程,每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機械式的。
但就算這樣,她也沒回頭看,更沒聽到什么,卻能敏銳察覺出,最近的一頭野狼,已經(jīng)追到了她背后七八米處。
嘩,嘩!
好像驚濤拍在礁石上的聲音,透過狂風(fēng)暴雨,傳到了楊甜甜的耳朵里。
她沒理睬,跌跌撞撞的又跑出幾十米后,再也無法堅持,搖頭栽倒在了地上,接著翻了個身,閉上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任由暴雨往嘴里灌,心中默默的說:“我要死了。原來,最可怕的不是那個壞蛋,而是狼群。”
嗷!
就在楊甜甜的潛意識內(nèi),做好被狼群撕碎的心理準(zhǔn)備,來迎接無法形容的劇痛時,突聽某只狼發(fā)出了聲短促的慘叫。
她下意識的睜開了眼。
然后,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