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榆木疙瘩
回到了院里,姜傲雪止不住的嘆氣,就連晚云問她為何不爽也不說,只是擺了擺手讓晚云下去了,自己一個人坐在屋里,眉間盡顯愁色。
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些什么?
就這么拒絕了百里明輝?
姜傲雪微微蹙眉,嘆著氣,看了看窗外還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心里不由得有幾分為百里明輝擔(dān)心。
剛才看到百里明輝的時候他可沒有打著油紙傘,更沒有穿著蓑衣,不過一身平日里的裝扮便突然出現(xiàn)在了花園中。
姜傲雪心中一驚,有些擔(dān)憂。
他會不會著涼?會不會因此染上風(fēng)寒?
最終,姜傲雪還是放不下百里明輝,撐著一把油紙傘,拿著一把油紙傘,返回到了花園里,只見花園里已經(jīng)空空如也,除卻爭鋒斗艷的花兒們,再無旁人,姜傲雪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油紙傘。
“瞎想什么呢,姜傲雪,人家肯定已經(jīng)走了啊!”
“就是,你瞎想什么呢姜傲雪!”
身后又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姜傲雪一愣,忍住了心中的悸動,緩緩回頭,只見那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而姜傲雪再也不能忍著心里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起來。
看到姜傲雪突然哭了,百里明輝有些不知所措,讓他打仗他是一把好手,可是面對女人的眼淚,他卻有些無可奈何啊!
“傲雪,別哭了別哭了,你怎么就哭了呢?誰欺負(fù)你了?我替你打他好不好?別哭了別哭了……”
聽著百里明輝哄孩子的語氣,姜傲雪不由得覺得自己更委屈了,哭的更難過了,一想到家里的所有人都不理解自己,姜傲雪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自己,上輩子,自己已經(jīng)因為一段錯誤的姻緣而丟了性命,如今,家里人還要逼著自己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家族,就那么重要嗎?
重要過自己親人的幸福嗎?
看著姜傲雪哭的越來越兇,百里明輝是既心疼又無奈,他根本不知道姜傲雪為什么哭,更不知道該怎么哄姜傲雪,無奈之下,百里明輝打量了打量四周,見四周沒人,一下子橫下心來,把姜傲雪擁入懷中。
突然被摟住的姜傲雪一愣,竟然神奇的忘記了哭泣,忘記了委屈,就這么聽著百里明輝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出了神。
百里明輝很好,高出來了姜傲雪兩個頭有余,因為常年習(xí)武打仗,身上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一年四季身上都熱乎乎的,就算,剛才已經(jīng)淋了這么久的雨,身上也一樣的散發(fā)著熱氣,不同于別的男人,別的男人身上會有一股汗腥味,而百里明輝身上……
嗯……青草味?
對!就是青草的味道!
見自己懷中的小可憐漸漸地停止了抽泣,百里明輝安慰似得拍著姜傲雪的后背,一邊拍著一邊道:“傲雪乖,莫哭莫哭奧,沒什么大不了的,傲雪乖……”
聽著百里明輝哄孩子的語氣,姜傲雪噗嗤一笑,一下子從百里明輝的懷里出來了。
“喂!你還真把我當(dāng)成孩子啦!”
百里明輝見姜傲雪笑了出來,自己也憨憨一笑,輕聲道:“可不是嘛,在我眼里,你不就是個孩子?”
姜傲雪一愣,抿了抿唇不語,只是那微微揚(yáng)起的嘴角卻出賣了姜傲雪那愉快的心情。
百里明輝見姜傲雪又不說話了,有些不解,
自己又做了什么惹這個小丫頭生氣的事情了嗎?
“傲雪丫頭,我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氣的事嗎?”
百里明輝性子直,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問出來了,姜傲雪聞言,一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這個傻大個怎么那么呆啊!
“你沒惹我生氣,惹我生氣的,是我家里人。”
“你家里人?”百里明輝有些不解。
姜傲雪蹙著眉,輕輕點了點頭,遞給了百里明輝一把油紙傘,又看了看花園里面的那個亭子,開口道:“天涼了,這雖然是小雨打在身上也是會感冒的,你且打上傘,咱們?nèi)ツ峭ぷ永镎f吧。”
百里明輝一愣,才發(fā)現(xiàn)了原來姜傲雪竟然帶著兩把傘,自己打著一把手里還拿著一把。
難道是給我的嗎?
這么想著,百里明輝心里一暖,臉上更是揚(yáng)起了大大的笑容。
姜傲雪挑眉,撇了一旁笑的一臉燦爛的百里明輝一眼,噗嗤一笑。
“別傻了,你莫不是還想就這么現(xiàn)在這洗了衣服?”
百里明輝一愣,看了看一旁正偷笑自己的姜傲雪,抿了抿嘴,憨憨一笑,不語,只是走在了姜傲雪前面,往亭子里走去。
姜傲雪見百里明輝也不打傘,想要開口叫住百里明輝,張了張嘴卻又沒有叫出口,撇了撇嘴,跟上了百里明輝的腳步。
反正離亭子也不過只有幾步路,淋上這幾步路也沒什么大事吧?
……
走到了亭子里,姜傲雪把油紙傘收了起來,靠在了涼亭柱上,看了看亭子旁邊的花,笑了笑,又看了看等著聽故事的百里明輝,抿了抿嘴,開口道。
“你知道柴家少爺柴天佑吧?”
百里明輝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柴天佑嘛,柴家最不務(wù)正業(yè)的一個,怎么了?”
姜傲雪無奈的笑了笑,把頭偏向一邊,看著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輕聲道:“我爹爹和娘親要把我許給他。”
“你?和柴天佑?”
百里明輝也有些驚訝,姜傲雪見百里明輝的樣子,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撇了撇嘴,繼續(xù)道:“嗯,大抵是為了這個家吧,他們想把我嫁到柴家去,可是我是不愿意的。”
說到這里,姜傲雪停頓了一下,想要看看百里明輝的反應(yīng),卻不想,百里明輝那個榆木疙瘩卻只是皺了皺眉,不語,姜傲雪撇了撇嘴,心中有些失落,卻又不動聲色,繼續(xù)道。
“因為我不肯嫁,所以這幾天他們就輪番的過來勸我,恨不得全天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都有一個人守在我耳邊勸我,這也就是我為什么煩心的理由了。”
百里明輝微微蹙眉,看著眼前滿臉愁容的姜傲雪,心里有些心疼。
不想嫁嗎?可是卻又不能不聽話嗎?
姜傲雪又看了看依舊是沒有說話的百里明輝,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有些生氣,冷哼一聲道:“爹爹不懂我,娘親不懂我,嫂子不懂我,哥哥不懂我,就連祖母也不懂我,唯一一個懂我的丫頭晚云卻又無可奈何,百里明輝,你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百里明輝一愣,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弄得姜傲雪有點蒙。
“你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啊?”
百里明輝微微蹙眉,又沖著姜傲雪笑了笑,輕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dāng)然重要,畢竟百善孝為先嘛……”
聽到百里明輝這么說,姜傲雪頓時心里冷了下來,她以為,百里明輝會懂她的,她還以為,百里明輝也是喜歡她的,可是現(xiàn)在……
“孝敬父母固然重要,可是,若是父母讓我娶一個與我素不相識的女子為妻,僅僅只是為了壯興家族,我想,我應(yīng)該不會有多高興。”
姜傲雪本來以為百里明輝那個榆木疙瘩也就這樣了,卻不想這一個緊急的轉(zhuǎn)彎卻又讓姜傲雪心中那差點熄滅的小火苗又燃了起來,姜傲雪有些激動的看向百里明輝,問道:“百里明輝,你可有什么辦法?”
百里明輝一愣,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有辦法,這畢竟是你的家事,我沒有辦法插手,況且,我也不過是個外人。”
我也不過是個外人。
不過是個外人,
是個外人。
對啊,他只不過是個外人。
姜傲雪失望的垂下眸子,心里有些失落,有些難過,更多的則是自嘲。
姜傲雪啊姜傲雪,你這是怎么了?百里明輝都說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
你和他不過也只是有幾面之緣而已,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能把你救出這水深火熱之中呢?
省省吧姜傲雪,人家,已經(jīng)跟你劃清界限了!
姜傲雪苦笑,抬起頭來看著涼亭里的百里明輝,嘆了口氣,輕聲道:“百里明輝,謝謝你,謝謝你今天愿意聽完我的故事,這傘,你且收著吧,雨天路滑,戰(zhàn)神大人且小心著,小女子告退。”
說著,姜傲雪撐開了油紙傘,苦笑著退出了涼亭里,又留下有些呆楞的百里明輝自己一個人坐在涼亭之中蒙圈。
這個小丫頭又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又生氣了?
女人的心真是難懂。
……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姜傲雪直奔自己的閨房而去,進(jìn)了房間里,姜傲雪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毫無形象可言,再也看不出往日里的溫婉模樣,可是姜傲雪卻不在乎,此刻的她,可沒有心情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百里明輝那個笨蛋,自己都已經(jīng)這么信任他了,已經(jīng)暗示的那么明顯了,卻還不懂自己的意思,叫他一聲榆木疙瘩,還真的不為過。
姜傲雪嘆了一口氣,翻了翻身,眼睛失去了焦點,心中暗罵著百里明輝。
死百里明輝,臭百里明輝,本姑娘這么暗示你你卻還不懂,你的腦袋真的是木頭做的嗎?真是的……
姜傲雪心中不爽,狠狠地砸了一下床,卻砸的手掌生疼,微微蹙了蹙眉,也不喊疼。
手掌生疼又怎樣?說到底,能抵得上自己心里疼嗎?
姜傲雪抿了抿唇,坐了起來,打開了窗戶看向窗外,眉間盡顯憂愁。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時不時一陣風(fēng)更是讓人覺得有些寒風(fēng)刺骨,無奈,姜傲雪也只能收起賞雨的心思,關(guān)上了窗,躺到了床上。
“唉,也不知道那個榆木疙瘩到底有沒有拿著那把傘走,真是讓人操心……唉,算了,不管了,我自己的事情還管不過來呢,百里明輝啊,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