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赴任
    不管京城的人如何盯著驃騎將軍府,曹夫人將曹可媛拘在家中,又約束下人,一時間還真的沒有風(fēng)聲再傳出來,即使如此,梁宜梅還是通過穆英蓉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曹夫人后來不知怎么的異常堅(jiān)持,厲家沒有辦法,答應(yīng)孩子出生后將那個通房賣出去,孩子‘交’給厲家的旁支撫養(yǎng),穆英蓉的神‘色’卻有些黯淡“……聽說那位厲少爺為了那個通房在厲夫人的院子里跪了兩天,厲夫人要打殺那通房,到底還是讓厲老太太攔下了……彭姐姐讓媛媛勸曹夫人退婚,曹夫人卻將媛媛關(guān)在家里了……”
    曹夫人卻更難過,驃騎將軍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門’外大半個月了,曹夫人身邊貼身的媽媽見將軍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就走了,神‘色’間就有些著急,她給曹夫人倒了一杯茶,勸道:“夫人,事已至此,您和老爺僵著也不是辦法,這幾天老爺可都是在那邊過的……”
    曹夫人端著茶的手抖了抖(氣的),冷笑一聲:“他愿去就去,誰還攔著他不成?”
    夫人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讓老爺遠(yuǎn)了那邊,怎么能……
    “夫人,厲家的婚事是不能退了,可以后二小姐到福建去還得仰仗娘家,要是和老爺鬧僵了,以后誰來為二小姐出頭啊?要是讓那邊得勢起來,福建那邊聽說了,二小姐的日子豈不更難過?”
    曹夫人就氣得臉‘色’發(fā)紫“一個妾室也妄想騎到我的頭上來……厲家那個老太婆一個勁兒的往自己兒子房里塞人。連個度也沒有,哪有一點(diǎn)世家的氣度在里面?當(dāng)初我就不同意,他非說什么孫兒肖祖,他又親眼見過,是個端正的后生?”曹夫人冷哼一聲,譏諷道:“端正?凡是有一點(diǎn)規(guī)矩的人家就知道嫡子要在庶子前面出生,可媛媛還沒過‘門’呢……又不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我年輕時候受的苦……嗚嗚……”
    貼身的媽媽顧不得尊卑,連忙掩住她的嘴,口里求道:“我的好夫人。這話可不能再說了!”
    曹夫人眼里流下淚來,哽咽道:“那可是我捧在手心十幾年的‘女’兒呀。”
    貼身的媽媽嘴里說著勸慰的話,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福建的情況夫人即使剛開始不知道,在賴蓉家的去一趟回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現(xiàn)在將所有的錯處歸到老爺身上……
    ……
    梁宜梅卻早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梁宜木的假期快到了,過幾日就要啟程南下,陳氏給他介紹了幾個閨秀,梁宜木都沒有看上,他的婚事只好又耽擱下來了。
    侯云平擔(dān)心他對廣西的情況不了解,橫沖直撞的,就給他介紹了兩個幕僚。“……年前你也只是熟悉了情況,對很多事情還不明白,但廣西那邊卻早已對你了如指掌了,這兩個人當(dāng)年隨著我南征過,你帶過去。他們多多少少能幫到你。”
    梁宜木自然感‘激’不盡。
    梁宜梅知道南疆多蟲蛇,就到‘藥’店給他配了不少的‘藥’讓他隨身帶著。
    即使是再不舍,離開的日子還是很快就來到了,梁宜木和梁宜林抱了一下,就轉(zhuǎn)過身來‘摸’了一下三個孩子,責(zé)怪梁宜梅道:“都說了不帶他們來了。你看天氣還這么冷,要是凍著了怎么辦?”
    梁宜梅看著三個孩子包的只剩下一雙咕嚕嚕轉(zhuǎn)的眼睛,直接忽略梁宜木的話,叮囑他道:“南疆人好武,大哥出入的時候身邊多帶一些人,要是能收用一兩個本地人就更好了,聽說南疆人都擅用毒和蟲子之類的東西……”
    這話這兩天梁宜木聽了不下五十遍,他有些無奈的看向侯云平,侯云平就攬過小妻子,打斷她的話道:“好了,時辰快到了,這些話木,大哥也一定記下了。”
    正說著,官道上就又來了一群人,幾人看過去,梁宜木就道:“是沈十一爺來了,我和他約好了要一起走,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看著這樣子,只怕今天還要下雪呢。”
    那邊沈十一沖他招手,又像侯云平隨手的一拱,算是打過招呼了,梁宜梅見了微微挑眉,問道:“沈十一不是文官嗎?”
    侯云平點(diǎn)點(diǎn)頭“雖是文官,行止間卻無拘無束,很有魏晉時期文士的風(fēng)范!”語氣見少有的欣賞。
    梁宜梅就有些詫異的上下打量沈十一,侯云平每次提到文官,語氣都有些嘲諷,就是太子的老師韓太傅,侯云平的語氣也是平平,沒想到形同于被放逐的沈十一得到了他的欣賞。
    那邊沈十一察覺到了梁宜梅的目光,循著看過來,發(fā)現(xiàn)是一清秀佳人,再看擁著她的人,又是來送他的小朋友的,哪里還猜不出她的身份。
    沈十一正了正身子,沖梁宜梅‘露’出了一個大大地笑容,又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梁宜梅一愣,眼里也閃過笑意,沖他屈膝行福禮,眉眼彎彎的道:“這個沈十一真是有趣!”
    侯云平的臉頓時黑了!
    沈七娘撩開簾子就看見了騎著馬過來的梁宜木,眼里閃過異‘色’,剛要放下簾子,十娘趁巧看過來,也認(rèn)出了梁宜木,指著他還未叫出聲就被七娘一把捂住嘴巴,兩個貼身的丫鬟就奇怪的看過來。
    沈七娘神‘色’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解釋,只對十娘道:“別鬧了,爹爹是一定要回廣州的”頓了頓又道:“等老祖宗的身子好一些了,娘就會來接我們了。”
    當(dāng)初他們在廣東的那件事除了自家人就沒人知道了,要是現(xiàn)在喊出來,只怕她們以后就都不用說親了。
    沈十娘也不笨,而且這半年也將‘性’子磨去了一些。聞言就明白過來了,沖著姐姐幾不可見的眨眨眼睛。
    沈七娘才放開她。
    就聽到外面那人和父親‘交’談的聲音,這才知道他是廣西的守備將軍,那父親說的很投緣的小朋友就是他了,能被父親看上的,人品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只是他當(dāng)初的確做得太過了……
    想了想。沈七娘覺得以后也沒有‘交’集,想這么多做什么,剛將念頭拋開。就聽見父親在車外對自己說:“……好好孝順老祖宗,老太太,也要看好你妹妹。等老祖宗的身子好一些了,父親再讓人來接你們。”頓了頓沈十一又道:“要是老祖宗給你們說親先不要應(yīng)下,寫信給父親給你參考同意后再說。”
    沈七娘臉上一紅,父親怎么可以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這些?
    沈十娘則是直接翻白眼,爹爹又犯糊涂了,連最不懂規(guī)矩的她都知道,親事怎么可以問‘女’兒呢,更合適老祖宗了,恐怕老祖宗定下了她們都不知道呢。不過沈十娘又有些自得,父親答應(yīng)過她以后選夫婿一定會問過她的意見的。別人家的‘女’兒可沒有這個待遇!
    因?yàn)樘炖洌妥吡阂四竞螅钤破讲桓叶嘧鐾A簦瑢⑷齻€孩子塞進(jìn)馬車就回府了。
    沈十一陪著梁宜木騎了一段路的馬,覺得風(fēng)刮得臉生疼。就長臂一揮,鉆進(jìn)馬車?yán)锪耍瑢€在車外的騎馬的梁宜木道:“木兄弟,還是進(jìn)馬車?yán)飦戆桑疫@里有酒有‘肉’,還有燒得熱熱的路子。暖和得不得了,干嘛在外面喝西北風(fēng)啊。”
    梁宜木微微一笑,將馬‘交’給隨‘侍’的小廝,也鉆進(jìn)馬車,看了看馬車?yán)锏牟贾玫溃骸笆桓绲故菚硎堋!?br/>
    “那是自然”沈十一有些自得“這京城里除了李家的那個三小子,我敢說再沒有人能比的上我了,要不是趕著上任,我才不騎馬呢,坐著馬車一路南下豈不美哉?”
    梁宜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聽著十一哥的這口氣,這種事你做過?”
    沈十一點(diǎn)點(diǎn)頭“十九年前,我到肇慶出任一個小小的縣令的時候就是一路游玩下去的。”
    梁宜木挑眉“結(jié)果如何?”
    “結(jié)果就是我領(lǐng)略了南北風(fēng)光,耗時五個月到任,我的前任錯過了回京述職的日子,一句訴狀將我告上金鑾殿,皇上罰了我三年的俸祿……”
    梁宜木搖頭一笑,以為是皇上看在沈家的面子上輕判他,沈十一心中卻嗤笑,皇上那時哪敢辦他?皇位還沒坐穩(wěn)呢,為了歐氏得罪了沈家,文官的陣營不穩(wěn),又恰逢戰(zhàn)事,要是嚴(yán)懲了他,只怕有心人略一挑撥,皇上底下的位置就又要起伏了!
    梁宜木四處看了看馬車,覺得和妹妹的那一駕還是有些差別的,但想到享樂對‘女’子來說并不是什么好的名聲,也就將話咽了下去。
    因?yàn)樽笋R車,行程就有些耽擱了,等到驛站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梁宜木只是一個從四品的武將,沈十一卻是正三品的按察使,驛站的官員趕忙迎出來,對著兩人卻有些為難道:“大人稍等一下,下官這就去給大人們騰屋子。”
    這時節(jié)回京述職的很少,梁宜木是請假回來的,沈十一卻是一般沒多少人管他,借著多年不曾述職的名號回京看兩個‘女’兒的,沒想到還有人和他們一樣年一過就趕著上任,聞言好奇道:“驛站里有人先住進(jìn)來了?是誰?”
    驛站的官員也有些倒霉,這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一個人,好容易來了一個官比他大的,還有些實(shí)權(quán)的,為了討好他就將驛站最好的房間給了他,誰知沒過一會兒又來兩個官更大的了。
    “回大人,是到福建市舶司任提舉的大人。”
    沈十一和梁宜木對視一眼,這可是個‘肥’缺!
    沈十一不經(jīng)意的道:“福建市舶司早就成立,各位大人也應(yīng)早就去了,怎么現(xiàn)在還在這里?”
    驛站的官員聞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任提舉大人病逝了,這一位是新任命的,皇上體恤,特許他年后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