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窗外的風(fēng)徐徐的吹進病房中,擦過窗邊的窗簾,掀起一陣白色的波浪。
魏輕語安靜的站在波浪之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季瀟生澀的滾了下喉嚨,神色復(fù)雜。
果然,那天她們不務(wù)正業(yè)三人組在門口的話被她聽到了。
季瀟輕咳了一聲,故作淡定道:“你都聽到了?”
“只聽到了你那句。”魏輕語聲音平淡。
季瀟聞言也同樣回以了她一個淡定的:“哦。”
只是,心里狂奔過了一千匹草泥馬。
亓琪跟房一鳴說了那么多魏輕語一句都沒聽到,偏偏就自己放狠話的這句被她聽到了。
難道自己的被女主記小本本的天賦值被點滿了嗎?
能不能念在今天自己貢獻出自己腺體的份上,忘記自己那次口嗨……
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盈著一絲詭異的安靜。
魏輕語瞧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季瀟,青綠色的眼睛里不動聲色的閃過一抹的笑意。
有些人明明話說的理直氣壯,耳根卻紅的徹底。
“呦,小同學(xué)醒了?”這時,方才那位給魏輕語上藥的醫(yī)生走進了病房,打破了這場安靜,“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季瀟稍微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
醫(yī)生:“雖然為了解決同學(xué)的發(fā)熱期貢獻出了自己的腺體是好的,但是也應(yīng)該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你易感期快到了自己都沒有注意嗎?”
季瀟怔了一下,她都忘了自己身為Alpha還有易感期這件事了。
醫(yī)生看季瀟這反應(yīng)就知道她忘了,教育道:“這次Omega信息素導(dǎo)致你的易感期突然提前,幸好只是暈倒。要是失控,你這個S級的Alpha是會引發(fā)大亂子的。以后在日歷上做好標記,就算現(xiàn)在有抑制貼,也不能草率。”
季瀟坐在床上乖巧的聽著,配合的點了點頭。
醫(yī)生很滿意季瀟的態(tài)度,將手里的藥膏打開,道:“這是藥膏涂抹在腺體,頭兩天早中晚各一次,而后每晚一次,直到這次易感期結(jié)束。”
“我不是打了Alpha的抑制劑就可以了嗎?”季瀟不解的打斷道。
“本來易感期Alpha體內(nèi)的信息素就很紊亂,現(xiàn)在你的腺體內(nèi)又被Omega偽標記,注入了信息素,有一定幾率導(dǎo)致你身體機能受損,所以要采取措施預(yù)防。”醫(yī)生講道。
季瀟點點頭,詢問道:“那我這幾天都得來校醫(yī)院找你上藥?”
“我可沒工夫給你上藥。”醫(yī)生說著就對魏輕語招了招手,“以后你負責(zé)給她涂抹藥膏。”
季瀟聽著這話眼皮跳跳,趕忙對醫(yī)生道:“您沒空也沒事,我自己上藥就行!不用麻煩人家!”
她怎么敢讓魏輕語給自己上藥啊,那可是將來會把自己的腺體剜掉的人。
“你?你自己怎么弄,你低著個頭的看得見嗎?藥要是涂不勻,你的腺體恢復(fù)的效果就不好,最后導(dǎo)致釋放信息素受阻怎么辦?”
醫(yī)生兩問就把季瀟這個提議否決了,而后又看向魏輕語,“你呢,你愿意嗎?”
季瀟忙看向自己最后一根稻草。
為了表示對她給自己上藥這件事的抗拒,季瀟還故意背著醫(yī)生將自己的目光裝的兇狠了些。
只是這個恐嚇的目光有些火候不夠,一雙瞪得圓圓的杏眼上還染著些微紅。
柔和的燈光正正好好的落在病號服上,襯得這個剛從易感期昏迷中醒來的Alpha分外羸弱。
那樣子就像一頭在故意表現(xiàn)出自己兇狠企圖震懾嚇跑敵人的小獸。
看慣了季瀟蠻不講理,嬌縱任性,現(xiàn)在看到她這副模樣,魏輕語覺得有趣極了。
她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目光從季瀟的身上挪開,嘴角抿出一抹微笑,對醫(yī)生點頭:“好啊。”
季瀟原本還筆挺的肩膀瞬間就塌了下來,金橘色的眼睛里寫滿了不解。
魏輕語這么一個厭惡自己的人,怎么就答應(yīng)了幫自己上藥這件事?
果然魏輕語只要笑了,就絕對沒有好事!
“就是嘛,都是小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醫(yī)生滿意的點了點頭,撩起了季瀟散開的頭發(fā),“不耽誤時間了,現(xiàn)在開始。”
季瀟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衣領(lǐng)被微微扯開,本就脆弱的腺體一下暴露在空氣中。
她有一種自己私密的地方被旁人看光了羞恥感,手指微微蜷縮,緊攥住了被角。
病房的燈光柔和的照亮了這一方空間,魏輕語的影子從季瀟的背后將她籠罩。
薄荷的味道在季瀟的舌尖悄然綻放,無形中放松了她緊張的神經(jīng)。
少女的手法分外輕柔,冰涼的藥膏落在季瀟脆弱的腺體上,有種說不上來的舒服。
慢慢的季瀟徹底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
垂著頭微瞇著眼,就像一只享受主子服務(wù)的貓。
“瀟姐!”
忽的一聲高喊,打破了病房里的寧靜。
亓琪砰的一下打開了病房的門,靠在門框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房間里的三人都被嚇得僵住了。
亓琪看著魏輕語站在香肩半露的季瀟身后,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拉過門把:“對不起,打擾了。”
季瀟瞬間就明白亓琪想到哪里去了,吼道:“站住!”
“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們繼續(xù)……”亓琪做出一副分外懂事的模樣,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季瀟無奈:“我們干什么了,你看不見病房里還有醫(yī)生啊!”
亓琪怔了一下,這才注意道兩人身后還有一個醫(yī)生。
她小小的“哦”了一聲,有些失落的走進了進來。
季瀟沒有搭理亓琪這個反應(yīng),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亓琪沒有回答,一屁股坐到了季瀟床邊,“我先問你,那個水房摔碎的杯子是不是你的?”
季瀟點頭。
亓琪:“那地上的血是不是魏輕語的?”
季瀟還是點頭。
亓琪:“你是不是想要強行標記魏輕語,然后摔了杯子,害的魏輕語割破了手,然后肇事逃逸了?”
季瀟剛想點頭,卻瞬間瞳孔放大:“什么玩意兒?!”
亓琪一看季瀟的反應(yīng)就知道傳言是假,道:“級部都傳開了。我跟房一鳴不信,所以我倆兵分兩路,一個翻墻去了咱經(jīng)常去的那座橋找你,一個來了校醫(yī)院。”
“這誰傳的?!”季瀟有些氣惱。
魏輕語:“劉美娜。”
亓琪分外詫異的看向魏輕語,“你怎么知道是劉美娜的?”
魏輕語依舊淡定的給季瀟上著藥,道:“開水房來不及收拾,肯定會在下課后被學(xué)生發(fā)現(xiàn),上報給老師。劉美娜從開水房離開,一定回去找她大伯劉主任。劉主任本就借著劉家在A市的地位跟年輕時與校長的交際在級部一手遮天,不可能讓自己的侄女出事,這件事情他肯定會替她擦屁股……”
季瀟聽著魏輕語跟亓琪口中“劉美娜”眉頭微微皺起。
劉美娜,又是劉美娜。
這個人到底是誰?怎么這個月發(fā)生的事都跟她有關(guān)?
忽的,季瀟腦子里閃過一個關(guān)鍵字,她緊皺的終于松開了。
她想起這人是誰來了!
就是原文中作惡程度僅次于她季瀟的劉家大小姐!
季瀟看書的時候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原主身上,對劉美娜參與的劇情記住的少之甚少。
只隱約記起來她想要搞魏輕語結(jié)果孽力反饋,家里破產(chǎn),自己被高利貸追債到大馬路上,闖紅燈被渣土車撞死了,頭都癟了。
季瀟想起方才劉美娜那幅囂張的嘴臉,心里十分不平衡。
這結(jié)局比自己好多了好嗎!
起碼還有個全尸……
“季家跟劉家這些年很多生意上沒少摩擦,肯定是想讓季叔叔吃一鱉。”說到這里魏輕語頓了一下,語氣上有些低沉,“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把所有事情都推給你。”
“哇,神了啊。”亓琪聽著,下巴久久沒有合上,不由得鼓起了掌。
魏輕語沒有理會亓琪的吹捧,將涂抹結(jié)束的棉棒丟進了垃圾桶,對季瀟道:“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先去找校長的原因。”
季瀟聞言,沉沉的點了下頭。
她初來乍到,沒有魏輕語想的周全,竟然忽略了這么一個致命的女反派。
“但是,只要你去作證說不是季瀟,而是劉美娜不就可以了?”亓琪不解的講道。
“沒那么容易,水房的監(jiān)控首先就會被破壞,拿不出直接的證據(jù),就無法證明我做的證詞的真實性。這么長的時間劉美娜在開水間釋放的信息素早就揮散了,甚至他們?yōu)榱讼齽⒚滥柔尫胚^信息素的證據(jù),還會在開水間放上具有干擾性的空氣清新劑。”魏輕語語氣平靜的講道。
“淦。”亓琪罵了一句,“我說怎么開水房的味道香不拉幾的!”
“但是,可以做信息素采集,應(yīng)該是逃不掉的。”一旁一直在聽的醫(yī)生發(fā)話了。
“時間太長,會有人‘不耐煩’,事情定性后的翻案,不叫正義。”魏輕語輕搖了下頭。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機械表,看著屋子里滿面愁容的人,正要說話,卻被季瀟打斷了,“你放心,我跟你說過不會讓這件事草率結(jié)束,我就一定會做到的。”
魏輕語有些詫異,看著季瀟拿出手機,給不知道什么人發(fā)去了微信。
行云流水的,仿佛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樣。
其實,季瀟也真的做了打算。
她早在帶魏輕語來醫(yī)院時就分析出了劉美娜能在學(xué)校里橫行霸道一定是有靠山的,而能制衡一個力量向來都是另一個更強大的力量。
很快手機那邊就得到了回信【好的小姐。】
是季青云的秘書。
季青云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該用還是得用。
季瀟挑了下眉毛,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
她還以為她提出十分鐘內(nèi)要家里最好的律師到校醫(yī)院的條件很苛刻呢。
果然她這個令公司的人都聞風(fēng)喪膽的紈绔名聲不是白在書里寫著的。
季瀟給季青云的秘書發(fā)了個【OK】的表情,抬頭看向了魏輕語,“我叫律師來了,有我家撐著,咱待會直接去找校長。”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泛著屬于Alpha的堅毅篤定,滿是突如其來的安全感。
魏輕語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略略點頭,“好。”
就在魏輕語還想對季瀟說什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季瀟,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們好找。”
劉美娜帶著劉主任,趾高氣昂的來到了季瀟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