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再也不見
    明溪覺得這簡直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她一把奪過傅司宴手上的證件,用力拍在桌上。
    “要!”
    頓時,傅司宴挺拔的身軀僵住。
    很快,加蓋了印章的紅色小本本就遞到兩人手上。
    明溪接過后,妥帖放在隨身包里。
    傅司宴卻久久不接,鮮紅的顏色越發(fā)襯得他臉色病態(tài)的蒼白。
    頭一次,如此憎惡這個顏色。
    明溪接過來直接塞到他懷里,冷淡道:“不要耽誤別人下班。”
    薄薄的一本貼在胸膛上,卻讓他有心口被燙傷的感覺。
    在他站定如松的時候,明溪已經(jīng)出去了。
    傅司宴醒過神來,立馬追出去,看到明溪攔了輛出租車,一把抓住欲上車的她。
    明溪想甩開他,可他握的是她的右手,使不上力氣的右手。
    “松開!”明溪眼底薄涼看他。
    傅司宴被她眼里的疏離燙到,但依舊沒松,說:“我送你。”
    “不用了!”明溪冷冰冰拒絕。
    出租車見她們糾葛,直接載走別的客人。
    明溪更氣憤了,可她甩不開他的手。
    傅司宴見她沒有用力掙扎,心底升起希望,面上依舊強硬道:“我抱你,還是你跟我走?”
    明溪被氣到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沉默的一分鐘,她身子一輕被傅司宴強勢地抱到車上,還給她系好安全帶。
    可下一秒,明溪就啪嗒解開安全帶去拉車門。
    ‘咔嗒’一聲,車門被反鎖上。
    她轉(zhuǎn)過臉,冷冰冰看他,“傅司宴,開門。”
    “讓我送你。”
    “不開嗎?”
    明溪直接拿出手機,當著傅司宴的面,按下三個數(shù)字。
    “明溪!”
    傅司宴伸手按住她的手,他沒想到她竟然抗拒到直接報警。
    他俊臉泛白,聲音酸澀,“我有話說,說完就放你下去。”
    明溪沒說話,冷冷看著他。
    傅司宴沙啞地說:“明溪,那天我去救她其實是想著最后一次把恩還完,之后再無瓜葛,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遭受這些,否則我不可能去救她。”
    明溪聽完沒有半分反應(yīng),生氣、感動或難過,都沒有。
    “說完了?我可以下車了?”
    瞬時,傅司宴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明溪,你就這么恨我,恨到一眼都不想看見我?”
    “傅司宴,你覺得我看見你會想到什么,想到你是如何把我拋在停車場去救別的女人,想到我是如何苦苦哀求你,還是想到我失去的那個孩子?”
    明溪在極力克制情緒,讓自己說得近乎平靜。
    她一絲情緒都不想給他了,愛或恨,都不想給予他半分。
    她的平淡敘述讓傅司宴唇色近乎森白。
    胸口上似乎插著一把利刃,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放手了,放她離開,起碼這一刻他是無法面對她的。
    下車前,明溪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笑著說了句,“保重,別再見了。”
    她的笑是真心的,解脫的笑。
    她連再見都不屑跟他說,因為她想的是再也不見。
    可惜,這個有點難。
    因為傅司宴答應(yīng)離婚的前提就是不告訴爺爺離婚的事。
    只要爺爺想她,她還會如往常去看他,難免會撞見,但她會盡量挑他不在的時候去。
    傅司宴卻一點都笑不出,她的笑,多看一秒,都是折磨。
    看著她毫不眷戀的背影,傅司宴喉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終于眼前發(fā)黑,一頭砸在車上。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他似乎看到明溪回頭了。
    他有點欣慰,終于,你愿意回頭看我一眼了嗎。
    可惜,明溪并沒有回頭,這只是他的幻覺。
    等傅司宴醒來時,人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是周牧送他來的。
    幾天的不眠不休,加上氣急攻心讓身體機能下降,才導致他吐血昏迷。
    傅司宴醒來后,就問:“她來過嗎?”
    周牧當然知道問的是誰,看著總裁顯露病態(tài)的臉,有點難以齒口。
    “沒有。”
    傅司宴不死心又問,“告訴她了嗎?”
    “打過電話。”周牧老實交代。
    “她說什么了?”
    周牧回想起明溪當時的語氣,“周助理,他不是在醫(yī)院嗎?我也不是醫(yī)生,你打給我不如打給顧教授有用,還有我們離婚了,以后傅總的事都不用通知我。”
    周牧也不敢隱瞞,一字不漏告訴了傅司宴。
    許久,傅司宴冷聲才開口,“出去!”
    周牧帶上門,就聽到病房里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能砸的幾乎都砸了。
    他嘆了口氣,心想這輩子都不想結(jié)婚。
    ......
    明溪回到清水灣的住宅,整整一周沒有出門。
    之前在醫(yī)院休息得并不好,可能是因為離了婚又回到自己的地盤,她每天只吃一頓飯,昏天黑地睡了三天。
    后面三天她就開始處理必須做的事,先是跟林婳說了抱歉,不能去她工作室工作了。
    林婳挺惋惜,還想挽回她,可明溪不是不想,而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的手能不能康復(fù)還是未知數(shù),畫稿設(shè)計是非常需要手來協(xié)作的,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她的右手再不能勝任了。
    林婳聽說她手受傷也體諒她,只說以后如果她想再去。
    明溪不想頹廢,開始在網(wǎng)上投簡歷,找合適的工作。
    她找了兩家,一家是小語種翻譯,還有一家是大型的教育機構(gòu)。
    都是她目前能夠勝任的工作。
    蘇念知道她離婚后,給她打了電話。
    她之前一直被傅司宴安排的保鏢拒之門外,不讓她去看明溪。
    等她找熟悉的醫(yī)生打聽,才知道明溪出院的事,連忙聯(lián)系。
    明溪說想先休息幾天,一周后蘇念找上門,非要帶她出去慶祝。
    慶祝的地點當然是選在酒吧。
    蘇念喝的是烈酒,明溪早就出小月子了,就喝了點果酒。
    酒過三巡,蘇念就開始抱著明溪哭,說:“溪寶貝,你怎么那么想不開,竟然想跳樓,那狗男人他也配?”
    當時蘇念聽那個醫(yī)生說這話時,心驚肉跳都不為過。
    明溪不想蘇念擔心,如實道:“我不是真的想跳樓,但那是能離婚的最快方法,我當時想,要是傅司宴不妥協(xié),我就得換別的辦法,沒想到他妥協(xié)了。”
    “真的?”蘇念瞪大眼,幽怨道:“你知不知道我事后聽醫(yī)生說你那會要跳樓,魂都嚇沒了。”
    明溪淡然道:“我才不會,他不值得。”
    這么一聽,蘇念開心許多,抱著她啪嘰一口,“我就說你一直都很堅強,怎么會那么輕易被狗男人打敗呢。”
    “當然不會,我答應(yīng)外婆會好好生活,就一定會好好活著,我也不會為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所以你放心,就是他死了我都不會死。”
    這時,她們身后一陣嗤笑傳來。
    “女人,果然最會騙人。”
    蘇念聽到這聲音,臉色一白,回過頭一看,果然是陸景行,身邊還站著傅司宴。
    陸景行嘴角勾了勾,嘲諷道:“司宴你看清楚,這就是你躺在病床上還念念不忘的人,一直都想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