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第 271 章
姜舒蘭停頓了下,??她目光微微在鄒躍華身上停留片刻,目光有些許意外。
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鄒躍華,??更沒想到,鄒躍華竟然如此老了。
他兩鬢都是白發(fā),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皺紋紋路深刻,??更讓人意外的是,連帶著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
說是五十歲的人,但是在這一刻,說他有六十了,??大家也是相信的。
這是姜舒蘭從未見過鄒躍華的一面。
狼狽不堪。
姜舒蘭在看鄒躍華的時候,??鄒躍華何嘗不是在看她?
姜舒蘭似乎沒怎么變?
依然明艷到不可方物,皮膚白得發(fā)光,比起年輕時的稚嫩,??她如今的氣場更強(qiáng)了,??一身小西裝,看起來極為干練,??但是因?yàn)槟且粡堖^于漂亮的臉,??反而沖淡了干練,多了幾分溫婉綽約。
她是美人兒,還是從骨子里面散發(fā)出來的美人兒。
姜舒蘭離開他后,??似乎過得極好。
才能讓歲月在她身上沒能留下痕跡,??或者說留下的痕跡,??也都是歲月的饋贈,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當(dāng)意識到這點(diǎn)后,鄒躍華渾身都難受極了,??明明——
明明姜舒蘭是最不該過得好的那個人啊。
明明,她上輩子就只是自己呼來喝去的保姆,明明她上輩子就是一個只會圍著鍋臺轉(zhuǎn)的家庭婦女。
可是,這一輩子一切都變了。
雙方對視良久。
旁邊的接待員忍不住朝著姜舒蘭問了一句,“姜女士,你認(rèn)識他嗎?”
姜舒蘭頓了下,隨即語氣果斷道,“不認(rèn)識。”
這話一落,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那接待員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就說嗎?
姜女士這樣的人物,怎么會認(rèn)識這種底層人?
聽到姜舒蘭說不認(rèn)識這三個字的時候,鄒躍華心里難受極了。
他很想追上去,質(zhì)問一句,你憑什么說不認(rèn)識我?
但是他不敢,真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他有的只有膽怯和自卑。
重生而來,將近二十年的光陰,就這么蹉跎了,一次次的失敗,也把他的驕傲一寸寸打斷了。
似乎上輩子的風(fēng)光,一下子成為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他似乎有些記不得了。
更甚至,他曾經(jīng)想過,上輩子才是他的黃粱一夢吧?
這輩子的生活,才是他的真實(shí)生活。
“爸,你不去追舒蘭阿姨嗎?”
鄒陽突然出聲問道。
徹底打斷了鄒躍華的思緒,聽到兒子這般問,“你想讓我去找她?”
鄒陽遲疑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已經(jīng)年過三十的他,早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高考,開始做一些小買賣,但是他和鄒躍華一樣不得志,這讓他身上的傲氣,徹底被生活給磨平了。
如今,看著上輩子百般疼愛他,把他當(dāng)做親兒子來看待的姜舒蘭過得這般風(fēng)光。
鄒陽那一刻平靜下去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鄒躍華的一句話,讓鄒陽如同被冷水潑了一盆。
鄒躍華語氣極為冷靜,“你忘記了,姜舒蘭上輩子是怎么死的嗎?”
是被他們趕出了鄒家,凍死在街頭的。
而且,這輩子姜舒蘭和她上輩子那么大的變化,很難說,對方?jīng)]有重生。
如今按照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姜舒蘭沒來報復(fù)他們,已經(jīng)是他們走運(yùn)了。
這話一說,鄒陽徹底冷靜了下來,“是我貪心了。”
他本就不是個愚笨的人,只是在看到姜舒蘭的那一刻,被富貴迷花了眼而已。
九一年的五十萬。
他明白,鄒躍華也明白,甚至上輩子,他們家這個時候,都不一定有五十萬。
更別說,姜家還有那么多產(chǎn)業(yè),甚至姜舒蘭也有產(chǎn)業(yè),這些產(chǎn)業(yè)都是對方下金蛋的金母雞。
“好了陽陽,好好排隊吧,希望今天能夠排到我們。”
鄒陽嗯了一聲,只是,父子兩人在烈日下,都不再像是之前抱著暴富的興奮了。
因?yàn)椋械呐d奮,在看到姜舒蘭的那一刻,都?xì)w于沉寂。
他們就算是把這兩萬塊錢全部買上股票,又如何,還是趕不上姜舒蘭的身價。
五十萬才能進(jìn)入貴賓室,姜舒蘭有多少錢?
他們不知道。
父子兩人內(nèi)心都有些苦澀,極度的苦澀,讓后悔和不甘都充斥在他們的心頭。
若是,這輩子他們重生過來,不折騰,一個老老實(shí)實(shí)地娶了姜舒蘭,一個老老實(shí)實(shí)地向姜舒蘭喊媽,似乎這些榮華富貴,就是他們的了?
只是,一切都沒有后悔藥。
深市招待所貴賓室。
姜舒蘭隨著接待員進(jìn)去后,就注意到了不同房間的不同門牌號,六六六,八八八,六八八,五八八類似這樣的吉利門門牌號。
接待員看了一眼,六八八的門牌號,站定后,朝著姜舒蘭伸手道,“姜女士,到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順著對方拉開的門跟著走了進(jìn)去。
她一進(jìn)去,原本坐在沙發(fā)上的人,頓時下意識地看了過來。這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男同志,像姜舒蘭這般漂亮的女同志,還是頭一份了。
姜舒蘭習(xí)慣了被對方注意,她朝著那沙發(fā)上的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即,這才找了一個離電視機(jī)大屏幕近的位置單獨(dú)坐了下來。
她這般淡然,讓原先打量她的眾人,也隨著跟著收回目光,一個女人,還是有錢的女人,能夠自己做主,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女人。
足夠他們推斷出很多消息了。
最好還是不要惹了。
畢竟,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但是漂亮又有錢又有手腕背景的女人,他們還是安分點(diǎn)好。
果然,下一秒,就見到胡詠梅胡經(jīng)理從外面匆匆進(jìn)來,“舒蘭妹子,你怎么不跟我打一聲招呼,我去接你啊?”
這一聲問候,又是讓屋內(nèi)的人跟著一驚。
讓胡經(jīng)理親自來接待,還是親自去接的人,這下子,把原先目光還帶著幾分蠢蠢欲動的人,也跟著壓了下去。
姜舒蘭隨手拿了一個抱枕,靠在腰后,這才朝著胡詠梅笑著說道,“胡姐,你可是大忙人,我就不麻煩你了。”
“有接待員也是一樣的。”
這話,讓胡詠梅越發(fā)笑容滿面,她就喜歡這種體諒她的熟人,而不是那種仗著熟人,到處拉關(guān)系,讓她難堪的朋友。
這人和人之間,也都是處出來的。
“別怪姐不周到啊,實(shí)在是姐忙得抽不開身。”
“這樣,我讓小琴過來,她為人機(jī)靈,一會等電視屏幕滾動的時候,你就讓小琴幫你填委托書。”
姜舒蘭嗯了一聲,等胡詠梅離開了以后,她靜靜地看著那電視屏幕。
下一瞬,就見到那電視屏幕慢慢的亮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屏幕上滾動著的股票代碼。
這一刻,整個貴賓室的人,都跟
著不由自主地盯著屏幕。
姜舒蘭也不例外,她聚精會神,這次深市交易所開市,一共上了五只股票,全部都在大屏幕上滾動了起來。
旁邊的接待員小琴,手拿委托書,低聲問道,“姜女士,你打算買哪一只股?買多少?”
姜舒蘭沒急著開口,她靜靜地敲打著茶幾的桌面,透明的桌面被擦得干干凈凈,甚至能看到她的倒影,也是一清二楚。
她在等,等一個消息。
果然,下一瞬。
彈幕上線了。
[讓我康康,舒舒在干什么?一個月不見,甚是想念。]
[我滴媽呀,我竟然見證歷史了,看到深市交易所開業(yè)了。]
這話一落,彈幕瞬間跟著卡殼安靜了一瞬。
[深市交易所?這是做什么的?]
[你可以當(dāng)成國內(nèi)股票發(fā)展的第一步,也能當(dāng)做股票發(fā)展的領(lǐng)頭人,就這個巴掌大的地方,曾經(jīng)造出了無數(shù)財富神話。]
[對于炒股多年的老股民來說,做夢都想回到九十年代,參加一場深交所的開業(yè)。]
[這樣我就可以,深五股全部拿下,一個不留。]
[然后在拿著這買股票的錢,去買深市的房子,或許這輩子,首富不是馬爸爸,而是我了。]
[提到首富就遠(yuǎn)了,那還不夠,除非把整個深萬科股票都拿下,長期持有個幾十年,一直等到它漲個三千多倍,拿去套現(xiàn),再或者給孩子繼承股票也行,再不濟(jì)再不濟(jì),在九十年代買個幾十套上百套萬科的房子,坐等資產(chǎn)翻倍成為入駐福布斯。]
[大家都扯遠(yuǎn)了好嗎?現(xiàn)在是機(jī)會就在眼前,買股票啊,舒舒可是在買股票。]
[就是就是,來點(diǎn)實(shí)際的,如果我是舒舒,我要買賣深原野和深安達(dá)吧,還有深萬科,畢竟這三只可都是妖股,讓人賺得盆滿缽滿。]
[其他兩只也不差好嗎?只是需要拿的時間更久一些。]
[時間成本算進(jìn)去那就不劃算了吧,要我說,就買深萬科,當(dāng)天發(fā)行價為一元,但是收盤價卻有十四塊,接近十五塊,等于說一天就是十五倍,根本沒有任何壓的資金成本,干完這一票走人,它不香嗎?]
[那照著這樣說,其他需要拿的時間久的股票,反而雞肋了。]
[都是金母雞,只是母雞和母雞之間也有區(qū)別的。]
[所以不管怎么說,都是金母雞,舒舒隨便抓一只,都夠她實(shí)現(xiàn)財富自由了。]
姜舒蘭看完所有彈幕,順利得到了自己所有需要的信息,她不打算打長期戰(zhàn),因?yàn)闀r間上來不及,而且政策一天一個變化,她也不能去賭。
反而彈幕說的深萬科是最適合她的,賺一筆就跑。
她來炒股,本來打算就是賺快錢的。
姜舒蘭思考的這一會,貴賓室的眾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讓接待員,寫下他們要買的股票了。
五只幾乎都是雨露均沾,能買到的,每個人都沒有放過。
不過,個別人有偏好的,也會就著某一只股票多買一些。
這已經(jīng)不是買股票了,姜舒蘭覺得大家是在買白菜,而這還是貴賓室稍微好一點(diǎn),外面開市的大廳已經(jīng)瘋了,人擠人的一窩蜂進(jìn)去。
大著嗓門喊著自己要買的股票,并且同時遞錢出去。
整個交易室都跟著異常的火爆。
外面的交易動靜,自然是瞞不過貴賓室這邊,這邊雖然把門給關(guān)上了,但是到底還是能聽到一些動靜了。
眼見著貴賓交易室這邊,購買股票的人都已經(jīng)填寫的差不多了
。
小琴看著還在發(fā)呆的姜舒蘭,不由得有些著急的提醒,“姜女士,時間快到了。”
這種場合,都是爭分奪秒的存在。
可不能發(fā)呆的,可能晚個一兩秒,就一下子買不到了,或者虧的血本無歸。
姜舒蘭瞬間回神,她在委托書上劃了一個圈,“深萬科,五十萬。”
“什么?”
小琴愣了下,不由得拔高了幾分聲音,“五十萬!?”
“全買一只嗎?”
這聲音,一下子把整個貴賓交易室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姜舒蘭微微蹙眉,哪怕年過四十的她,依然漂亮的緊兒,眉眼溫婉美艷,氣質(zhì)干凈溫潤,她淡淡道,“不行嗎?”
她習(xí)慣了低調(diào),不喜歡這種一驚一乍的。
“當(dāng)然可以。”
小琴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忙補(bǔ)充解釋,“我只是太意外了,這樣重倉一只的風(fēng)險比較高,姜女士,您要不要分散投資,降低風(fēng)險?”
姜舒蘭知道對方好意,她點(diǎn)頭,“我知道,另外十一萬,給我按照三二一的比例,分別買剩下的深安達(dá)、深發(fā)展、以及深原野。”
這話,讓小琴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她就怕胡經(jīng)理這位朋友,別被沖昏了頭腦,一下子買一只重倉,萬一虧本了,那可是虧的血本無歸。
小琴低眉順耳地把委托書寫好后,再次問道,“姜女士,還有要修改的嗎?我一旦遞交過去,交易達(dá)成,就無法反悔了。”
姜舒蘭搖頭,“就這樣吧。”
若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她怕是直接就全部六十多萬都買深萬科的,她只炒一票,短期就跑。
只是——
她想到彈幕說的,深萬科若是長久持有,到了后面估值甚至能翻三千多倍。
她思忖片刻,或許套現(xiàn)的時候,可以留一些下來,分給鬧鬧和安安,就當(dāng)是一種家族的財產(chǎn)贈與了。
能夠保證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做父母的或許都是這樣,殫精竭慮的為孩子未來操心。
姜舒蘭也不例外。
見到姜舒蘭這般篤定的態(tài)度,讓周圍跟著買股票的眾人,也跟著微微一驚。
這是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嗎?
竟然敢一下子買一只股票這么多錢,他們這些人里面,也不是沒有比姜舒蘭買的更多的。
甚至還有買兩三百萬的人,只是這些人,他們都是分散投資,五只股票也算是雨露均沾。
像是姜舒蘭這種重倉一只股的,到底是少數(shù)。
這讓大家也跟著交換了一個眼神,有的不以為意,覺得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不懂一點(diǎn)風(fēng)險投資就來這般胡來。
有的則是聰明人,稍稍改了下委托單,把深萬科的股票提了一兩層起來,但是到底對姜舒蘭抱著幾分遲疑的,所以也沒敢提的太多。
只是說,抱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思,萬一對方真的有內(nèi)幕消息呢?
這才有了稍做更改。
姜舒蘭還不知道,她這般篤定的態(tài)度,引得不少人都開始徘徊猶豫起來,甚至有的人開始更改結(jié)果。
不過,她知道也無所謂,畢竟,這些人都是外人。
她瞧著小琴填寫好了委托單后,便遞了她一張銀行卡,“劃賬吧。”
“一會把交易單給我。”
這般干脆利落的樣子,讓小琴眼睛也跟著一亮,要知道他們這些交易員也是有提成的,賣的越多,提成越高,當(dāng)然收入也會越高。
“姜女士,你稍等,您可以先嘗嘗我們這邊新上的咖啡,看看您喜不喜歡?”
態(tài)度極為恭敬。
姜舒蘭嗯了一聲,拿著勺子,慢慢攪動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不著急,你慢慢來。”
這種不疾不徐的態(tài)度,讓小琴也跟著放松了一下,他們這些接待員喜歡接待貴賓室的客人。
但是同時,也害怕貴賓室的客人,因?yàn)檫@些人,實(shí)在是太厲害一些。
他們不止不能得罪,相反,還要小心翼翼的捧著對方。
像姜舒蘭這種和氣的客人,到底是少數(shù)的。
等小琴拿著委托書離開后,旁邊坐在沙發(fā)上的中年男人,眉宇間的褶皺藏不住的憂愁。
他一身西裝,卻遮不住一身的腱子肉,手里正握著一個很舊的白色磚頭一樣的大哥大,朝著姜舒蘭走來。
一開口,就是一張彌勒佛一樣笑臉,“姜女士,我是恒潤地產(chǎn)的葛洪山,可以認(rèn)識一下嗎?”
姜舒蘭本來打算拒絕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不說,而且對方卻把名片遞了過來。
姜舒蘭想到彈幕說的深市的房產(chǎn),增值價值大,未來收益高。
她思忖片刻,把名片接了過來,“姜舒蘭。”
“噯,那我就托大問你喊一聲姜妹子了,若是有需求買房,可以按照電話上的消息聯(lián)系我。”
姜舒蘭看了一眼名片,白色的名片上印著紅色的名字,在后面寫著一行小字,恒潤地產(chǎn)總經(jīng)理。
姜舒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收起名片,裝到了包里面,“如果有需求,我一定會來找葛總。”
她恰好有要在深市置業(yè)的打算,剛好瞌睡來了,就遞過來了枕頭。
葛洪山眼里閃過一絲欣喜,很快就壓了下去,“隨時恭候。”
等他們離開后,葛洪山的身后的秘書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安靜喝咖啡的姜舒蘭。
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葛總,您為什么就只給周圍姜女士發(fā)了名片?”
明明,貴賓室那么多潛在的用戶。
出了這邊的門,葛洪山忍不住嘆了口氣,“可能她比較好騙吧。”
“說不定能把咱們整個樓盤都吃下去呢。”
這也是病急亂投醫(yī),把手里所有的錢,全部集資起來,打算買股票賭一把,如果賭贏了,他們的樓盤說不定可以活過來了。
萬一,對方真愿意接手他們家的樓盤呢?
那豈不是意味著,有一條活路了。
葛洪山是香江人,聽說同鄉(xiāng)過來建房子,發(fā)了大財,這才變賣家產(chǎn),跟著一起來了深市,他也是個敢做敢當(dāng)?shù)模昧巳陼r間創(chuàng)建了恒潤地產(chǎn)。
他們也是比較早的一批,拿到批地的人。
只是,葛洪山的運(yùn)氣不好,拿來的錢投資到了一半,資金鏈斷了。
原本以為可以賣出去一部分房子回款的,奈何他當(dāng)初選的位置處在前灣那邊。
到處砂石漫天不說,連帶著挖地基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地底下的污水。
這對于香江人來說,簡直碰了大忌諱,這是倒霉的開始。
果然,如同那個污水的出現(xiàn)一樣,恒潤地產(chǎn)的會有污水的消息,一下子傳了出去。
更是讓恒潤地產(chǎn)舉步維艱,開始能能賣出去的房子,到現(xiàn)在基本上是一套都賣不出去了。
而葛洪山砸鍋賣鐵,之所以來股票的貴賓室一是買股票,想進(jìn)行最后一搏,指望股票翻身,第二是找到托手接手恒潤地產(chǎn)的人。
對于,相信風(fēng)水學(xué)的葛洪山來說,那污
水對于他極為膈應(yīng)。
更是視為,霉運(yùn)的開始。
聽到自家老板的話。
旁邊的秘書苦笑了一聲,“談何容易啊?”
房子賣不出去,整個恒潤地產(chǎn)也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不算是讓老板成為光桿司令。
葛洪山沉默了下,回頭看了一眼姜舒蘭,臉上憂愁盡褪,一臉彌勒佛笑容,“說不定呢?那算命先生說我這幾天會遇到貴人,指不定這位就是呢?”
其實(shí),他自己也不相信。
只是,抱著一絲念想罷了。
目送著葛洪山離開后,姜舒蘭也收拾了東西,接了交易單,跟著準(zhǔn)備離開,她買的這些股票,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賣。
今天估計就這樣了。
姜舒蘭站了起來,在胡詠梅的親自起身相送下,離開了交易室。
只是,她一出來,看到交易所外面排的長龍時,下意識地皺眉,“都一上午了,這些人還沒買完嗎?”
“沒呢?”
胡詠梅嘆了口氣,“誰知道今兒的開業(yè),這么多人啊,我估計今天一天都別想歇息下來了。”
“而且啊,指不定會提前下班。”
“為什么?”
“僧多粥少。”
胡詠梅意味深長,“舒蘭妹子,我也就實(shí)話和你說了,今兒的也就你們這一批貴賓室的人算是買的早,外面排隊的人,怕是不少都買不到了。”
這話一說,姜舒蘭微微一笑,“那看來我們的運(yùn)氣確實(shí)好。”
兩人黏熟的態(tài)度,讓一旁站在外面老遠(yuǎn)排隊的鄒躍華有些刺眼,“鄒陽,你有沒有覺得姜舒蘭身旁的那個人,很是眼熟?”
他五十多了,眼神沒有以前好使了。
鄒陽看到對方,瞳孔縮了下,“爸,那人是、那人是,胡詠梅。”
胡詠梅?
鄒躍華愣了下,似乎有些忘記這個名字了,慢慢從老去的記憶里面提取出來。
胡詠梅啊!
他曾經(jīng)看好的第二任妻子,也差點(diǎn)都娶到手了,但是被姜舒蘭破壞了。
鄒躍華不明白,胡詠梅不是在首都嗎?
怎么會來了深市。
“胡經(jīng)理,有一位客人找您。”
里面的一位接待員匆匆的跑了出來招呼。
胡詠梅朝著姜舒蘭道,“舒蘭妹子,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你了,實(shí)在是忙不開。”
姜舒蘭搖搖頭,“胡姐你去忙就好了,不過你幫我和小琴說一聲,我明天早上來找她拋股。”
胡詠梅意外了下,“這么快?”
這里面哪個拿股票,不是拿幾個月的?
都想看長線,掙大錢。
姜舒蘭嗯了一聲,“不貪,明天不管是虧或者是賺,我都要出去了。”
“如果虧了,就當(dāng)買個體驗(yàn)。”
這話說的,饒是胡詠梅都忍不住咂舌,她看著面前比她還小幾歲的姜舒蘭。
忍不住嘆了口氣,當(dāng)年認(rèn)識的時候,對方還是求著她辦事,想把海島部隊的貨塞到他們廠子去賣。
如今,這才十多年過去了。
對方的身價,已經(jīng)是胡詠梅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其實(shí)是胡詠梅妄自菲薄了,她自己掙的也不少。
只是,和姜舒蘭這種妖孽比起來,到底是差一大截的。
“那成,明早上我讓小琴去接你。”
特殊客戶,特殊對待了。
他們交易所
一直都有很好的服務(wù),只是這些服務(wù)是分人的。
姜舒蘭嗯了一聲。
眼睜睜地看著姜舒蘭買完股票,都離開了,鄒躍華他們還在排隊,感覺遙遙無期,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排到他們。
這讓,鄒躍華和鄒陽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要不,我們?nèi)フ蚁潞伱罚柯犞侨说目跉猓伱肥墙?jīng)理。”
有個經(jīng)理熟人,總比他們在這邊干排隊等著的好。
鄒陽提議道。
卻被鄒躍華拒絕了,“鄒陽,你忘記了,當(dāng)年那一場鬧的多大了?咱們也是灰溜溜的離開。”
他是沒臉再去找胡詠梅了。
其實(shí)就是大男子注意作祟。
這話,讓鄒陽有些失望,他也痛恨這樣的自己,但是沒辦法,實(shí)在是沒辦法。
窮困潦倒的生活,足夠讓一位天才,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鄒陽沉默,站在烈日
他們父子兩人幾乎滴水未進(jìn),但是沒辦法,股票是他們最后的希望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進(jìn)去拿錢購買的時候。
鄒躍華和鄒陽都有些激動,畢竟,成不成就看這一次了。
“同志,我們要兩萬塊的股票。”
柜臺上的交易員操作著界面,只是,下一瞬間,界面突然黑屏。
這一瞬間,不止是她的交易界面黑屏了,是整個交易所的界面全部黑屏了。
現(xiàn)場頓時嘩然了起來,“這是怎么了?”
那交易員一邊安撫大家,一邊去詢問消息,半晌得到結(jié)果。
所有的股票都賣完了。
無法在購買了,只能等明天在來。
得到這個消息后,大廳的所有股民都跟著震驚了,“不行,不可以,我們不接受。”
反應(yīng)最大的則是鄒躍華和鄒陽了,因?yàn)樽阕闩帕耸畮讉€小時,終于到他們了。
可是,這會卻說是無法購買,這怎么能讓人接受呢?
鄒躍華當(dāng)場就黑了臉,“同志,你會不會弄錯了?你在看看,我們排隊一天了,不能白等了。”
那交易員也為難,拍了拍機(jī)器,但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實(shí)在是抱歉,今天暫停申購,大家明天在來吧。”
說完,往柜臺上放了一個暫停休息的告示。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
饒是鄒躍華也忍不住有些暴躁,一巴掌拍在柜臺上,“你們這是幾個意思?我們的排隊一天了,現(xiàn)在說不能購買了,這不是忽悠人嗎?”
“不能買你早點(diǎn)說啊?現(xiàn)在說有什么用?”
在姜舒蘭和胡詠梅身上得到挫折,在這一刻,鄒躍華傾瀉而出,全部都發(fā)泄在了面前這個小小的交易員身上。
交易員當(dāng)場就被嚇紅了眼睛。
胡詠梅聽到動靜,忙帶著保安跟著過來,“干什么呢?破壞證券交易所規(guī)則的人,我們證券交易所是有權(quán)把人給抓起來的。”
這——
現(xiàn)場瞬間安靜了下去。
鄒躍華深吸了一口氣,他指著柜臺暫停休息的告示,“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就是,我們需要一個解釋,憑什么到了我們就不能買了?”
“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解釋,我們就不走了。”
大家的話,讓胡詠梅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到底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依然平靜。
“不管是當(dāng)初報紙上的告示,還是說門口的牌子,上面都寫的一清二楚,申
購結(jié)束為止,我想大伙兒也都知道這個道理,不然也不會半夜三更就來排隊了,不是嗎?”
“沒有就是沒有,我們也給大家變不出來,如果還有繼續(xù)想申購的,明天在來吧。”
這話一說,不管大家是個什么反應(yīng)。
胡詠梅就朝著保安道,“維護(hù)下秩序,下午三點(diǎn)半,交易所準(zhǔn)時關(guān)門。”
這——
大家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原先還想扯皮的股民,也都跟著不說話了。
鄒躍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鄒陽拽了下,他對著父親鄒躍華搖了搖頭。
等到大家都散差不多的時候。
鄒陽卻再次進(jìn)去招待所,朝著那個交易說道,“你好,我來找下你們經(jīng)理,胡詠梅。”
過了一會。
胡詠梅出來了,在看到鄒躍華和鄒陽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擰眉,顯然想到下午鬧事的那些人里面就有他們。
是相當(dāng)?shù)牟幌病?br/>
“你們找我?”
“胡阿姨,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鄒陽,這是為父親鄒躍華。”
這一會,他們也不管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了,只想讓對方盡快記起來他們。
畢竟,買股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聲音和名字,讓胡詠梅陷入回憶。
“你們當(dāng)年去過首都?”
她就說這兩人怎么這么討厭,原來是她曾經(jīng)最討厭的人。
當(dāng)年自己要是沒有舒蘭妹子的幫助,可不就是差點(diǎn)被面前這一對人面獸心的父子給算計了去。
“你們找我什么事?”
胡詠梅氣質(zhì)有些冷,已經(jīng)五十多的她,帶著一身的威嚴(yán)。
這讓,鄒躍華有些心驚,甚至有些感嘆,哪怕是命運(yùn)變了,該是厲害的人終究是厲害的人。
當(dāng)然,除了他們鄒家人。
鄒躍華不明白,他們這輩子為什么這么艱難。
明知道對方對他們印象不好,鄒陽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胡阿姨,是這樣的,我們排隊一天,想要買些股票,你也知道,我們從外地來不容易。”
“你們不容易,關(guān)我什么事情?”
“是我造成你們的不容易嗎?”胡詠梅臉色冷了幾分,“你們買不到股票,不是我胡詠梅個人操作在,而是暫停申購了,就是我自己都無法購買,更別說幫你們了。”
“你們找錯人了。”
她說完,就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有事嗎?”
這明顯是趕人的意思了。
明明,胡詠梅之前對姜舒蘭,還是眉眼帶笑,連帶著態(tài)度也客氣。
但是到了他們身上,卻藏不住的厭惡,哪怕是對方刻意收斂了幾分,卻依然能夠看出來。
這讓,鄒陽和鄒躍華兩人兩人都有些不好看,鄒陽還想些什么,卻被鄒躍華給拽出去了交易所。
出了交易所后,鄒躍華點(diǎn)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隱晦的煙圈越發(fā)顯得他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
“陽陽,給爸爸在留最后一絲面子吧。”
畢竟是曾經(jīng)差點(diǎn)相好過的女人。
這話,讓鄒陽瞬間尖銳了起來,不復(fù)之前的溫潤,反而帶著幾分陰霾,“爸,面子就那么值錢嗎?你難道就沒想過,萬一明天變故,我們無法順利買到股票呢?”
“你想過小美怎么辦嗎?她還等著我們?nèi)ゾ人!?br/>
多一天,就意味著多一天的風(fēng)險。
自從妹妹鄒美跟著經(jīng)濟(jì)人離開后,
鄒陽就徹底陷入了不斷的后悔和自責(zé)當(dāng)中。
他不該要那一部分錢的,應(yīng)該留下妹妹的。
他比誰都知道,香江的娛樂圈有多黑暗,但是他卻親手送妹妹去了黑暗的地獄。
“可是,你要我怎么辦?去求那個女人嗎?有用嗎?就是我現(xiàn)在給她磕頭有用嗎?鄒陽你還不明白嗎?兩萬塊錢根本沒用,有用的是五十萬,像姜舒蘭那樣的五十萬,能夠讓胡詠梅都笑臉相迎的五十萬!”
父子兩人就這樣在街頭爭吵了起來。
不管是兩萬,還是五十萬這些字眼,都刺激著路過的行人。
在看一眼交易所外面,就明白了,哦,原來這兩個是有錢人啊!
在鄒躍華他們還沒看到的地方,就已經(jīng)有人盯上了他們。
不管是深市還是羊城,在□□十年代,是犯罪紀(jì)錄最多的地方,無他,財帛動人心。
面對父親的憤怒咆哮,鄒陽沉默了下去,他頹然地抓了抓腦袋,“你為什么不娶姜舒蘭啊?”
“為什么啊?”
如果娶了姜舒蘭,他們一家子就還在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且也不用面臨這種生活的窘境。
鄒躍華也后悔,只是,這世間沒有后悔藥。
如果能重生到過去相親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一定會娶了姜舒蘭的。
可惜,沒有如果。
等二人準(zhǔn)備回到招待所,路過那天色漸黑的巷子時,一個麻袋從頭頂套上,下一瞬,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聲。
“好了,別打死了,錢拿走。”
這話一落,對方拳打腳踢的動作緩了幾分,就去搶鄒陽身上的包,但是那個包里面裝的是妹妹賣身和家里賣房,才湊齊的錢。
鄒陽是不會交出去的。
那黃毛一連著拽了幾次,沒能拽動,不由得一腳踢了過去,“頭兒,對方不肯給。”
“打,往死里面打!”
這話一落,那黃毛就不要命的往鄒陽身上踹去,眼見著鄒陽渾身都是血,腦袋也跟著嗡嗡嗡起來,鄒陽的意識有些模糊了。
鄒躍華忍不住隔著麻袋斷斷續(xù)續(xù)地喊道,“陽陽,給他們。”
在不給,會要人命的。
鄒陽死死的抱著包,大口大口的吐血,“不給,這是我妹妹的命。”
是他救回妹妹唯一的希望。
眼見著鄒陽冥頑不靈。
那黃毛急了,“頭兒,這是個硬茬子,要錢不要命。”
“他用手抱的?那就剁了他的手。”
這話一說,那黃毛遲疑了,他們混道上的人,最怕遇到這種不要命的人。
“頭兒,咱們原先說好了,只求財不傷人。”
這——
“廢話,讓你搶就搶,不然條子來了,咱們兄弟不是白做一趟了?快點(diǎn),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黃毛到底是沒狠心動刀子的,而是照著鄒陽的手腕,狠狠的一腳踹下去,只聽見咔嚓一聲,鄒陽痛苦的哀嚎起來。
黃毛搶了他手里的包就跑,一邊跑一邊說,“不怪我啊?是你自己要錢不要命的。”
話還未說完,就已經(jīng)離開了巷子。
而原先巷子內(nèi)緊閉的大門,隨著外面的安靜,也慢慢的咯吱一聲打開門,偷偷查看起來。
就見到巷子內(nèi)被套著兩個麻袋。
“喂,你們還能起來嗎?要不要我們幫你報警?”
“算了老頭子,多事情不如少一事,萬一他們來報復(fù)我們,我們家連個支撐的
都沒有。”
這話一說,那開了一條縫的門,再次關(guān)上了。
像是那唯一的一道淺淺的亮光,也跟著消失了一樣。
連帶著天上的月亮,也跟著慢慢消失,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鄒陽連滾帶爬,爬到了鄒陽身邊,伸手一摸,就摸到黏糊糊的一攤血,還帶著鐵銹味。
鄒躍華一驚,下意識地驚慌地喊道,“陽陽?”
鄒陽沒說話,黑暗中,他一雙眸子徹底黯淡了下去,只有著無邊的恨意。
他在麻袋里面,整個人像是死掉了一樣,一動不動的蜷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里面發(fā)出恨意的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不來幫我?”
裝錢的包是在他手里,所以,對方的火力也是對他。
那一群人,只是給鄒躍華套了麻袋,并沒有對待他這樣,對待鄒躍華。
所以,鄒躍華有機(jī)會的,他們有機(jī)會翻盤,有機(jī)會保住錢,保住妹妹的命的。
可是,鄒躍華選擇了無動于衷,選擇了對方喊他交出錢的時候,讓他答應(yīng)下來。
鄒陽不甘心。
那不止是錢,還是妹妹的命。
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
面對兒子的質(zhì)問,鄒躍華沉默了許多,半晌他抬著幾乎脫臼的胳膊,打算從麻袋里面把鄒陽給撈出來。
“陽陽,對不起,但是爸爸不后悔,那一刻,我只想保住你的命。”
那是一批亡命之徒,他們會要了鄒陽的命的。
“借口,統(tǒng)統(tǒng)都是借口。”
“別喊我,你不配!”
“滾!你個懦夫。”
鄒陽起身,從麻袋里面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扶著巷子的墻壁,摸著黑暗朝著額前面走。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鄒躍華也以為,對方是因?yàn)轸[脾氣所以回招待所,卻沒想到。
這一場爭吵,成為他們父子之間最后的一次爭吵,也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這一次深市之行,竟然成了他們之間,最后的告別。
對于外面發(fā)的事情,姜舒蘭絲毫不知。
她一大早出現(xiàn)在交易所的時候。
就聽見有人在討論說道,“聽說了沒?昨兒的交易所出去的兩個人,好像被人搶了。”
“聽說報警了,但是報警似乎也沒用。”
“那是團(tuán)伙作案,對方?jīng)]有留下任何把柄,就是苦了那受害人了。”
“不知道那兩個受害人怎么樣了?還活著沒有?”
“不知道,不過那兩個受害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咱們深市每年都有這種情況,也是他們倒霉。”
“我看啊,能保住命就行了,這錢啊,能不能保住都是次要的。”
“要我說,在我們深市,身上帶錢的人還是低調(diào)一些,免得被搶。”
姜舒蘭聽完所有的一切,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倒霉蛋兒被搶了。
不過,跟她沒關(guān)系就是了。
一大早在開盤之前,她就找到昨日的的委托人小琴,“一會開盤的那一刻,除了深萬科給我留十萬股之外,剩下的全拋,一股不留。”
小琴愣了下,有些傻眼,“全拋?”
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奇怪的買家。
姜舒蘭嗯了一聲,倒了一杯咖啡,輕聲道,“全拋。”
“賣的股票全部在打到我之前的那一張銀行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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