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一時間,:/
很快,兩個保安追了過來,還有兩個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年輕男人,都是剛才和喬慕冬他們一起從電梯里出來的。
其中一個年輕人伸手指了何喻,喘著氣說道:“怎么回事?這是什么人?”
保安為了撇清關(guān)系,連忙說道:“他是對面食有味來送外賣的,他們天天都有人來送,不知道今天怎么換人了。”說完,兩個保安想上來按住何喻。
喬慕冬喝道:“別碰他!”
保安不敢再動,那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頗有眼色,問道:“喬先生,你認(rèn)識的?”
喬慕冬看著何喻,說道:“我朋友,沒什么事,和我鬧著玩兒的。”
其他人不約而同看著他西裝上的油漬湯水。
喬慕冬自己卻渾不在意的模樣,又問付晨山:“你們怎么認(rèn)識?”
何喻搶先說道:“我們是中學(xué)同學(xué)。”
付晨山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反駁。
站在門口的年輕人見喬慕冬死死盯著何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喬先生、付先生,凌先生和凌小姐還在等你們吃飯……”
誰都在好奇,這個送外賣的年輕人和喬慕冬是什么關(guān)系,付晨山剛才那么緊張沖過來,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就連何喻也是滿腔驚訝,為什么喬慕冬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還人模人樣一副公司高層的派頭。可是現(xiàn)在并不是問這些問題的好時機(jī),所以何喻和喬慕冬才都一言不發(fā)。氣氛有些凝固地互相看著。
何喻覺得嗓子有些發(fā)癢,忽然問道:“有煙嗎?”
付晨山是不抽煙的,他問的人顯然只能是喬慕冬。
喬慕冬抬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煙來,緩緩從里面抽出一根,卻并沒有急著交給何喻。大家看著他將煙叼在嘴邊,然后用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才拿下來遞給何喻。
付晨山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何喻似乎毫不介意,接了過來。他抽了一口才說道:“品位低俗。”
喬慕冬并不生氣,他朝何喻走近兩步,動作稍有些不自然,不過大概只有面對面的何喻才看得出來。何喻想他下/身估計還在痛著,強(qiáng)忍著擺出一張冷臉來,倒也不容易。于是忍不住嘴角翹了翹。
喬慕冬走到他身邊,把剩下的半包煙塞何喻上衣口袋里,拍拍他的胸口問他:“食有味是吧?”
何喻不應(yīng)。
保安連忙殷勤道:“食有味就是對面仁信街的餐館。”
喬慕冬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記住了,轉(zhuǎn)過身對門口幾個人一揮手,“走吧,先去吃飯。”
站在門口的年輕人退后一步讓開,有些尷尬問道:“喬先生,不換一身衣服再去嗎?”
喬慕冬低頭看自己一身狼藉,又抬起頭來狠狠瞪何喻一眼。
何喻一臉坦然,甚至還對喬慕冬笑了笑,“謝謝,一共一百二。”
喬慕冬被他說得愣了,“什么一百二?”
何喻道:“八盒飯,一份十五塊錢,你算算是不是一百二?”
門口的年輕人先反應(yīng)過來,“你拿盒飯砸人還好意思要錢?”什么東西?如果不是喬慕冬攔著,早就讓保安把人趕出去了!
就連付晨山也上前來,拉住何喻手臂勸他:“算了,多少錢我陪給你。”
何喻轉(zhuǎn)頭看他,“又不關(guān)你什么事。”
“小喻——”
付晨山話音未落,便見著喬慕冬從長褲口袋里掏出一沓一百的現(xiàn)金,抽出兩張來往何喻臉上一扔,“拿著滾!”
錢砸在臉上又掉落在了地上。
付晨山以為何喻會生氣會覺得憋屈,卻不料他面色平靜,蹲下來把錢撿起來,還抬頭對喬慕冬說:“謝了,大老板。”
喬慕冬有些暴躁,推開人往外走去,“上去換衣服。”
其他人連忙也跟了出去,付晨山走在最后,捏著何喻的手,“下午下班我去接你。”然后也跟在其他人身后離開了。
剩下兩個保安,一左一右“護(hù)送”何喻走出了凌云大門。
何喻一出門,便立即給黎唐打電話,讓廚房重新開工,把那幾盒盒飯備好。
黎唐問:“怎么了?”
何喻說道:“回來告訴你。”
重新炒菜盛飯裝盒,加上送外賣過去花的時間,好些訂餐的客人都忍不住抱怨了,還有人直接打電話來詢問的。
黎唐換了個人去送飯,何喻規(guī)規(guī)矩矩在店里幫忙。
到了下午,店里幾乎沒有客人了,黎唐蹲在餐館門口,冷眼看著正從里面出來的何喻說:“扣錢。”
何喻把從喬慕冬那里敲詐來的兩百塊交給黎唐,“我陪,別扣錢。”
黎唐接過錢來,一邊仰頭看著何喻,一邊把錢折了折放進(jìn)自己口袋里。
何喻也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黎唐問:“怎么回事?”
何喻沒有回答,從口袋里掏出半盒煙,抽一根出來遞給黎唐,“好煙,試試?”
黎唐湊近了看,“喲”一聲,“這得一千多一條吧,哪里來的?”
何喻笑著點(diǎn)煙,“從暴發(fā)戶那里拿的。”
黎唐看著何喻嘴角的笑容,問道:“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高興。”
何喻想了想,說道:“遇到了一個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見到的人。”
黎唐沒有接著問。
兩個人蹲在餐館門口,看著門前柏油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對面小飯館的老板娘拿著個電蚊拍在店里打蒼蠅。
沉默一會兒,何喻忽然問道:“黎哥,你清楚凌云的老板嗎?”
黎唐雙手搭在膝蓋上,懶洋洋往前伸展著,“你說凌強(qiáng)?”
何喻“嗯”了一聲。
黎唐道:“我能知道他些什么?就是全球500強(qiáng)的大老板啊。”
何喻想到喬慕冬,有些疑惑,“我今天在凌云見到了一個人,覺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黎唐問。
何喻抬頭望著天空,“我以為他還在坐牢,至少還有一年才會出來。可是今天在凌云看到了他。”
“哦?”黎唐聞言也有些詫異。
何喻摸了一把頭,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不少,不再那么貼著頭皮一層刺手,而是軟軟的絨絨的觸感,他說:“我只是想不通。”
黎唐“哼”了一聲,嘲道:“出現(xiàn)在凌云有什么想不通的,能在凌云,說明人家有家世有背景,提前一年搞出來,真不是什么難事兒。”
何喻“唔”一聲,沒有反駁黎唐的話,可是他卻仍然有些想不明白。他知道喬慕冬是有些背景的,如果不是喬慕冬的背景,當(dāng)初在監(jiān)獄里面,自己也不至于被欺負(fù)成這樣。可是他一直以為喬慕冬的背景是不那么正經(jīng)的,否則像是凌云這種背景,怎么至于會弄到監(jiān)獄里來?而且他之前在凌云工作近兩年,也從來沒聽說過喬慕冬這個名字啊。
縱使再多疑惑,何喻也強(qiáng)壓了下來,這不是一件上得了臺面說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了始終不太合適,雖然他有時候也恨不得一腳踹得喬慕冬永不翻身。
三點(diǎn)半時來了個客人,黎唐瞪何喻一眼,“不用做事啊?”
何喻連忙站了起來,招呼客人進(jìn)去坐。
黎唐往旁邊挪了一點(diǎn),把大門給讓開,仍然還是蹲在餐館門口,一臉無所事事。
這時候,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皮鞋又黑又亮的年輕人從街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走得小心翼翼,好像是害怕踩了地上的油污和臟水。
黎唐看著年輕人走近,然后眉頭微微皺起來,問道:“請問這里有一個叫做何喻的人嗎?”
黎唐冷冷打量他,“你是誰啊?”
年輕人不自覺揚(yáng)起了下巴,說道:“我是對面凌云的,叫做黃海生,幫我老板來找人的。”
黎唐不冷不熱笑了一下,高聲喊道:“何喻,有人找!”
何喻從餐館里面出來,見到門外站著的年輕人正是今天中午在凌云見過面的,那個跟著喬慕冬守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年輕男人。
黃海生態(tài)度其實還算禮貌,但是那種骨子里的倨傲始終掩蓋不去,尤其是黎唐和何喻這種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何喻想起了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進(jìn)入凌云的那兩年,自己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
黃海生說:“你好,我是喬先生的助理。”
“喬慕冬?”何喻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確認(rèn)喬慕冬的身份。
黃海生說:“是的。”
何喻問:“有什么事嗎?”
黃海生道:“喬先生讓我來轉(zhuǎn)告你一聲,他下了班會來接你吃晚飯,讓你在這里等著他。”說完,他有些不自然地拱手擋住嘴唇,咳了一聲,“他還讓我一定要告訴你,如果你敢跑,他會打斷你的腿。”
黎唐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黃海生,目光有些陰冷,何喻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行,我都知道了。”
黃海生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何喻,“這是喬先生的私人電話。”
何喻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喬慕冬的頭銜寫的是凌云國際副總經(jīng)理。
黃海生又說道:“何先生,可以請問一下你的電話嗎?我好回去跟喬先生交差。”
何喻猶豫一下,去收銀臺那里拿了一張食有味的訂餐卡片來,然后用圓珠筆在下面添了一行數(shù)字,那是他自己的電話號碼。
黃海生總算是完成了任務(wù),松一口氣,又小心翼翼沿著街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