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這個無賴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舒夏生氣了,緊張地看著舒夏,舒夏面無表情地隔著車窗對著我,繼續(xù)沉默。
“讓我進去,有什么好好說好么?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不管你覺得我做錯了什么,至少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殺人犯還能上法庭申辯呢,你總不能直接給我判刑吧?”我著急道。
“我判不了你的刑,你也不需要解釋,有些事情,大家都看得明白,沒人是傻子!”舒夏冷冷說道。
“你要不跟我說清楚,我就是傻子,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別鬧了,我們回家嘛,都這么晚了,外面好冷。”我縮了縮肩膀,今天是真的冷,鬼曉得重慶都會有這么冷的夜晚。
舒夏搖搖頭,雙手放到了方向盤上:“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今晚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完,她按下手剎,便準備離開。
見狀我腦袋一熱,飛身沖到車子前面,雙手張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將車子堵在了停車位上。我的速度太快,舒夏可能沒看見,車子筆直地向我駛來,雖然速度不快,但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看著強烈的燈光越來越近,我已經(jīng)來不及爬起來,慌亂之中,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居然要害死自己了。
吱!眼看車子就要從我身上壓過去,舒夏終于看到了我,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滿頭冷汗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尖距離車子前保險杠已經(jīng)不到十公分距離。跟舒夏在一起之后,除了上次在武隆村民鬧事那一回,這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經(jīng)歷。
劇烈的心跳加上心頭發(fā)虛,讓我感到一陣暈眩,還沒清醒過來,我聽到車門砰地一聲打開,舒夏飛快地沖到我面前,先是檢查了我的身上,然后狠狠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你傻啊,不要命了么!”
被她打醒,我嘿笑起來:“如果我讓你不高興了,那我生不如死,讓你撞一下解解氣,值了!”
“值個屁!”舒夏少有的爆了粗口,看樣子是氣壞了:“你要死麻煩你換個地方,賴上我我還要為你負責(zé)。”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緊緊攥住不讓她掙脫,柔聲道:“好了,不要生氣了,今天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好么?”
舒夏用力甩了幾下都沒有把我甩開,放棄之后對我嘆了口氣:“盧西你就是個無賴!”
“如果能讓你心情好一些,我愿意做一個無賴、笨蛋、蠢貨、白癡。”搖晃著她的手臂,我厚著臉皮說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聰慧的姑娘,就不要跟一個無賴一般見識了吧。”
舒夏并沒有因為我的話臉色稍緩,她依舊沉著臉,漠然道:“盧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是我的男朋友,可你寧愿用這種無賴的方式應(yīng)付我,也不愿意拒絕別人,這讓我很難堪。我甚至無法判斷,你是否是全心全意愛我,還是把我當做感情過度的一個道具!”
這話就有些嚴重了,我連忙搖頭解釋道:“我發(fā)誓我沒有。我是全心全意愛你的,從頭發(fā)到腳后跟,從心里到表面,我對你的愛絕對不需要質(zhì)疑。”
“可你的做法并沒有讓我感覺到你是這樣愛我的。”
“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今晚我的做法的確傷害了舒夏,原來這種事情并沒有兩全法,不想傷害這個,那另外一個就必然會被傷害。
“現(xiàn)在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吧,今晚我們都冷靜一下,你去羅素那兒也好,去酒店也罷,就不要打擾我了。”舒夏見我依然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心灰意冷之下,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向車上走去。
見狀我一時找不到辦法,只好繼續(xù)無賴下去,如果不這樣,天知道舒夏回去想來想去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想法,萬一她想不通又要跟上次一樣讓大家都冷靜一段時間,我豈不是又要跟她處于半分手狀態(tài)?繼續(xù)坐在地上,我大喊道:“不,我今晚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明白了,我永遠都只想跟你在一起。舒夏,你要么從我身上壓過去,要么把我?guī)Щ丶遥瑳]有第三種選擇。”
舒夏停下腳步,冷冷地轉(zhuǎn)過頭來:“你非要逼我是么?”
我心虛地低下頭去:“我不是逼你,我只是不想離開你,半步都不想。”
舒夏嘆了口氣,打開車門,從車上拿下包和鑰匙,鎖上車子,抬步向停車場外走去,竟是不開車自己走了。
我忙從地上跳了起來,緊緊追了上去:“這么冷,要不還是開車吧,馬上就過年了,凍感冒了多不好。”
舒夏看都不看我,冷哼一聲:“如果你不攔我車,我可以開車回去。”
“你只要讓我上車,我攔你干嘛。”我舔著臉笑道。
舒夏不理我了,繼續(xù)快步往前走。
兩個人一前一后,穿過解放碑,往長江大橋方向走去。路上幾輛空載的出租車經(jīng)過,舒夏理都不理,看樣子她是打算走回家了。
我?guī)状螞]話找話,舒夏都用沉默回答我,讓我有些無奈。快走到洪崖洞時,看到長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把拉住舒夏轉(zhuǎn)身往回走。舒夏皺著眉頭盯著我,站在原地冷冷道:“盧西你要干嘛!”
“你想走長江大橋太遠了,虧你還是重慶人,有個近路你忘了么?”
“近路?”舒夏被我的話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一臉懷疑地問道。
“你跟我走就好了,保證咱們能早到家半個小時。不過得趕緊了,這條路有時間限制。”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速度快些的話還能趕得上。
舒夏有些不情愿,但被我蠻橫地拉著不放,只好跟我走,走了幾步她甩開我:“我會走路,不用你拉我。”
我笑了笑,不以為意,放慢腳步和她并肩往前走。
左拐右拐,我們拐到新華路上,當走到長江索道下面,舒夏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過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繃著,看不出喜怒。
此時纜車前已經(jīng)站了幾個人,我看到纜車門似乎已經(jīng)開了,大喊一聲等等,拉著舒夏往樓上跑,用最快的速度買了票,我們在最后關(guān)頭上了纜車。這是最后一班車,如果遲到,那我們可就白走這么遠的路了。
加上我們兩個,車上總共只有五個人,漆黑的夜里,我們行走在空中,四周一片漆黑,除了窗外呼呼的風(fēng)聲,隱隱還能聽到腳下江浪的聲音。我見舒夏似乎有些冷,靠近她將她攬在懷里,舒夏不情愿地想要推開我,我毫無新意地繼續(xù)用蠻力強行施為,因為身邊還有別人,舒夏終究臉嫩,最后還是屈服了。
抱了一會兒,等她徹底安靜下來,我又開始找話題跟她聊天兒:“現(xiàn)在坐索道的人少了,索道還漲價了,我記得以前一塊多就能坐,后來漲到十塊錢,現(xiàn)在居然又漲到三十了。還真是銷量不夠價格來湊么,那些人想錢想瘋了吧。我們兩個六十塊,這錢夠我們打車來回解放碑五回了。”
舒夏繼續(xù)不說話。
我把腦袋貼到玻璃窗上,往外看了一眼,除了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忍不住感嘆道:“真是懷念小時候把纜車當交通工具的年代啊,那時候我最喜歡來這里了,吊在空中,讓我覺得跟坐飛機一樣。尤其是纜車從那些老民房頂上呼嘯而過時,那種俯視的感覺爽慘了。我記得我還許過一次愿,希望長大后能當個索道管理員,這樣就每天都可以免費坐纜車來來回回了。”
舒夏終于看了我一眼,卻還是不說話,我已經(jīng)沉入到回憶中,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絕對沒有想到,有一天纜車會退出歷史舞臺,變成一個旅游景點,如果不漲價,小時候的愿望我就算是實現(xiàn)一半了,可現(xiàn)在……我還是做不到想坐就坐,太貴了。”
聽到我的話,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說道:“就是啊,現(xiàn)在如果沒有特殊事情,重慶人坐纜車的已經(jīng)不多了,這里也就是騙騙外地人。一次三十,主城打車基本上去哪兒都夠了。”
“該退出的總該退出,如果還繼續(xù)留著,就算保持原樣,很多東西也都已經(jīng)變了,我不覺得這里有什么值得留戀的。”舒夏終于開口了,可是她的話卻讓我一陣尷尬,這話很明顯意有所指。
那個中年男人自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反駁道:“也不能這么說,索道畢竟算得上我們重慶的地標建筑,保留下來還是有好處的,你們年輕可能不覺得,我們這些老重慶如果有一天真的看不到它,心里肯定會空落落的。”
“有些懷舊是好事,有些可不一定是好事。”舒夏說了一句讓人家更加聽不懂的話,我把腦袋轉(zhuǎn)到車窗外,假裝沒聽懂。
到了龍門浩,我和舒夏從纜車上走下來,剛才那些發(fā)泄的話可能讓舒夏心情好了一點兒,至少她不再給我使臉色了。
我攬著她的肩,她已經(jīng)不再拒絕我了,這讓我膽子又大了些,走著走著,我們已經(jīng)快到咖啡廳了,在一個小區(qū)門前的廣場上,我看到一堆人正在那里放孔明燈,停下腳步,我和舒夏看了會兒,并趁機又一次向她道了歉。
跟她做了一堆保證,還自動申請回去寫檢討,舒夏臉色終于緩和了些:“你以后還跟我耍無賴么?”
“保證再也不了。”
“口說無憑。”
“我回去一塊寫到檢討里。”
“還不夠。”舒夏輕輕哼了一聲,見我一臉為難,她突然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手拿孔明燈的小男孩,促狹道:“想要證明,你就去幫我把那個孔明燈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