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矯情的愛情、事業(yè)和生活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偶遇若涵,而在她的對面,坐著的正是彭宇。雖然背對著我,但相處這么久,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我不由得苦笑起來,偌大的城市里,我們在短短的時間里遇見兩次,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只是和若涵相遇,我并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畢竟我們只是認(rèn)識并不熟悉,可彭宇就不一樣了,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生出了想要逃離這里的想法。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和我一起創(chuàng)業(yè),又被我“無奈拋棄”的兄弟。
我的目光就這樣停留在兩人身上,心中卻在苦澀地感嘆,當(dāng)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若涵和彭宇都已經(jīng)看到了我。
目光相觸,我頓時感覺到一陣心虛,訕訕地抬起手,卻不知道該怎么招呼。
彭宇陰沉的臉上嘴角翹了起來,他冷笑著主動開了口:“喲,真是巧啊,居然在這里碰上了我們失蹤的盧總!”
聽到他的話,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僵在臉上:“彭宇,好久不見。”
“是有段時間了,難得盧總還能記得我的名字。前幾天聽若涵說你在成都我還很意外,不管怎么說我曾經(jīng)是你的員工,來了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我這個東道主于情于理都該招待招待你啊。哦,我想起來了,盧總把手機換了,微信關(guān)了,肯定是沒我們這些人的聯(lián)系方式了吧?”彭宇眼神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他的話讓我心里一陣難受,我忍不住道:“彭宇,能別跟哥們兒這么說話么,既然碰到了,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吧。”
“有什么就在這里說就可以了,我可不敢耽誤你的時間。”
彭宇明顯帶著氣的話讓我很難堪,夾在我們中間的一桌人抬起頭來回看了我們一眼,一臉好奇的樣子。我嘆了口氣:“我知道我選擇突然離開對你們造成了影響,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沒想過你們會理解我,可非要像現(xiàn)在這樣,連像個朋友一樣聊聊天都不行么?”
彭宇眉頭緊皺,臉上終于有了憤怒的表情:“朋友?盧西你一聲不吭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朋友?現(xiàn)在來跟我說朋友,真是可笑!”
一旁的若涵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動怒。而我受不了中間的人老是盯著我們,端著東西主動來到他們那一桌:“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
彭宇張嘴想要說什么,若涵開口搶先道:“不介意,坐下說吧,你們兩個聊,我去給你們買點酒。”
看著若涵離開,我扭頭望向彭宇,彭宇卻低下頭吃起了東西,顯然是不想搭理我。
自從在若涵那里聽說了咖啡廳的困境后,我對彭宇一直都感到很愧疚。他是因為相信我才決定入股咖啡廳,想要靠自己在重慶做一番事業(yè),給若涵一個生活保障。可如今因為我咖啡廳的經(jīng)營變得艱難起來,他對我沒有意見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還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離開。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躲開了,我苦笑道:“兄弟,今天既然碰到了,有什么咱們就往開里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彭宇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盯著我:“現(xiàn)在你倒是主動跟我往開里說了,當(dāng)初你怎么不這么做?你一句有苦衷就把責(zé)任推卸了,可你想沒想過我們這幫朋友,想沒想過咖啡廳?!”
“我沒想到我離開后咖啡廳會變成這樣,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解釋道。
“可你確確實實地造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
“對不起。”
彭宇使勁揮了揮手:“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接受不起你的道歉,也不會接受。”
我悵然許久,問道:“咖啡廳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一個沒有音樂的音樂主題咖啡廳,關(guān)門大吉是早晚的事。我已經(jīng)跟羅素商量過了,過段時間如果實在不行就把它賣了,好歹回點本。我可不像你一樣說走就走沒有損失。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找你算賬,投資有風(fēng)險這個道理我懂。”
聞言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我原以為我可以輕易地離開咖啡廳,可當(dāng)聽到彭宇說要賣掉咖啡廳的一瞬間,我心中變得恐慌起來。咖啡廳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孩子,是我看著它從無到有,一點點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的樣子,想到有一天它會徹底跟我斷掉聯(lián)系,我有些無法接受。
但我知道,咖啡廳的真正主人還是堯瑤、羅素和彭宇,他們有權(quán)用任何方式處置咖啡廳。
我輕輕地閉上眼睛,渾身涌起一陣無力感:“沒有其他辦法了么。咖啡廳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缺資金,應(yīng)該可以暫時找一個演出公司合作,或是聘請幾個歌手吧?”
“這些都試過了,你低估了你們這些人給咖啡廳帶來的影響,大部分會員都是沖著你們來的,就連李昊和陳文斌都早已擁有了一批粉絲,突然換了人,會員根本就不能接受。何況現(xiàn)在我主要負(fù)責(zé)管理,吧臺那邊兼顧不到,也產(chǎn)生了一些影響。說實話,就算你現(xiàn)在回去,咖啡廳可能也無力回天了。”彭宇話漸漸多了起來,但是告訴我的卻沒有一個好消息。
一個好的口碑建立起來很難,但是想要毀壞卻很容易。咖啡廳如今因為人事動蕩失去了會員的信任,等于是自己砸了招牌,再想要彌補,的確很難。扭轉(zhuǎn)口碑是一件比建立口碑還要困難的事情,所以我能理解彭宇的心情。只是這一切并不在我的預(yù)料范圍內(nèi),我離開重慶時唯一擔(dān)心的是舒建生會不講信用對咖啡廳下手,可沒想到他沒動手,咖啡廳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
我愈發(fā)自責(zé)起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或許當(dāng)初我就不該離開!
終究是我的軟弱害了我自己,還害了所有我在意的人。舒建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質(zhì)動作的威脅,就讓我輕易放棄了愛情,放棄了友情,灰溜溜離開重慶跑到成都,把自己窩藏起來,還自以為把所有的痛苦都背在了身上。
我恨舒建生么?毫無疑問,他是導(dǎo)致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罪魁禍?zhǔn)住?晌腋拮约海俏矣H手摧毀了來之不易的愛情和生活。
我在沉默中使勁搓了搓臉,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跟彭宇說些什么。人總是會犯錯的,我為我的錯誤付出了代價,卻找不到糾正錯誤的辦法。
“在成都怎么樣?”彭宇突然問我。
我訝異地抬起頭來,看到他臉色依然冰冷,可是這句話卻像是在表達(dá)一個朋友的關(guān)心。想了想,我回答道:“還行吧,在花牌坊那邊的商場找了份策劃工作,干老本行。”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成都?別忘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夏姐都在重慶,你真舍得丟掉一切在這里過一輩子?”
我搖搖頭:“走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只想離開重慶,應(yīng)該會回去,只是還沒有想好怎么去面對。”
彭宇嘆了口氣,表情終于緩和下來,下一刻,他重重一拳錘在我的胸口上,讓我疼的險些窒息。可我并沒有憤怒,我知道,這一拳下去,他至少原諒我一半了。
“你他媽說走就走,一句話都不說,有沒有把我們當(dāng)朋友!我們都猜到你有苦衷,可是你不說誰能幫你?老子瞎了眼才交上你這種朋友!”彭宇像是發(fā)泄一樣怒吼道,表情猙獰:“咖啡廳沒了我不在乎,羅素也不在乎,我知道你比我們都在乎。你和夏姐剛在一起才幾天,那么多挫折都過去了,說分手就能分開?你要是說你得絕癥了,不想連累她所以才走,我保證理解你,可要是別的原因,我就覺得你他媽是個傻逼!”
彭宇的痛斥在我聽來卻是另一種關(guān)心,讓我憋在心里許久的痛苦有種忍不住要傾瀉出來的沖動。成都這么大,我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痛苦在心里憋久了是會發(fā)酵脹大的,只是我一直在壓抑著,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再也壓制不住,爆發(fā)出來。
對舒夏的思念不可抑制地涌上我的心頭,那個到現(xiàn)在仍舊被我愛著的姑娘,才是被我傷害最深的人,可她,也是我回重慶最大的阻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
一無所有的我,跟她的差距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對她造成的傷害,我不知道該如何彌補。
漸行漸遠(yuǎn)的我們……還有未來么?
“我下周回重慶,跟我一起回去吧。”彭宇平靜下來,對我說道。
我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搖搖頭。
彭宇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沉聲問我:“為什么?盧西你到底怎么回事,別跟個娘們兒一樣磨磨唧唧的行不行!我他媽真懷疑你長了顆怨婦心,言情劇看多了竟搞些矯情的玩意兒!”
我苦笑起來:“我還需要一段時間,讓我想清楚再回去成么?”
“你要想什么?”
“你剛說的,矯情的愛情、事業(yè)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