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br> 從小住到大的帳篷內(nèi)，吳妄躺在那軟硬適宜的皮子堆上，注視著大帳圓頂?shù)娜笨谕猓莾蓷l交匯的星河。</br> 有了法力結(jié)界真是方便，不必?fù)?dān)心蚊蟲之事。</br> 哪像是自己沒修行前，每天都是安排一群低階祭祀在外面抓蚊子。</br> 星辰……</br> 唉，星辰……</br> “少主今天不修行嗎？”</br> 林素輕的嗓音自側(cè)旁飄來，換上了一身粉白襦裙的她哼著小調(diào)跑來，手中還端著果盤與美酒。</br> “唉——”</br> 吳妄長長地嘆了口氣，身形陷在柔軟的毛皮中，周圍擺著的那些寶礦閃耀著各色的光亮。</br> “怎么啦？”</br> 林素輕將果盤放在側(cè)旁，坐到了吳妄身側(cè)。</br> 那纖瘦的身子披上周遭朦朧的光亮，總?cè)菀鬃屓四垦Ｉ衩浴上峭黠@沒去看，只是在那無精打采地嘆息。</br> “少主也會郁悶嗎？”</br> 林素輕踢踏著穿吳妄‘發(fā)明’布拖鞋的小腳，在床邊輕輕晃著，還煞有其事地左右揮手，笑道：</br> “您可是道辯古今、論天說地的修道大家！怎么能因為一個小小的成仙，就心灰意冷了呢。”</br> “笑話！”</br> 吳妄淡然道：“我若是放棄星辰大道，轉(zhuǎn)修火之大道，明天一早差不多就能渡劫了。”</br> “是是是，少主最厲害了。”</br> 林素輕做了個鬼臉，“要不要我?guī)湍胨繋湍鷫糁形虻溃俊?lt;/br> “夢中悟道純屬瞎扯罷了，你還真信？”</br> 吳妄緩緩嘆了口氣，又像是來了精神，翻了個身，看著林素輕，正色道：“素輕你說，天帝的大道，當(dāng)真就是傳聞中的秩序之道嗎？”</br> 林素輕眨眨眼：“據(jù)說是的。”</br> “那天帝成為天帝之前呢？”</br> 吳妄反問：“根據(jù)現(xiàn)在所知的大荒傳聞，遠(yuǎn)古神戰(zhàn)中，是帝夋為首的現(xiàn)秩序先天神，趕走了燭龍神系，換而言之，燭龍神系是遠(yuǎn)古之前的秩序制定者。</br> 那帝夋就不可能是秩序大道，不然有苗頭就被燭龍一口噴死了。”</br> “對哈。”</br> 林素輕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可這，跟少主您成不了仙有什么關(guān)系呢？”</br> 吳妄哼了聲，慢慢地躺平，在那繼續(xù)唉聲嘆氣。</br> “哎呀，少主您振作起來嘛。”</br> 老阿姨笑道：“要不，我去請泠仙子過來，幫您順順氣？”</br> 吳妄道：“泠仙子在宏觀理論這塊的知識儲備，還不如本少主親手培養(yǎng)出的你。”</br> “真的嗎？”</br> 林素輕滿是驚喜。</br> “世上或許存在一個終極問題。”</br> 吳妄淡然道：</br> “這個問題無法判斷是否存在，但它的答案可以解釋世上所有的問題。</br> 大道也是這般，大荒存在一條至高無上的道，這大道可以解釋有關(guān)大荒所有的問題，但這條道又無法去捕捉。</br> 它無限接近本質(zhì)，無限復(fù)雜，又無限簡單。</br> 但我們可以用一些盡可能復(fù)雜的問題，去盡力接觸到它的存在。</br> 比如……”</br> 林素輕若有所思，接話回了句：“天地秩序從何而來？”</br> “正解。”</br> 吳妄打了個響指，又道：</br> “我還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哪一條大道允許了生靈、神靈這樣的意識體，可以直接與大道共鳴，且憑借這種手段，可讓自身支配龐大的靈氣、神力、法力？”</br> 不能直接開口說能量兩個字真費(fèi)勁。</br> 林素輕喃喃道：“誰賦予了神成為神的可能？”</br> “總結(jié)能力不錯嘛。”</br> “這不是您教得好，”林素輕瞇眼笑著，“不過您想的這個問題太深入了，幾乎不可能得出答案。</br> 興許，先天神也不知他們?yōu)槭裁凑Q生，也不知是哪條大道允許大道可以產(chǎn)生意識。</br> 這些都是沒邊兒的話，對修道其實(shí)沒太大作用呢。”</br> “這不是為了找到繼續(xù)向前的路徑嘛。”</br> 吳妄笑了笑，將自己擺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慢慢閉上雙眼，緩聲道：“來吧，賜我一睡，養(yǎng)足精神再修行。”</br> “好嘞！”</br> 林素輕答應(yīng)一聲，坐在床邊，右手纖指朝吳妄的胳膊湊去。</br> 她注視著吳妄的面龐，清澈的眼底帶著少許溫暖，嘴角不經(jīng)意間掛出淡淡的微笑。</br> 其實(shí)，她覺得現(xiàn)在挺好的，自己跟少主之間的關(guān)系，也挺……</br> 吳妄突然睜開雙眼，烏黑的眼珠子迸發(fā)出詭異的亮光，嚇的林素輕小手哆嗦了下，趕緊縮了回去。</br> “素輕，你剛才說什么？”</br> “好嘞……”</br> “再之前？往前兩句。”</br> “先天神，可能也不知他們?yōu)楹味Q生……”</br> “就是這個！”</br> 吳妄直愣愣地坐起來，那興奮的情緒自他臉上綻放來開，甚至激動到忘乎所以，抓著林素輕肩頭用力搖晃了兩下！</br> 然后……就翻著白眼昏睡了過去。</br> 林素輕纖手迅速劃出簡單符箓，水靈氣迅速凝成一顆水球，精準(zhǔn)地砸落在吳妄臉上。</br> “噗啊！”</br> 吳妄再次直挺挺地站了起來，眼底興奮的光芒依然閃耀，已是握住項鏈，接通了與母親的對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