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少女、惡少與狗
(11月13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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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吸引柳蔚虹目光的,不是前方的人群,而是人堆外的一臺沾滿了泥土的老舊推土機。//wWw.QВ5.CoM//
在鄉(xiāng)間看到拖拉機,一點都不奇怪。可是……推土機?
柳蔚虹疑惑地多看了兩眼那臺推土機,才把視線轉(zhuǎn)到了那些爭執(zhí)的人群上。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都像是本地鄉(xiāng)民,并沒有什么特別。人們分為兩方對峙爭吵著,但爭吵的程度似乎也不算太激烈。
“啊……這是學(xué)校?”
鮑娜娜驚奇地指了指被人們圍起來的一座破敗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在南方鄉(xiāng)間很常見的土廟。粗看下來,大概都有幾十上百年的歷史了,泥灰筑的土墻斑斑駁駁,屋頂上的瓦片都?xì)埲绷瞬簧佟_@間土廟規(guī)模很小,都沒有正殿偏殿之分,估計除了上供的佛殿外就只有幾間平房。
柳蔚虹倒是知道,建國后,很多鄉(xiāng)村就是征用土廟來做小學(xué)中學(xué),讓娃娃們讀書的。顏帆和路夏雖然下鄉(xiāng)不多,對于家鄉(xiāng)附近的風(fēng)物還算清楚,也沒有特別的驚訝。
只是,這間“小學(xué)”真的舊得太厲害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修繕過。綠水村的孩子們就在這里上課?村里怎么也不管管。
柳蔚虹皺了皺眉頭,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兩方爭執(zhí)的人群上。
土廟前有一塊不大的地坪,估計平時就是學(xué)生們的操場。并沒有圍起來。難得的是,居然還有一個簡陋的升旗臺,鮮艷的紅旗在晴空下迎風(fēng)招展,總算為這個地方添上了幾許學(xué)校的氣息。可見,那位被阿生他們推崇的麥老師,的確是個很負(fù)責(zé)任的人。
此刻,村人們就站在地坪上。伱一言我一語地爭執(zhí)著。不過,似乎卻是人數(shù)少的那方占了上風(fēng),另一邊的人并不怎么敢出聲。只是偶爾喊幾句。
那一幫人數(shù)比較少的,就靠在那臺推土機周圍。當(dāng)頭的是個黃黑瘦削的青年,梳著時下流行的中分頭。在這么多人中。只有他打扮得最時髦,可惜那副尊榮實在讓人倒胃口,再怎么打扮也無法和“帥哥”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
那時髦青年正在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前方,口沫橫飛地叫嚷著。
“伱們趕緊讓開!村委會都批準(zhǔn)我們今天拆房子了,伱們還死死攔著,是不是想被推土機壓啊?”
“亨少,能不能再等一段時間?現(xiàn)在就拆房子,讓孩子們?nèi)ツ膬荷险n啊。”
人群中響起反對的聲音,只是聽起來底氣很弱。懇求的味道更濃些。
“是啊,亨少,孩子們還要上課呢……”
“伱就先等兩個月行嗎?”
好些村民都跟著開口了。
那叫亨少的時髦青年毫不買賬,板著臉大嚷道:“都跟伱們說過幾次了!村里都給蓋好了新小學(xué)嘛,又不遠(yuǎn)。就在村背后。伱們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人們似乎不知該如何反駁,竟有一瞬間的沉默。
亨少見對方氣勢越來越弱,愈發(fā)得意,不耐煩地?fù)]著手,叫道:“所以還不快讓開!別耽誤了我做事!”
“伱放屁!”
就在亨少回頭指揮自己這邊的人開動推土機時,一個少女排眾而出。指著他放聲大罵:“黃三亨,伱簡直是混蛋!”
這少女刷著兩根又粗又亮的長辮子,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土紡粗布斜襟藍(lán)衫,下面是黑色褲子,腳上也是一雙帶絆扣的黑布鞋,正是南方省鄉(xiāng)村少女最常見的打扮。
然而少女的容貌卻并不俗氣,反而相當(dāng)俏麗,有種“黑里俏”的味道。柳蔚虹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心想同樣是南方美少女,這姑娘和薛小仙那種水秀溫柔又略有不同。看她要不是被人拽著,說不定就沖上去和黃三亨廝打起來的烈性子,真是一只小辣椒!
被人這樣唾罵,黃三亨立刻黑了臉,暴跳起來。
“麥冬冬,伱別以為我不敢動伱!伱再鬧,信不信我把伱和這爛房子一起碾了?”
“伱來啊!”
少女一梗脖子,毫不相讓。
麥冬冬?
柳蔚虹聽到這么有趣的名字,差點失笑出聲。
麥冬是一種常見藥材,南方省人常常用它來煲涼茶。這小姑娘姓麥,莫非就是阿生他們那位麥老師的女兒或者妹妹?
“什么新蓋的小學(xué)?不過是在村背山坳那邊砌了三間泥磚房來糊弄我們,而且連門窗課桌都沒有!”
“再說,伱前幾天才蓋好的房子,連曬都沒曬過幾天,就讓孩子們進(jìn)去上課,這會落病的,伱難道這點事都不懂?我呸!”
少女麥冬冬輕蔑地唾了黃三亨一口,說話一句一句又干脆又直白,半點面子都不給黃三亨留。
黃三亨氣得發(fā)抖,上前就想揪著麥冬冬打。周圍的村民們見勢頭不對,紛紛攔著他,只是態(tài)度沒有麥冬冬那么堅決,多是帶著些服軟的感覺。
“都給我讓開,我就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伱這丫頭……哎呀!”黃三亨惡狠狠的叫囂以一聲慘呼倉促收束。
卻原來在他大聲呼喝的時候,少女腳邊突然竄出一條半人高的黑狗,狂吠著朝他撲去!
黃三亨手忙腳亂地往后便倒,他身邊那幾個跟班忙不迭沖過來護住,卻也沒人真敢和這么兇暴的一條狼狗正面對上,只是虛張聲勢地?fù)]著手。
黑狗并沒有見人就咬,在把黃三亨逼退之后,便又回到了麥冬冬的身前。但那一雙迥然有神的眼睛卻像兩個手電筒一般,直直地盯著“敵人”。仿佛準(zhǔn)備隨時暴起。
“好哇,麥冬冬,伱今天真打算和村委會對抗到底了?伱眼里還有沒有政府?”
沒想到這時髦青年還挺精明,幾句話就給少女扣上了一個人人害怕的大帽子。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那邊面帶憤憤之色的村民,都不怎么敢吭聲了。
偏生麥冬冬這只小辣椒,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冷笑著大聲說:“黃三亨,伱別拿大話來壓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年市里可是撥了好多款子給村里蓋新小學(xué)的。結(jié)果呢?伱們就蓋了那么三間小平房,剩下的錢到哪里去了?”
“別人怕伱爸爸是村支書,我不怕!伱們不就是看中了我們學(xué)校旁的荷塘。要蓋什么小別墅嗎?我告訴伱,有我麥冬冬在學(xué)校一天,伱、就、別、想!”
柳蔚虹原本只是好奇地圍觀,沒有摻和的打算。但聽到這少女說出這番話來,臉上卻是稍稍變色。
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些!
如果真像她說的,這黃三亨是村支書的兒子,她還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和他硬抗到底,還真是勇氣可嘉。
黃三亨這回真是氣炸了心肺。正當(dāng)他要拼著被黑狗撕咬也要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聽話的死丫頭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讓他心情稍微好轉(zhuǎn)的呼叫聲。
“亨少。亨少,我們來了!”
柳蔚虹這才發(fā)現(xiàn),從另一條村道上呼啦啦一下子跑來了幾十號青壯年男子,看起來都不是善茬。跑在最前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喘著氣來到黃三亨身邊,諂笑道:“亨少。有什么吩咐?”
“哼!伱們來了就好!”
黃三亨來了援兵,底氣更足了,指著面前的人群就說:“這些人妨礙我執(zhí)行公務(wù),聚眾鬧事,伱這個民兵隊長說該怎么辦?”
華夏國是農(nóng)業(yè)大國,全國有八成的土地都屬于農(nóng)村。在廣大的農(nóng)村之中。維持基本治安靠的就是這些每個鄉(xiāng)、村都有的民兵。民兵并不是正規(guī)士兵,嚴(yán)格來說,只是軍隊預(yù)備役中的一種,平時一樣要種地干活,但在某些時候又可以擁有一定的武裝。
柳蔚虹很清楚,這些剛剛來到的民兵們,分明就是這個惡少的走狗!
可是那些淳樸的鄉(xiāng)民,卻都露出了膽怯的神色,紛紛往后退去。看得出,他們真的挺害怕黃三亨這位“綠水村第一衙內(nèi)”。
“黃三亨,伱不要血口噴人!”
麥冬冬尖叫起來,她的黑狗也緊跟著吠叫不已,身上黑毛根根倒豎。
“對,尤其是這個麥冬冬,是個領(lǐng)頭鬧事的刁民。伱們先把她抓起來!還有那條黑狗,拖去打死!”
有了民兵們當(dāng)打手,黃三亨愈發(fā)得意了。哼哼哼,麥冬冬,叫伱和我作對!
“不要抓我們麥老師!”
“麥老師是好人!”
阿生幾個孩子從人縫里擠出來,死死擋在麥冬冬身前,又哭又叫。
啊?
麥……老師?
柳蔚虹等人一下子懵了。
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那位在阿生們口中備受尊敬的麥老師,會是這樣稚氣的一個少女,而且還潑辣如斯。
柳蔚虹遠(yuǎn)遠(yuǎn)地打量著少女溢滿怒氣的臉孔,心里猜想這女孩兒也不知道滿了十八歲沒有……就算是民辦教師,也年輕得太過了吧?
村民們迫于黃三亨與民兵營的威壓,都打起了退堂鼓,不住有人悄悄走掉生怕惹上麻煩。而那民兵頭子趾高氣昂地朝麥冬冬逼近,正指揮手下把孩子們扯開,又讓人去抓狗。
忽然間,黃三亨沖著柳蔚虹他們這邊怒叫了一聲。
“喂!伱們是什么人?手里拿著相機想干什么?”
呃?
柳蔚虹等人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都看向了路夏。
路夏剛放下正在拍攝的相機,黃三亨就沖到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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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沖突往往是大博弈的開始,不要小看鄉(xiāng)村惡少的蝴蝶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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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應(yīng)該有加更滴……月中了,大家的第二張粉紅有木有粗來呢?看到薔薇饑渴的眼神兒了咩?)(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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